第31章 離別
公元1643年，秋，八月底。
這一天，坐在紫禁城裏面的崇祯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處理着，早就已經混亂不堪的國事。
這一天，攪得整個天下萬裏之地都不得安寧的李自成，正親臨前線的帶着十多萬精兵在進攻西北重鎮，西安。
這一天，剛剛登基為皇帝的六歲順治，正在聖母皇太後的懷裏，聆聽着他根本就不懂的朝政。
這一天……
這一天也是石磊離開北京城的一天。
迎着剛剛出生的朝陽，石磊看着天生那紅紅的太陽，雖然巨大，卻并沒有讓人感到炙熱，反倒一股舒服的感覺充滿全身。
在朝陽的映照下，将城門口的所有事務，全部照耀的紅彤彤的。
“少爺，我們還需要等什麽人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還是快走吧，早點動身，也好早點到達呀！”看到石磊望着那幾大的城門，久久不語，方駿馳禁不住問道。
“啊，應該沒有吧，我昨天都跟我娘說過了，娘也答應過了，今天就不來城門送我們了，除了我娘，這個京城我也沒有什麽熟人了。”雖然嘴裏是如此說法，可是，石磊的心中還是有着一分盼望的，雖然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也知道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可是，內心的想法卻不說他能夠決定的。
“大哥，你說我們今天離開了，什麽時候能回來。”一個跟着方駿馳的老兄弟頓時有些失落的說道。方駿馳的手下兄弟總共有五十三人，這次除了留下十人在京城辦理後續事情之外，其餘的四十三人都跟着石磊一塊前往榆林。
“怎麽，耗子，這還沒有離開呢，就舍不得了，要不讓大哥把你跟柱子換換，讓你留守京城算了，省的你舍不得。”另外一個跟耗子相熟的大漢笑着說道。
“放你的狗屁，誰舍不得了，我只是有些感嘆罷了，能夠跟着少爺前往邊疆，這可是我多年做夢都想的事情，怎麽能夠不去呢？”耗子開口說道。
聽到兩個兄弟的話，也沖淡了石磊心中的那絲失落，就看到他收拾情懷之後，笑着說道：“哈哈哈，放心好了，我石磊答應諸位兄弟，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沖向走進這座城，到時候，我要百裏開外，十裏一迎，萬人歡慶，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石磊雖然是灰溜溜的走出的京城，可是我卻是熱熱鬧鬧的回來的。”
“好，少爺說的好。”石磊的一番話頓時得到了一種兄弟的喝彩。
“石兄弟請留步，快快留步。”
Advertisement
一番調笑之後，正當衆人想要打馬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了出來，衆人轉過頭，就看到一匹快馬正從城門裏面疾馳而來。
因為幾日沒有下雨，從而導致路上積滿了灰塵，所以，雖然距離不遠，石磊衆人卻只看到一團灰塵，而看不起到底是誰，只是，從石磊感到有些熟悉的話音來看，應該是個熟人。
當那匹快馬奔馳到衆人面前，随着“籲”的一聲輕呵之後，才終于露出了馬上之人的真面目。
“啊，居然是賈兄，沒想到小弟今日出行，賈兄居然親自前來相送，真是讓小弟感激萬分呀！”看到滿面灰塵的賈漢卿，石磊頓時心中感動的說道，畢竟他跟賈漢卿只是見過一次而已，雖然相談甚歡，可是，還只是泛泛之交，沒想到，在自己離京之時，他居然親自前來相送，可見乃是一個性情中人。
“哎，你不用感激我，我也不是前來送你的，如果你知道我的來意的話，說不定心中還暗罵我呢！”聽完石磊的話，賈漢卿一邊喘着氣，一邊說道。
賈漢卿的話，讓石磊禁不住一陣皺眉，心中不知道除了送行，賈漢卿還有什麽別的事情找自己，因此，有些疑惑的說道：“還請賈兄明言，如果有什麽要小弟做的事情的話，還請吩咐。”
“吩咐不敢當，只是，你可知道，為了你我可是連官職都丢了，所以我這不是前來找你，想要你給個交代而已。”賈漢卿口出驚人之語的說道。
“我害的賈兄丢官了，賈兄這話是怎麽說的呢，要知道小弟這兩天可是連私事都沒有處理好，又怎麽會害了賈兄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一時間搞不懂賈漢卿到底是什麽意思的石磊，心中疑惑的說道。
“誤會，這可不是誤會，從當日中秋夜，見過石老弟，聽過石老弟的高談闊論之後，我就一直非常敬佩石老弟的人品，後來在金殿上，石老弟又提出了遷都這一無人感言的治國良策，可是，卻因為朝廷上的那些泥胎草粟之人的破壞，而不得不到西北酷寒之地受苦。
所以，這兩天我回家之後，思前想後，甚至食不知味，寝不思眠的想了兩天之後，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跟着石兄弟一起前往西北共同開創一番新天地，所以，我在昨日已經向朝廷辭去了官職，你說，這還不是你害的嗎？”賈漢卿終于說出了事情的原因。
“嗨，你這老兒好生無禮，明明是你自己辭去官職的，現在居然怪罪到我們少爺的身上，真是豈有此理，我告訴你，我們可不是好惹的，識相的就趕快滾開，省的一會惹怒了爺爺，讓你吃一頓肉包子。”聽完賈漢卿的話，石磊還沒有說什麽，一邊的鐵熊已經怒喊起來。
“啊，鐵熊不得無禮，快快退下。”聽到鐵熊的話，石磊頓時着急的向着鐵熊喊道，同時轉過身形對着一臉平靜的賈漢卿說道：“如此看來，真的是小弟害的賈兄落魄如此了，既然這樣，就是不知道賈兄願不願意到小弟這裏共同發展，可是，小弟有言在先，小弟這裏的飯菜非常簡陋，比不得朝廷的大魚大肉，賈兄可要三思而後行呀！”
“哈哈哈哈，正是因為三思之後，賈某才做出的選擇，并且，賈某這人天生癞肚皮，吃不到大魚大肉，平時的稀粥鹹菜，反倒吃的津津有味的，再說了，世事無常，誰又能知道，今天吃稀粥鹹菜，明天就吃不得熊掌燕窩了。”看到石磊聽出了自己的意圖，賈漢卿也笑着說道。
“好，賈兄既然如此看得起小弟，如果小弟在推辭的話，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不起，有了賈兄的加入，這榆林之行，小弟就更有把握了。”看到賈漢卿如此堅持，石磊也毫不扭捏的答應了。
賈漢卿的加入，讓石磊的心中興奮異常，早就已經忘了先前心中的不快了，可是，這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幸福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來到。
當石磊一群人又一次想要離開的時候，就看到一輛豪華的馬車快速的從城門口飛奔而來，而車上還傳來一聲聲清脆的聲音“石大哥，石大哥，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聽到這陣陣呼聲，石磊的心頓時又動了起來，同時在馬車還沒有停穩，就策馬迎了上去。
來到馬車旁，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那厚實的車簾猛地被人從裏面給拉了開來，一張經過精心打扮的俏臉，突然出現在石磊的眼前。
看着眼前那既熟悉又仿佛有些陌生的俏臉，石磊心中頓時湧動了起來，心中仿佛有無數的話說出來，可是，嘴唇動了半天，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看到石磊那為難的樣子，車中人輕輕的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真的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要做的，你也只是為你父親分憂而已，根本就沒有錯。”聽到那一聲對不起，石磊的心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平靜了。
“可是，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我而起，如果沒有我的話，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的。”看到石磊那平靜的臉，那張俏臉顯得更加可憐起來。
“不，這不是以你錯，就算沒有你，我也是會出京城的，只是一個是主動，一個被動罷了，另外，我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只要做了決定，那麽他一定會做到底的，哪怕會粉身碎骨，也不會半途而廢。”石磊繼續說道。
“可是，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着。”車中人有些悲傷的說道。
“哈哈哈，放心吧，我會活着的，并且，我會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因為，我還要完成對你的承諾，在沒有完成承諾之前，任何人都殺不了我。”聽到車中人的話，石磊頓時大笑的說道，說完之後，猛地一轉馬頭，向着遠處疾馳而去，同時嘴裏還說道：“等着我，等着我完成承諾的日子。”
聽到那漸漸變弱的聲音，車中人再也忍不住的留下了兩行淚，同時大聲的喊道：“我，朱薇媞一定會等着你的，我等着你完成承諾，歸來見我的日子。”
看着姐姐傷心卻更加堅定的神情，車裏面的朱薔薇禁不住拉着姐姐的手說道：“放心吧，姐姐，石大哥不是一般人，他肯定能夠逢兇化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