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迎喜
在李翠兒跟石福的對話中，石磊也慢慢的想通了，“算了，考上了總比落榜了要好的多，說不定因為這件事，我為了的前途會更加順暢的。”
“娘，您就別拉着福伯說話了，福伯這麽急匆匆的趕來，肯定是有急事的，福伯，到底是什麽事情呀！”看到一直拉着石福說個不停的李翠兒，而石福雖然急得滿臉大汗，卻還是無奈的陪着她，石磊開口說道。
聽到石磊的話，石福頓時像是得到解脫一般的急忙說道：“夫人，三少爺，老奴奉老爺的吩咐，讓三少爺往前院一起去接喜帖，那些報喜的人可是來了有一會了。”
“對，對，小牛，快跟你福伯去吧，讓人家等久了可就不好了。”聽到石福的話，李翠兒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催促着石磊。
“好，娘，我這就卻前面看看，您等一會吧。”石磊說完，就往外面走去。
可是，石磊還沒有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石福說道：“啊，哎，三少爺，您看，您看……”
聽到石福的話，石磊轉過身來，就看到石福滿臉為難的看着自己，嘴裏還嘟嘟囔囔的說着什麽，可是，聲音太低了，石磊也沒有聽清楚。
“怎麽，福伯，還有別的事情嗎，有事您盡管說。”石磊疑惑的問道。
“不不不，三少爺，老奴沒事，只是，您是不是換身衣服在去，老爺也說了，讓你……”
“哦，啊，哈哈哈哈，算了，不用了，我們走吧。”石福的話一說完，石磊先是一愣，随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他身上的這件粗布做成的儒服早就已經洗的有些變色了，有些地方還打着補丁，在加上，他剛才就坐在院子那低矮的凳子上面，衣服的下擺還沾染着不少的灰土，看起來真是有些寒酸。
看到石磊根本就不在意的笑着走出去，石福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的跟了上去。
随着離前院越來越近，鑼鼓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吵得石磊的腦子隐隐有些發痛，甚至想就此扭頭重新回到後院，随即，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人生沒有比中進士更大的事了，在一些稍微偏僻一點的村鎮處，如果有人能夠中進士的話，就算幾十年過去，也會被後人不斷的挂在嘴上。
所以，石磊哪怕自己在不屑于這個進士的頭銜，既然活在這個年代，那麽也必須要遵循這個年代的規則。
跟在石福的身後，石磊很快就到了大門外，就看到穿着一身嶄新官服的石山正滿臉帶笑的跟一個穿着青色官服，胸前畫着一個鷺鸶補子的官員大聲說笑着。
作為吏員的石山，平時見着穿官服的，不論是一二品的尚書、侍郎，還是八九品的司務、郎中都是滿臉恭謹，賠着笑臉的，向今天這樣擡頭挺胸的跟一個正式的官員放聲說笑，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只是，今天這種及不合适的事情卻被所有人都忽視了，或者說，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就連那個官員也認為這是應當的。
看到石山正跟那個官員在寒暄，石磊無聊的站在一邊等着，随即兩人的談話就傳到他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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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到那個青色官服的官員說道：“石兄，恭喜，恭喜，沒想到石兄家裏居然還有如此麒麟子，石兄平時半點都不漏，要不是這次金榜題名，我等居然都不知道，怎麽，難道怕吾等讓你請酒嗎？”
“贖罪，贖罪，慚愧，讓方大人見笑了，都是為兄的錯，改天，改天我等一定請諸位同僚一醉方休。”石山大笑着說着，可是臉上卻沒有一點慚愧的表情，反倒笑的更甜了。
“好好好，這可是石兄說的，那小弟可就當真了，改天石兄的慶功酒小弟一定準時到。”青色官服的方大人說道這裏，突然話風一轉，盯着站在不遠處的石磊說道：“石兄，這位公子是不是這次你家金榜題名的麒麟子呀！”
聽到方大人的話，石山一邊說着“正是，正是犬子。”同時轉過頭對着石磊喊道：“孽子，還不快過來見過方大人，傻站在那裏做什麽呢！”
聽到石山的話，石磊心中連半絲波動都沒有，對于眼前這個他名義上的父親來說，無論怎麽對待他他都不會有半點反應，好也罷，壞也罷，跟他都沒有直接關系，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李翠兒之外，剩下的對于他來說都是不相幹的人而已，當然了，這些人中間不包括他的仇人。
在石山跟那個方大人的注視下，石磊緩緩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對着方大人一躬說道：“末學後進石磊，見過方大人。”
“賢侄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今天可是賢侄的大喜日子，本官這裏也向你道喜了。”方大人一邊說着，一邊快步将石磊給攙起來，同時，他的眼中禁不住的閃過一道亮光，心中暗暗的想到“沒想到石山一介小吏，居然能夠調教出這麽一個與衆不同的兒子，就憑借剛才的這股氣度，就可知，這次中舉絕不是僥幸為止，而是有真材實料的，看來，這次回去要跟恩師說一下，争取将他給收到我們‘東林社’來。”
“石兄，沒想到貴公子居然如此年紀就金榜題名了，跟他一比，我等真是慚愧呀。”心中有了打算的方大人，又開口說道。
“哎，方大人說笑了，這都是聖上恩典，跟衆位大人的提攜，否則的話，憑借這小畜生，在考十次也不一定能夠考上，所以，大人可千萬不要對他有過多的贊譽，否則的話，說不定他那尾巴就要上天了。”
“哎，石兄就是太謹慎了，好了，今天是貴府的喜事，我就不多打擾了，改天，在登門拜訪石兄。”
“好好好，大人事務繁忙，我就不強留了，改天還請大人一定前來，石某必将掃榻歡迎。”
将一個卷起來的用紅繩捆着的紅紙交給石磊之後，方大人就轉身離開了，當然了，石山早就已經安排了人将兩個拳頭大小的銀錠跟一托盤的銅錢交給了方大人身邊的人，這就是所謂的喜錢。
看着手中拿巴掌大小的紙卷，石磊心中一陣疑惑，他還以為所謂的喜帖會是跟後世的喜帖一樣，卻沒有想到，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紙卷。
随手将手中的紙卷收起來，石磊就轉身往回走去，對于那些前來恭喜的人，石磊沒有絲毫招待他們的興趣，另外，他知道石山肯定會一定好好的招呼這些人的。
走進大門，石磊正想往後院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喊道：“等一下。”
回頭一看，叫住他的正是石山，石磊的臉上頓時滿是疑惑，他不明白石山這個時候叫住他又有什麽事，難道是還想訓斥他一頓。
可是，等了半天，石磊卻發現石山并沒有訓斥他，也沒有別的動作，反倒臉上漏出了幾分尴尬的神情。
“不知父親大人，叫住孩兒有何事吩咐。”看到石山的表情，石磊終于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聽到石磊的話，石山的心中充滿了掙紮，對于石山來說，石磊從出生開始就是他的一塊心病，為了這件事，他跟李萍之間不知道産生了多少的矛盾，有時候他恨不得直接将他們母子倆趕出家門，讓他自生自滅，可是，到了後來他卻又按下了這個心思。
如果石磊也一直都平凡無奇的話，也沒什麽，只當是家裏面養了一只小貓小狗的，給他一碗飯吃也就算了，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兒子居然是個天才，三年時間從童聲考到舉人，現在在不到二十歲，居然已經金榜題名了，如果放到別的家裏，那可算是重點培養對象，将來可是要頂門立戶撐起一個家族幾十年風雨的人，可是，在石家，他居然沒有一點地位，別說是作為少主人了，就連一些下人都比他要強得多。
有時候，石山幻想着如果石磊是李萍所生的話，那麽會少多少麻煩，可回過神來，面對現實，石山心中只能更加的無奈，抱怨幾句，天不遂人願。
“啊，嗷，為父想跟你說一聲，今天晚上石家的親戚朋友都會前來祝賀你金榜題名，希望你準時參加。”石山開口說道。
“還請父親大人原諒，孩兒今天還要前往恩師家裏求教，因此，可能就不能參加慶祝了。”石山的話一說完，石磊馬上就拒絕了，對于那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親戚來說，他根本就懶得見。
“你，你……”見到石磊幹淨利落的拒絕，石山頓時臉色就變得不太好，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石磊會這麽不給他面子，石山知道，石磊雖然表面上對他尊敬，心中卻肯定是恨着他的，原本，他也沒有當回事，恨就恨吧，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做兒子的，難道還能夠對親生父親如何嗎。
直到今天，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石山渾身卻感到一陣無力，心中首次漏出了後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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