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替身
第四章替身
拉開椅子站起身，桌腳與地板間摩擦的刺耳聲在室內顯得格外突兀，一手插在口袋拖着步子擋在他們中間，楚清衍悠然地看了安然一眼，話語中卻藏着極度的不滿，“開工。”說完，邁步就往外面走。
然而對于安然這種大腦遲鈍的生物來說顯然是聽不出楚清衍話裏的情緒，只當是到時間拍攝，匆忙對亦謙招手告別，跟上楚清衍的腳步去往現場準備。亦謙在身後看着兩人一前一後搭檔相繼出門，嘴邊似笑非笑，手托下巴典型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有意思。
拍攝地離休息室并不遠，今天是在室外拍攝，安然和楚清衍走到外面候場的座位坐下，等待導演的開機。
現場大家都各自忙着準備，早已到場地盯活的Anna從遠處走到楚清衍的候場地，和他大致概括了下今天工作的內容。
就當大家都在忙着準備開機的事前工作時，導演那邊卻突然傳來了大動靜，原本就嘈雜的現場因為這高分貝的音量顯得更加吵鬧，楚清衍坐在原地輕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去看下那邊什麽情況。”經紀人指着安然吩咐。
踏步向前，安然走到離導演很近的位置，看到他正抓狂地低頭訓斥前面的工作人員：“你怎麽辦事的？現在才跟我說模特不能來，那今天怎麽樣，幹等着嗎？！”導演拿着劇本氣勢洶洶地斥責站在面前的男員工，每說一句手下一邊還大力地敲在旁邊的桌子上，好似下一秒劇本就要被躺平收屍。
安然默默地移到旁邊有人的地方，小聲地問在場的其他人，“發生什麽事了？”
在她左邊的女生以為她是新來的，貼在耳朵旁悄悄地告訴她，“女主角臨時拉肚子來不了，負責找人的又沒有找備用的藝人，現在導演正發火呢。”廣告的女主角本就是随意找的模特，由于這個系列重點在于楚清衍，所以制作方也沒有請專門的藝人大牌出演，畢竟光有楚清衍就足以打響這個品牌的知名度。
了解完發生的狀況，安然轉身回頭走向楚清衍和他們說明現在出的問題。安然剛說完，導演正好走到楚清衍跟前，客氣的對着楚清衍好脾氣的解釋，“清衍不好意思，現在臨時女主角方面出了點問題，我們正在找人替補，要麻煩你稍微等一會。”恭敬的态度和剛才罵下屬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楚清衍還沒說話，另一邊張揚的嗓音已在旁邊接上，“找什麽，這不是有現成的嗎？”亦謙不知何時從休息室走來，楚清衍嫌棄的掃了他一眼，“你怎麽還沒走？”巴不得他趕緊撤離現場。
“這不是來給你解決難題來了嘛。”亦謙對于他的态度已經見怪不怪，轉頭向導演打招呼，“導演，我有一個意見你要聽聽看嗎？”
如果說面對一個楚清衍導演是客氣的，那麽現在再加上亦謙他絕對是受寵若驚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導演，此刻兩大天王坐鎮怎麽能不惶恐呢，“直說就行。”小心翼翼地聽亦謙說下文。
“反正主要是拍楚清衍，既然女主角不能來今天就找個替身拍背影就行，回頭再讓女主補幾個臉部鏡頭，這樣既不浪費時間又不浪費預算，你覺得呢？”他像是在訴說一件小事般輕松，只是嘴邊的壞笑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導演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點着頭同意，“确實可以，可是問題是找誰替呢？”抓住問題所在，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亦謙等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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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料到導演會這麽說，上前走了幾步繞到安然身邊，一把攬住安然的肩，“就她呗。”安然還在和大家一樣等着亦謙的解決方法，卻沒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給套上去了。
“不不不。”安然趕緊搖手拒絕，開玩笑，她才不具備這方面的才能好嘛，到時候要面對機器，再面對一大群人的注視，安然光想想就覺得受不了。
亦謙果斷忽視安然的意見，看着導演繼續說，“反正只是背影，找個身型頭發差不多的就可以了，導演你覺得怎麽樣？”
導演本身就已經火燒尾巴，現在也顧不上合适不合适，逮到人就用，回過身問楚清衍的意見，“清衍，你覺得呢？”
安然瞪大雙眼抱有希望的看着楚清衍，想說老板一定不會這麽随意下決定的，剛想完沒多久，卻聽到他用特有的磁性音色緩緩開口，“聽你的導演。”瞥向安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起伏。仿佛聽到自己心碎一地的聲音，安然哀怨地望向始作俑者，亦謙還在那沒心沒肺的沖她笑，什麽仇什麽怨啊！
荒謬地被帶到化妝間讓造型師搗騰，安然只感覺好多把刷子在臉上像機關槍般掃蕩，好一會才緩緩睜開雙眼。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安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原來長這樣的嗎？！
原本自然垂下的睫毛此時已變成卷翹的長弧，精致的妝容在安然臉上呈現，讓先前低調安靜的她頓時變成甜美可人的模樣，安然不得不感嘆化妝真的是一種神奇的存在。
造型師挑了一件準備好的淑女裙讓她去試衣間換，等安然全部弄好出現在現場的時候，大家幾乎是商量好的靜默。
不自在地站在楚清衍等人面前，安然習慣性地把裙子往下拉，眼神不安地骨碌轉動，“很奇怪嗎？”
衆人中還是亦謙先反應過來，忍不住拍手誇贊，“果然人靠衣裝，美女要包裝，漂亮哦！”導演認同的點頭，呼聲吆喝，“行吧，開拍。”
楚清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緊盯着安然，安然和他對視，漆黑的眼底竟讓人不知不覺被牢牢鎖在視線中，再也無法逃開。
越臨近開始，安然就越發緊張，整個人手和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先拍攝的是男女主甜蜜的在草地上玩耍、打鬧，女主角走累了男主背着她再走。其實是幾個非常簡單的鏡頭，安然只需背對着鏡頭配合他就行。但是這是安然頭一次接觸拍攝這個東西，就算是不面對鏡頭，她還是很茫然，以至于開拍的時候身體全身僵硬，完全沒有情侶間惬意相處的感覺。
試了好幾遍，還是達不到導演想要的畫面。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要心生煩躁，況且是今天忙于要完成進度的導演。
忍不住站起身，導演沖着安然大聲吼道：“放輕松懂嘛，我要的是那種甜蜜，甜蜜的感覺懂不懂？！”
“對不起對不起。”安然沮喪地向導演彎腰鞠躬道歉，本身就緊張的安然被導演吼的更是不知所措，她也想快點完成拍攝，奈何總是做不好，拖慢了大家的進度，安然很是愧疚，卻又不知從何下手，急的她眼眶微紅，淚眼星光。
适時的大手拍打在安然肩上，擡眼望去，正好對上楚清衍專注的目光。“不要急，用心去感受。”低低的嗓音敲打在心房，他說用心去感受，安然望着他，一下子回想到他剛出道演戲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曾說過：每一個角色都是鮮活的，用心去感受它才能完美的呈現出想要的感覺讓大家喜歡。
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安然盡量讓自己放松。導演一喊開始，安然就抛開其他想法，和楚清衍嬉笑着相互追逐，再加上楚清衍的帶領，安然很快就忘記是在拍攝，當楚清衍蹲下身要背她時，安然很自然地像愛人撒嬌般全身賴在他的身上，他回眸溫柔地一笑，一下子把她背起來，緩慢地在草地上散步漸漸隐沒于美麗的景色下。
“卡！”導演滿意地展開笑容，“進入下一場。”
安然後知後覺地還趴在楚清衍的身上無動于衷，直到大家都開始移動她才意識到通過了。尴尬地出聲，“謝謝老板，那個可以放我下來了。”
楚清衍輕輕地把放她下來，待她在平地上站穩這才放開雙手。完成了第一場的鏡頭，安然輕松地長舒出一口氣，又怕老板發現自己的緊張，安然背地裏小聲地為自己加油打氣。突然地頭上莫名有一股重力貼在她的腦袋上，安然奇怪的轉身，只看到楚清衍悄無聲息地對她展開笑容，是那種柔和又帶有憐愛的笑容，輕拍安然的頭，字字清晰卻又恍如夢境，“安然，你做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