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班
第二章上班
回到家安然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周子薇，周子薇累得一屁股坐上沙發，擡手就要摸安然的額頭，“發燒了？”她們臨近畢業，為了方便找工作，兩人一起在外面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不大不小，足夠兩個小姑娘住的。
拍掉面前的爪子，安然屁颠的跑到周子薇身邊，極其認真激動地跟她闡述情況：“真的！面試官還讓我禮拜一準時到公司報道。”怕她不信，安然還拿出之前面試官給她的名片以示真實。
漫不經心地拿起名片掃了兩眼，再看看安然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周子薇才終于把這件事情當真了起來，“你要去？”
安然一雙笑眼彎彎，低着頭裝作不在意的語氣，“反正我實習剛好結束，現在有工作當然要做了。”
“得了吧你，少在那邊裝文藝，心裏止不住偷着樂呢。”周子薇早就看清安然在想什麽，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嘿嘿嘿……”安然坐在那邊咬着手指傻笑，周子薇往她腦袋那一戳，“出息，不就是個楚清衍至于嘛。”對于自家閨蜜的吐槽，安然已經見怪不怪，從高中到現在，她一直是默默支持他的小粉絲，周子薇已經不止一次正大光明的嫌棄她這種花癡行為，并根據當下流行，非常與時俱進地給她這種花癡少女頒發了一個新的名稱：“腦殘粉”。
其實她并不是非常了解娛樂圈信息的人。高三那年，他剛出道，偶然借同學的雜志翻到他的照片，剛開始确實被他的外表所驚豔，他是世上難得五官分別完美，結合在一起更讓人贊嘆不止的長相，但真正讓她喜歡上他的是一次訪談。
安然永遠忘不了那個下午，周末無聊打開電視，頻道有一個沒一個的換着，突然眼前閃現一個熟悉的臉龐，倒回前一個電視頻道，正是楚清衍在接受一個訪談性節目。安然鬼使神差地放下遙控器，專心盯着屏幕觀看。已經是節目末尾，主持人問他，“有沒有什麽話想對粉絲說的，你怎麽看待自己與粉絲之間的關系？”
他靜默了一會，過了許久，低沉的嗓音從麥克風傳來：“我覺得粉絲是一個必要的存在，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我很謝謝他們。但我希望他們喜歡我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的父母、朋友以及自己的生活，我們之間的聯系是相互的，但不是絕對的。我希望能做個正能量的榜樣，把正面事物、陽光向上的信息傳達給他們，這是我最想做的事。”那時候他才剛剛以模特身份轉戰演藝圈，還只是個有人氣卻不具有任何代表作的明星，但他第一想到的卻不是呼籲粉絲關注他以後參演的影視作品，而是教會我們不忘初心，時時刻刻關心愛自己的人，不要因為自己的任性妄為忽略身邊人的愛。
只是一個新人，卻有這麽穩重成熟的心理看待這個圈子，不浮躁不功利。安然莫名的心底一軟，星星點點地崩落聲在心房綻放，直到現在她都在過好自己生活的同時靜靜地關注他、支持他，因為她一直記得那時冷靜、特立獨行的少年對着電視屏幕，以不同于年齡的想法教會我們，好好愛自己，才會有人好好愛你。
很快禮拜一到臨，這天安然很早就起床梳洗整頓，反複确認好要帶的證件以及随身用品準确無誤，這才出門去星漾報道。
公司樓下，安然看着挂在頭頂金光燦燦的“星漾”二字，才終于開始有了真實感，今後她就要在這裏上班了，到現在安然還是暈暈乎乎的，陰差陽錯她居然成為楚清衍的同事，以後跟他一起工作，光想一想她就渾身充滿鬥志。
走進大廳向前臺詢問：“打擾一下，我是來報道的請問該往哪裏走？”星漾是一幢多層大廈，場地寬敞，沒有工作人員的證件一般人是不可以進入內部的。
前臺接待展開禮貌性地微笑，“不好意思，Anna姐現在還沒來，麻煩你先坐那等會吧。”
“好的。”安然就近坐在離前臺不遠的圓柱形沙發上，等待上頭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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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門口陸陸續續來了一大批拿着橫幅、手牌的少女們，因為離得遠，安然看不清上面的字，只以為是公司裏的哪位當紅明星要來。
一輛保姆車緩緩停在門口，楚清衍彎腰下車，臉上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卻細心地把粉絲遞過來的親筆信和小禮物一一接過。
人群擁擠，安然不知道下車的是誰，直到楚清衍步伐穩健地踏入公司大門，她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情況。從沙發上猛地彈起，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領口排扣的前兩顆微微敞開，特有的男性線條感隐約可見，下身搭配一條深藍色八分西褲，明明是很平常的穿法，但被他展現出來竟讓人移不開視線。
後面跟着一位身穿職業裝的女性，前臺接待叫住她，“Anna姐，有人來報道。”指着安然的位置，Anna走到安然身邊，“新來的助理？”
安然還怔怔的看着楚清衍，聽到有人叫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鼻頭收回視線，“……對。”
“跟我來。”幹淨利落，就像她為人處事的風格。安然點頭快步跟在Anna身後，電梯還沒來，楚清衍也在電梯口等候，安然隔着Anna默默地站在身後。電梯門打開，三人一同走進電梯，Anna站在最外面，按完樓層電梯內靜悄悄的，連呼吸的聲音都靜的出奇。安然站在最裏面的左上角，和楚清衍并排，雖中間還相隔了一段距離，但這是安然第一次距離他那麽近，近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髒如兔子亂蹦似的有節奏的拍打着胸口，安然努力想它消停，不但沒平複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手心裏的汗如春筍露雨般冒出來，濕了她的手，灼了她的心。
好不容易到達，等楚清衍出了電梯走遠安然整個人才放松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Anna到她的辦公室，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你的工作內容就是幫忙處理楚清衍的一切工作以及生活事務，手機24小時不能關機，有事情時要随傳随到，有問題嗎？”她是楚清衍的經紀人，出了名認真嚴謹的工作态度。
“沒。”安然記下工作內容，不含一點馬虎。她平時私底下跟朋友咋咋呼呼，但在工作上還是很盡心盡力的。
“待會有個雜志要拍，你注意點時間。”
“好。”安然定好幾點開始，準備工作的第一天。
差不多等到離出發前十五分鐘的樣子，安然站在藝人休息室左右徘徊，深呼吸提起精神，手還沒敲在門上，裏面的人已經把門打開，“額……”擡頭看到站在面前盯着自己的楚清衍，安然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低頭提醒工作內容：“老板，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嗯。”低低的回應聲纏繞心尖，久久未平。安然随着他的腳步，始終和他保持一米的距離。
保姆車早已在公司門前等候，上了車安然發現Anna已經坐在車裏，“Anna姐。”出于禮貌安然叫了一聲，Anna點頭示意。但接下來安然卻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Anna坐在裏面最靠窗的位置，楚清衍坐在中間，現在就只剩下他旁邊有座位，其他地方都被放滿七七八八的東西。“愣着幹嘛，快坐好。”Anna适時的嚴厲聲打破她腦中的糾結，用力關上車門，迅速端正姿勢在位置上坐定。
車外的風景随着移動如走馬花燈般放映，安然眼睛看着窗外，思緒卻完全不在這上面。身邊坐着楚清衍，屬于他特有的薄荷體香彌漫在鼻尖，忍不住悄悄轉頭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觀察，此時他正閉着眼睛兩手環抱胸前，他的側臉很立體，鼻梁挺直，他天生就是屬于舞臺的，安然常常這麽評價。也許是注視的目光太專注，像是有感應似的原本還閉着眼睛的楚清衍突然睜開雙眼，吓得她趕緊收回視線，做賊心虛地眼神漂浮在空中東張西望，裝作什麽都沒幹的樣子。好在楚清衍只是睜了一下眼睛，并沒有發現安然的“偷窺”行為。
鎮定心情，安然掏出手機查看時間，保姆車一直勻速直線行駛，然而不知怎麽的忽然來了個緊急大右轉，嚴重的沖擊力導致安然一下子失去平衡，身體不受控制的跟随車的角度往右邊靠攏，手機沒拿穩整個滑出手心。安然下意識的想找個東西抓住尋找支撐點，手邊碰到一處硬邦邦又帶點溫熱觸感的區域，也不管它是什麽，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頭不小心磕到前座又被反彈回來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安然被撞得頭暈眼花，好些時候才反應過來，晃了晃被撞的腦袋，這才覺得手中貌似還抓着一個什麽東西，手指蠕動，擡頭正好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眸，眼神往下游移，安然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已經全然壓在楚清衍的腿上，再往手邊望去，發現手裏抓的并不是東西，而是楚清衍的膝蓋。
“……”如果現在有老鼠洞，安然發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鑽進去。尴尬地收回爪子，對着楚清衍一個勁地燦笑，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連忙低頭向老板致歉，“老板對不起。”
對比安然的認錯，楚清衍倒顯得非常平靜，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前傾，安然眼睜睜地看着他慢慢靠近，屏住呼吸，大概彼此距離一個頭的間隙，只見楚清衍緩緩彎腰從地上撿起手機遞給她，動人心弦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你的？”
安然望進那雙會說話的眼神中，木然地拿回手機，不自然地扭頭看向窗外掩飾自己的出神，“……謝，謝。”
拉開彼此的距離，楚清衍收回視線正向前方，仿佛只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安然默默地吐出屏住的氣正常呼吸，雖平時聽外界報道過老板有着絕無僅有的強大氣場，但真正接觸到安然才覺得小看了氣場的重要性，剛剛面對面時她竟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今天的拍攝是在棚裏進行，他們到場時相關工作人員已經在現場準備拍攝的內容。造型師先帶楚清衍去梳化室準備，安然等在一旁深怕他有什麽吩咐。他原本的底子就好，一化妝又增添了幾分精神。今天的主題是粉紅，造型師特意化了一個比較柔和的妝，讓他看起來相比平時的清冷變得更多情些許。
差不多弄好出來楚清衍顯然是萬衆矚目的，安然跟在他身後，楚清衍轉身把手機交給她保管，随後便開始專心投入拍攝。
燈光一亮，快門開啓，楚清衍頓時變成另一個人，展現出各種攝影師想要的形象。不得不說，他天生就是有鏡頭感的，他知道自己什麽角度最好，知道什麽樣子是你想要的，邪魅的、霸道的、溫柔的他通通都能在鏡頭前呈現出來，和他平時拒之千裏的氣質截然相反，完美地闡述了什麽叫做“行走的雕塑”。
拍攝過程不出意外的順利，中途休息，Anna叫安然去買水犒勞一下場內的工作人員。數了一下大概連同楚清衍在內一共有二十來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安然下樓去就近的超市買一箱水，雙手捧在箱子的底部提起就往回走。要說安然一個小姑娘，力氣跟男生比起來不算大，但在女生裏面還是算不小的。當然她也不是天生就力大無窮的女漢子，前期在公司實習時不時就有人讓她複印一百份資料，然後捧着堆到鼻口間地那一大撂紙張到會議室紛發。或是讓她拿一打箱子搬到儲物間等，安然已經見怪不怪。所以針對一箱的水安然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不容易搬到攝影棚，安然已經熱的額頭出汗。打開紙箱，将每瓶水發到工作人員的手裏，發完最後剩下三四瓶，安然拿了兩瓶微笑地跑到楚清衍休息的地方，将水遞到他眼前，“老板，水。”
看着安然明晃晃閃現在眼前的笑臉，楚清衍接過，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手中的另一瓶遞給經紀人，“Anna姐，給。”
“謝謝。”Anna好脾氣的點頭致謝。
做完一系列工作，安然終于可以歇下來休息一會，來回揮動手努力扇風想讓自己涼快一點，雖已過了夏天最熱的時候，但安然上下樓梯運動完還是覺得悶熱。饒是她的動靜太大影響到楚清衍，他擡頭看她，示意她過來，安然小碎步移到他旁邊，稍稍彎腰聽他說話。
“你熱？”楚清衍認真盯着她的眼睛問道。
“還好啦。”安然還以為是有事要她做，沒想到是問這個。
楚清衍一臉不信，安然意識到可能是剛剛自己的動作妨礙到他，連忙搖手，“沒關系，我拿瓶水解解熱就好了。”
不再多說什麽，楚清衍點頭繼續喝他的水。
休息過後重新投入拍攝，安然這才得空坐下來遠遠觀看他們，大半天下來一共換了七八套衣服，明星背後的艱辛常常被人遺忘。普通人只看到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面，卻不曾想到他們為之付出的努力。
口袋裏手機的震動頻率此起彼伏，安然放下水瓶，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走到外面接電話，“怎麽了？”
“小助理今天過得還開心嗎？”電話那頭周子薇的調戲聲從耳邊傳來。
“正常點，什麽事？”安然不理周子薇的打趣，直接切入主題。
“沒勁，我是問你待會一起吃飯嗎？”
“行啊，我下班再打給你。”安然說的很輕，深怕影響到裏面的拍攝。
“等你電話。”
收回手機安然蹑手蹑腳的走回棚裏，正巧拍攝到收尾工作，片子已經拍完，安然快步走回休息的地方，遠遠地就看見楚清衍坐在那邊等待最後的收工。
安然走近，動一動就覺得熱，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喝完卻看到楚清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快速将水咽到肚子裏，“怎麽了？”安然不明所以。
楚清衍的眼神瞥向她手中的瓶子，輕飄飄地一句話足以讓安然繳械投降，“那是我的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