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母女重逢
高大的落地窗。血紅的夕陽像血一樣流淌在書房裏的每一個角落。
東方言的雙眼裏，也閃爍着血的冷光。
古板老頭看着眼前這個東方言。心裏忍不住打了個顫。暗道，好驚人的氣勢。不過，他畢竟是大家族的核心成員之一。對于他來說，像東方言這樣的人他也見到過不少。因此，他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我們早已經知道。伊麗莎白來見過你！”
東方言嘴角叼着煙卷冷笑：“你們是害怕我和那個老女人合作？”
“對于我們來說。你不算是個合格的合作者。”頓了頓：“我們已經測試過你了。不管是實力還是手段你都不是罪優秀的。你唯一的優勢，就是你的血緣和腦子。”古板老頭雖然說話一板一眼，臉上更是像一塊石頭一樣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東方言卻從老頭的臉上找出了輕蔑的意味出來。
的确，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拉一個可用的，有血緣關系的家族成員進去，比拉一個陌生人強太多了。再加上伊麗莎白從小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們有理由相信，他這個兒子對伊麗莎白的憎惡已經到了無以複加地步。
真是抓住了這一點，他們堅信。用複仇和無盡的財富，權勢。一定能将他拉入陣營。并且成為他們的一員。
“照你這麽一說。之前暗殺我妻子，誘使我攻擊你們，還有最後和阿道夫合作一起攻擊我的人都是你們？”東方言揚了揚眉。雙臂百無聊奈地展開，搭在椅背上。冷凝如水的雙眼裏居然沒有任何情緒了。
“這些都不重要！”古板老頭淡淡瞄了一眼東方言：“重點是，我們至少測出了你的基本實力。”這才是他們需要的。家族裏不接收無用的廢物。這是家族數百年來的鐵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個家族才能繁華不斷到現在。
“哼！”東方言冷冷淩淩地笑了笑：“你們确定？”
古板老頭定定地看着東方言。似乎在評估東方言話裏的真實性。
“如果我不打算和你們合作呢？”不等老頭說話，東方言再次丢出一個問題。
古板老頭毫不遲疑：“殺！”
“如果我和伊麗莎白那個老女人合作呢？”
古板老頭再次毫不遲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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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東方言冷笑着将煙蒂摁進了煙灰缸：“你的回答和那個老女人一樣呢！”
“……”古板老頭微微皺了皺眉。
“不如這樣吧！”東方言一掃方才的淩厲和之後的淡然笑眯眯地道：“讓我考慮考慮怎麽樣？畢竟，我也要看一下。看是你們的實力厚還是那個老女人的實力強。畢竟，我還沒有傻到和弱者合作的地步吧？”
古板老頭不動聲色地垂眸。心裏卻有些驚訝于東方言思維的跳脫。可以說，和東方言談了這麽久。他也觀察東方言這麽久。卻愣是沒有從東方言的身上看到絲毫破綻。
這樣的人才讓他很感興趣。
“可以！”古板老頭微微點了點頭：“三天時間夠嗎？”
“可以！”東方言做了個送客的手式：“那我就不送了！”
“……”古板老頭看着那個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的東方言。無可否認，這個家夥真的很無禮。
東方言卻徹底無視古板老頭。自顧閉着眼睛抽煙。那樣子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
古板老頭狠狠瞪了東方言一眼。起身，迅速離開了書房。似乎連多呆一秒都不願意。
等那老頭兒走了之後。東方言才徐徐睜開了閃動着銳利冷光的狹長鳳眸。
他俊美得不像人，深淵一般的黑眸裏，冰冷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栗，狹長的眸子裏散發出冷酷，殘忍的氣息。
沒有人知道他在盤算什麽。
就像沒有人知道他雙眼裏的深淵有多深。
一座由石料建成的建築群。石料那特有的厚重質感，将整幢建築群的豪華和氣派彰顯得更加穩重和雄渾。大小客廳，各種房間，相當寬敞的院子。極具弗洛倫薩古代風格的穹頂回廊，樹木蒼翠的院子。樓下朝花園的一面，有一間富麗堂皇的游廊式長廳。
寬敞的大廳裏，燈火輝煌。一群仆役正在來來回回地匆忙奔走。
這是一個陰沉的夜晚。連星星也似乎比過去看到的還要遙遠。沒有一絲兒風，昏暗的樹影無聲地投射在地面上，顯得那樣陰森死寂。
這些日子，這裏的餐桌給她的感覺就是墳墓。
唐小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餐桌。墳場一樣的餐桌上。就只坐着三個人。
一個，是她血緣上的父親阿道夫，另一個，是她血緣上的母親羅芳菲。另一個就是她。
說實話，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和父母吃飯的場景居然是這樣的。
想象中的那種，屬于家的溫馨有愛的場景在這裏是無法尋覓的。
羅芳菲看她的目光是悲傷，卻又不敢靠近。
阿道夫看她的時候是嚴厲和冷漠。
她想不通，既然他們都和她不親近。為何還要千方百計将她綁到這裏來？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她迷惑了。
羅芳菲草草吃了幾口，就起身離開了餐桌。在經過唐小甜身邊的時候。她的腳步慢了些許。唐小甜甚至能聞到，羅芳菲身上那清新溫暖的味道。那是一種屬于母親的味道嗎？她多想親生母親能抱抱她。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被媽媽抱是什麽感覺。
但是，羅芳菲終是沒有和唐小甜說過一句話。羅芳菲走了之後兩分鐘。阿道夫也起身離開了餐桌。相比羅芳菲走過她身邊的遲疑。阿道夫的腳步沒有任何改變。
伸手，摸着挂在她脖子上的粉鑽項鏈。
這串項鏈現在徹底成了一串普通項鏈了。裏頭的芯片早已經在車禍時毀掉了。但是，她依舊将之珍而視之地挂在脖子上。放下手裏的叉子，她伸手将項鏈取了下來。那粉色的鑽石項鏈在手上流光溢彩。而東方言那個家夥曾經還騙她說這是粉水晶。
如今，她的頭發再也沒有被梳上去了。那長長的頭發将她半邊臉遮了個嚴實。那場車禍讓她右半張臉毀了。卻讓她重新能說話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舍和得的關系。
重新将項鏈戴回去。她起身離開了餐桌。微凸的小腹讓她臉上再次綻放出了燦然的笑容。猶記得她在醫院裏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阿道夫，冷酷地叫醫生将她肚子裏的孩子拿掉。盡最大努力讓她的容貌恢複。而她，則是一瓶輸液藥水砸過去。那天，她在病房裏砸了個痛快。醫護人員不敢傷她。羅芳菲一直無聲地站在她的身邊。阿道夫也被她砸蒙了。或許，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給自己的見面禮就是這個。最後，還是母親羅芳菲站出來。給她争取到了将孩子保住，臉上的傷采取保守治療的權利。她不在乎是否毀容。她只在乎的是孩子是否安全。其實，唐小甜也沒有想到過……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真正明白過來。為何那天，阿道夫會那麽聽羅芳菲的話。
但是，那天之後。羅芳菲再沒有和阿道夫說過一句話了。後來，一個她身邊的女傭說漏嘴。她才知道，原來羅芳菲已經十幾年沒有和阿道夫說過一句話了。
難怪，那天羅芳菲為了保護女兒而和阿道夫說話的時候。阿道夫會那麽聽話。
她剛一站起身，兩個女仆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後。
羅芳菲的房間在三樓。阿道夫的房間在二樓，而她的房間，則被安排在了羅芳菲的隔壁。管家說，這是夫人的意識。唐小甜也只是接受。畢竟，在這個沒有任何家的溫暖的家裏。她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了。何況，她還必須要顧慮到肚子裏的孩子。這可是她和東方言的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要好好保護好這個小生命。
一回房間，她就從茶幾上，拿起了一本還沒有看完的小說繼續看了起來。在這裏，上網是不可能的，電話只有座機而且還是內線。手機更是想都別想。因此，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書……
“篤篤篤！”敲門的聲音将她的思路拉回了現實。
“請進！”
這時，一個女仆打開門，優雅地走了進來。在唐小甜的面前，規規矩矩地躬身一禮：
“大小姐！”
“有事嗎？”
“夫人有請！”
“好！”唐小甜點了點頭。将小說放回茶幾。小心地起身，跟着女仆出了門。羅芳菲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幾乎是她打開門的同時，她就聽到了羅芳菲将門打開的聲音。
“你下去吧！”羅芳菲淡淡聲音淡淡地将女仆打發了下去。看着女仆走遠了，羅芳菲才看似松了一口氣般。當她看到女仆去二樓了，唇瓣微微一動，冷冷一笑：“去報信了。”
去報信？
愣了愣，唐小甜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個女仆去給阿道夫報信去了。
羅芳菲伸手，正要打算去扶唐小甜。可是，手擡到了一半。她的動作便硬生生凍住了。擡起頭，一臉苦笑地看着唐小甜：“孩子，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冒昧了！”
她們母女倆更多的像陌生人。
也是，過去的歲月。唐小甜從來不知道被母親抱是什麽樣的感覺。可是，她也明白。羅芳菲的苦衷。有哪個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忍心剛生下來不久的孩子被送走？
唐小甜燦然一笑。搖了搖頭，動作自然地牽起了母親的手。有那麽一剎那，羅芳菲整個人都僵掉了。
“媽媽！”唐小甜甜甜地叫出了口。其實，她連自己都有些驚訝。過去的歲月裏，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一個女人。而如今，當她真真實實地這樣叫自己的母親的時候。她居然沒有任何生硬。或許，是因為她無數次在夢中呼喚過這兩個字了吧！
兩個字，換來羅芳菲的滿臉淚水。
羅芳菲抱着唐小甜哭得昏天黑地。當羅芳菲終于哭夠了，唐小甜的眼睛也腫了。母女倆看着對方的兔子眼睛，同時噗嗤笑出了聲。
“孩子！對不起！這麽久了我才敢和你說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羅芳菲慘然：“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因為，這些年那個男人已經騙了我無數次。他總是說他帶回來的女孩兒是我的女兒。可是，我始終無法和她們有一絲一毫的親切感。直到你的出現……”
不是吧？阿道夫居然這樣幹過？難怪剛開始，母親對她的态度就很奇怪。
唐小甜有些俏皮地笑道：“媽媽！你是怎麽确定我是你女兒的呢？”
“這麽多年了，在這個家，我多少還是有點兒信息網的！”說到這裏，羅芳菲有些小驕傲地笑了笑。還不忘諷刺道：“啊！多像間諜片啊！”
“噗嗤！”唐小甜也笑了起來：“是很像啊！”
“孩子！”羅芳菲拍了拍唐小甜的手背：“媽媽知道，這些年你委屈了。你怪我嗎？”
“不！”唐小甜搖了搖頭：“但是……”
當唐小甜說但是的時候。羅芳菲滿臉緊張了起來：“但是什麽？”
“我就是想，要是能被媽媽抱抱就好了！”
羅芳菲聞言，淚水再次流了滿面。等她的情緒再次平靜下來。羅芳菲才嘆了口氣：“孩子！我今天之所以找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要小心那個男人！”
“我知道！”
“洛夫斯特家族裏知道嗎？”
“東方言的母親就是洛夫斯特家族的當家！”
“你都知道了？”羅芳菲微微愣了愣。但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有些感慨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東方言似乎已經告訴你很多了。”
“嗯！你們上一代的恩怨。他都告訴我了！”
“是個很坦蕩的男人！”羅芳菲點了點頭。接下來，羅芳菲說的話卻讓唐小甜愣了半天：“孩子，阿道夫也是這個家族的。”
“哈？”亂倫？這是她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
“別急！”羅芳菲聳了聳肩：“阿道夫的家族和東方言雖然是同一個家族。但是，那只是三百年前的事情。如今，他們只是同姓而已。”
呼！
吓死她了。
“我告訴你這個事情。就是想告訴你，阿道夫現在已經被洛夫斯特家族本家招攬進去了。如今，洛夫斯特家族分成了兩大派。一派，是由東方言的大外公組織而成的保守派。另一派，是東方言的母親領導的改革派。他們兩大派在家族裏争得你死我活。根據情報，東方言已經參加了他大外公的保守派。”
“哈？”這都什麽跟什麽？
“換句話說，現在阿道夫和東方言是同一陣線的。因此，目前來說。就算阿道夫再怎麽不爽東方言。他也不敢怎麽着。因為，他也想在洛夫斯特家族争個一席之地。”毫無疑問，阿道夫的野心很大。
“這個家族好奇怪！”
“是啊！”羅芳菲苦笑：“不禁奇怪，還很肮髒。可是，這就是現實。如今，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告訴你。東方言很好。你不要為他擔心。而且，我也将你的活着，并且懷孕的消息放出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收的到。”這是她做母親的唯一能做的了。
“謝謝你了媽媽！”
“不要說這些！我的孩子！”羅芳菲抱着女兒苦笑：“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我只希望你能活得快樂些。”
這個晚上，唐小甜和羅芳菲聊了很多很多……
她們母女倆甚至躺在一起聊了半個晚上。
這麽多年了，她們要聊的話題太多沒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