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陷下去了
東方言一進房門。沒有說一個字。只是仔細地将房門鎖死，似乎害怕她要逃掉一樣。随後，一頭鑽進了浴室。
不多時，浴室的門打開。
看着眼前的人，唐小甜被吓了一跳。
東方言的頭發怎麽會變成亞麻色的？不是黑色的嗎？她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她沒道理連他是什麽發色都搞不清楚吧？
猛然間，一股陰涼劃過脊髓直沖腦門。她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窟窿。
“你到底是誰？”唐小甜用手語比劃着。
“東方言！”東方言一邊說，一邊往她的身邊靠近。可是，她已經将整個後背抵在了玻璃窗上。她現在已經退無可退了。看着她的态度是極端的抗拒。東方言停下了腳步。就地坐在了距離她三米開外的地毯上。伸手，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眼睛上鼓搗了兩下。從眼睛裏取了了兩片東西下來。然後，展開手心，在璀璨的燈光下，她看清楚，那是黑色的美瞳。他的手腕微微動了動，那兩片美瞳掉在了地毯上。
當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她看清楚了，他雙眼的瞳孔顏色是極其幹淨的冰藍色。
“你真的一直都在騙我？”什麽腦部受傷，什麽失憶，什麽後遺症，什麽小言，什麽結婚……都是騙人的！
她突然感覺很恐懼和絕望！她居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真的了……
東方言也看出了她的恐懼和絕望。有些無可奈何道：“丫頭！你先冷靜一下。因為，接下來我會給你講一個有點兒長的故事。”
唐小甜狠狠地閉着眼睛。內心中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感覺窒息。被騙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最親密的人欺騙。這種疼痛會被無限放大。但是，她并不是個不懂冷靜的人。這一點，她比同齡的女人強太多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裏成長，在那樣糟糕的寝室裏過完她的大學生活。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東方言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就像東方言說的那樣。這确實是個很長的故事。
因為，故事的開頭。要從上一輩人說起。
東方言的父親叫東方梓。是個英籍華人，身上又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劍橋大學經濟系的高材生。當時，東方梓和他的女朋友，劍橋歷史系的高材生羅芳菲，被人稱為是被上帝賜福的金童玉女。原本，他們以為他們會相守終身。沒想到，英國著名的財閥阿道夫在一次上流社會的晚宴上，瘋狂地愛上了羅芳菲。而一直愛慕阿道夫的伊麗莎白便從此恨上了羅芳菲。而這個伊麗莎白，是英國古老貴族家族的現任當家。性格強勢，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只是，最後她都沒有得到阿道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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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用手段逼羅芳菲嫁給了他。伊麗莎白用手段将東方梓捆在了自己的身邊，作為報複的籌碼。
一切都好像結束了。但是，卻為之後的悲劇埋下了最完美的伏筆。
羅芳菲嫁給阿道夫之後。生了一個女兒。可是，阿道夫卻一直都認為這個女兒是東方梓的。因此，對這個女兒從來都不待見。後來二女兒出生之後。阿道夫做出了一個讓人發指的決定。那就是将大女兒賣掉。因為這個事情，羅芳菲差點兒就崩潰。從此，和阿道夫形同陌路。
東方梓和伊麗莎白這邊也不平靜。伊麗莎白生了一個男嬰。因為這個男嬰身上流淌着她認為最低賤的血液。這個男嬰随了父姓。從男嬰生下來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沒有母親。東方梓将男嬰養到了七歲。最後心力交瘁而死。伊麗莎白随後将自己生的這個孩子，像扔垃圾一樣甩給了人販子。而這個孩子就是東方言。
在被販賣的過程中。東方言認識了阿道夫和羅芳菲生的大女兒薇兒。那時候，他還小。根本就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怨。而薇兒，卻比他大很多。自然知道一些恩恩怨怨。但是，薇兒依舊很用心地照顧他。
後來，他們被賣到了一個有娈童癖好的華裔富商家。
在那個家庭裏，他和薇兒受盡了虐待……
“為了保護我！薇兒經常受到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淩辱。所有你能想象的手段，我都從那兩個畜生男女身上見識過。”東方言的聲音低沉而冷漠。說到這裏。他起身，在房間裏搜了一遍。搜了一盒煙出來，抽了一根，用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點燃了煙卷。
唐小甜依舊還沉浸在東方言的敘述裏。
比起她悲催的童年和學生生涯。東方言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只能用悲慘來形容。等她回神，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眼淚不争氣地淌了下來。
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生活她無法想象。
看着他一根一根地抽煙，這次她沒有想過要去搶他手裏的煙了。而是慢慢地靠近他，最後……跪在他的面前。張開雙臂将他緊緊地抱住。無聲地抽泣着。
心好疼。
這種疼是錐心刺骨的。讓人無法躲藏。
“不要哭！”東方言一手夾着煙卷。一手抱着她：“這樣的我，不值得你流淚！真的！說實話，我早就不是人了！”
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說……她多想在他耳邊這樣大吼。可是，她居然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只能埋在他的肩窩。狠狠地搖着頭。
東方言繼續冷冷道：“後來，因為長期被虐待。薇兒得了破傷風，嚴重的貧血。而我，也只剩下一口氣了。可是，那兩個畜生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薇兒忍無可忍奮起反抗。可是，最後她被那個女人殺死在了廚房。她的頭被那個女人撞在了廚房牆壁上。我甚至聽到了薇兒頭骨碎了的聲音。那種聲音，我永遠都記得……”
“不要說了！”唐小甜用手語迅速比劃着。眼淚越流越多。可是，東方言卻冷靜地搖了搖頭：“不可以！我再也不能欺騙你了！”說完，他一手抱着他。一手依舊在抽煙。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那天，是我第一次殺人！”東方言頓了頓冷笑道：“那天，正好是我九歲生日。”
唐小甜的心狠狠被揪疼。硬生生地被扯着……
“那個女人被我殺死在了廚房餐桌上。那個男人，被我綁在了地下室。我将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完。整整花了我兩天的時間。”
聽到這裏，她的身子僵了僵。
“怕了？”他放開她。臉上的表情極其平靜。甚至還帶有一絲淡淡的笑意：“從那天開始。我就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鬼。一個活在地獄裏的鬼。”
她的淚水沒有斷過。在淚眼朦膿中看到他臉上那抹笑容。她哇的一聲埋進了他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天啊！
心真的很痛啊！如果不是他今天告訴她這些。那麽，她這輩子都将以為他一直是個含着金湯匙長大的，霸道冷酷，任性難纏，永遠站在高山頂端的腹黑霸王。然而……都不是！
“別哭！”東方言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活着，就是為了超越昨天的我。因此，那些都只是過往。只是屬于我的故事的一部分。”
哄了好久。她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一些。只是嗚咽着。東方言起身去浴室拿了溫熱的毛巾。嘴裏叼着煙，仔細地給她将臉擦幹淨。那模樣，是如此的專注。以至于很多年以後。東方先生問東方太太，她最喜歡自他哪方面。東方太太都會想起這一幕。
“還想聽故事嗎？”東方言将煙卷上的煙灰彈進了煙灰缸。
她點了點頭。
“好吧！”東方言繼續道：“後來，我帶着那個畜生，用黑錢秘密投資的一些無署名的資産離開了那棟宅子。因為是洗黑錢，那個畜生一般都不敢用姓名去投資。想要去領取這些投資。只需要出示相關文件就夠了。這倒幫了我一個大忙。”将煙蒂摁進煙灰缸。東方言繼續點燃另一根煙卷：“之後，我當過流氓，當過小偷，當過乞丐……等我混到了十七歲那年，我終于能動那些資産了。于是，我走到了今天。我和阿道夫的仇不僅是薇兒，還有他當年販賣我的時候加在我身上的屈辱。而你，就是阿道夫的二女兒。”
唐小甜愕然。
“薇兒告訴過我，她有個小妹妹。很可愛。可惜，她無法看着妹妹長大了。你，是被你母親買通身邊的華夏保镖送出來的。因為你母親擔心你将是下一個被賣掉的孩子。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阿道夫很在乎你。”
她用手比劃着：“怎麽會這樣？”
“我曾經想過要通過你來報複阿道夫。可是，當我假裝受傷待在你身邊試探過你之後。我發現，那個決定是如此的糟糕。因為，你和你姐姐一樣。都是如此的善良。不！你比你姐姐更多了單純和勇敢。”
她苦笑着，一邊比劃：“你終于承認，你接近我是騙我了！”
“的确！”他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有騙你。因為，我早在四年前就找到了你！可以說，我想通過你報複你的父親簡直易如反掌。你可以覺得我是個騙子。但是，我娶你。卻從來不是騙你。還有，你想逃走的話。你确實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哪怕要我同阿道夫同歸于盡都無所謂。”
至此，唐小甜無可奈何地苦笑。眼淚再次流了滿臉。這一刻她發現，她好像真的無法和眼前這個男人分割開來了。
他依舊在抽煙。透過煙霧，她看到他的臉是如此的疲憊。他将這個故事說完，似乎花費他全部的精力。
“東方言！”她用手語比劃着。
“嗯？”
“我覺得我們兩個好奇怪！”
“的确！”他點了點頭：“你是我仇人的女兒，也是我恩人的妹妹！”
“可是我們還是結婚了！”
“這輩子，你都別想離婚！”他突然揚眉笑了笑。
“東方言！”
“嗯？”
“我發現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嗯？”
“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了！”
“我知道！”他将半截煙卷摁進了煙灰缸。起身，将她抱進了懷裏：“好了！雨過天晴！現在，我該讨回補償了！”
“……”補償？
“娘子想不想洗澡？為夫我幫你吧！”
“不要！”她張嘴無聲地大吼。
“那可不好！”說着，他将她抱進了浴室。
他放開了她！大手輕撫她柔滑細致的肌膚，描繪着她的下颚。
端起她秀美的下颚，一寸寸地靠近，直到兩人的肌膚幾近相貼，他的唇沿着她的額慢慢滑下，來到了她的唇。他的雙眼裏有着情欲的痕跡及男性的狂妄，在即将吻上她時，唇邊仍有着那抹邪肆的笑。
他的唇如鷹般準确地找尋到了他的需要，毫不客氣的貼了上來，圍堵了她的呼吸……
她的抵抗對他來說微不足道。漸漸的，她的抵抗撤去。她發現，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他騙或不騙她。她都認了。
因為，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他才是真正呵護她，關心她的那個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太容易相信人。但是，沒辦法。她已經被陷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