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容晏,(1)
容晏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簡安,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簡安原本也是呆滞的,可後來突然伸手極速轉動了一下容晏手中的方向盤,眼底一片慌亂。
一聲長鳴,一輛大貨車呼嘯而過,容晏連忙靠邊停車,迎來簡安的怒吼:“容晏,你瘋了嗎!”
簡安心跳的好快,可是她已經分不出來那是因為心動還是因為害怕,那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讓她心中都是怒火。
沒人了解她此刻的心情,那種生命即将流逝的感覺,讓她以前的回憶全部回籠,飄蕩的靈魂,絕望的父母,朋友的背叛,一幕一幕在她腦中循環播放。
簡安突然抱着自己的頭,無助的尖叫起來,她在發洩,壓抑了大半年之後,她終于有了一個突破口,将那時的害怕和無助,統統發洩出來。
突然的尖叫讓容晏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簡安是有脆弱的一面的,可那也僅僅是有而已,她從來沒有将那一面表現出來,更何況是像現在這樣放聲尖叫。
他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容晏當即将她抱住,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呢喃:“沒事了,沒事了安安,有我在,我有在,別怕,我在這裏,別怕……”
再多的安慰都似乎沒辦法安撫她,簡安像是一只受了傷的野獸,完全失控。
“安安,別這樣,別怕,我在這裏,安安,別怕……”
此刻簡安的腦中是空白的,耳邊似乎一直有一個人在安慰她,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簡安循着那個聲音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他,直言道:“我好怕,我好怕。”
“別怕,我在這裏,別怕。”
許是哭累了,許是吓壞了,簡安弱弱的抓着他的衣袖,輕聲祈求:“你不要離開我。”
“不離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一輩子!”
聽了這話,簡安終于安靜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回到家裏,容晏小心翼翼的将簡安抱到自己房間裏,放在他的床上,而後坐在床邊,替她梳理有些淩亂的發絲。
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這女人心中有多大一塊陰暗面,或許就是因為這一份害怕,才會讓她一直将他拒之門外,沒關系,他願意等,他願意等到她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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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一口,他還記着她還沒吃晚飯,想着先去煮好晚飯,等她醒過來就可以吃了。
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沒忘記給安沁茹打個電話。
“伯母。”
“容晏啊,安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這孩子,不回來吃晚飯也不知道說一聲,我可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伯母,安安今晚不回來了,她在我這兒住下了。”
“啊?”安沁茹到底是大家閨秀,雖說聽簡方明的意思,兩人是早就在一起了,可這婚還沒真正定下來呢,就這樣住在一起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可能最近太累了,原本想帶她出去吃點,可車子開到半路她就睡着了,我就給她帶回來了,伯母放心,我晚上住客房。”
對這樣的話,安沁茹自然是不信的,想當初她和簡方明在一起的時候,簡方明也曾用過這招,那天她生日,喝多了酒,簡方明怕她回家挨罵,就給她帶到了酒店,當時她死活不讓他上去,可簡方明一口一個我送你上去馬上就走,她也就傻啦吧唧的相信了,結果到了房間,別說主動走了,哪怕用趕的這男人也不肯走了。
雖說她是不相信的,但容晏都這麽說了,兩人下個月也要訂婚了,再說不是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了嘛,她也不好阻攔,幹笑了兩聲道:“好吧,那就麻煩你照顧她了。”
“我會的伯母。”容晏之所以沒有将簡安哭泣尖叫的事情隐瞞了,一點是他知道簡安肯定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了為她擔心,還有一點是,如果安沁茹知道了,肯定坐不住,沒準到時候就直接到他家裏将簡安接回去好好寵着了。
他想多一點和她相處的時間,哪怕一點點也好。
容晏記得,他是在爺爺死的那一年就搬出了本家,從一開始的什麽都不會,到後來的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也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或許他能夠明白簡安心裏的無助和恐慌,因為在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
誰也不相信,誰也不敢相信,唯一可以相信的爺爺也已經去世了,他孤立無援,像個生活在孤島上的野人似得,有傷自己療,有苦自己吃,有怕自己扛。
直至簡氏夫婦對外公布他和簡安的婚事,以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簡氏會永遠站在他這邊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多了幾個可以相信的人,簡方明算一個,安沁茹算一個,簡安……也算一個。
從那一年開始,安沁茹每年過年的時候叫他去簡家吃飯,他才會點頭答應,爺爺剛去世那一年正好卡着年關,安沁茹在過年的時候也給他打了電話,可是那個時候他誰也不信,随便找了個理由拒絕了她。
後來不知不覺的,他開始期待每一次過年的時候,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簡家吃飯,簡安那時候還小,總是甜甜的喚他哥哥,那純真無邪的樣子,他至今難忘。
可是當她長大了之後,就慢慢變了,她變得嚣張跋扈,目中無人,變得出口成髒,随意中傷,她再也不會喚他哥哥,而是每次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慢慢的,他心中的那份喜歡,也被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容晏也曾問過自己,既然誰都可以是容家的女主人,那為什麽偏偏是簡安,為什麽不和簡家解除婚約,然後重新找一個大方得體的女人,那樣豈不是更有利于容氏的發展?
可是沒有辦法,除了簡安之外,他就是想不到還有誰家千金适合做他的妻子,後來,他索性給自己捏造了一個謊言,就當是在報恩吧,當初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簡家向他伸出了手,如今簡安變成上流社會最可惡的毒瘤,想必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哪家敢要她,既然這樣,那就湊合着過吧。
萬萬沒想到的時候,簡安會突然出了車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整晚都無法入睡,到最後索性起來穿好衣服,去醫院看了看,或許簡安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他是陪着簡氏夫婦一起到她從手術室出來才離開的醫院,知道她還活着的時候,他也重重的松了口氣,心底都是慶幸。
所以後來看到她的改變之後,他幾乎是毫無準備的,就被她徹底吸引,很多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問問自己,他到底是喜歡簡安什麽了?
雖說她改變了很多,可有的時候還是表現出自己的天性,有些霸道,有些自我,還有些蠻不講理,可就是這樣一個任性到不行的女人,輕松虜獲了他的心,讓他的目光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或許很早以前,在簡安還在喚他哥哥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定了這是他未來的妻子,所以等她長大了,變了,這個內心深處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後來她改變了,吸引他了,那麽這個想法,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炒了三個小菜,煮了海帶湯,容晏就上樓了。
簡安已經醒了,她站在窗口,眺望着遠方的城市夜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容晏輕聲來到她身後,伸手将她抱在懷裏,蹭了蹭她的脖頸,啞着聲音問:“在想什麽?”
他感覺到簡安在被他抱住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僵硬,可很快就全身放松下來,乖順的靠在他的懷裏,這份認知讓他心中竊喜,也許人都是一樣的,如果有人在你最無助困惑的時候向你伸出了手,那麽這個人也會随之走入你的世界,被你慢慢接受。
以前簡安是拒絕她的,可現在的簡安,顯然在嘗試着接受他,或許剛剛那一場意外,并非一件壞事。
簡安沒有回答他,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好像在看夜景,又好像什麽都沒看,這樣的簡安,讓容晏心疼。
他故意去啄吻她的脖頸,暧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餓了沒有,若是沒有,要不要先喂飽我,嗯?”
這招果然靈驗,簡安一下子轉身将他推開,靠在窗邊臉紅的低頭:“別亂動。”
容晏上前兩步,将她困于自己的雙臂之間,逼近她道:“害羞了?”
簡安頭低的更低:“誰說的,沒有!”
“既然沒有,那先下去吃飯吧,我做的。”言罷,容晏快速轉身背對着她,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
容晏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簡安才堪堪反應過來,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他會做菜!”
這對簡安來說覺得是爆炸性新聞,他們這個圈子裏的,誰不是嬌生慣養,兩手不沾陽春水的二世祖,更別說是容晏了,作為容家唯一的子嗣,十歲就坐上了容家家主之位,他的身邊不是該傭人環繞,倒杯茶都不需要自己動手那種人嗎?
簡安連忙跟了上去,果然在餐廳看到了三菜一湯,頓時懵了,連自己剛剛在馬路上放聲尖叫的事情都給忘光了。
“這些真的是你做的?”
“當然,快坐下來嘗嘗看,合不合你胃口。”說着,容晏将她拉到位子上,讓她坐下,順便還将筷子放在她手上,完全像是在照顧一個孩子一般照顧着她。
記憶中,只有媽媽對她這麽仔細過,簡安盯着那雙筷子,久久不語。
昏睡之前,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可當她清醒過後,在車上發生的一切都想起來了,所以對于容晏,她是有些尴尬的,不過現在,仿佛已經沒了那份尴尬,而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帶給他的。
抛開兩人的身份不講,若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簡安怕是早就全身心投入,對這男人死心塌地了,可不一樣的身份,讓她明白,他們生活的世界本身就是亂的,她根本就不了解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怎麽不吃?嫌菜少?”
簡安捏了捏筷子,輕搖了下頭:“不是,只是沒想到你還會做菜,都有點不敢下口。”
容晏被逗笑了,夾了一筷子菜放入自己嘴中,笑道:“放心,沒下毒。”
簡安擡眸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你都試吃過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吃了一口菜之後,簡安發現容晏的手藝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上她母親的,可也算是上得了臺面了,現在這世道,能找個會做飯的男人本身就不容易,更何況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你什麽時候學會做菜的?”簡安突然對容晏産生了興趣,不自覺的想要了解那些她錯過的日子。
“十歲那年,我從容家搬了出來,那個時候還不是這裏,我住的很偏僻,幾乎沒有人知道我住在哪裏,也沒有人和我一起,那房子裏只有我一個人,若是不給自己煮東西吃的話,會餓死我。”
十歲那年?容晏的爺爺剛剛去世,他就從容家搬了出來,想必是身邊到處都是危險,導致他誰也不敢相信,所以才開始自力更生,這樣想來,容晏會燒飯做菜,似乎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那個時候我沒有駕照,就給自己買了輛自行車,每天從住的地方騎車到容氏集團,都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後來通過你爸爸給我找了一個司機,我才開始坐車去容氏。”
“我爸爸?”
“是啊,那時候,我只相信伯父伯母。”
聽了這話,簡安是有些震驚的,他只相信爸爸媽媽,所以那個時候,容晏把他們當做是家人了是嗎?所以每次過年,容晏都會來他們家吃飯,她記得有一次她還想過,容晏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麽會不嫌棄他們家的菜,還不厭其煩的每年都來。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是有些過分了。
“好吃嗎?”
簡安點了點頭:“還不錯。”
“所以說嫁給我多好,你不必學會做菜,也不必學會做家務,飯菜我會準備,家務可以找鐘點工,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和以前一點改變都不會有,安安,好好考慮下吧,等你什麽時候考慮好了,我們就結婚。”
換做之前,簡安在聽了這些話之後一定會反駁些什麽,可今天她卻沒有,好像是已經默認了兩人的關系般,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吃飯,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吃過飯,容晏剛要收碗,簡安就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說:“菜是你煮的,洗碗就交給我吧。”
容晏有些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你會洗碗?”
“呃,不會。”
“那你搶什麽?”
“不就是洗個碗,無非就是把碗碟洗幹淨而已,這有什麽不會的,你交給我就行了。”說着,簡安一把搶過容晏手裏的碗,許是用力過猛了,碗碟裏的湯汁一下子撒在兩人身上,緊接着就是她一聲驚叫,嘩啦一聲,容晏扶額。
唉~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簡安看着滿地狼藉,有些頭疼的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道:“沒事沒事,等下我掃一下就好了,我去把剩下的碗給洗了,這裏你不用動,都交給我就行了。”
于是乎,他一個湯匙都沒保住。
簡安哪能想到這碗碟會這麽易碎,她只不過是放的時候稍微重了一點,就嘩啦一下碎成兩半,還有那洗潔精,誰知道放上去之後這碗碟會變得這麽滑,她一個沒拿穩,就全砸在池子裏了。
她看電視裏不都是這樣做的吧,放上洗潔精,然後拿幹淨的毛巾擦幹淨就好了,怎麽到了她手上就完全不對勁了呢?
簡安看着一臉無奈的容晏,嘟了嘟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晏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你還是去沙發上好好坐着,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哦。”簡安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待在廚房,就乖乖去沙發邊坐着了,看着容晏麻利的将廚房收拾幹淨,然後将垃圾拿了出去,簡安一下子覺得自己特別渺小,好像自己什麽都不會那個樣子。
說起來,她也的确是什麽都不會,尤其是在家務這方面,簡安原本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後來想想,她是個腦力工作者啊,只要腦子聰明就行了,會不會做菜有什麽關系,反正他會做就行了。
呃……等等,為什麽他會做就行了?
簡安突然有些臉紅,弄的容晏倒是雲裏霧裏了,他不就是去扔個垃圾回來,怎麽這女人就臉紅成這樣?難不成她很喜歡去倒垃圾的男人?
這都什麽愛好!
容晏看了看簡安的衣服,道:“家裏也沒有女人的衣服,等下我去給你找件襯衫穿上吧。”
“不用了,我等下回家去換就行了。”
簡安說完就想起來先回去了,可容晏突然拽住了她的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已經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
“嗯?”他打母親電話幹什麽?
“我跟她說,今天晚上你不回去了,就住在我這兒了,我還告訴她,我會去睡客房。”
簡安不可思議的看着這男人,他到底是有幾個膽子才敢跟母親說這些,什麽睡客房,當她母親會相信嗎?這下好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麽想的,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今天晚上要住在你這兒了?”
容晏就知道她會生氣,但是他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套說法,清了清嗓子,以最無辜的神情看着她說:“你之前都暈過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醒,想着你要是回去的晚了,伯母他們一定會擔心,與其這樣,索性讓他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至少他們會安心一點。”
“和你在一起他們就會安心?”
“我們都要訂婚了,難得在我家過個夜不也正常的很嘛?”
“那是你的想法,你也知道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住在一起算什麽事兒啊。”
“你又不是沒住過。”
“那能一樣嘛,上次是你喝醉了。”說起這個,簡安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一個抱枕就朝容晏頭上砸去:“你還敢提上次,要不是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容晏無端端被砸了一頭,想想平時誰敢這樣對他,也就這女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簡安砸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這舉動多少有些暧昧,腦子裏突然想到電視廣告裏一男一女在房間裏拿着枕頭互砸,然後羽毛紛飛的那個場景,頓時搖了搖頭,挪動了一下屁股,主動離容晏遠一點。
這舉動自然被容晏看在眼裏,好笑的看着她說:“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真要對你怎樣,你還能躲得過?”
“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我是不是能欺負你,那天你不是都已經嘗試過了嘛。”
簡安怒瞪着他:“你還敢說。”
容晏輕笑兩聲,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今天你就放心留在這裏,我保證不會欺負你。”
“你說的話可信嗎?”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回去了,還不得吓壞伯母,她看到你這樣,指不定心裏怎麽想了,到時候要是冤枉我欺負了你,我豈不是比窦娥還冤?”
“窦娥是女的,你也好意思和人家比。”
“怎麽就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喜歡跟女人比。”
簡安斜眼掃了他一眼,暗罵:“變态!”
容晏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想反駁點什麽的時候,簡安已經上樓去了,她熟門熟路的來到離她卧室最遠的那個客房,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将容晏關在門外。
容晏看着那女人防他跟防狼似得,頓時覺得好笑,鑰匙還在他手上,她把她關在門外有什麽用?
簡安按照容晏說的,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只見鏡中的女人雙眼紅腫,顯然是狠狠的哭過,她這個樣子,的确是不能回去讓母親看到的,也罷,反正都已經被誤會了,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他們怎麽想了。
不知道簡安有沒有發現,現在只要是和容晏有關的事情,她是越來越無所謂了,好像在潛意識中,她已經融入了這個容晏未婚妻的身份之中。
把客房收拾了一下,簡安剛準備洗洗睡了,門口就響起了門把轉動的聲音,她嗤笑一聲,哼,就知道那男人會來這招。
容晏是把鎖打開了,可這門愣是推不動,他忍不住喚道:“簡安,你在裏面幹嘛,給我開門!”
“我憑什麽給你開門?”簡安得意的笑道:“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我在門後面放了不少東西呢,你別倒騰了,乖乖回去洗洗睡吧。”
“你那麽緊張幹嘛,我只是來給你送襯衣的,你那衣服都弄髒了,難道你想在這裏裸睡?”
聞言,簡安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把好不容易搬過去堵住大門的椅子櫃子什麽的又移到一邊,這才讓容晏推門而入。
容晏手裏果然拿着一件襯衣還有一串鑰匙,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簡安就快速将襯衫和鑰匙給搶了過來,眯眼笑道:“這樣我就不用移來移去了。”
容晏看着那椅子櫃子都橫在門口,對這女人也是哭笑不得:“你就這麽防着我?”
“不防着你行嗎?”簡安翻了個白眼:“那天我就沒防着你,結果呢,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麽?你自己也清楚的很。”
容晏無言以對,清了清嗓子道:“如今鑰匙也在你手上了,這些東西不用移來移去了吧,我幫你把他們歸回原位,省的你晚上不小心撞到。”
“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又不會來門口,怎麽會撞到?”
“要是有個萬一呢?”
“反正是你家,随便你!”簡安想着這男人怎麽說也是在關心她,她總不能太過份了,他動手總比她自己移動要好些。
容晏是個行動派,簡安一點頭,他就開始将那些椅子什麽都放回原位,幹活的時候臉上都是笑容,好像讓他搬椅子是給他的獎勵一樣,對此,簡安也只是撇撇嘴,反正她一直懷疑容晏有受虐傾向。
收拾好了之後,容晏就乖乖回自己房間裏,簡安連忙去把房門鎖上,那着急的模樣,讓剛走到門外的容晏忍俊不禁,搖頭笑了笑,這才回到自己房間。
簡安今天穿的是裙子,換上容晏的襯衫之後,整條大腿都露在外面,幸虧容晏不在這裏,要不然對他來說,就不能算是福利,而是折磨了。
鑰匙在簡安手裏,她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樣穿着容晏的襯衫睡着了,許是因為在車上哭叫了好長時間,簡安顯得有些疲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上半夜的時候,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等到下半夜的時候,門把就再次轉動了起來,只見容晏手裏拿着一個鑰匙,笑的春風得意。
當他沒腦子嗎?想想都知道簡安肯定會有防備,所以他也長了個心眼,特地留了一個鑰匙在自己身上,這不,用上了吧。
至于為什麽要把門口的椅子櫃子都移動好,當然是為了自己玩半夜偷襲的時候,不至于看不清路撞到自己,他這一步一步,可都是算好了的。
簡安怎麽能想到這男人心機這麽重,半夜的時候她正睡的香,容晏進來的聲音她是一點都沒聽到。
借着月光,容晏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兩條大腿,頓時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後悔自己幹嘛自找罪受半夜潛入她的房間。
不過幸虧他來了,這女人也真是的,整條大腿都露在外面,明天起來還不感冒啊,想着,容晏有些不放心她,索性就躺在她的身邊,兩人同蓋一條被子。
睡夢中的簡安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她這一縮,正好給了容晏一個更靠近她的機會,順勢将她整個人都拖進懷裏,牢牢抱着。
鼻息間盡是女人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容晏忍不住聞了又聞,一下子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原本他只是想半夜過來看看她,哪怕只是蹲在床邊看着她熟睡的樣子,也能讓他非常滿足了,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在看到這女人身上穿着他的襯衫,露出整條大腿的時候,容晏的腿就像是被強力膠黏住了一樣,再也移不開分毫。
上次他趁着醉意欺負了她,之後兩人冷戰了好幾天,容晏多少還是顧忌着這一點,所以只是單純的抱着,并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簡安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抱着她,但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所以最終也沒清醒過來,直至第二天一早。
當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偷偷進來的時候,正巧照在簡安的臉上,此刻的她純淨如水,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幹淨剔透,讓容晏怎麽也看不夠。
是,他早就醒了,或者說,他昨天晚上壓根就沒怎麽睡,上半夜因為這女人不在身邊,卻在不遠處的房間裏還輾轉反側,後來總算将這女人抱在懷裏了,卻被這女人身上的香味熏的一點睡意都沒,所以,他就忍着發疼的身子,撐着手臂看了她一晚上。
簡安很漂亮,所以才會被人稱作為花瓶,事實證明,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只要能做花瓶,就已經有了勾人魂魄的資本。
容晏覺得,自己的魂魄早就已經被簡安給勾走了,可惡的是這女人還死活不肯将他的魂魄還給他,所以才會造成他離不開她的景象,嗯,就是這樣。
說起來,這女人會不會是故意的,其實她也不想讓他離開她,所以才總是松一松又收一收,放一放又扯一扯,擾的他心癢難耐卻無可奈何。
想着,他低聲請喃一聲:“妖精!”
正是這一聲妖精,将簡安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眯了眯眼睛,而後又擡手揉了揉,那迷糊的樣子可愛的不得了,容晏恨不得就撲過去親上兩口。
簡安下意識的翻了個身,這才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一堵牆壁,頓時完全清醒。
當她看到容晏本尊的時候,瞳孔一下子放大,容晏那不要臉的還朝她擺了擺手,皮厚的打了聲招呼:“嗨,早安。”
“姓容的!”
容晏猛然湊近她,笑道:“離的都這麽近了,還喊那麽大聲,我又沒有耳背。”
“你這不要臉的!”
“嗯,我不要!”容晏大方承認他就是不要臉,這年頭,要臉的怎麽找媳婦?
簡安徹底無語,剛想擡腳将他踹下去,想想之前踹過一次,這男人裝的跟內傷了一樣,這次沒準還要裝腔作勢,她懶得應付,這一腳也就沒踹下去。
簡安立即跳下床,卻意識到自己穿的是他的襯衣,總歸是有些短的,又急忙扯過杯子包住自己,喝道:“你還不給我出去!”
男人吊兒郎當的笑了笑,戲虐道:“遮什麽遮,昨晚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現在才來遮遮掩掩,是不是太晚了些?”
“你還敢說!”
“我怎麽不敢說,反正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你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是我的,我現在看看摸摸都算是提前預支。”
“你個無恥的。”
“嗯,我無恥!”
“靠!”
“啧啧啧,堂堂簡家千金,怎麽能出口成髒呢!”
“你!”簡安被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四處看了看也沒找到可以打人的利器,只能跺了跺腳,怒道:“你還不快去給我弄件衣服過來!”
“不去!”
“姓容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除非你過來親我一下,要不然我才不去。”
簡安氣得破口大罵:“你個禽獸,不去就不去,當我怕了你啊,最多我穿昨天的!”
“哎呀,真是不巧,昨晚上我睡來睡去睡不着,就起來把你那件衣服扔在洗衣機裏侵泡了一夜,現在還是濕的。”
“你!算你狠!”簡安想着,總不能穿成這樣出去吧,也不能叫人給她送衣服啊,要不然昨天晚上她住在這裏的事情不就曝光了嘛,更不能讓知情的爸媽來給她送衣服啊,她老爸老媽看到她穿着容晏的襯衫,指不定心裏要怎麽想了。
咬了咬牙,她也就剩一條路了,算了,親就親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親了,不過是被動化主動罷了。
這樣一想,簡安深呼氣一口氣,拖着被子慢慢來到容晏面前,容晏笑眯眯的看着她,主動側過了臉,一副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親過來的姿态。
簡安看着那完美的側臉,怎麽也想不透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怎麽內心這般邪惡?
閉上眼睛,簡安的唇快速朝男人側臉湊了過去,誰料還沒親上,那男人就突然扣着她的腰肢輕輕一帶,張口堵住她的唇。
簡安頓時睜大了眼睛,伸手捶打他的胸膛,可是這忍了一整個晚上的男人怎麽肯松開到嘴的肥肉,盡情品嘗着嘴裏的美味,心滿意足的笑着。
簡安的身子開始綿軟,整個人倒在他的懷裏,男人将她抱得更緊,用力将她拽到床上,讓她趴在他的身上。
男人并沒有占太多的便宜,他只是想好好親親她,與她親近一些,仿佛只是這樣,他已經滿足了。
昨晚的簡安,讓他吓壞了,他之所以睡不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太過擔心她,怕她會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泣,所以才想陪着她,哪怕只是擁抱着,至少讓她知道,他在她身邊。
而簡安呢,或許正是因為讀懂了男人心思,才甘願讓他欺負。
看着因他的疼愛而變得紅腫不堪的唇瓣,容晏低沉的笑了兩聲,将她按到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撫道:“安安,我在這裏。”
簡安身子一僵,本想撐起身子,可男人用力箍着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容晏……”
“別動,讓我這樣抱抱你,安安,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以前不管是什麽樣的,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離開你,所以,別再拒絕我,別再将我推至門外,讓我進去,進去你的心裏,進去你的信任範圍之內。”
簡安突然就不掙紮了,容晏的意思她怎麽會不明白,可是……她可以嗎?
“容晏,我要去上班了。”
“還早,回答我這個問題再去。”
“你得寸進尺!”
“嗯,我就是得寸進尺,男人不都這樣。”
“別鬧了。”
“安安,告訴我可以,至少告訴我,你會努力。”容晏捧着她的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勢要得到一個答案。
簡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根本就沒有做好這個準備,容晏的問題太過突然,突然的讓她手足無措。
“安安,告訴我。”
“容晏……”簡安正想說點什麽,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簡安頓時如蒙大赦,趕忙爬過去接了電話。
“杜曉曉,你找我有事啊?”
“沒事啊。”杜曉曉一臉迷茫,顯然不明白簡安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可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道:“哦,是有事問你。”
“什麽事啊。”簡安心中剛要诽謗這二貨真是太沒有眼力勁兒了,她就反應過來了,頓時笑開:“是不是要我去公司?”
“那倒不是,剛剛我碰到你老爸了,順口問了聲你怎麽還沒來,結果你老爸跟我說你昨天晚上在容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