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5)
便是。所幸未誤邀月,不然讓我們百身何贖?你風丫頭,最好也別說這種教我心驚肉跳的話好麽?”
牐牐牨慈镄道:“能有今日結局,我已感天之德、故人之恩太多了!人生總有缺憾,才不失月盈月虧之天理。得夫如此、得友如彼,含蕊生亦無憾死也不悔!”想到那段入宮為妃、擄為新寵、遭人暗箭的疊宕生涯,尤其覺得與心上人朝朝暮暮之可貴。回首前塵,雖前後相隔不過一個多月,卻果真是恍如隔世。如今噩夢既去,更無所求。
牐牐犗惱苌接值潰骸罷夥九死一生成全我們。我卻憂慮它日事發,你們會被不容于世!”
牐牐犜獎奔笑道:“莫說山莊處吳越之地,趙匡胤問罪不易,便是問了罪,我們逃到西域去,瞧他如何人證、物證搜齊了,去西域抓人?趙匡胤志向宏遠,非為美色而抛江山之人,料來不致為一個失寵的亡國婦人而大動幹戈。含蕊姐姐別見怪,我可不是說你人老珠黃了沒人要。”
牐牐牨慈锲疵點頭微笑:“你所說的簡直就是至理名言,還解了我們心結,謝你還來不及吶!”
牐牐犎人又向夏哲山、貝蕊夫婦介紹了一些江湖禁忌,各幫各派不可觸及的規矩。當夜,衆人便共飲餞行之酒,第二日西、南兩路,就此分道揚镳。
牐牐犖髅乓菘湍克拖摹⒈炊人的馬車漸行漸遠,心中再無挂礙,策馬便走。
牐牐牨憊千帆奇道:“三姐,你怎麽高興得起來?我還以為你會暗自掉淚呢。”
牐牐犖髅乓菘臀⑿Φ潰骸澳闳羰且燦姓饷匆桓鏊淙恍撓興屬,卻同你肝膽相照的心上之人,有遭一日他得償夙願,你會哭嗎?”
牐牐牎翺拮衷趺蔥矗苦牛我私底下還是會惆悵一番的,因為沒你犯賤嘛!”
牐牐牎白眼又到中秋了,回山莊正好趕上你生日。不知今年師父會不會來。外間流言四起,雖說謠言止于智者,但是師父不屑僻謠,怕是麻煩也會不少。”
牐牐牨憊千帆尋思了一會兒,忽道:“爹當年真有一位未婚妻麽,怎麽沒聽人提起過?”
牐牐牎拔也惶清楚。不過前塵往事,又逝者已矣,不知何人存了不良之心,惡意損毀師父的名譽,播此流言。”
牐牐犜獎奔則笑道:“五姑奶奶早些出閣,左護法或許會麻煩少些!”
牐牐牨憊千帆橫他一眼,兇道:“多事!”
牐牐犖髅乓菘鴕艙色道:“聽說詩銘已經點頭了,只要你也點頭,便可以商議你們的婚事!”
Advertisement
牐牐牨憊千帆大驚之下,幾乎就要從馬上摔下來。西門逸客将她一扶,詫道:“你是不想嫁,還是另有心上人了?或是詩銘有什麽問題麽?看你,居然吓成這副德性!”
牐牐牨憊千帆頹然道:“這混小子怎麽會點頭的?我看,我還是別回山莊了!”
牐牐犜獎奔大惑不解:“姑奶奶,這是什麽話?”
牐牐犖髅乓菘圖她神色惆悵,似是滿腹心事,忍不住勸慰道:“沒有誰逼你非嫁不可。你不點頭,詩銘溫和厚道,一定會諒解的。你們青梅竹馬十數年,他雖怕你三分,卻也憐你寵你七分,難道你們真是不能投契?”
牐牐牨憊千帆心頭微酸,強笑道:“他憐我寵我,也要我肯受才行。我最不喜歡他這種沒情趣、不懂詭計的大呆瓜!”
牐牐犖髅乓菘鴕幌氩淮恚點頭道:“這倒是,其實你們在一起,我挺同情詩銘的!”
牐牐牨憊千帆澀然道:“你們擔心什麽?真的到了那一天,想辦法逃婚可是我的看家本領!放眼天下,若論出爾反爾、不負責任,我認了第二,誰還敢說他是第一?”
牐牐牰人失聲大笑,均道她在說笑。
牐牐犚宦範南而下,不過數日,便至歙州。
牐牐犉涫保易州制墨世家奚超已攜子廷珪居歙州多年,以“宣歙之松類易水之松”而定居操舊業。又因其制墨技藝超群,酷好風雅的唐主李煜十分欣賞,乃賜其父子姓“李”,奚家父子由此更名為李超、李廷珪。
牐牐牨省⒛攜之方便,故三人宣州、歙州一路南來,傾出金銀買了不少,欲帶回山莊送人。
牐牐犝馊眨西門逸客向北宮千帆道:“明日向西北而去便是黃山了。當日你火燒托義幫總壇,白幫主既往不咎,妙語也未加以怪責。如今,山莊裏多了個要報仇的李遇,你不去向白幫主打個招呼,拜拜山門麽?”
牐牐犜獎奔亦道:“是啦,那個李遇一門心思報仇,又瘸了條腿,我們也不好視而不見。但是他若真的去尋仇,用的又是我們的功夫,終究不好。先去向白幫主告個罪,再想個什麽辦法消了這段仇恨,才是正事!”
牐牐犐桃橹後,三人在歙州找了家客棧落腳,第二日便西北而去,上黃山拜訪白心禮。
牐牐犑╉觀接待三人在前廳坐定不久,便見白妙語蹦蹦跳跳地奔進來與他們見面,跟在她身後的一人向衆人微笑一揖,竟是梅淡如。
牐牐牨憊千帆脫口道:“好呀,重色輕友的家夥,讓詩銘哥哥給你,你不要,原來……”
牐牐犆返如見了她,本來欣喜不勝,聽她打趣,卻又尴尬起來,微微皺眉向她一點頭,便遠遠地坐到了一邊。
牐牐牥酌钣锫不在乎地道:“除了刻薄,看你還有什麽招數?哼,我知道莊大哥為什麽怕你啦!”忽地一擰她耳朵,嬌笑道:“新近又搗了什麽蛋,做了什麽孽?從實招來!”
牐牐牎耙丫夠作孽了,那個渾小子居然點頭應下了婚事,我早已是焦頭爛額!”
牐牐牎昂煤牽有人會悶死,有人會被整死,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牐牐犆返如聽在耳裏,手一松,茶盞幾乎要摔到地上去。微驚之下,他忙接穩了茶盞,放回桌上。轉臉過去,正見北宮千帆一臉頹唐,心中不禁暗道:“大概是她還沒玩夠罷,是以不願做些要負責任的事。”心裏剎那間茫然起來,不知是何滋味。
牐牐牨憊千帆瞪一眼白妙語,道:“白叔叔呢?”
“爹帶曠姑姑游黃山去了,沒空理你!有事找他麽?”
北宮千帆當下将李遇跳崖、前幾月段素丹相救等,諸事一并告之。白妙語聽得張口結舌,施懋觀則面帶憂色。
等她說完,施懋觀忽道:“李承波所為,他寶貝兒子真的是一無所知麽?李承波驚吓而亡,李遇也不是我們推下崖的,報什麽仇?”
梅淡如道:“話雖如此,卻要看他是何立場了。若是心胸狹窄之輩,無風亦起三重浪。”
白妙語點頭道:“梅大哥說得是。不管如何,李承波終究是被我們吓死的,而李遇則由此跳崖。風丫頭曾在我們這兒放火,算間接地替他報過了仇。風丫頭若出面相勸,應該不致于他把我們看得不共戴天那麽嚴重。”
西門逸客搖頭道:“真是想不到,當日荒唐一把火,竟成今日‘善舉’,以此化解幹戈!”
白妙語不再擔心,向他們笑道:“既上黃山,留宿一夜再走?我跟你們一起去山莊,我的壽酒也賴到你們那裏去擺好啦!走,跟我玩兒去!拖了北宮千帆便往外跑。”
幾個人走到了“洗杯泉”畔,白妙語指着泉水笑道:“記不記有一年,我在泉裏泡得好不快活,你居然偷走我的衣裳,害我生病!”
北宮千帆道:“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先用彈弓石子打我,活該!”
白妙語挑了塊大石頭扔進泉中,濺了她一身水,笑道:“是這樣麽?”
“好哇!”北宮千帆伸腳一踢,也濺了她一身水。兩個丫頭當即卷起褲管脫掉鞋襪,索性打起水仗來。西門逸客等旁觀的四人躲避不及,被殃及池魚,也弄濕了衣衫,站在一旁啼笑皆非。
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不過一盞茶功夫,便濕透全身、秀發滴水,嘻嘻哈哈赤足跑上岸去搶酒喝。看到對方身上盡是自己的輝煌戰果,不禁得意非凡、拍手歡呼。
梅淡如見她們如此快樂,也在一旁微笑,但覺此刻的氣氛既親切又溫馨。低下頭去啜了一口酒,不經意一瞥,見自己腳邊一雙晶瑩潔白的赤足,纖巧不過三、四寸,細致宛如白玉,趾甲上銀光閃閃不知塗了何物,擱在自己一雙碩足旁,猶如玉琢的飾物一般,渾不似長在活人身上的肢體。他情知站在身邊争搶酒菜的乃是北宮千帆,臉一紅,微感形穢,便悄悄将自己的雙腳擱到了另一邊。
北宮千帆忽笑道:“猜一猜,哪種雨最可惡?”見大家擡頭望着自己,洋洋得意地塞了滿嘴零食,才含糊道:“是白妙語!”
白妙語惱了,将她一推。她猝不乃防,被她推得倒退兩步,“卟”一下仰天摔去,頭正擱在梅淡如腿上。
白妙語見她狼狽,拍手大笑。梅淡如卻僵在那裏,愣愣地被北宮千帆潑了一身酒,卻扶她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臉更紅了。
北宮千帆揚眸見他臉色,不禁笑道;“喲,吃你豆腐了,對不起!記不記得當年你撕我的衣裳?我們總算扯平啦,妙哉!”自己站起來,一臉坦蕩,毫不介意。
梅淡如聽在耳中,想起她當年吵着要閹自己的情形,一口酒全嗆了出來,大咳不止。
白妙語哼了一聲,也問道:“猜一猜,什麽風最讨厭?”言畢,也被北宮千帆搗了一拳。
梅淡如脫口道:“是不是北宮臨風?”他從來不說玩笑,自己也不料會脫口說出這話,不禁吓了一跳,再度尴尬起來。
北宮千帆嚷道:“答對了,敬三杯!”說罷,往梅淡如杯中斟酒。擡頭一看,見這個相貌堂堂的男兒忽地讪讪發笑、臉膛通紅,神色古怪而滑稽,心中沒由來地動了一動,暗道:“怎麽扭捏起來了?咦,他害羞的樣子好像小姑娘一樣,挺可愛的!嗯——妙語姐姐眼光倒不差!”
忽然見梅淡如也擡起了頭,正好與她目光相交。但見他眼中似乎另有內容,卻又不知是什麽具體的“內容”,不覺微感詫異,轉過頭去仍與白妙語嬉皮笑臉,心底卻沒由來地亂糟糟成一片,既茫然又興奮,卻不知所為何來。
牐牐犚蝗耗昵崛嗽谏嚼锓枇艘灰梗第二日天明方歸。除了施懋觀留守幫中回禀白心禮,其餘五人收拾行禮,同下黃山,往洞宮山而去。
東野浩然在場中踱了一圈,朗聲道:“刀,因其氣勢而成百兵之膽;槍,因其鋒銳而為百兵之王;棍,因其粗拙而作為百兵之母;劍,因其萬端變化終歸一宗,乃為百兵之君。是故,百日可練槍,千日才練刀,萬日方能練劍——若非三十年苦練,劍法難有小成!”
李遇立在場中,一面默記,一面重新拖起長棍,勉強撐持着練習。
南郭守愚坐在一旁指點道:“勾挂抱架、撥撩崩點、擊戳劈掃,乃棍法十二技,先記熟了,明日再練罷。”
仲長隐劍亦道:“先默記于心——挑纏彈閃插抵繞,乃槍法基本七技,你打坐調息,不可再練了。不然,非把身子累垮不可!”
李遇默默背誦,倒拖長棍咬牙不語。莊詩銘見他已經搖搖欲墜,心中不忍,上前拉他坐下。東野浩然卻柔聲向他道:“你的領悟力已很高了,不過腿傷初愈,不必如此拼命,以免舊疾發作,那可不妙啦!”一面從展雲手中接過茶盞,遞到李遇手中。
北宮千帆看在眼裏,心中恍然:“二姐故意向這姓李的百般關懷,詩銘哥哥受了刺激,卻要拿我來倒黴。以二姐的個性,怎麽會喜歡這個心懷報複的官少爺、書呆子?以詩銘哥哥的個性,又怎麽敢要我這個不男不女的刁蠻鬼?”心中雖然不忿,卻又有幾分酸澀,轉頭不再看他們,不巧與梅淡如的目光撞個正着,見他正默默地看着自己,目光深切,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朵花來才罷休。
梅淡如見她一呆之後,便橫了他一眼,不覺低下頭去,默然無語。
莊詩銘神色黯淡,見他們進了“天石精舍”,便強打精神過去寒喧。
北宮千帆見他如此勉強,心中暗自惆悵,向他笑道:“詩銘哥哥,曠姑姑要與我爹娘商量你我的婚事,我可沒點頭。這樣罷,你能打得過我,我就嫁你好啦!”
白妙語拍手笑道:“有好戲看!快找快打,要用什麽兵器?”
南郭守愚若有所思,默然不語。
東野浩然卻忽道:“小兩口比武,應該點到為止,又不是拼命,拿兵器幹什麽?”嫣然一笑,順手拈了塊點心遞給李遇。
莊詩銘微微一震,緩緩點頭道:“不錯,我們動手又怎能動用刀劍呢?”向北宮千帆凄然一笑,道:“風丫頭,請出招罷!”
未等莊詩銘回過神來,北宮千帆已經長袖拂面,正是東野浩然的絕技“波谲雲詭”,見他驚閃而過,立刻接上一招“勞燕分飛”。莊詩銘回過神來,以“千頭萬緒”步法繞開,閃過她的“愚公移山”、“卷土重來”兩招,又被他以袖代鞭,一招“永永無窮”阻了去路。
莊詩銘一面閃避,一面猶豫,不知該守該攻,猶豫之下瞥眼看去,見東野浩然正與李遇笑談歡暢,介紹他們的招式來歷,心頭立即湧上了一份難以言表的悲衰。
白妙語忽地笑道:“風丫頭好厲害,莊大哥的未婚妻可是要雞飛蛋打啦!”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梅淡如在一旁微微揚眉,大為關注;莊詩銘在場中卻忽地一驚,雙掌拍出,與北宮千帆對了一掌,雙方皆是一震。北宮千帆未及反應,莊詩銘已雙掌齊翻,變掌為爪,擒住了她的脈門。
白妙語不知內情,依然歡呼道:“風丫頭,看來你的好郎君不想放過你呀!”
北宮千帆劍眉蹙緊,身軀軟軟倒下,嬌呼一聲:“好痛!”說罷,便要跌倒。
莊詩銘猛省之下,心中既悔且痛,慌忙撒手道歉:“用力太大了,對不起!我……哎喲!”一跤摔倒,卻是被她絆的。心中立即領悟,又着了她的道兒。
北宮千帆一手卡住他的咽喉,一手将他攙起,忽地在他耳邊低語:“若是二姐,你怎會舍得使出內力?傻瓜,你文武全才、無懈可擊,姓李的書呆子怎麽能跟你比,還不快去?”将他扶起來,一面朗聲笑道:“你又輸啦!”
莊詩銘呆立場中,電光石火間,心中明白了幾分,便微笑道:“不錯,是我輸了!”
白妙語甚感無趣,脫口嘆道:“唉,原來如彼!”
東野浩然依舊低頭喝茶,似乎無動于衷。
梅淡如也默不作聲,心裏卻不知為什麽,竟會忽然之間輕松起來。
西門逸客這才有空同各人談笑,北宮千帆則将梅、白兩人向李遇介紹。白妹語未等她開口,便道:“我是五莊主的堂姐,北宮妙語是也!”衆人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加以分辯。
李遇見白妙語與北宮千帆年紀相若,容貌比她要還娟秀,活潑伶俐、頑皮淘氣的神态亦不輸于她,心中頓生好感。
白妙語見他舉止斯文、面容清秀,憔悴的神色中偏偏又有股忿然與堅決,知道乃是恨仇所致,心中暗自替他難過。忽見他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心裏一亂,便轉過頭去對梅淡如做鬼臉,以解尴尬。但見梅淡如也是神情古怪、若有所思的,又轉去打趣莊詩銘:“莊大哥,你又丢臉啦!”
莊詩銘淡淡道:“誰讓我沒本事,活該!”
北宮千帆用肘一捅他:“我最恨以武論成敗,像條武牛!哼,要毀婚約,還怕找不到方法麽?”說罷眨眨眼,向他神秘地一笑。
莊詩銘苦笑道:“十幾年間,我們鬥法何止百次,我又贏過你幾次?”
北宮千帆再捅他一肘,洋洋得意地道:“你笨嘛,和你鬥法,實在沒趣!”
西門逸客又好氣又好笑,道:“船上呆膩了,連客人也不管,就跑來與我搶被子麽?都快做新娘的人了,還這麽淘氣!”
“誰說我要嫁人了?”北宮千帆歪頭看她,笑道:“還有三個姐姐沒解決,哪裏輪得到我?”
“我不必說了,心願既了,即使孑然一身,此生亦無所遺憾。”西門逸客将她摟入懷中,嘆道:“飲雷和獨貞,恐怕不太順利。至于二姐,唉……”
北宮千帆偎在她懷中,輕輕道:“你知道?”
“我與大姐、雷丫頭私下談過此事,本想裝聾作啞。可你是我們的小妹妹,二姐心意如何我們也不甚明白,實在不敢偏心哪一個。而且,詩銘真要當衆招認喜歡二姐了,你怎麽辦?”
“不怎麽辦,反正我又不喜歡那只死臭鶴!”
“真的?”
“我只不過比較喜歡欺負他而已!”北宮千帆垂下眼簾,不與她目光相接,卻偎得更緊。
“我不想詩銘做第二個哲山,也不願你和二姐中的哪一位成為第二個含蕊。你雖有心成全,可二姐個性剛正,又已警告過詩銘,她未必願意領你這份情。”
“唉,原來二姐真的找過詩銘哥哥,又故意那樣對李遇,難怪詩銘哥哥黯然神傷。”
“你打算如何向曠幫主、斐宮主與師父交待?暫且別扯二姐進去,不然局面會更複雜。”
“這個當然。不過是悔婚而已,還怕我沒本事麽?就算是到了拜堂那天,我連逃婚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真是風丫頭,什麽都敢亂說!”
“少了我,豈非天下冷清、江湖寂寞?”
“所以你連去華山做客,都順手牽羊一把,去偷扶搖子的丹,還要迷暈道童、推倒丹爐?”
牎俺屢1親鈾滴也桓易觯我就偏要做給他看!”
“真是拿你沒辦法!”
北宮千帆嫣然一笑,賴在她懷中撒嬌:“沒辦法,便聽我的辦法好啦!”
“聽你的?玉皇老兒的龍椅都會被你劈了當柴燒!”
“燒得靈霄寶殿烈焰熊熊,正好趁火打劫!”
西門逸客一敲她腦袋,莞然道:“又鬼話連篇了,快睡罷!”
“哦!”北宮千帆懶懶點頭道:“是呀,還要去找北極教我挖地道呢!”
“你連盜墓的本事也想學,到底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掘墓鞭屍……盜墓尋寶去!”北宮千帆哈欠連天、睡眼惺忪,早已語無倫次。
西門逸客心中暗笑:“又不知該誰倒黴,難怪詩銘怕你。天下若有知曉你秉性,依然敢對你傾心思慕的,才真是英雄豪傑、膽色超群。”見她睡熟了,唇邊尚挂着淘氣的笑意,一陣嘆息,輕輕幫她蓋上了被子。
北宮千帆捧上兩盞“年年淚”沏的“歲歲癡”,撅嘴道:“你和顧叔叔倒先來了,娘呢?”
北宮庭森微笑道:“為你親自置辦嫁妝去了,晚兩天上山莊。你今年的小壽之前,她一定能趕到。”
“娘怎麽放心你獨來獨往?”她一陣嘀咕,忽擡頭道:“娘就那麽大方,任你朝三暮四、左擁右抱?好歹她也是一大門派的掌教呀!”
北宮庭森皺眉道:“風丫頭,發牢騷怎麽把爹也扯進去。誰惹你了?”
“你!”
“我敢惹你?”北宮庭森失笑道:“哪一次不是你先惹我?”
“是呀,我這麽惹你,你都不惱,到底是為了什麽?是不是內心有愧,以此來彌補對娘的虧欠?”
北宮庭森詫異之下,面有愠色,與顧清源相對苦笑。
顧清源打趣道:“你爹怎麽得罪你了?一上來你就沒大沒小地數落他。是怪爹沒給未來女婿帶見面禮麽?”立刻說得滿堂哄笑。
北宮千帆冷冷道:“顧叔叔沒有家室,哪裏享過齊人之福?”
北宮庭森怫然道:“風丫頭,你在說什麽?”
“我說,娘真是沒出息,明明自己已經訂了婚,卻偏偏和另一個有婚約的男子在一起。非但沒出息,簡直就是……”
“不許說你娘!”北宮庭森厲聲道:“哪裏聽來的這些胡話?你居然聽信別有用心的江湖傳言,還敢拿來诋毀你娘!”
“惱羞成怒了?看來江湖傳言果真不虛啊!”北宮千帆頭也不擡。
北宮庭森緩緩站起來,表情越來越嚴峻:“你娘那麽疼你,你曠姑姑那麽寵你,怎麽寵愛疼惜出來的,竟是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女兒?”
“我若胡說,你會惱羞成怒嗎?我看,娘她跟本就是……”
“啪!”北宮庭森盛怒之下,想也不想,揚手便是一耳光,等到第二個耳光要抽出去時,被顧清源生生拽住。剎那間,滿堂皆驚,靜寂之下,呼吸可聞。
顧清源拽住北宮庭森,急道:“風丫頭,還不向你爹道歉?”
葉芷雯也連忙打圓場:“父親豈會跟女兒計較?一個一時沖動,一個年少魯莽……我看,就此扯平了罷!”
“打得好,你終于動手了!”北宮千帆擡起頭來,昂然将臉一抹,傲然轉身:“哈哈哈,終于打我了!”她再不回頭,就此揚長而去。
牐牐犅堂賓主見此變故,皆是驚詫不已。
北宮庭森喃喃自語:“果然來了!”頹然坐下,一臉索然。
牐牐犔煳⒚鳌
牐牐牽捅倍飛掀不接下氣跑來,在“分雨榭”外嚷道:“不好了,五姑娘跑啦!”
牐牐牴飼逶磁衣出戶,詫道:“風丫頭跑了,跑去哪裏?”
牐牐牽捅倍反息道:“昨夜見追風背了好幾個包袱行李,我正奇怪,問他做什麽,他說為五姑娘辦要緊事,不能說。我看他神秘兮兮,也懶得問……豈料今天一早,追風一身酒氣地從‘天石精舍’喝酒下棋回來——昨夜的追風,原來是姑娘易容的!”
牐牐牎八怎麽易容成追風了?”北宮庭森推門出來,滿臉焦急。
牐牐牎八以才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出山莊嘛。昨兒才挨了一巴掌,若是見她出山莊,大家怕她負氣出走,再怎麽着,也會有一兩個人跟着她的。她的鞭、劍、琴都沒了,還有日常所用的藥箱和她裝金豆子的錦囊,全不見啦……”
牐牐牨憊庭森與顧清源相對驚詫,又迷惑不已。
牐牐牶黾青霜也往這邊急奔而來,嚷道:“追風昨夜連牽了三匹快馬,策馬揚鞭、絕塵而去……咦,剛才怎麽又見他醉醺醺地在山莊裏溜達?”正文 中——第七回 笛在月明樓
牐牐牶笸セㄆ譜
牐牐牐牐牐牐牐牐牐牎—李煜
牐牐牐犛袷骱笸デ埃
牐牐牐犙草妝鏡邊。
牐牐牐犎ツ昊ú煥希
牐牐牐牻衲暝掠衷病
牐牐牐犇教偏,
牐牐牐牶馱潞突ǎ
牐牐牐犔旖壇ど倌辍
牐牐牽跹┢減饬思覆劍責道:“你怎麽可以打她?長這麽大,她何曾受過什麽委屈?”
牐牐牨憊庭森苦笑道:“她長這麽大,只有我受她的委屈,哪裏敢動她分毫?若非她诋毀婉兒……唉,居然又出走了。”
牐牐犾郴弁袢暗潰骸靶葉行走江湖,只有別人吃她的虧。庭森你幾歲了,她才幾歲,從小到大,她的名堂還少嗎?不過說我幾句,你就動手!等她氣消了找你秋後算帳,可再不許發火!”
牐牐牎八敢再發火!”曠雪萍橫了北宮庭森一眼,道:“烈子、淨子去的時候,他怎麽向他們保證的?風丫頭若是有事,看他怎麽交待。哼,天已漸涼,北國早就雨雪紛紛,居然不也為風丫頭想想!”
牐牐犉朐媳忙勸道:“雪萍不必太急,風丫頭的個性雖有些刁鑽,但畢竟是你們調教出來的,一定不會走偏行斜。”
牐牐牽跹┢技窗外已經紛紛雪花,嘆道:“再等半年,若是還沒有風丫頭消息的話,我就親自去找她。”
牐牐犉朐媳笑道:“你慌什麽?她出去,只有別人吃虧受氣的份兒,何況她不過是找個借口趁機拒婚,風頭過了,她一定會回來認錯的。”
牐牐牨憊庭森惟有搖頭:“她不嫁,誰還會逼她?如此催促,是希望她知道自己已不小了,凡事當有分寸;也想暗示雲丫頭和詩銘,不要再拖泥帶水、躲躲閃閃。這倒好,半路冒出個李遇來夾纏不清,詩銘居然就往風丫頭這邊倒,風丫頭再出這個馊點子來氣我。”
牐牐犾郴弁裎⒁懷烈鳎忽道:“自昭惠後逝去,風丫頭就很少拜訪金陵了。現在她會不會又往金陵而去了,會在唐主李煜的宮內麽?”
牐牐牨憊庭森繼續搖頭:“她真的往那兒跑,我會看不起她。李煜那個昏君,她從未瞧在眼裏,更何況周娥皇已逝。聽說,現今江南女子纏足成風,便拜此昏君所賜!江湖兒女,腳丫子小了下盤不穩,于練功有礙。這倒好,反成了小女子邀寵的本錢。風丫頭若知此事,一定嗤之以鼻。怕的只是,日後纏足之風流毒下去,贻害何止千年?”
牐牐犉朐媳忽笑道:“你們着急,說不定她正在哪兒賞雪呢。會不會心血來潮,扮成雪萍去使喚我丐幫弟子?”
牐牐犓娜蘇在猜測,忽聽丐幫弟子來報:金飛靈、嚴子鈴帶了許凡夫過來,沈獨貞、南郭守愚亦帶了梅淡如、莫湘雲來到此間。
牐牐犕ū間,金飛靈已先進了後堂,與四人相見。
牐牐牽跹┢疾锏潰骸澳悴渙羰爻ぐ滄芴常怎麽來了杭州,有要事麽?”
牐牐牻鸱閃榈潰骸拔史缪就返氖隆!
牐牐牎澳阋倉道風丫頭出走?詩銘已往金陵而去,正在找她。這事是獨貞對你說的罷?”
牐牐牻鸱閃榈莞曠雪萍一封書函,道:“如今各大門派都收到這道驅逐令,你先看看。”
牐牐牽跹┢技是巾帼山莊專用的紙箋,已十分詫異,拆開看了,默然遞給齊韻冰。齊韻冰看過,眉毛一擡,又遞給北宮庭森與斐慧婉過目。
牐牐犾郴弁穸漣眨奇道:“巾帼山莊、逍遙宮何時聯名寫過這東西?誰要把風丫頭掃地出門,我竟然不知道?難不成……”
牐牐牽跹┢嫉阃返潰骸白勻皇欠缪就紛約盒闖隼賜鍛各大門派的。除了她的妙手空空,又有誰能從幾個丫頭那兒盜了私印,連同逍遙宮的印信一起,用過之後再神鬼不覺地放回去,而你們卻絲毫不察?”
牐牐犾郴弁窕腥壞潰骸翺蠢湊馐慮椴患虻ィ她若只是心血來潮悔婚出走,何必如此小題大作?恐怕連庭森那一巴掌,都是她風丫頭故意出言相激、早有準備的。會不會連她上華山盜取扶搖子丹藥、推倒丹爐等諸般所為,都是事先安排的伏筆?”
牐牐牻鸱閃橐簧焐嗤罰驚道:“風丫頭蓄謀?她又有什麽花招?”
牐牐牨憊庭森忽道:“我想到一件事,但願是多慮了。”
牐牐犾郴弁竦潰骸澳闶腔騁贍前氡弑親印⑿穩莩舐的田立木的來歷嗎?田立木,名字好怪!”
牐牐牎疤锪⒛荊難道是……”曠雪萍眼神一黯:“此人還沒死!是了,三字各取一半,雷章采,田立木——真的是他!”
牐牐犉朐媳搖頭道:“不對,飛靈當年雖然傷他不輕,可是當年随江濤而去的他,卻茍延性命至今的話,怎麽會連十五歲的風丫頭也能在十招之間取勝于他?”
牐牐牽跹┢汲烈鞯潰骸叭舸臃擅钔黨《披靡寶鑒》副本輾轉于他手中至前兩年的時間算起,剛好是十六年後。也就是說,他在練了十五年內功之後,須用兩年來散去體內濁氣,是以第十六、十七兩年功力減弱,若此間又遇上高手與他拼鬥,風丫頭遇上的碰巧是武功最弱時的雷章采。如此說來,他功滿而生報複之心,所以先在江湖散布謠言、轉移視線。近年的‘八仙匕首’會不會與他有關?”
牐牐犾郴弁裢芽诘潰骸澳敲矗最危險的豈不是東土?那厮,他的真是雷章采嗎?飛靈,他的容貌乃是被你所毀,記得可真切,真的削了他半個鼻子?”
牐牐牻鸱閃檎道:“當年我?……東土她……”
牐牐牽跹┢莢谒肩上一拍:“你果然不似當年那樣沖動了。”
牐牐牻鸱閃榈屯返潰骸昂芏嗄炅恕!焙龅赜值潰骸凹父龊⒆釉谇疤等我們呢,先去看看好麽?”拉了曠、齊二人便往外走。
牐牐犙獻恿灏莨三位長輩,道:“如今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風丫頭在內目無尊長、在外興風作浪,是以被逍遙宮、巾帼山莊聯名驅逐,臨風日後的所作所為皆由她一人來承擔,與他人再無關系。斐姑姑、北宮叔叔和摘星、裁雲他們,怎麽一點餘地也不留?”
牐牐犘矸蔔蛉〕鲆緩交于曠雪萍,恭敬地道:“我西河幫童舵主感念臨風姑娘代師授藝之誼,托許某交書信求曠幫主向斐宮主、北宮護法說說情。許某人亦代谷幫主來求曠幫主說情,也是希望逍遙宮、巾帼山莊能看在谷幫主的薄面,收回那道驅逐令。”
牐牐犆返如趁此機會也上來拜見:“斐前輩、北宮師叔祖尚在氣頭上,晚輩不敢過問別派私事,是以前來,請求曠幫主替臨風姑娘向逍遙宮中各位前輩說情,若能勸得兩位前輩收回驅逐令,晚輩感激不盡!”
牐牐牻鸱閃樾Φ潰骸胺缪就坊拐嬗忻孀櫻
牐牐牽跹┢嫉潰骸按聳賂鲋性委,我尚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