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項目出了問題，設計的稿紙數據有誤，裝修材料被爆是次品，一瞬間，輿論嘩然，抨擊聲起，四下都是讨伐的聲音。
資金鏈斷開。
四面楚歌。
林伯琛是主要負責人，更是公司法人，他已經連續三個晚上基本沒有休息過，能試的方法都試過，成效甚微。
在利益年代，沒有落井下石已是萬幸，想要雪中送炭，往往是奢求。
更何況，趁他們陷難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數。
作為新起之秀，應酬時候說的後生可畏都是場面話，誰也不願多來一個強勁的對手分一杯羹，能借局勢踩下去自然是喜不自勝。
工作室的事情壓得他近乎奔潰，葉蕙之也比之前更忙，他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每次通話時間也很短，難得他能抽空出來，她也都恰好忙得抽不出身。
林伯琛早上抽空給葉蕙之發的信息，她一直到下午的時候才回，打電話她在部門開會，他連軸轉了三天，基本沒有睡覺的時候，而且奔波的三天沒有得到任何回報。
他上午才回來，很想她，但葉蕙之忙到沒時間跟他一起吃晚飯。
其實他也不是想吃晚飯，最主要的，是他想她了。
一旁的甘卓實在是憋不住了，蹭一下站起來，單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憤憤道，“伯琛，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那個葉蕙之根本就不是個好女人！”
其餘四個人包括林伯琛在內瞬間驚呆了，林伯琛更是一下白了臉色，他沉下臉，“甘卓！”
坐甘卓旁邊的龔亮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聲音壓的很低，“甘卓！坐下！”
當初五個人一起創辦工作室的時候就是因為感情夠深，甘卓性子是最直，他說的是實話，大家心裏都清楚，但就是沒人說出來，他早就看不慣葉蕙之了！
“我不坐！我今天不說出來心裏不舒服，伯琛，她本質裏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你還不清楚嗎？之前沒出事的時候她往這裏跑得多勤快啊，過年都不走，非要留下來，好了，現在工作室出事了，她來過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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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林伯琛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坐他旁邊的李竹君皺着眉頭跟甘卓示意，讓他別再繼續說了。
甘卓就跟沒看到似的，語氣更沖，還一下把旁邊的龔亮給拽了起來，“就前幾天，我們還看到她跟一個男的走一起，還是晚上，龔亮，你敢說你沒看到？”
龔亮低着頭，不敢在這種氛圍下說話。
林伯琛只是一個擡頭的動作，聲音還算克制，“這種話以後我都不想聽到。”
甘卓真的是快被他氣炸了，面紅耳赤的，“林伯琛！是哥們才跟你說這些！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一天天的造謠她？你出差，她主動給你打過幾個電話？我們這邊水深火熱，她那邊跟其他男人談笑風生，林伯琛，你特麽是眼瞎嗎？”
“我說，這種話以後都不要再說！”
林伯琛已經在怒意的邊緣徘徊，語氣克制又低斂。
龔亮跟另一個男的，忙得起身，一起把甘卓給架了出去，“好了好了，別說了別說了，讓伯琛好好休息休息！”
甘卓不甘心，嘴裏還在嚷嚷，被龔亮一把捂住了嘴，等出了外面，龔亮把人往陽臺邊上一推，“都讓你別說了你還說！”
甘卓指着龔亮，一臉的怒其不争樣兒，“你明明也看見了，為什麽不說！你們都說這個節點上別讓伯琛為難，好！我都忍了好一陣了，但是那個女人的态度你們也看到了，伯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跟中了邪似的，你們就這麽看着他呆坑裏出不來？還是不是兄弟！”
“現在不知道也知道了，伯琛他心裏已經有數了，你就別再說了。”
“他有數個屁！他恨不得把心都給挖出來捧給她！我覺得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等他哭死的那天我是肯定不會同情半分的！竹君哪一點不比她好上千倍萬倍？”
龔亮按着他的肩，“讓你別說就別說，你真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會議室裏就只剩下林伯琛跟李竹君，李竹君吐口氣，“甘卓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就是那樣，你別往心裏去，那晚上的事其實……隔得遠，他自己也未必看得真切，那個人，不一定就是惠之。”
林伯琛沉吟片刻，沒接甘卓的話題，更是沒接她的話題。
“現在，公司還能勻出多少錢？”
李竹君怔了怔，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公司的財政情況他應該比她更清楚才是。
“銀行跟投資方的資金都斷了，我們自己的……”
他們自己的，填窟窿都不夠，哪裏還勻得出多餘的錢，李竹君不明白他的用意，“你是急用錢嗎？”
林伯琛嗯了聲，“你看下我個人還有多少錢，能用的。”
葉蕙之晚上十點多才從公司出來，林伯琛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其實每次打的時候，手機就在她手邊，但是她都沒有接。
最後接的時候也是匆匆幾句要開會就挂了。
年底季度确實是忙，但其實也沒有忙到連一面也見不到的地步。
從他出事到現在，好像她見他的次數，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回。
等車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林伯琛，葉蕙之視線落在前方，最後還是沒忍住接了。
“之之。”林伯琛的聲音裏透出疲倦。
濃重的。
葉蕙之眼眸微縮，頭顱左右晃了晃之後，咬着唇控住自己的聲音，“嗯，我剛下班，你在哪？”
林伯琛在去機場的路上，“我要去B市一趟，後天下午回來，那天來接你下班？”
“……”
林伯琛即使壓力再大，也很少在她面前表露出沮喪，偶爾的幾次見面，他都是臉上帶着笑，語氣也和以往一樣，皆是溫柔。
他那麽陽光的一個人，聲音中透出的滿滿倦怠感讓葉蕙之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吸了吸鼻子，“好啊。”
林伯琛回來的那天，葉蕙之早上出門之後又折回來，拉開衣櫃，想要換一套衣服，換了一套長裙內搭之後，她死活找不到林伯琛喜歡的那件外套，最後葉蕙之才想起，那件外套留在林伯琛家裏了。
兩人那一晚之後，林伯琛就一直磨着讓她搬過去，葉蕙之雖然沒退掉這邊的房子，但很多時候也會留他那邊，為了方便，很多東西都留在那邊。
直到他工作室出事開始瘋狂出差之後，葉蕙之就很少過去了。
回神，葉蕙之随手拿了件卡其呢子外套披上，算了，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要特意挑他喜歡的？
路過鏡子，她停下看了看，即使知道沒必要，但今天她還是早起化了妝。
她是好看的，不笑的時候，有點妖媚的那種狐貍美。
林伯琛飛機航班延遲，從機場直接趕到葉蕙之的公司，都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葉蕙之在公司樓下找了個餐廳，林伯琛一下飛機就催着讓她先吃東西。
葉蕙之沒什麽胃口，幹脆直接就出來了。
林伯琛是打車來的，人一從路邊的車下來，葉蕙之就看到了，她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恍惚，好像真的很久沒見面了，她竟然邁不開步子。
林伯琛也看到她，提着東西小跑着過來，手裏居然還捧着一束玫瑰。
玫瑰豔麗火紅，紮了葉蕙之的眼。
跑過來的林伯琛，有些微喘，到她面前的時候還是笑了，“航班遲了，吃東西了嗎？”
葉蕙之接過他手裏的花，點頭，撒謊，“吃了，哪裏買的花……”
話沒說完，就被林伯琛一把摟過去抱住了。
他帶喘的胸口起起伏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緊緊抱着，但是沒有說話。
摸到葉蕙之冰涼的額頭跟手，林伯琛松開她，快速解開自己的圍巾套她頭上，“你圍巾呢？手都是冰的。”
葉蕙之鼻尖觸不可及的酸，她把自己的半張臉埋進他的巨大圍巾裏，擡頭，“你吃了嗎？剛才那家還不錯。”
林伯琛搖頭，“飛機上吃過了，走，約了人，時間快到了。”
葉蕙之愣了愣，“嗯？誰？”
林伯琛呵了口氣，笑着在她頭上揉了揉，然後摟過她的肩，神秘兮兮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肯提前告知，而且很急，葉蕙之只好跟着他走，但葉蕙之怎麽都沒有想到，林伯琛約的人竟然是房産中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