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競标
葉南城睡在床頭，季青睡在床尾。
季青閉着眼裝睡，她敢打賭葉南城肯定也在裝睡。
因為後半夜他翻身的頻率太高了。
後來，季青困得實在是撐不住了，拉高被子沉沉睡去。
等季青第二天醒來，騷包男人已經坐在外間的餐桌前吃早餐了。
“早。”季青語氣輕松地走過去。
“早。”他叉着煎雞蛋往嘴裏送。
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黑發蓬松，眉眼清朗，堅毅的下巴微揚，樣子英俊極了。
只是下眼睑有淡淡的青色，眼睛也因為睡眠不足而微微發紅。
“真香。”季青彎下腰聞了聞。
“清粥小菜，煎蛋，喜歡嗎？”
“唔，喜歡，我早餐也喜歡吃清淡些。”
“你不是一向重口味嗎？煲的湯太鹹了。”
“我下次少放點鹽。”季青抿唇笑了。
“有機會去我家再說。”他輕哼。
“瞧我這記性，米姿小姐不是回來了嗎？你恐怕不需要我為你煲湯做飯了。”
他沒有接季青的話，嘴巴往餐桌努了努：“吃早飯吧。”
季青坐下，他遞了一杯牛奶過來，淡淡說：“你先喝牛奶吧，還是熱的。”
季青聽話地接過，淺啜了一口。
“周一回海天國際銷假，又可以開始工作了。”季青瞄了眼他的臉色。
“酒店會所那個項目，下月初競标，你設計稿準備好了嗎？”他問。
季青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并不會阻止她回去上班。
“年前就準備好了。”
“多用點心，我對設計稿的要求很高的。”
“這次是不是有很多家裝飾公司參加競标？”季青試探道。
他睥季青一眼，淡淡說：“二十幾家吧。”
“這麽多啊？”季青吐吐舌頭。
“所以你要多用心。”
“一定。”季青揮揮拳頭。
他睨了季青片刻，忽然開顏笑了，向季青招招手：“你過來。”
季青乖乖地從餐桌繞過去，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摟住他的脖子愛嬌地問：“爺，有什麽需要小的效勞嗎？”
他定定地看着季青，眼神很複雜，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季青柔嫩的臉頰：“季青，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別和我談任何條件，別挑戰我的忍耐力，懂嗎？”
葉大總裁，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心甘情願？要她心甘情願地做你的小蝴蝶，小蜜蜂，對不起，她做不到。
如果不是為了她心愛之人，她怎麽可能和她這樣沒完沒了地糾纏？
難道他認為，她很缺愛嗎？
還是覺得，她葉大總裁魅力無限？是個女人都要哭着喊着投進他的懷抱。
“你待會兒去哪兒？”季青很認真地問。
“為什麽這樣問？”
“很久沒有看電影了，我想你陪我看場電影。”
“看電影？我很少去電影院，那裏面太吵了，只是有時候陪娅娅看動畫片，偶爾去一下。”
“那算了。”季青撅着嘴。
“如果——你喜歡，我陪你去吧。”他猶豫了一下。
“說得這麽勉強，算了吧，我找葉昕陪我去。”
“随你吧。”
“我走了。”季青嘴巴這樣說，卻粘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這麽早去哪兒？把早餐吃了吧，你只喝了一杯牛奶。”
“好。”季青從餐桌上順手拿了個面包咬了一口。
“你坐在我腿上我怎麽吃東西？”他好笑。
“哦，差點忘了。”季青臉紅紅地滑下來。
他的手扶住季青的腰，等季青站穩後在她臀上輕輕拍了拍：“吃完早餐趕緊去刷牙洗臉。”
V70停在宿舍樓下面，季青推開車門跳下去回身沖他揮揮手：“路上開車小心點。”
“今晚早點睡，明天上班別遲到了。”他溫和地說。
呵，難得對她這麽和顏悅色的，季青彎下腰湊上去在他俊臉上“吧唧”一口。
“明天見，葉大總裁。”
“明天見。”他的嗓音有點兒暗啞，肯定是昨晚沒有睡好。
“回去補個覺吧。”季青捉狹地沖他擠擠眼。
他笑了笑，轉回視線很快把車開車了。
一抹銀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季青把包包往肩上一甩，腳步輕盈地走進了樓道。
百無聊奈地對着筆記本，季青滑動着鼠标浏覽新聞，最近太閑了，仿佛所有的工作只是為了下個月的競标。
競标的設計稿她早準備好了，闡述設計理念的發言稿季青幾乎能倒背如流。
有點兒想去接點私活兒來幹，畢竟人民幣她還是很鐘意的，不，是太鐘意了。
季青要存錢供一套小公寓，現在人民幣對外急速增值，對內卻急速貶值，錢存在銀行太不保險了。
季青的銀行卡裏存了一筆錢，不多也不少，可以供她去歐洲的某個發達國家潇灑地旅游一趟，可支付一套小公寓的首付卻遠遠不夠。
她以前是個月月光，從不攢錢的，和林建康分手後，季青突然意識到想依靠男人的想法是極其愚蠢的，于是每月一領了薪水便向銀行跑，把薪水的三分之一存入她的戶頭。
去年季青又跟了海天國際酒店大堂這個的項目，工資漲了一大截不說，年底的獎金和項目分紅也相當不菲。
人往往就是這麽奇怪，以前不存錢也不覺得錢不夠花，可一旦你戶頭裏的數額在節節攀升，你便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巴望着存款的數額多一些，再多一些。
呵呵，最好多到能馬上付得起一套小公寓的首付。
以前有很多同在海市工作的美院同學會介紹一些私活給她做，季青并不是很熱衷，慢慢的，他們也就不再找她了。
盤算了一上午，季青決定主動聯系他們，外地的設計活兒她也可以接，只要能賺錢就成。
打定主意後，季青準備中午去吃頓好的，慰勞慰勞自個。
“吉少南中午請吃飯，青青姐你去不去啊？”朱思雨一臉興奮地探過頭來，“去東大街吃日本料理，自助餐，198元一位的那種。”
“你們又敲詐小帥哥。”季青板着臉，“你數數看，年後到現在，你們一共敲詐他多少頓了？”
“切，是他心甘情願的，我們又沒有強迫他。”
“東大街吃日本料理？是上進精致料理吧？中午好像不要198元一位。”
“是哦，晚上才是198，中午——”朱思雨皺着眉冥思苦想，“中午好像是138還是128。”
“138。”季青舔了舔嘴唇。
“比晚上便宜60元呢，青青姐，你和我們一塊兒去吧。”朱思雨游說道。
“現在離下班還有半個多小時呢，中午的事中午再說吧。”季青裝模做樣地擡手看了看腕表。
“我現在去給吉少南說一下，就說中午吃飯你也去。”她了然地沖季青眨眨眼。
“好吧。”
季青大小也算是個領導，和小姑娘們去敲詐吉少南有點兒抹不開臉，管他呢，等他辭職的時候，她請他吃頓大餐，外帶K歌。
正在一分一秒地等着下班鈴響，臺面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信息提示音。
季青翻開一看，居然是騷包男人。
簡單的幾個字：12點在吉之島門口等我。
騷包男人最近很詭谲哦，幾乎每天中午會約她吃飯，偶爾晚上也會和她共進晚餐，吃過飯帶她去游車河，有時候去書店逛逛。
他每周三次會去水晶宮健身俱樂部鍛煉，昨兒突然問季青想不想健身，說幫她辦張卡。
季青立馬拒絕了。
好吧，季青承認她有點兒懶，每天早上擠公交車已經累得她半死了，還去健身俱樂部找罪受？
好吧，季青承認以上是她的借口，誰不知道适當的有氧運動會增強體質？
天天中午吃飯，晚上吃飯，又不是談戀愛，見面這麽頻繁幹什麽？
最最詭異的是，他每晚将季青送到宿舍樓下就開車走了。
從不會提出其他要求，比如說去酒店開房啊，跟他回家之類的。
騷包男人究竟什麽意思？季青琢磨來琢磨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他的城府深不可測，心思豈是季青等凡夫俗子能揣測到的？
“青青姐，快下班了，你準備好啊。”朱思雨敲敲隔板。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中午有事。”
“啊，說好的怎麽又變卦了？你老不參加集體活動太不地道了吧？
“我真有事兒，改天吧。”季青把臺面上零零碎碎裝進包包裏。
“不去算了，我們多吃點。”她叽歪道。
“你白癡啊，自助餐随你吃個夠的。”季青白她一眼。
下班鈴響了，季青拎着包包一路小跑着沖出了大辦公區。
遠遠看到停在吉之島門口的銀灰色C70，季青放緩了腳步，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今天氣溫太高，才跑了一小會兒，她整個後背全汗濕了。
“葉總，你等了很久吧？”季青拉開車門坐進去。
“我也剛到。”他發動引擎調頭，數秒後車融進了絡繹的車河裏。
“去哪兒吃飯啊？”季青随口問。
“去萬象城吧，吃完飯正好趕得及看一場電影。”
“看電影？”季青睜大眼，有點兒懷疑她的聽覺出問題了。
“不想去？”
“不是不是，你不是嫌電影院太嘈雜了嗎？”
“聽孫秘書說，嘉禾影院的貴賓廳環境還不錯。”
“是嗎？我一般在普通廳看電影。”
“萬象城的餐廳挺多的吧？你有沒有什麽好介紹？”他目視前方，沐浴在陽光裏的臉廓非常柔和生動，眉梢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季青的心輕輕跳了跳，吶吶說：“你喜歡吃清淡的，我們可以去吃杭州菜。”
“江南廚子？”
“嗯。”
“吃頓簡單的吧，我怕時間來不及。”他想了想說。
“都可以，你說了算。”季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
“等下你帶路，我每次進去感覺像進了迷宮一樣。”
“唔。”
貴賓廳只有30個座位，許是中午冷清的緣故，稀稀落落的空了一大半的位置。
座位是真皮沙發，超大超舒服，季青懶洋洋的仰躺着，咬着可樂吸管，另一只手拈着爆米花往嘴巴裏送。
“你要嗎？”季青側臉看他。
“什麽？”
“爆米花。”季青塞了顆在他嘴裏。
“太甜了。”他嚼了嚼。
“我覺得挺好吃。”季青像老鼠一樣嚼得卡茲作響。
“看電影吧。”
美國的商業大片，驚險刺激的劇情裏點綴着患難與共的愛情，男女主角都非常養眼，季青看得很入迷。
偶爾一轉眸，騷包男人專注的表情，放松的姿态，令季青莫名其妙地想笑。
“老盯着我幹嘛？”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盯着你看？”
“看電影吧，別影響別人。”他握了握季青的手。
他的手掌很寬厚，指腹和掌心有薄繭，季青的小手被他包在掌心，感覺有點兒說不出的怪異。
“葉總，您能不能快點？我要遲到了。”季青心急火燎地回頭催促。
從電影廳出來，騷包男人走路慢吞吞的急死人，季青再三向他申明只有15分鐘就2點了，如果遇到塞車，她鐵定要遲到。
他對季青的話卻仿若未聞，依然保持着龜速。
季青只好往回走幾步去拉他，他皺着眉看着季青：“這麽多人你讓我怎麽走？”
“擠擠不就行了？”
“等人走完了我們再走不好嗎？”
“不好。”
“遲到了扣多少工資，我賠給你。”他居然說。
季青無語了，只好和他在人群裏慢慢挪動。
今天中午來看電影的，多半是在網上買了團購票，所以人才會這麽多，換票的窗口前還排着幾條延伸到扶梯的長龍，場面頗為壯觀。
算了，騷包男人能降尊纡貴來陪她看場電影已屬不易，要衣冠楚楚的他在人堆裏擠來擠去，也太難為他了。
季青和他一前一後走去電梯間，忽然聽到一個嬌脆悅耳的聲音喊道：“南城。”
季青循聲望去，是米姿。
她手裏拎着幾個購物袋，幾個衣着時尚的年輕女子與她一起。
葉南城停下腳步，季青和他相隔不遠，此刻是停也不是，走也不是，頗為難頗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