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理虧
“好。”季青差點忘了她的職責。
在他的指揮下，季青從櫃子裏順利找到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抱了放到床上，漫不經心地問：“被子挺厚的，你為什麽會感冒？”
他當季青的面脫掉病號服，赤 裸着精壯的上半身，季青眼睛轉開了，低垂着眼睑說：“葉總，我留在這兒照顧你也不太合适，要不我出錢給你請個護工吧？”
此言一出，立即逆了葉大總裁的龍鱗，他冷着聲音說：“是你哭着喊着要來照顧我，如果不願意，現在馬上可以滾。”
“葉總您息怒，是我說錯話了，我是怕自己照顧不好你，護工對照顧病人比較有經驗。”季青誠惶誠恐。
淩厲的眼神向季青掃來，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叫你滾，聽不見嗎？”
季青三步并兩步走到衣櫃前，從裏面找出他的一件厚大衣轉身遞給他：“天冷，你穿厚一點兒再別感冒了。”
他不接，也沒有明顯的抵觸情緒，季青大着膽子把大衣披在他身上，又細心幫他穿好。
“南城，你好了嗎？”尤佳瑩在外間喊。
“來了。”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季青這才想起尤佳瑩一直在外間，她和葉南城的對話她一定是聽到了。
轉念一想，聽到又怎麽樣？她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她用得着忌憚她嗎？
季青還要感激她呢，如果不是她在外間等葉南城，估計騷包男人早把她趕出去了。
季青挽起袖子把兩間病房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揉着酸痛的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肚子很餓，很想去外面買點東西吃，又怕出去了進不來，騷包男人不曉得幾時才能回到來呢。
算了，忍忍吧，季青從水果籃裏拿了個芒果用水果刀削着吃。
聽到外面的開門聲，季青馬上跑進洗手間洗掉了滿臉滿手的芒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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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洗手間，葉南城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用嘴朝茶幾上努了努：“喏，給你打了包。”
“謝謝。”季青低眉順眼地走到沙發前，往他旁邊的空位上一坐。
幾個食盒裏分別裝了豬骨粥，水晶蝦餃，腸粉，鼓汁排骨和蒸鳳爪，粥和茶點都是季青愛吃的，騷包男人就坐在季青旁邊，所以季青還是左手捏勺子，右手拿筷子，坐得端端的裝淑女。
正在細嚼慢咽，騷包男人發話了：“吃快點，吃完了我開車送你回海市。”
“你不用我照顧了？”季青竊喜，裝作很體貼地說，“你這不是還病着嗎？過會兒我自個坐出租車回去好了。”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季青，慢吞吞地說：“送你回家去拿換洗衣服，既然說了要照顧我，就得拿出誠意來。”
“我上班怎麽辦？我總不能老請假吧？上次頭部受傷我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這才過了多久啊？老這麽請假天工的何總監會對我有意見的。”
“誰說又讓你請假了？從明天開始，你下班以後坐集團的車來清溪，早上起床後自有集團的車送你回海市上班。”他輕描淡寫地說。
季青徹底傻眼了，葉南城擺明了想把她累死，這人的心腸也太惡毒了吧？
“是的，葉總。”她忍氣吞聲。
是她理虧，是她一時沖動之下踢了他的老二，累死也是她活該。
他沒有告她蓄意傷害已經是萬幸了。
這種白天上班，晚上照顧病人的日子季青堅持了三天就吃不消了，騷包男人每天晚上變着花樣折騰季青，幫他洗衣服收拾房間算是小事一樁了，更可氣的是晚上季青還得陪床，與他同床共枕。
其實連續幾個晚上也沒有發生什麽事兒，他除了抱着季青睡覺之外也沒有近一步的舉動，關鍵是他不行了，就算是有色心色膽也沒有“作案工具”。
消失幾天的吉少南終于出現了，季青走到他格子間前面敲了敲隔板：“中午一起吃飯啊。”
他擡頭笑了笑，依然是陽光燦爛的笑容：“好啊，中午我請客。”
“不必了，我是領導我請。”季青很爽快地說。
“今天我請你，正巧有些事情和你商量。”
“喔？”季青挑挑眉。
“中午吃飯就我和你吧，晚上我再單獨請小朱，小陳她們三個。”
“喲，這麽鄭重其事，是不是有什麽重大的消息要宣布啊？”季青玩笑一句。
“中午吃飯再聊，我工作了。”
“行，你忙吧。”
剛回到格子間坐下，“滴滴”短信提示音響了，季青拿起手機一看，是吳昊：中午一起吃飯。
季青回複：今天中午有約。
吳昊：女朋友，你失職了，數數看有幾天沒和我聯系了？
季青：對不起，我很忙，忙完這陣子補償你。
吳昊：準備怎麽補償我？
季青：你說了算。
吳昊：周末一起去看場電影吧，聽說嘉禾影城最近放映的幾部美國大片都挺不錯的。
季青猶豫片刻，回複道：周末再說。
他沒有回複，季青等了一個上午，他也沒有回複。
他準是生氣了，季青咬着嘴唇心裏難受極了。
仔細想來，從她和他戀愛開初，葉南城就像個無孔不入的影子一樣插在她和吳昊之間，強迫她去他家裏照顧他女兒，強迫和她發生性 關系，強迫……算了，這次去醫院照顧他是季青自願的，可這自願裏摻雜着幾分不甘，歸根結底，季青并不是心甘情願的。
正低着頭看菜譜，坐在季青對面的吉少南忽然開口說：“青青，跟完這個項目我準備辭職。”
“啊？為什麽啊？”季青大吃一驚。
他腼腆地笑了笑，說：“其實我準備過完年就辭職。”
“你找到好去處了？”
“我準備自己開一家設計公司，除了室內裝潢的業務，還準備開拓譬如園林一類的戶外設計。”
季青愣了，半響後苦口婆心地說：“小吉，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負，可開辦公司需要一筆不小的資金，公司開辦之初還不一定能盈利，能持平算不錯了，萬一虧了呢？”
“我家裏會支持我的。”他簡潔地說，端起餐桌上的茶杯向季青舉了舉，“青青，到公司這一年多，我知道你一直非常關照我，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表示感謝。”
季青端起面前的茶杯和他虛碰了一下，淺淺啜着問道：“那天我請你幫我問的事——”
“我幫你問了。”他側頭對一旁的侍者說：“兩客黑椒牛扒飯，兩杯新鮮橙汁，謝謝。”
“好的，請二位稍等。”侍者拿着點餐單離開了。
“我替你做主了，你不會介意吧？”他含笑問。
“正好，我猶猶豫豫的不知道吃什麽好呢。”季青扔下菜譜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安心她怎麽說？”
“她告訴我那天有個男人把她叫出了溫泉池，給了她V02號別墅的門卡。”
“她知不知道V02號別墅住的是葉南城？”
原來，她果真和季青一樣，是被騙到別墅的，那麽，是誰設的這個并不高明的局？顯而易見，幕後人的目标是葉南城，可亂 搞男 女 關系對他能造成什麽影響呢？
這個設局的人看來并不高明，只可憐季青白白地成了犧牲品。
“她沒說，我想她應該是知道的。”吉少南聳聳肩，“她醒了後我主動給她開了張支票，所以我和她算是互不相欠了。”
“開支票？”季青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吉少南你哪兒來的支票簿啊？”
“我大學畢業那年就去銀行申請了，平時沒什麽使大錢的機會，一直鎖在我哥長包房的保險櫃裏，沒想到我平生第一次開支票竟然是為了打發女人。”
季青像看怪物一樣盯着他看了許久，試探着問：“富二代？世家子？”
“我爸爸下海經商比較早，算是最早賺到錢的那批人，家裏的生意越做越大，偏生我對經商不感興趣，對設計情有獨鐘，因為家裏還有兩個哥哥，我是老幺，我媽比較偏寵我，說服了我爸由着我的興趣愛好發展，所以我的三個高考志願填得都是設計學院。”
“所以你大學畢業後去了天工裝飾當一名普通的助理設計師，你堂堂大少爺，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姐姐我真佩服你，經常加班加點熬夜趕設計稿你也吃得消？”
“做一件事就應該做好，況且我熱愛設計，每當我設計完成一個作品，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他微笑着說。
他的話讓季青頗汗顏，她早把設計當成是謀生的工具了，不再有剛出大學校門時那種狂熱的喜愛了。
說到底，季青只是一個俗人，早抛卻了理想沾染上銅臭味。
好吧，季青承認她胸無大志，目前最大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坐上何總監現在的位置，真正實現財務自由。
“青青，我挺想你能夠辭職來幫我的。”他突然很認真地說。
“可以啊，你準備以多少萬年薪聘請季青？職務是什麽？總經理還是設計總監？”季青眉飛色舞地問。
“至少比你現在的年收入高，職務嘛，你來了以後我們再商量，怎麽樣？”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季青“噗”地笑了：“得了吧，我自個幾斤幾兩自個最清楚。”
“你是不打算過來幫我了？”
“等你公司正式營運了再說吧。”季青斂了笑，正色說，“我只是一個設計師，怕是不能幫你什麽忙，你辦公司最需要的是管理人才。”
“我可以請職業經理人來替我管理公司，我最需要的其實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侍者送來了牛扒飯和果汁，季青端着果汁朝他舉了舉：“慶賀你即将從被剝削階層上升到剝削階層。”
“謝謝。”他很紳士地和季青碰了碰杯。
奧迪A8穩穩地停在清溪第一人民醫院門口，季青一面推開車門一面對司機說了聲“謝謝”。
“季小姐，你太客氣了。”司機笑着說，“這輛A8是集團為葉總裁配置的專車，他很少用車一般都喜歡自己開車，我閑的太無聊了，這幾天接送你總算是有點兒事做了。”
“呵呵，是我沾了你們葉總裁的光。”季青下車後關上車門，向司機揮了揮手，“再見，路上小心。”
“季小姐再見，明早7點半我準時到醫院門口接你。”
“好。”
季青坐電梯上了住院部的頂樓，剛從電梯出來迎面撞上一個急匆匆的小護士，季青手裏拎的包包“啪”地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她彎腰撿起包包遞給季青。
“沒關系。”季青驀然認出她是上個星期在病房門口遇到的那小護士。
“向你打聽個事兒。”季青拽着她的手臂往角落走。
“什麽事兒啊？我還得去藥房幫病人拿藥呢。”
“只耽誤你兩分鐘時間。”季青壓低了嗓音，“你上次告訴我受傷部位很嚴重的那個病人，你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嗎？”
“哪個病人啊？”她仔細看了看季青，突然一拍腦門，“原來是你啊，我想起來了。”
“是我是我青就是我。”季青急巴巴地追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你不是他朋友嗎？難道不知道啊？”她小小聲地說，“報廢了，聽說得移植一個人工的。”
“什麽？”突如其來的消息把季青給震懵了。
“你去問他本人吧，我得去工作了，再見啊。”她說完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