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打牌
翻開材料的最後一頁，季青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手機鎖定好範圍繼續拍照，門外突然有輕微的響動，季青驚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了，穩住神，季青快速搶拍了幾張。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季青已經放回材料鎖上抽屜，鑰匙塞進了大衣口袋，回身從書架抽出一本書，季青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
視線落在翻開的書上，季青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陣腳步聲後，書房的門推開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口，皺着眉問：“你怎麽還沒走？”
“我看你書房的門沒有關，想進來再找找那塊玉。”季青盈盈淺笑着站起身，“我這就走。”
“找到了嗎？”
“可惜沒找到，也許丢到外頭了。”季青很遺憾地說。
他聲色不動地凝着季青，季青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是那種做了虧心事的心慌。
微微側開臉避開他的視線：“葉總，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忙。”
“我不忙。”他簡潔地說，轉身走了，“我去客廳等你。”
“好。”
季青站着沒動，不甘心地盯着那個放材料的抽屜，只差一秒鐘她就能大功告成，材料的最後半頁她沒來得及拍下來。
季青只恨自個的心理素質不夠強大，前幾年迷上了諜戰片，對片中那些個臨危不亂的情報人員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可惜她不能學以致用，一遇到緊急情況就淩亂了。
C70開出一段路季青才發覺方向不對，偷窺了他一眼說：“葉總，你好像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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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前方，“現在到飯點兒了，你不餓嗎？”
“早上吃得太飽，我不餓。”季青現在只想去葉昕家，等她翻譯好材料她立即給吳昊送去。
“你今天忘了一件事吧？”
“啊？什麽事？”許是心裏有鬼，季青的小心肝顫了一下。
“你忘了洗碗了。”
囧！季青全副身心被那份材料所占據，早忘了洗碗這檔子事兒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要不你調頭，我現在回去洗。”季青一本正經地說。
季青分明看到他揚起嘴角笑了，眉眼舒展開來，說不出的好看，可惜短短數秒，他又恢複了寶相莊嚴的嘴臉。
“別跟智商80似的，現在送你回去洗碗？你計算過成本嗎？油錢和車的損耗不提了，我的人工費呢？一來一去得一個小時吧？你不懂得時間就是金錢嗎？”他冷哼。
“葉總說的太對了。”季青敷衍道。
切！她才不和你呈口舌之争，以後她們橋歸橋路歸路，最好別見了，她可以向公司提出不跟這個項目了，再不然她辭職。
哼！
呵，今兒真是開眼界了，這包廂裏的男人一個賽一個的帥，幾個進來端茶倒水的服務小姐臉紅紅的像抹了上等的胭脂，目光躲躲閃閃地朝幾個正打麻将的男人身上瞅。
包廂門打開又關上了，季青聽見外面的啧啧贊嘆和女孩子們的輕笑聲。
“哇塞，今兒是什麽日子啊，這麽多極 品帥哥上我們酒樓來吃飯。”
“邊上那個看牌的桃花眼最帥，眼睛賊勾人了，他剛才好像看了我一眼，我的天啊，我手腳發軟，盤子差點倒了。”
“我喜歡打牌那個，緊抿着嘴巴很酷的樣子，他嘴巴真好看，要是被他親一口——”
“嘻嘻，你少做夢了。”
“訂房的那個魏總也不錯啊，他可是我們酒樓的VI貴賓，樣子斯文有禮，說話聲音又好聽，人忒大方了，每次他包廂裏的服務員都有小費拿。”
……
包廂很大，幾個男人坐在臨窗的麻将桌打牌，服務小姐們的聲音又不甚小，總有一句半句落進他們的耳朵。
可他們仿佛沒有聽見似的，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麻将牌上。
“青青，來，坐我旁邊幫我摸牌。”魏辰東回過頭喊季青。
“我運氣一向不太好，魏總您不怕我摸副臭牌？”季青笑着站起身。
從進包廂開始，葉南城就不大搭理季青，自己和朋友搓麻将，把季青晾在一旁，季青只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無聊極了。
“再臭能有南城的臉臭？輸了幾局牌，臉比鍋底還黑。”魏辰東玩笑道，“真是牌品如人品啊。”
“你別當着我小嫂子的面擠兌我哥了，當心他沖你發飙。”坐在魏辰東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說。
他便是服務小姐嘴裏的“桃花眼”，他們都喊他“斌子”，聽說在溫哥華留學，這次是回國探親的。
據魏辰東介紹，他是葉南城的堂弟葉斌，季青怎麽瞅着覺得不像呢？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炯炯有神，濃眉幾乎斜飛入鬓，眉宇間很有幾分驕狂的霸氣。
如果硬要說他倆有什麽相似之處，那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透過言談舉止間表露無遺。
身材嘛，也比較相似，都是一米八幾的個子，颀長挺拔，卻又不是那種壯碩的肌肉男。
斌子嘛，季青不清楚，葉南城可是相當內秀的，衣服一脫，那身材，啧啧，杠杠的，肌肉線條完美得過分，腰身精瘦而有力……
有力？季青的臉發燙了。
“小嫂子，你待會兒可別坐錯地方了，要不他倆幹架了，你讓我幫誰啊？一個是我親哥，一個是我幹哥。”“斌子”揚聲調侃道。
一向直爽的季青扭捏起來，半垂着眼睑走過去，站在魏辰東身後不說話。
坐在對面的葉南城眼皮也沒擡一下，拈着一張牌打出去：“八萬。”
“八萬我要。”魏辰東笑眯眯地回頭，“青青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一站過來我就吃牌了，這把我肯定得糊。”
轉回頭去又說：“哥幾個把錢準備好了。”再用手肘碰碰斌子，“你去你堂哥旁邊坐，這個位給青青坐。”
“小嫂子，你小心我哥吃醋哦。”斌子笑嘻嘻地起身。
“斌子，你別這麽喊，不合适，我和葉總——”季青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合适的詞，來形容她和葉南城的關系，只好說，“是普通朋友。”
“呦，還害羞呢，我哥他很少領女人出來和我們吃飯的。”斌子笑說。
“不信你問魏總，葉總的女朋友叫米姿，不是我。”季青急急地解釋。
“算我說錯話了，季小姐你可千萬別介意。”斌子揚揚眉。
季青忽然意識到，他肯定是知道米姿的，剛才不過趁興和她開了個玩笑。
“我去沙發上坐着抽根煙，你們繼續。”斌子說着離開了。
季青剛準備坐下，葉南城突然開口說：“你坐我旁邊來。”
季青站着不動，魏辰東沖季青笑笑：“他發話了，我可不敢留你。”
季青只得老老實實地走過去，服務小姐早搬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客氣地請季青坐下。
“幫我摸牌。”他斜睨季青。
“事先聲明，我的手很臭的，你不怕輸牌嗎？”季青推诿。
“你廢話真多。”他話裏眼裏滿是厭棄。
除了魏辰東，打牌的其他兩個男人季青不認識，所以覺得蠻難堪的。
“青青，你盡管摸，最好盤盤摸臭牌，好讓哥幾個贏光他的錢。”魏辰東笑着替季青打圓場。
“好的，魏總。”季青開顏笑了，心裏對他的好感倍增，真是個厚道體貼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一定幸福死了。
正幫葉南城摸着牌，葉昕的電話來了，嗓門很大地問季青：“青青，你不說是材料的內容搞到了嗎？怎麽還不見你的人影？”
季青吓了一大跳，趕緊捂住手機對葉南城說：“葉總，我出去接個電話。”
“你去吧。”
從葉南城家出來季青就給葉昕發了信息，說材料內容到手了，讓她在家裏等她。
沒曾想被葉南城絆住一直脫不了身，難怪她要打電話過來追問了。
季青走到包廂外面的走廊，葉昕已經挂線了，季青調出她的號碼撥過去。
“剛才怎麽回事啊？季青話講到一半沒聲兒了。”她狐疑地問。
“我剛才說話不方便。”季青朝包廂那頭看了看，低聲說，“你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你在哪兒啊講話不方便？算了，見面再說吧，你快點啊。”她催促一句收了線。
季青回到包廂去葉南城正好糊了牌，面前堆着幾沓錢，看上去似乎心情還不錯，季青趕緊說：“葉總，我要走了，有個朋友約了我。”
他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語氣涼涼的：“你走吧。”
許是看出他不高興，魏辰東忙說：“青青，今天是我做東，為斌子接風洗塵，晚上我們還有活動呢，不如你推了你朋友，和我們一起玩呗。”
“魏總，不好意思，我真的有點兒事。”
“那——你真有事兒我也不好留你了。”魏辰東眼睛看着葉南城，“南城，不如我們暫停吧，你去送送青青。”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你們繼續。”季青慌忙擺了擺手。
“要走快點，別杵在這兒。”葉南城把一大截香煙掐滅在煙缸裏。
季青又逆了葉大總裁的龍鱗，反正他喜怒無常，稍不留意就會得罪，周一上班她就向何總監提出換崗位，再不用看這個死男人的臉色了。
走過去想和斌子打個招呼，他倚靠在沙發上抽煙，神情蕭索，帶着幾分蒼涼的味道，和适才神采飛揚的他判若兩人，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透過電視機看到了某個遙不可及的所在。
季青沒有去打攪他，拉開門徑直走了，只覺得這兩兄弟都古古怪怪的，忽冷忽熱，忽喜忽憂，令人琢磨不透。
客廳裏煙霧缭繞，季青快被兩個大煙囪熏暈了，葉昕半躺在沙發上抽她的綠色Marlboro，茶幾上掉了一層煙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