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大人

第76章 眉山行

顧明遠這一覺睡得有點長，将近一個星期才醒。一百天就這麽被睡走了五六天，簡直不是一般的心塞，比丢了人民幣還肉疼。

早在之前就約定好，這一百天那也不去，就在家裏做，醉生夢死抵死纏綿，顧明遠自然是說到做到，玄冥想要将顧明遠烙印在他每一個細胞上刻骨銘記，顧明遠亦然。但在這之前，該做的安排和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首先是工作室那邊，然後就是大采購，這段時間那也不去，但總歸還得吃吃喝喝。

穆洋管博據說是跟他們回來的同一天被送回陽間的，所以工作室的事情倒是好辦，可以暫時交給穆洋坐鎮打理。只簡單的做了交接，顧明遠就無視穆洋古怪的目光，拉着玄冥離開了工作室，轉去大賣場，買了一堆吃的喝的回家。

回到家，東西都沒等得及整理，顧明遠就被玄冥迫不及待的扛進卧室扔到了床上。

玄冥站在床邊，一邊動作撩騷的解着襯衫扣子一邊眉目噙笑的看着床上的顧明遠：“我們說要做滿一百天的，被你睡掉了五六天，是不是該補回來？”

“好啊。”顧明遠翻了個身躺平，也一顆一顆解着襯衫扣子：“不過怎麽補，好像還是差了幾天呢。”

玄冥的目光幽深，随着顧明遠的指尖而動，喉結滾了滾：“那咱們今天就做夠五六天的量。”

顧明遠笑着挑眉：“舍命陪君子。”

玄冥将脫下的襯衫随手一扔，單膝跪上床沿，一手撐在顧明遠的頭側，一手輕撫着他鬓角，眸光深沉仿似斂着一汪墨潭，微動漣漪缱绻溫柔。

“你現在可是蓮華神君，等過些日子上天庭報完到，就是上仙了。”玄冥聲音低沉微啞，挑眉壞笑：“所以啊，你舍命不能，頂多被我榨幹花蜜。”

花蜜兩字舌尖繞兩繞，婉轉又低喃，明明很正常的兩個字，卻被咬字吐納得色氣滿滿。

顧明遠面色微紅，卻笑得異常勾人，像是恨不得将二十幾年斂藏的笑容都在這段時間笑個夠似的，只為眼前這個人笑。

他主動勾住玄冥的脖子把人拉下來，對着耳朵吹了口氣：“那你快來榨幹我吧，我……等不及了呢。”

玄冥粗喘了兩聲，眯了眯眼眸，低頭狠狠的吻住了身下這個妖精。

然而顧明遠比他還要急色，被吻着還不老實，雙手下探拉扯掉玄冥皮帶，解開褲頭，雙腿圈要搓着就給蹬到了膝蓋彎。脫完玄冥的又脫自己的，在他身下一挺一拱，弄得玄冥蛇血沸騰，差點激動得咬破了顧明遠的嘴唇。

兩人在床上你來我往的翻滾着，大汗淋漓粗喘如雷，暧昧的熱浪很快就充盈了整間卧室，臨門一腳之際，玄冥噗地一聲變出了自己的蛇尾，一勾一彎就填滿了顧明遠的身體。

然而就在兩人意亂情迷之際，忽然一聲尖銳的貓叫，驚得兩人同時一愣。

“喵！啊要死！你個死大胡子臭大胡子，趕緊跟老子滾開！喵！不要了！要壞了！要死了喵！”

“喵……嗯啊，好舒服啊，大胡子剛那動作再來幾下，啊啊啊喵……”

隔壁這動靜……

聽着怎麽跟他們現在有點雷同？

什麽情況？

兩人面面相觑。

顧明遠昏睡的這幾天不知道，玄冥卻是知道的，聽了幾天的春宮牆角，他無比暴躁，這會兒回過神來，當即就想翻白眼，他家這靈貓，真是一點都不矜持，不過這不懂還愛撩騷的毛病，的确該有個人給治治，這次能踢到鐘馗這塊鐵板，被教訓得哭爹喊娘他還是喜聞樂見的。

不想顧明遠被隔壁的動靜鬧得分了神，玄冥當即就又動了起來，而顧明遠都沒來得及多想，就很快被帶的沉溺其中。但迷迷糊糊還記着這牆似乎不太隔音，所以死死克制着沒有在大喊大叫。

玄冥看不得他這麽憋着，幹脆給設下結界，這才湊到顧明遠耳邊：“我設了結界，聲音傳不出去，你不用忍着，放心叫。”

百日之期恍如白駒過隙。

最後一天一晚，顧明遠真的有種他們就要這麽纏綿抵死的錯覺，他們盡情的揮灑着熱情和汗水，恍恍惚惚間，他被做暈又醒來醒來又做暈，然而一向對他體貼備至的玄冥卻發了狠，好像是真的在往死裏幹，似是恨不得将自己完完整整檄進顧明遠的身體，又像是恨不得将顧明遠整個糅進自己身體。

這一晚，他們放浪形骸直到天幕破曉才結束，玄冥将徹底昏死過去的顧明遠抱去浴室清洗幹淨，上完藥後穿好睡衣，然後抱着一起躺回到了布滿狼藉的床上。親了親顧明遠的額頭以及憔悴盡顯的黑眼圈，玄冥松開了他，在兩人關系确立後，第一次沒有抱着他入睡。

玄冥轉頭看了看窗外愈見亮開的天色，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一條青色蛇尾，從被子下吧嗒甩了出來，高高揚起，又卷曲着啪嗒掉在了被面上……

顧明遠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剛醒來的時候他還有點恍惚，下意識的以為玄冥會在廚房準備吃的，剛要喊人，就聽到被子裏有輕微的呲呲聲，而且被子下也有什麽在一拱一拱。

顧明遠睡眼惺忪的轉頭看去，瞬間就是一激靈，睡意全無。和他同處被窩的，居然是一條青色蟒蛇，蛇頭就耷拉在枕頭上，正沖他呲呲吐着信子。顧明遠第一反應是被吓一跳，随即才遲鈍的反應過來這蟒蛇應該是玄冥，忽地喉嚨發哽，眼淚就下來了，這視覺沖擊太大，他一時有些承受不來，很想伸手摸摸蛇頭，可是又不知道眼前的青蛇有沒有屬于玄冥的記憶和意識，就這麽摸過去，會不會遭到攻擊。

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一刻真的來臨時，顧明遠卻發現自己的心髒遠沒有自己以為的強大，他還是會難受，很難受，幾乎哽咽得扼制住了呼吸。

“玄冥……”顧明遠抹了把臉：“玄冥，你，現在的你，還記得我嗎？我以為我可以承受的，可是，看你這樣，我好難受。”

眼前的蛇當然沒法回應他，不過倒也沒有攻擊人，呲呲吐了兩下蛇信，就徑自扭頭爬下了床去。

結界在玄冥變身那一刻就失效了，但蛇卻沒有爬走，下地後就自己找了個空點的角落，盤了起來。

顧明遠說話，沒有回應，下床走動，還是沒有回應，反正就盤那了，仿似落地生根了般，一動不動。

顧明遠不确定這樣是不是代表眼前的蛇還有着玄冥的記憶，他洗漱完就蹲了過去，猶豫了下，還是伸手輕輕的撫摸蛇身，冰涼滑膩的觸感令人條件反射的起雞皮疙瘩，但他手也僅是抖了抖，并沒有縮回來。而那蛇，也只是昂了昂頭，就那麽安靜的任他摸。

“你一定是還記得我的吧？”顧明遠笑了，眼裏的淚水卻啪嗒往下掉：“真好，你還記得。”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顧明遠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擔憂的看了蛇一眼，他這才起身離開卧室，并帶上了卧室翻房門。

客廳門打開，本以為可能是穆洋有事來找，沒想到門外站着的卻是太上老君，太上老君身後站着的，是洪恩跟鐘馗。

“你們……”

“主人呢？”沒等顧明遠說完，洪恩就急切的打斷了他，看着顧明遠紅紅的眼圈兒，頓了頓才問：“可是，變身了？”

“嗯。”顧明遠說着讓開身：“進來再說吧，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太上老君率先進門，後邊兩個随即跟上。

顧明遠随手關上門，轉身看着他們。

“主人在哪？”洪恩一進來就四下蹩摸。

顧明遠剛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他就掉頭走到卧室開門蹿了進去。

鐘馗臉色有些不好，倒也沒阻止，自己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是陪小混蛋來的。”

小混蛋自然是指洪恩了。

鐘馗這話說得滿含怨氣，想來就算這段時間天天把洪恩這樣那樣，可對方情根不開竅他也挺苦惱。

倒是太上老君嘆了口氣，對顧明遠說：“蓮華神君莫不是忘了還得去天庭報到一事呢？”

顧明遠自然沒有忘，但說實在的，他對當神仙一點期待都沒有，如果可以，他情願在人間跟玄冥普普通通的過日子，做一輩子凡人也無所謂，可是現在，玄冥……

“沒忘。”苦笑了下，顧明遠說：“只是沒有玄冥，天上神仙又有什麽意思？說實在的，我其實并不想什麽位列仙班，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我可以陪着玄冥，就這麽看着也挺好，況且我現在就是個人，很多事情哪是說舍掉就真的能放任不管的。”

老太上君卻搖頭：“位列仙班又不限制自由，咱們天庭現在也是講究民主自由的，神仙下凡歷練也不是沒有，正好還能做做文化交流，天庭也要與時俱進嘛，別說自行下凡的神仙，就玉帝還經常指定天庭外交部成員下界體驗民生呢，指不定哪個與你擦肩而過的路人，哪個明星，哪個老板，哪個跑銷售的，人家就是神仙呢。”

顧明遠：“……”

“再說了。”太上老君的話還沒說完：“除非你想青龍上仙就這麽長長久久做一條普通青蛇，否則是不能留在這裏的。”

顧明遠面色微變。

太上老君自顧往下說：“市區靈氣匮乏稀薄，在這裏穢氣太重是很難修煉得道的，需找個污染較低，靈氣充沛的地方才行，據說，那峨眉山就不錯，曾經，那可是妖靈生長的聖地，就算現在沒法跟以前相比，應該也比這裏好。”

“峨眉？”顧明遠斂眉沉思，他知道太上老君不會诓自己，要想玄冥變回來，看來只能給送去峨眉山了，就是距離這裏離着好幾千裏，帶着蛇坐飛機肯定是不行的，幸虧有車，可以自駕游過去。

雖然不舍，但為了玄冥，顧明遠還是贊同了太上老君的提議，決定把玄冥給送去峨眉修行。

太上老君捋着胡須：“等此間事了，你再跟老兒上天報到把，就算你沒有興趣做神仙，可青龍上仙遲早要歸位的，到時候讓他天上人間的折騰，也麻煩不是？再說做神仙你能長生不老，人卻得生老病死，說不定還沒等到青龍上仙，你自己就輪回幾遭了，早一碗孟婆湯忘了幹淨，還怎麽重逢？”

太上老君說了那麽多，卻唯獨最後一句戳到了顧明遠的軟肋，他再沒猶豫的點了點頭。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卻唯獨不能忘了玄冥。

商定好，事不宜遲，顧明遠網購買了只大麻袋，就裝上大蛇扛上車，載着洪恩鐘馗太上老君三人，一起自駕游前往峨眉。

其實并不用自駕游這麽麻煩，要知道他們一行都不是普通人呢，顧明遠這凡人神仙的轉換不穩定可以忽略，但其餘三個卻是貨真價實的非常人，要去哪裏還不是一瞬間的事，然而他還是選擇自駕游，不為別的，就想利用路上的時間，再多陪陪玄冥。

洪恩也是這想法，鐘馗反正是跟着洪恩，對怎麽去無所謂，倒是太上老君，純粹是為了新鮮。一路上，就數他老人家最活躍，一直興致勃勃的，搞得他們不像是去送別，倒像是結伴去旅游的。

過高速的時候，顧明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外地陌生號碼。以為是詐騙電話，便沒有接，結果對方沒有放棄，接連打來好幾個，顧明遠這才點了接聽。

“你好，我是顧明遠，請問你是哪位？”顧明遠帶着藍牙耳機，一邊開車一邊接電話。

耳機裏先是一陣電流的滋滋聲，似乎是信號不好，過了一會兒才傳出人的呼吸聲。

半天沒等到吭聲，顧明遠又喂了好幾聲。

對方這才說話了：“你好，我是戴安安。”

聽到戴安安的名字，顧明遠首先想到的是邪祟，當即神經一繃差點踩了急剎，還好及時穩住了心神。

就聽對方接着說：“我聽七婆說，是你們救我的，所以特地打電話跟你們說聲謝謝，我準備回老家了，雖然我很多時候是沒有自己意識的，現在也記不起你們，但我還是想說，這些年，很高興認識了你們這樣的朋友，也謝謝你們的幫忙，才讓阿航能重新得到輪回轉世的機會，當年，是我鑽牛角尖了，再見，我的朋友們。”

說完，沒等顧明遠說話，那邊就主動挂斷了。

顧明遠耳邊似乎還回蕩着戴安安軟軟糯糯的聲音，心情複雜感慨，但很快就釋然的笑了笑。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而大家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