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該死的鬼
顧明遠先沖到書房門口,擰了兩下門把打不開,而黑貓的慘叫聲卻越來越凄厲,急得他出了一腦門兒汗。
“你怎麽還把門給鎖了?”眼看玄冥随後跑了上來,顧明遠扭頭就沖他喊:“我聽聲不對勁,你趕緊把門打開!”
“我沒鎖門。”玄冥也上前擰了擰門把:“不好!”
玄冥眼眸一眯,當即将顧明遠拉到一邊,擡腳就踹。
咚地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然而等他倆沖進去,除了地上有灘血,卻不見黑貓的蹤影。
見血不見貓,顧明遠心頭猛地一沉,臉色刷地就白了。
“這,這怎麽回事啊?”顧明遠用力的喘了兩口氣,只覺得一瞬間手腳冰涼,房門沒鎖卻打不開,還在還是這樣……都不敢往下深想。
玄冥蹲了下來,用手沾了點血跡放到鼻尖嗅了嗅:“這不是貓血。”
“嗯?”顧明遠看看血又看看正起身的玄冥:“不是貓血,那是什麽?而且,房門打不開,窗戶也關着,貓卻不見了……”
“喵……”
顧明遠話沒說完,就被弱弱的貓叫聲給打斷了,不禁一怔。
剛剛那貓叫聲好像是從窗簾後傳出來的……
果然。
他正這麽想,就看到窗簾一陣抖動,随即黑貓就叼着什麽東西走了出來。
看到黑貓沒事,顧明遠長長舒了口氣,随即才把目光定在黑貓叼着的東西上:“咦,小黑叼着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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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早就看到東西準備上前去拿,聽到顧明遠的話一下就停住了:“你叫它什麽?”
“小黑啊。”顧明遠奇怪的看了大驚小怪的玄冥一眼:“總不能叫黑貓黑貓吧,多難聽,哎別說這個,趕緊去看看它叼的是什麽。”
玄冥眉角抽了抽,這才走過去将貓嘴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個草紮人。
顧明遠之前就聽玄冥說起過草紮人,自然知道這東西代表的什麽,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卻見玄冥忽然勾唇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顧明遠疑惑的問。
“兔子落網了。”玄冥捏着草紮人站起身來。
顧明遠一臉無語:“敢情你布置天羅地網,就是為了套草紮人啊?”
“邪祟探路呢。”玄冥笑得危險:“之前你有驚無險,看來是……開始狗急跳牆了。”
顧明遠聽得怔了怔,随即轉頭看向那灘血跡:“那這血……”
“這血是邪祟現在的身體的。”玄冥說:“既然是探路,邪祟明知有危險,不可能還親自來,但若是驅使草紮人,卻需要邪祟的心頭血。”
“照這麽說,血是甘藍的?”顧明遠聽不懂那些玄乎其玄的,就抓住這麽一個重點。
“是或不是,周一見面就知道了。”玄冥挑眉:“這灘血可不少,人氣血虧損,肯定面色蒼白,到時候觀其面相就能斷定是不是。”
正說着,就見那黑貓居然跑去讨好蹭顧明遠的腳踝,玄冥看得眉心直跳,臉色有些不好看。
顧明遠什麽都不知道,倒是覺得黑貓撒嬌的樣子挺可愛,順勢就蹲下将黑貓抱了起來,正準備給順毛呢,就突然懷裏一空,黑貓被玄冥揪着一層脖頸皮給甩手扔到了沙發上,砸得嗷嗷慘叫。
“你幹嘛!”顧明遠給吓了大跳,忙跑過去把貓又抱了起來,看了看它頭上的紗布沒有暈染出新鮮血跡,這才放下心來,禁不住瞪了玄冥一眼:“你幹嘛老是跟一只貓過不去?”
顧明遠說完沒搭理玄冥的抽風,抱着貓就轉身出去了,把玄冥給氣夠嗆。
不過氣歸氣,玄冥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洪恩這死貓口口聲聲喊自己主人,但從對方的行為做派來看,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這死貓幾次三番的刻意接近,又滿口謊話,是敵是友還有待商榷,得好好查查底細才行。
但有一點玄冥又很疑惑,就目前所見,這洪恩應該是只貓妖,可奇怪的是自己在對方身上卻沒有發現一絲妖氣,沒妖氣沒靈氣,貓的形态渾身氣息就是一只普通的貓,是人的時候,卻沒有一點人氣……
周一一早,玄冥就跟着顧明遠出了門,準備去工作室探甘藍的底。雖然之前那輛車送修還沒拿回來,但車庫裏還停着幾輛車,所以又随便開了一輛代步。
對此,顧明遠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他早就知道玄冥隐形土豪的屬性。
兩人開車直奔工作室,不想半路卻遇到黑白無常。還以為只是偶遇,結果一番寒暄下來卻得知,對方要去的,居然正是顧明遠的工作室,頓時吃驚不已。
“實不相瞞,我們地府最近遇到一件很棘手的案子。”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對于顧明遠這個沒有陰陽眼卻能看到他們的凡人,白無常還是覺得很新奇,以至于他明明是在跟玄冥說話,眼角餘光卻不停的朝顧明遠瞄。
白無常算是瞄得隐晦,黑無常卻是一直盯着顧明遠看,看得顧明遠渾身冷氣嗖嗖,汗毛直立,一個勁兒的透過後視鏡。
玄冥自然是發現了兩鬼的小動作,不由得狐疑睨了兩鬼一眼:“這棘手案子,莫不是跟明遠那工作室有關?”
“哎!”說起這個,兩鬼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白無常說:“大人有所不知,近來生死薄檔案被一股神秘力量篡改厲害,明明都是記錄在案該死的鬼,卻總是莫名其妙連名帶姓消除一空,最近這幾天,就發生了十來起,為此,閻君可謂是操碎了心。”
“那跟我那工作室有什麽關系?”顧明遠雖然這麽文,心裏卻擂鼓般咚咚來了兩下,緊張得要死。
“哦。”白無常說:“按照生死薄上的提示,今天我們哥倆是要去你工作室勾魂的,這不,才半道,我們勾魂牌上的名字就消失了,知道你們來了,就幹脆向你們打聽一下情況。”
顧明遠跟玄冥交換了個眼神,直接轉身看向後座問白無常:“那,不知道你們要勾的是誰?”
“趙剛。”白無常想了想說。
趙剛,二十七歲,幾乎是跟甘藍同一天到工作室應聘的一個年輕人,白白淨淨面相清秀,也不大愛說話,但工作效率挺強。
顧明遠很吃驚,趙剛年紀輕輕,居然是個該死的鬼!
白無常還在說:“這起案子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地府的秩序,閻君已經勒令我們哥倆,以及鐘馗大師負責勘察此事,今天這起發生正好是個契機,所以,我們打算去你工作室一探究竟。”
顧明遠有些恍惚的點點頭,心裏卻不由的想着,趙剛是個該死的鬼,如今名字卻突然從生死薄消失,那他現在是怎麽樣的?他腦子有點亂,以至于聽到傳說中的捉鬼天師鐘馗都沒什麽震撼的反應。
玄冥知道顧明遠在想什麽,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趙剛畢竟是工作室的員工,發生這樣的事,正常人的确很難平心靜氣。
顧明遠嘆了口氣靠上椅背:“自從蛇村回來,就跟誤闖了怪圈似的,原本熟悉的世界都變得陌生起來,這裏是我生存過且熟悉的地方,又好像不是,感覺就像是突然穿越到了一個鬼怪肆行的平行世界。”
上班高峰期,堵車堵得簡直是喪心病狂,車子磨磨蹭蹭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地方。幾個從車上下來,一起進辦公大樓,乘電梯直上工作室所在的樓層。
電梯叮一聲響,停下開門。
顧明遠轉頭想說讓黑白無常先走,卻發現那倆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由于電梯裏上班的人很多,擠得滿滿當當,他只是稍微愣怔就回過神來,沒有傻站着,拉着玄冥就出去了。
進了工作室也沒看到黑白無常,倒是一眼看到了正端坐在電腦前專心工作的趙剛。
黑白無常說趙剛是個該死的鬼,可顧明遠站在那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趙剛有什麽不同或者不對勁的地方。
想了想,他朝對方走了過去。
玄冥也沒攔着,跟着一起過去了。然而比起趙剛,玄冥更在意的,明顯是甘藍,不過他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甘藍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來,以及還會不會來。
玄冥還在東看西看找甘藍,顧明遠卻已經站在了趙剛身後,假裝是在看他畫三維圖,也不吭聲,就那麽假意看圖實則打量着。不過看了半天,趙剛面色紅潤精神飽滿,還是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一個該死之人,但是轉念一想,一個人該死,未必都是疾病,也有可能是意外,那些意外身亡的,可不都是活蹦亂跳突然就沒了嗎?
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不對勁,顧明遠就打算轉身走了,這時趙剛卻被驚動,突然轉頭看了眼顧明遠。
“呃……顧總,那個,我這圖畫的,是有什麽問題嗎?”趙剛小心翼翼的問。
顧明遠被問到專業問題,這才仔細看了看趙剛畫的圖形:“畫的不錯,好好幹,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別緊張。”說完拍拍趙剛的肩膀,轉身就走。
然而剛轉身,顧明遠就看到了在他工作室裏飄來飄去的黑白無常。兩鬼幾乎把犄角旯旮都飄蕩了一遍,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什麽來,反正也沒急着離開,看完就一起飄到趙剛身邊,一左一右坐在辦公桌兩邊,就盯着趙剛看,看一會兒還上下其手的摸兩把,就跟揩油似的。
顧明遠看得眉心直跳,不過也沒去打擾,跟着玄冥直接去了自己的辦公室。不過沒有急着辦公,而是進去就反鎖了門,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你看出趙剛有哪裏不對勁了嗎?”顧明遠問。
玄冥卻答非所問:“甘藍今天好像沒來。”
顧明遠聽了一愣,玄冥不說還沒發現,這一說,還真是,兩人一路進來,的确沒看到甘藍,要知道,甘藍自打來工作室上班起,就特別的敬業守時,幾乎從不遲到早退,只有早到遲退的。但今天馬上就過考勤點了,對方卻破天荒沒有來。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觑都沒有說話,但心裏基本都有了底。
這甘藍,的确有問題。
一個趙剛一個甘藍,真是想想就蛋疼,他這不過是個剛起步的小小工作室而已,怎麽就這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