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晏頃晏頃晏頃
其實,當李栀看到那封信的本體時,內心是奔潰的,于是,她很無奈的豎起玉指,猶如指點江山般的在那封信的右下角戳了一下。
“是晏頃的印,莫非你真忘了怎麽得罪他了?”
聽到這個名字,安勝明顯一愣,那原本火氣騰騰的臉瞬間木讷了不少,半晌後,她無辜的搖了搖頭。
李栀拿手捏了捏眉心,頗為無奈,“你剛到煜城,踩了一幅畫,便是晏頃所作。”
生怕她不懂,李栀繼續道,“晏頃這個人,生平最讨厭三件事,一是有人說他美,二是有人動他錢,三嘛,就是有人對他的畫不恭了,聽言,有人不知死活犯了這其中一祭,自那之後,每日都會收到這樣的一封信不說,府中的更是隔三差五就出個事,這所謂的出事,比如撞鬼,失竊一類。”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罪了晏頃,這封信只是個開始……
李栀以為,安勝聽了這話肯定會問她該如何解決,呵呵,這也只是她以為……
安勝聽罷,眉頭一擰,原本美豔的臉上帶了幾分的冷色,下一刻,就見她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語氣冷冽道,“我不管他是何人,敢往我将軍府寄這種東西,定是沒将我這大将軍的威嚴放在眼裏,這幾日閑來無事,他願意寄信,我也就順手回回他,讓他好好見識見識我這橫掃麟國之将的風範!”
屋內屋外,一下靜了下來,原本冷風呼嘯,刮得樹枝作響之聲,也似被消音一般。
李栀:“……”
“嘩”!
終于出來了點聲音,卻是安勝撩大氅出門的聲音……
“本将軍這就回去,好好給這晏頃回信一封!”
李栀:“……”
她這景安府,安勝當真是來去自如,只是,她确定知道晏頃的住處?罷了罷了,随她去吧,安勝可能真的是近幾日閑的不行了吧……
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李栀當即就喚來阿馨,扶自己上床,好好補了一覺。
許是因為白日太累,這會眼睛一閉,便沉沉睡了過去。
自打安勝揪着晏頃這信不放時,已經有兩日沒來李栀府上了,李栀也樂得輕松,整日裏除了寫寫話本就是想這煙雨節一事。
這煙雨節實則就是女帝辦的慈善基金會,每年年末會給貧苦百姓發放一定物資,女帝當初上任時頒布了這個政策,頓時,舉國同慶,老百姓皆言,大禹終于出了位肯為民心考慮的君王,也是因為這樣,原本女子為帝的反對聲被壓下了一大片。
不過,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憂,這煙雨節造福了老百姓,可是苦了這些當官的啊。試問,有誰願意把自己口袋的錢白白的給他人......
所以,每年舉辦煙雨節,這些官員各個都是能溜的溜,也就那麽好幾官員願意出個銀子,但這銀子也不是白出的,等煙雨節一過,這夥人就會在主辦煙雨節之人身上找麻煩。
所以說,煙雨節絕對是個燙手山芋,但這會李栀已經握在了手中,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想想,那日安勝走後,她倒頭就睡,夢中的場景到這會都還歷歷在目,李栀不由一震,如若到時候她真的犯病做出那種荒唐之事,該怎麽好啊......
卻是她正出神之際,兩日不見的趙淩出現了。
李栀點了點頭,示意讓他進來。
“公主,屬下近幾日一直暗中留意餘家,并未有多大發現,倒是何先生那邊,聽聞,今兒一早,大理寺已将此案轉交給了刑部,若是再找不到證據,何先生怕是兇多吉少。”趙淩挂着一幅黑眼圈,俨然是這幾日沒睡好,但彙報起來卻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李栀沒料到,平時辦事拖拖拉拉的大理寺,這次居然這般快,莫不是此案背後的操縱者真的僅僅是想要何逸的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她就更加不能讓這人得逞了。
捏了捏眉心,李栀思來想去,覺得此事有必要加快點進程了。
但是,正如趙淩所說,這兩日并未發現餘家有什麽異常,看來,她得親自去會會這餘老了。
“去備馬車,看來我得親自去見見這位餘老了。”鳳眼微眯,李栀說這話時,竟有些意味深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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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一天天氣都是陰沉沉的,所以,李栀也不曉得是什麽時辰,打眼就問了趕車的趙淩。
“公主,這會兒申時了。”
申時?如此一來,去一趟餘家,完了還是有時間再往刑部走一趟的。
心下琢磨着等會見了那餘老要怎麽開口時,馬車已然停住。
“公主,到了。”
李栀應聲,趙淩掀起簾子将她扶下了馬車。
今日到訪是李栀一瞬做的決定,所以餘家并不知曉。
主仆二人上前敲門,開門的家丁認出是景安公主,着眼就去彙報了,留得李栀跟趙淩在原地等着。
李栀倒是無所謂的打量着餘府的外觀,可趙淩就不樂意了,再怎麽說今天來的也是當朝四公主,怎麽能讓他們家公主在門外吹着冷風等着呢?
李栀斜了一眼趙淩,看着他氣鼓鼓的瞪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們來之前沒有知會餘家,這會去通報是必然的,不管是什麽身份,規矩不能壞。”李栀和顏悅色的說罷,随即就用下巴指了指餘府。
“瞧瞧這牌匾。”李栀這般說道。
趙淩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便稍稍仰頭。
這一看,竟是驚的他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這不是,這不是淩安公主的字嗎?”
“今兒個一早,餘某就覺這左眼跳的厲害,想着定是要發生什麽好事,原是景安公主大駕光臨,呵呵,公主快快請進。”
趙淩這方還在驚訝,那邊餘老颠着步子已是出了門,說話間給李栀施了禮。
李栀擡眼瞧了下。
面前之人,身體略顯肥胖,那油光滿面滿的臉上挂着幾分僵硬的笑容,此刻,正保持着請的手勢,一瞬不瞬的瞧着李栀。
李栀面上做了點憐惜悲傷之色,沖着餘老點了點頭,“先前與小暮有過一些交集,小暮正直年華,沒想到,竟出了這般事,原本前些日子就想着過來送小暮最後一程,怎奈要事纏身,本宮一時間脫不開身,這會才來,餘老莫要見怪才是。”
這小暮是餘家庶女的閨名,李栀話雖這麽說,但她同這餘暮頂多也就一面之緣,眼下這樣說,就是想找個借口而已。
餘老一聽自己那不怎麽争氣的女兒竟然跟景安公主認識,臉上那僵硬的笑容瞬間開了花,但也只是一瞬,後他似是想到這般笑不妥,便硬生生的擠了幾滴眼淚,抽噎着開了口,“公主能來,是小暮的福氣,”作勢擦了擦眼淚,又道,“外面天寒地凍的,公主還是快快請進吧。”
李栀點點頭,将輪椅向前帶了一下,身後還在發愣的趙淩瞬間了然,推着李栀進了府。
餘府很氣派,畢竟是商戶大家,土豪嘛,總得有個土豪的樣子,李栀只覺得,這肥碩的餘老就差将地上的板磚換成金的了。
這種撲面而來的土豪氣息,讓李栀深深覺得,吸着跟吸毒一樣,還是早早解決完正事的好,要不然,她一個忍不住,将餘家的財源都進到自己府怎麽辦......
“客套”完後,餘老引着二人去了正廳。
才剛進正廳,就見一屋子的人,皆是同李栀施禮。
李栀:“......”
餘老挨個同李栀介紹了一遍,從自己的正房到第七房......
許餘老是個好色之人,這幾房媳婦,除了正房,皆生的如花似玉,且各個年齡都在二十五六左右,李栀上下将這些人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三房,因為她是餘暮的生母,這會本應該哭喪着臉才是,結果卻是笑顏如花,李栀不由得皺了皺眉。
心下左量着這奇怪的三房,李栀卻感覺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偏頭,正巧對上餘老的目光。
餘老從方才就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李栀不放,若不是礙着她是公主的身份,想必早就似餓狼般撲上來了。
李栀倒也不避諱,幹脆将計就計,略微勾起嘴角,看着餘老。
四目相對。
好吧,她承認,有點看不下去餘老那張滿是肥肉的臉,真心有些吃藕,但還剩20秒,堅持堅持,也就過去了。
李栀這方辛苦的堅持着,餘老卻是以為這景安公主肯對着她笑,定是對他有意思,所以就悄悄地往李栀這移了移步子。
他這動作被趙淩看到眼裏,當即趙淩就閃出了身,結果他還未擋在公主面前,替公主出氣,就聽身後的公主出了聲。
“呵呵。”李栀是這麽說的,不,這麽笑的。
扯了一下趙淩的衣服,示意他站過去,李栀帶着如初的微笑,“本宮原想助餘老讓小暮走的安心點,現下想來沒那個必要了,這何先生都被送到了刑部,想來那邊也會給餘老一個交代,”頓了一下,“本宮還有事處理,就不叨擾各位了。”
說罷,不再去看餘老那張讓人反胃的臉,徑直的出了門。
李栀一走,有幾房夫人皆抱怨着餘老看了別的女人,唯有正房,三房跟餘老,心神不寧……
清楚了前因後果,李栀也覺輕松了不少。
“公主剛剛說的那番話,莫非,兇手真的是何先生?”将李栀扶上車,趙淩按耐不住心頭的疑慮。
李栀靠在輪椅背上,卸下一身疲憊,全身心放松,竟是閉目養神起來。
約摸着公主是不會回答自己了,趙淩一臉不開森的趕起了車。公主是越來越不願意搭理自己了呢……
馬車轱辘一下下的碾壓着地面,示意它正前行。車外的叫賣聲一浪高過一浪,意示着此刻正在嘈雜熱鬧的街道上。
“去刑部。”
趙淩專心趕車之際,聽到車內傳出的聲音,正巧将駛進穿插路口的馬車轉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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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四周一如既往的冷冷寂寂,下了馬車,李栀瞅着高挂的“刑部”二字,似是有陰氣纏繞着,讓李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畢竟,這地方,死了不少人,活脫脫的地獄,陰氣濕氣重的很,轉念想到了何逸,像他那樣愛幹淨的人,在刑部這樣髒亂之地,怕是怎麽也受不了吧。
想着,就搖着輪椅向前。
此刻,刑部大開的門就如兇獸的口齒般,等着有人自投羅網,乖乖送進它的肚中,讓它飽餐一頓。
李栀探手,将身上的大氅裹得緊緊的。
這門都還沒進,就見兇獸從口中“吐出”了一個人來……
怎麽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