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事婚事婚事
天還未亮，李栀就已經坐起了身，平日裏她可沒有半分早起的習慣。
嘆了口氣，将腦門上的冷汗擦去，李栀覺得自己昨日跟趙淩回來的路上，不該多管閑事幫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這不，昨日才剛給那姑娘一些銀兩，這不久就會有事發生了......
看着外面還黑壓壓的天，李栀再度躺了下身，打算眯一會眼，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這眼睛一閉，就是那姑娘将刀刺進自己左肩膀的場景，當真是血腥的不得了。
嘆了口氣，李栀細細的回想了一番。
那姑娘本是望城的人，家境還算富裕，但因家道中落，她爹娘想把她嫁給望城的劉老爺，那劉老爺雖說是個土豪級別的人物，但終究上了年紀了，給誰誰願意嫁一個老頭子，所以，這姑娘死活不願意，但爹娘又逼得緊，她就玩了場逃婚。
可見逃婚不是誰都玩的起的，李栀皺着眉，幾番回想夢境，才知了這姑娘逃婚遇到了人販子，被賣到了煜城的春香閣，也不知是不是她運氣太好，遇到了岚安王這樣的貴人，岚安王本就是一個處處留情之人，這姑娘自是逃不過。
因這姑娘出的亭亭玉立，岚安王便将她立做幌子，來打探煜城的各種事，想來，岚安王的本意是這般，但世事難料，就因昨日她給了這姑娘一些銀兩，一切都變了，包括他的目标......
幾番的唉聲嘆氣，李栀越發後悔不應該多管閑事，但她也有些慶幸，因為那姑娘漂亮，她本着人性的本能多瞧了幾眼，那姑娘對她的眼神也毫不避諱，若不是在人群之中多看了她一眼，想必夢裏的那一刀是怎麽也躲不過了吧。
現下她這身子本就經不起折騰，若是再被刺上一刀，想想都有些後怕，這樣一來，她倒是越發覺得自己這唯一的金手指還是有些用處的。
覺是睡不了了，李栀睜着眼，看着窗外漸明的天兒，開始思索今日早朝一事.....
若是昨天白日裏沒看錯，今日早朝，女帝該是給安勝指婚的，按理說，她本應該替安勝高興，這女漢子終于能嫁出去了，但不知怎麽的，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公主今日醒的可真早。”
天微亮，離早朝還有一個多時辰，阿馨就已按點進屋給李栀洗漱了。
因為今兒個飄起了雪花，朝服着實避不了這寒，阿馨打眼拿了件厚實的大氅給李栀披上。
這煜城冬日的天，有些陰晴不定，就像昨日還在出太陽，今日就大雪紛飛了。
出了門，涼風瑟瑟的灌入袖口，李栀拿手壓了壓。
身後的趙淩多次欲言又止，李栀索性也就開口問了，“有何事？”
也不知說這番話，趙淩究竟考慮了多長時間，總歸這會說出口的時候，就像背書一樣，一字一句，相當流暢。
“蘭林昨日就被封查了，何先生今早才從大理寺那邊出來，聽言，何先生回府的時候，守在蘭林的官兵不準他進入，何先生出口說了幾句，就被那幾個官兵給教訓了，這會大街小巷都傳開了，說是何先生被教訓的很慘。”
很慘？聞言，李栀眉頭一蹙，就何逸那般的人物也會被人給群毆？當即，就有些不信，“怕是你聽錯了吧。”
趙淩起先也以為聽錯了，但他又問了幾個人，皆是這般說，也就不再懷疑，“大家夥都這般說呢。”
李栀眉頭蹙的越發緊，想到未來同自己成婚的男人這會被一群官兵給教訓了，不管有沒有感情，這心裏終究是有些過不去，這般家夥也着實是太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裏了，她都這樣明晃晃的将何逸跟自己聯系起來了，居然還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
“王大人的手下？”
趙淩先是一愣，接而反應過來，公主這是問那幾個官兵是不是王大人的人呢，得，看着公主這會的臉色，估摸着那幾個官兵合着這王大人都沒什麽好日子過了，畢竟，公主護起短來，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在眼裏着呢。
“是，聽說那幾個官兵也是剛上任不久的。”趙淩如實回答。
點了點頭，李栀不再多言，但這會子都說到何逸了，讓她不由得想到昨日那個擁抱……額，算不上擁抱，頂多算是碰巧“救”了她？看昨日何逸那沒有變化的冷臉就知道了，這事何逸不多想，不代表她不多想，她可是實實在在的看到自己未來的老公就是這位高嶺之花……
高嶺之花被人群毆了？會是什麽樣子呢？如此一想，她倒是很想看看……
“趙淩，等會早朝下了，同我去趟……”煙波樓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被眼前的人硬生生的打斷了。
“多謝公主昨日替琳兒葬父。”
趙淩：“……”
李栀：“……”卧槽，這就來了？比夢中還要快一點……好歹，夢裏面說是下了早朝……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瞧着面前一身葬服，面色蒼白的女子，李栀扯了扯嘴角。
聞言，女子當即就跪了下來，打着哭腔，哀嚎起來，“公主大恩大德，琳兒無以為報，還望能做牛做馬……”
“那就別報了，琳兒姑娘長得這般好看，定能找個好人家，再說，本宮府上不缺人的。”急急打斷琳兒的話，李栀越發的覺得棘手起來，她可是最見不得美人哭了。
琳兒顯然沒料到李栀會這麽快的回絕，愣了幾秒，就繼續哭了起來。
李栀不想跟她繼續耗着了，誤了早朝的時間，可是萬萬不行的，随即，她拍了拍趙淩的手，示意他趕緊走。
主仆二人還沒上車，就聽身後“咚”的一聲……
回眸……
李栀：“……”得，大白天的，遇到個碰瓷的。
看到白色的雪地印上了鮮紅，像是開了花一般，一朵朵的，李栀只嘆，特麽的，這姑娘擱現代，絕逼是個碰瓷的高手，一摔一個準，這不，好像是磕着腿了，血都流了……
“公主，要不……”趙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若放平日裏，公主瞧見美人這幅樣子，定是好生的關心一番，今兒個，難不成變性了？
幾度扶額，李栀只覺該來的還是會來，說不定坦然面對更好。說人話就是，這丫的，碰瓷碰到這個份上，也是夠拼的，就先留着她，看看她能生什麽幺蛾子。
随即，就将自己的大氅脫了下來，遞給車夫，“左老，扶那丫頭去李大夫那吧。”
左老接過大氅的空擋，看向一臉惹人憐的琳兒，轉頭，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公主，李大夫瞧過後，人是留在府上嗎？”
“先留着，看看能生出什麽幺蛾子。”李栀冷言，轉頭盯着琳兒露出了一個笑容，冷的不像話。
扶着腿坐在雪地裏的琳兒，瞧着李栀的冷笑，後背一陣發寒，竟是比冬日裏的雪地都還要冷……
——
等到了皇宮，趙淩推着李栀進了朝堂便退下了。
雖說這會離早朝還有半個時辰，但大殿內文武百官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會，多數官員皆是圍着一人談言。
細瞧，這人不是安勝還有誰。
意識到李栀入殿，衆人皆停下了話頭，施過禮，看向了她。
李栀倒也不避諱，就這般瞧着各個官員，凡是與她對着眼的，只要腦海中那個計時器90秒時間一到，對方的過去未來都會像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播映，哎，剛剛播放的那個人好像是戶部尚書。好像她看到了不該看的……
“小栀子你怎麽這會才來，我都來好半天了，被這些老頭圍着說這說那煩死。”還未再逮着一個看電影，安勝就橫在了她面前。
李栀虛驚，做了一個“悄聲”的手勢，安勝不以為然，推着李栀繼續上前。
周遭的官員瞧着李栀，滿眼皆是不屑，但看着她身後的安勝，還是不敢多言，心中的那些不滿的話都吞回了肚子。
本因女帝當政，朝中的老臣多有不滿，眼下女帝獨獨對這景安公主寵愛有加，分明是又要出一個女帝的節奏，如此，這些老臣對李栀的不喜更是時時刻刻都挂在面上。
李栀每次都忍氣吞聲，也不是它看的開，而是她只要看到這裏面有些老家夥未來的下場，不免同情，罷了罷了，他們也都這把年紀了，也就不多計較了。
這邊，安勝還跟李栀寒暄着，外頭就傳來了一道諷刺。
“本宮當這早朝為何如此熱鬧，原是四妹來了。”
李栀心裏翻了個白眼，每個月她就上這一日早朝，這穆安真是處處都要跟她作對。
吐槽歸吐槽，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施禮，“穆安公主。”
周遭的老臣皆是行禮。
聽着李栀這番客氣，穆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皺着眉頭，她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冷言道：“你我都是姐妹，四妹不必客氣。”
轉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挑釁的開口道：“聽聞，昨兒個四妹又去了蘭林，何先生這次可願？”
穆安公主一開了這個話題，衆人都将目光再次鎖定到了李栀身上，就連身後的安勝也将目光放回來了。
李栀保持着面上的笑容，要看她笑話？好，給你們看。
“何先生拒絕了。”
果真，她一說這話，衆人都是搖着頭嘲笑着看着李栀，有些大臣更是面紅耳赤的憋着笑，搞不好下一秒就會破功。
穆安擰起的眉頭終于松動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惋惜的表情，“何先生這般人，性子本就孤傲，真真是委屈得四妹了。”
因為平日裏二公主跟四公主關系本就不和，所以眼下這話暗地裏的意思，各位大臣也都了然，但他們皆是随着二公主的意思，念念叨叨着“委屈四公主”一類的話。
“哎？穆安公主前些日子也去了那何先生的府上，聽說人家連面都沒露，拒絕的還真是直白啊，莫非是末将聽錯了？這滿街可都傳開了，昨日剛回城，就聽到這樣的消息，着實是讓末将震驚了一番。”
李栀輕笑一聲，哎，這個安勝的嘴吶，真是管都管不住，知道她是為自己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見着衆老臣将本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放在穆安身上，李栀一陣無言……
安勝說的是實話，穆安面上挂不住，看着李栀的眼神也帶起了冷刀子。
好在，這話題也沒說多久，胥安王跟岚安王和淩安便一同入朝了，胥安王對李栀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淩安也是施了個禮，喚了聲“四皇姐”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唯有岚安王，對着李栀和安勝好一番的熱絡。
衆臣瞧着這三人，都是不懂，這性格迥異的幾個人，怎麽就能說到一塊去呢？
等着四下都無聲時，女帝已然一步步的走向了龍椅。
衆人齊齊施禮，聲音響蕩整個大殿。
四十多年的時光，幾乎在女帝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就見龍椅之上坐着的女帝，皇服着身，面容精致，板着一張好看的臉，嚴肅的看着底下的衆臣，眼神觸及到安勝，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就是個賞。
可能女帝也覺得賞的錢財過于俗落，于是，沉默片刻，就見女帝眸光一閃，嚴肅道：“安将軍此次大捷，大勝麒國，單單賞賜珠寶過于俗氣，念及安将軍的功德，朕思來想去，安将軍已到婚嫁之齡，便随着這大戰全勝的氣氛，雙喜吧！”
女帝話一落地，右相臉上立馬飄上喜色，“皇上聖明，微臣倒是有一人選，微臣家子二十有四，正好……”
右相話還沒說完，就給女帝打斷了， “朕前段時日同柳愛卿談起陳愛卿之子，甚覺不錯，如此，朕便賜婚下去，挑個黃道吉日，完婚吧。陳愛卿和安将軍可有話說？”
陳立：“……”
安勝：“……”
不出片刻，朝堂中哀嚎一片。
“陳尚書，陳尚書你醒醒啊。”
“安将軍，安将軍你怎麽了？”
“如此看來，沒有異議，朕便賜婚下去。”言畢，女帝扶了下額。
一旁的陳太監會意，立馬嗷了一嗓子，“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