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疼,渾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尤商商是被疼醒的。
她忍着劇痛,下意識的皺起了眉梢,睜眼。
就看到陸嶼峥在拍她的臉。
“醒醒。”他在喊她。
“天、天哪,你也沒事?”尤商商遲鈍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她甚至都來不及感慨撿了條賤命回來就被陸嶼峥緊擁在懷了。
他抱的太緊,緊的她都快要透不過氣來。
她想,也許這一摔,估計是傷及脾髒了。
等到陸嶼峥松開尤商商後,尤商商這才察覺身上的重壓輕緩不少,她擡頭望了望上面的出口,她們應該是掉入了個類似天坑深洞的地方。
“居然摔在樹幹上,怪不得咯的我痛死了。”尤商商顫悠悠的起來,指着地上被她和陸嶼峥墊底摔折的粗枝樹幹評論起來。
“幸好摔到岩壁上淩空懸出來的粗枝上,緩和了巨大的沖撞力,要不然我們都已經是一堆爛泥了。”陸嶼峥指着地上那簇粗壯的枝桠應道。
“幸好我小時候看了很多武俠小說,看起來關鍵時刻還是用得上的。”尤商商邊說還邊點頭起來。
“為什麽?”陸嶼峥難得現出詫異的神色。
“武俠小說裏主角掉入懸崖峭壁什麽的,不是都能存活的嘛,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撿本失傳已久的武林秘籍,然後在崖底練個幾年,出去就可以無敵了。”一聊到武俠小說,尤商商就滔滔不絕起來,神色歡快的仿佛她自己分分鐘就能撿到一本什麽武林秘籍似的。
其實,她沒說出口的是,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生個小猴子什麽的……
陸嶼峥聽得炯炯有神,居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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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哪裏?對了,幸好沒扔掉這個銅像。”尤商商說完就一瘸一拐的往不遠處橫摔在地的銅像走去。
不過她剛走了幾步,就察覺到左腳有點不對勁,腳踝處明顯腫痛的厲害。
“你腳沒事吧?”陸嶼峥看出她的意圖,趕在她前面去把那個銅像撿了起來,邊角上剮蹭了一些,大體還是好的。
“沒事。我們要怎麽出去?”尤商商打量了下四周,乍一看,都沒有能夠找到出去的路徑。
不過相比上面荒漠的寸草不生,這裏四周卻是林木繁茂,更像是沙漠裏的小綠洲似的。
“既然有植被,附近肯定有水源的。你先在這裏休息下,我去附近看下。”陸嶼峥其實摔的也夠嗆,臉上以及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有很多處的擦傷。
他說完後就往前面走去。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尤商商看了下天色,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昏迷了一個晚上了,整個人都已經餓的要飄起來了,萬一陸嶼峥找不回這裏,她不敢想象那樣的下場。
即便是要做個餓死鬼,她也要和陸嶼峥一起。
“也行吧。”陸嶼峥看出她的心思,說時就攙着她往前面走去。
兩人在裏面兜兜轉轉的,沒想到還真的繞到了這片小叢林的盡頭,卻是布滿青苔的崖壁,崖壁上則是有一點點的水流滴下來。
兩人都已經渴的脫水了,難得摸到崖壁上的水流,立馬貼過去,感受着那點少的可憐的濕意,倒是緩解了摔下來後因為脫水造成的不适。
“可惜水那麽少,要是有小溪,再去抓幾條魚來充饑就好了。”尤商商舔了舔濕潤回來的唇角,不無羨慕的說道。
她開始後悔起自己那會不多吃點大壯給她的幹糧。
“我們會找到出路的,等出去了再吃大餐。”陸嶼峥對她豐富的想象力頗為無語。
“好吧。”尤商商覺得自己的低血壓症狀又不合時宜的發作了起來,她軟綿綿的應了一聲就想要倚壁靠坐下來。
“你在這裏等我,我再去找找其餘的出路。”陸嶼峥看出尤商商已經體力不支,兩人這會都已經是餓的饑腸辘辘,能少消耗點體力就少消耗點。
“也行,我先睡一覺,等你回來。”尤商商知道自己要是拖着陸嶼峥,只會拖延他找出去的路,她突然又改了主意。
“你坐在這裏,就是不許睡覺,一定要等我回來。”陸嶼峥也急着想要找出路。
“恩。”尤商商乖巧的點點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她知道出去的機會渺茫的可以,要是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葬身此處,她替陸嶼峥不值。
“記得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陸嶼峥看出她精神越來越萎靡,說完後忽然俯下來直接覆上了她的雙唇。
和上次蜻蜓點水的一帶而過不同,他吻的無比用力,像是要把她從昏昏欲睡中吻醒過來。
也許是期待了太久,她恍恍惚惚的,覺得他的吻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又覺得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也就是如此。
他放開她後,她果然是清醒了不少,甚至于覺得自己的體溫都升了不少。
“多謝你的愛心Kiss,我現在覺得飽很多了。”尤商商一本正經的表達感受。
“我走了,記得不要離開這裏。”陸嶼峥看出她振作了不少,這才轉身往外面走去。
尤商商一個人靠坐在那裏,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陸嶼峥都沒有回來。
她已經餓的頭昏眼花,只想着睡。
不能睡!
自己答應過陸嶼峥的。
尤商商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陸嶼峥回來的時候快到傍晚了。
這趟探路,他一無所獲。
他還沒走近,就被眼前的場景震到了。
尤商商手上拿着一根細細的樹杈,在這片泥地上畫了無數個場景。
很多場景都是寥寥數筆,他卻一眼就看出了她所畫的場景。
“這是在學校宿舍裏脫衣服的你,這是在酒吧外面遇到的你,這是幫我後背上藥油的你……”她這會顯然畫的很累,随意蹲坐在一副泥畫前面,拿着樹杈,對着地上的許多泥畫如數家珍起來,整個人雖然已經虛弱的奄奄一息,指着那些泥畫的時候,臉上卻是打心底裏漾出知足的笑意,甜甜的,甚至于歡喜的刺到了他的視線。
他抽動了下嘴角,然而好一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鼻翼間不受控制的泛上了酸意。他輕咳了一聲,終于開口,“你的畫功很不錯。”
“本來就是,記得剛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想要畫張你的素描,可惜你那會小氣的要命。”尤商商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
“這裏處于風口,我找到個可以住的岩洞,我們到那裏過一晚吧。”
“也行。”尤商商扔掉樹杈,撣撣手上的泥巴就想起來。
結果,她努力了好幾下,都沒有利索的成功站立起來。
直到陸嶼峥攙了她一把。
“我背你過去。”他說完就蹲了下來。
“我還行。”她逞強不想讓他背。
她不想額外耗掉他的體力。
“很近的,一會就到。”他依舊蹲着未動。
她還沒有挪動,直到視線裏愈發眩暈起來。
尤商商糊裏糊塗的就被陸嶼峥背了起來,她軟綿綿的趴在他的肩上,厚實有力。
其實,男人的肩膀也是會讓人沉淪的。
她心想。
“陸嶼峥,下次不準再背我了。”她忽然又冒出一句。
“為什麽?”
“我怕你多背我一次,我就會更喜歡你一點。”她似睡非睡的,總疑心着是在心裏和自己說着悄悄話。
“那就喜歡好了。”他的嗓音不知何時暗沉下去,輕輕的,像是她的幻覺。
“陸嶼峥,問你件事。”
“你說。”
“符莎說你有兩個戰友是因你而死的,真的有這回事嗎?”上次被符莎圍堵時,她對尤商商提過這事,甚至于離開的時候還不無好意的加了一句,“如果你有天知道你自己喜歡的人是個嫌疑犯,我很好奇你那時的反應。”
“他不會的,我信他。”那時的尤商商斬釘截鐵的反駁起來,乃至于到今天,她雖然有無數次的沖動想要問他裏面的過往,問他是如何在那個清貧的邊防站一守就是這麽多年,然而還是忍住了她自己的沖動。
陸嶼峥有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我信你,即使你的戰友真的死掉了,那也只是當時的形勢所逼而已,你沒必要為此內疚一輩子。”她說時忽然擡手往他後鬓上的發梢輕觸了下。
都是板寸頭的發型,她的手心帶過,只覺得發梢直硬且紮手。
其實,她很怕,以他現在這樣的工作狀态,在未來的不經意的哪一天,會遇上未知的艱險。
只是,那句擔憂,沒有說出口罷了。
他的心頭猝不及然的湧過一道暖流。
似乎,有了這句話,身上的那道無形枷鎖居然輕便了不少。
他沒有回應,繼續大步往前面走去。
陸嶼峥說的地方的确不是很遠。
他把尤商商放在岩洞裏的平坦處,又出去撿樹枝過來。
熬過剛才那陣強烈的眩暈感,尤商商覺得自己狀态又好了一點回來。
她也想幫陸嶼峥分擔一點,撐着起來走出岩洞,想要就近撿點樹枝回到岩洞裏。
尤商商此時才打量起陸嶼峥背她過來的地方,岩洞的左側外面有處幹枯的樹叢,她想着枯樹容易點着,頭重腳輕的往那邊走去。
尤商商快要走到那簇枯樹前面時,後面忽然隐隐綽綽的冒出兩具白森森的骷髅。
尤商商起先是以為自己先前在遺址洞穴裏踩到過白骨的陰影而已,難以置信的揉了下她自己的眼睛,直到她再次看到枯樹後面,分明靠着兩具骸骨,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骸骨更顯慘白。
尤商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幾時出聲尖叫的,直到耳邊響起陸嶼峥的聲響,“怎麽了?”他顯然是聽到尤商商的尖叫聲急趕過來的,乃至于連吐息都是喘的頗為厲害。
“陸、陸嶼峥,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兩個人的骸骨?”之前雖然在洞穴那邊踩到過松脆掉的白骨,不過畢竟是已經隔了好多個世紀的白骨,看着不至于如此的讓人悚然。
而眼前的那兩具骸骨,除了頭骨上已是白骨凜然,身上還有點沒有完全腐爛掉的衣物,葬身此處後也無財狼吞噬屍骨,就一直立于此處,直至自然腐爛變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