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陸嶼峥剛準備把手機放到一側,未料到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是個陌生號碼。他略一思索,倒是接了起來,“怎麽用別人的手機?”
“你怎麽猜到是我的?”尤商商無趣的嘀咕了一聲,“怕你不接我的電話,所以故意用我朋友的手機打給你的。在外面執勤還是回去邊防站了?”
“回去了。”他忽然又起身,踱步到窗口那邊,看着外面寂黑一片,聽着電話那端熟悉的聲音,心頭居然不可思議的變軟起來,一點點的化開,悄無聲息的融入這片寂靜的夜空裏。
他看了眼窗外,穩了穩心神,這才及時打住了自己的思路。
“恩。我就随口問問,一個星期後就開學了,這個暑假過的好快。”尤商商似乎嘆了口氣。
而他只是安靜的聽着。
等到挂了電話,沈娅男拿回她自己的手機,嘟囔着說道,“煲電話粥還要單身狗的手機,你這會不會太過分了?”
“電話粥還談不上,明明就是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不過一想到他在電話那頭聽着,我就覺得很開心了,我回去了。”尤商商接完這通電話,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她和沈娅男分開後,就百無聊賴的晃蕩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反正她也沒事,就當做是飯後散步了。
尤商商快走到她自己住的小區前面時,熱浪襲來,幾乎役有行人路過。
她瞥了眼前面站着的幾個人,雙手不知何時放在了牛仔褲的褲兜裏,之後繼續往前面走去。
沒一會,她前面就被那幾個人擋了去路。
她剛從A市回來,前幾天又餓又累又乏的,體能都還沒怎麽恢複,眼下也沒什麽興趣和別人過手,便又往邊上走去,那幾個又跟着擋在她的前面。
尤商商便也幹脆停下來,沖着為首的陌生人說道,“堵人也挑個好的地段,比如巷子口還有荒郊野外什麽的,這裏大庭廣衆的要是被路人看到,影響多不好。你說是吧?”她這樣面不改色的開起了玩笑,那幾個原本繃着臉色的陌生人的氣場立馬就洩了大半。
Advertisement
“我今天還要回去補覺,真要約架的話找個空曠點的地方,大家也施展的開身手。”尤商商說完後從繞過最邊上那人繼續朝前面走去。
直到她快要走過下一個路口時,符莎這才從光線暗處的林蔭道裏走了出來,面色森冷。
女人和女人成為敵人,僅靠直覺就夠了。
符莎直覺中的敵人,就是尤商商。她之前也常去尤商商打拳的那家酒吧,并且在過去的很多次大大小小的博弈中,都押尤商商勝,因此對尤商商的私人信息也略知一些。
最後一次和陸嶼峥見面,他正好過來B石處理公事。
她自然察覺到眼前的陸嶼峥早已不是以前認識的那個陸嶼峥了。
從他在那個鳥不拉屎的邊防站上崗後,她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了。
她不得不承認,在過去的那麽多年裏,也許在陸嶼峥的眼裏,自己只是他一個關系相對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只不過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她在很長的時光裏也曾苦惱過,甚至腦洞大開到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可是那些所有的猜側也比不上一個事實,他只是不喜歡她而已。
“看起來,你真的挺闊綽的,還有閑錢請人,如果你下次還有這個需求的話,歡迎找我,性價比絕對比他們要高。”明明被人攔截在前,尤商商居然還頗有閑情雅致的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幫人。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月色下符莎的臉色難看的可以。
“是嗎?”尤商商不置可否。
“不知道陸嶼峥知道你被大金主包養後的心情會是如何。”符莎見着尤商商毫無反應,她愈發沉不住氣,心頭的無名怒火就跟着蹭蹭上冒起來。
“哦,我估計他肯定很驚訝,驚訝我居然這麽能幹,還能釣到大金主。”尤商商無聊的刮了刮她自己的鼻子。
在她以前的觀念裏,能動手的絕不瞎bbo。
不過,這也得看遇上怎樣的對手。
遇到符莎這種沒事傷春悲秋多愁善感而且淚腺發達的女人,她也只得勉為其難的陪她聊個一會。
果然,沒幾句符莎就氣得胸口翻湧起來,甚至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尤商商琢磨着今晚估計自己是免不了要動手。
幸好這時路過一幫跳廣場舞的大媽,她就很有眼力見的先走為上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尤商商快速去洗了個澡,正想安逸睡個懶覺再說,張瑾又打了電話過來。
她想起陸嶼峥的叮囑,打定主意不去接,任由張瑾的來電一直在響。
好不容易張瑾的電話終于消停了,尤商商正考慮着要不把張瑾的號碼拉黑屏蔽掉,她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發了兩個字,救我。
尤商商下意識的看了下日歷,确定今天不是愚人節,她想想又起來打了個電話給沈娅男。
“你知道張瑾這幾年在做什麽嗎?”張瑾和沈娅男是同班同學,而尤商商則是她們的同系的隔壁班同學而已,張瑾的情況還是沈娅男知道的更多一點。
“我沒有和她聯系過,聽室友說她辍學後就在土林鎮安頓下來了,那個鬼地方,也不知道她這幾年都是怎麽呆下來的,而且又和家裏斷絕關系,也不知道平時靠什麽為生的。換做是我,一個星期都呆不了。”沈娅男也知道張瑾和尤商商的過結,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她還在找李凡。這點來說,她比我要強。”尤商商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她想起在學校宿舍前面偶遇的張瑾,穿着暗沉破舊的衣物,膚色曬得黝黑,和常年在烈日曝曬下勞作的當地村民并無多大區別,以至于她乍一看都沒認出是張瑾本人。
“按我說,都過去的陳年舊事了,不要再陷在裏面了,別想太多,早點睡吧。”沈娅男知道尤商商的心思,模棱兩可的一語帶過就挂了電話。
尤商商看着手機屏幕,好一會後才去回撥張瑾的號碼。
張瑾的手機并沒有立馬被接起。
她甚至疑心着剛才的未接來電只是自己的幻境,正想把手機按掉,未料到那邊忽然被接起,随即有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記得那個男人的聲音,之前在後山坳的木屋裏,她趴在窗外,聽到的就是這個男人和陸嶼峥打的招呼聲。
好久不見。
枯敗的音色,像是生了什麽大病似的氣若游絲,然而就能讓人聽得毛骨驚然起來。
那邊挂了電話的時候,尤商商手心早已滲出密密麻麻的手汗。
她立馬下意識的去撥110的電話,可是在電話被接通前又挂了電話。
去找陸嶼峥?
可是她剛剛答應過他的,她并不想打碎和他的約定,盡管那更多的是她一廂情願的約定。
更何況,她也不希望把他卷入其中。
尤商商心神不寧的看着迅速灰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沒隔幾秒,張瑾驚恐的尖叫聲在她耳邊重複響起。
一個小時後,尤商商重新回到了機場。
還有一個星期才開學,時間夠用了。
她還沒來得及補覺,登機後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你壓根不知道他有多少秘密,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覺得他喜歡上你了?你甚至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包括好的和壞的,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做上春秋大夢了?”迷糊中,符莎的冷笑聲像是一把緩鈍的刀,精準無差的插在她的心上,她一哆嗦,就從夢境裏醒了過來。
尤商商側過身子看了下窗外,漆黑一片不見星光,還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