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洛陽城
深夜時分，洛陽城中已變得靜悄悄了，就連剛剛街道處的那陣喧嘩聲也已完全消失。
宋昱先行一步将受了重傷的韓文也帶了回去，而蓮生則負責留下來善後，待她将一切處理妥當正準備離開時，卻聽見了身後傳來的細微聲響。
蓮生幾乎是下意識的猛地轉身，視線牢牢鎖定身後的位置。“是你？”
張桤松的腳步似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上前來，“姑娘。”
“為什麽跟蹤我？”蓮生輕輕笑着，眸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張桤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哦？那請問你這般前來是為何？”
“我想知道…也許現在說這些話有些晚了，但我很想知道依依她，她在死前說了什麽…”
蓮生半眯着眼，神情中滿是戒備。“張公子說出這番話不會覺得很奇怪嗎？你家夫人在死前說了什麽話，你不知道嗎？怎麽還跑來問我？”
張桤松低頭苦笑“姑娘你應該很清楚，我與依依關系…一向不好。”
“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蓮生嘲笑般的看着張桤松“她一直都想與你好好相處，而你卻是不斷的再告訴她，這不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但我也同樣是真的希望姑娘你能告訴我，依依在最後到底曾說過什麽？”
蓮生挑了挑眉，故作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覺得她在死前曾說過什麽，我會知道嗎？”
“我明白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但我這次…”
蓮生打斷張桤松的話，進一步問道“你錯了，我并不認識你家夫人。”
“怎麽會？”張桤松驚訝的語調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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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猛地上前，手心靈力幻化成劍，直直地抵在了張桤松的脖頸處。“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家夫人，你若再這般胡攪蠻纏，我便讓你命喪于此。”
張桤松身體有些顫抖，他咬緊牙關似在極力克制着內心的恐懼。“這位姑娘，實不相瞞，我如此肯定姑娘知曉此事是因為…我曾在依依失蹤前，在依依的住處瞧見過姑娘。”
蓮生皺了皺眉，目光有些飄忽，冷冷的說道。“你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我當時還聽到依依喚姑娘蓮生。”張桤松似有些着急。
“張公子可真是好記性，一年前的事情倒也記得如此清楚。”蓮生冷冷笑着，而後繼續說道“不過恐怕我是要讓公子失望了，你家夫人在失蹤前并未與我提起過什麽。”
“但是…”
“張公子，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蓮生收起手中的劍，而後轉過身背對着張桤松說道“有些事情在人活着前不去做、不去想，死後再提、再想、再做，你覺得又有何意義？”
張桤松嘆了口氣，神情晦暗。“姑娘說得也對，在下現在才想為依依做點什麽，實在是太遲了。”
蓮生轉身後便徑直離開，沒再理會身後的張桤松，她走得極快，四周升起的風吹在她臉上，只是讓她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加難受。
張桤松的話落在她的耳中卻是格外的刺耳，他說他曾在柳依依失蹤前在張府見過蓮生，而且當時她還是與柳依依在一起，兩人似在交談着什麽。
但對于蓮生而言，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柳依依這個人。
“難道…緋月口中所說的好友柳依依，并不是指的她，而是…”蓮生有些震驚的瞳孔猛地放大。
蓮生回到房間，從梳妝臺的抽屜裏重新找出了緋月寄給她的每一封信，她将這些信一一打開，再連起來重新看了一遍。
除了第一封信提到了蓮生，第二封信提到了宋昱以外，緋月的每封信都是在講柳依依，而且在最後緋月的信中明确寫到，她說柳依依可能還有輪回轉世的機會，但這一切的契機都在洛陽城。
而蓮生之前在漁陽鎮裏從未曾遇見過認識她的人，即便是從小與柳依依在同一府邸長大的柳婧柔也對她全然不知，但一到了洛陽城，一到了緋月所說的契機之地，她便發現了柳依依身上的結界是自己的靈力所彙，而之後便是張桤松明确的表示他曾見過自己。
“漁陽鎮的夜晚除了柳府以外，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洛陽城卻完全不一樣，這裏不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不會像漁陽鎮那般詭異和單薄。”
蓮生倒吸了一口氣，而後猛地站了起身，向後連退幾步，但她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桌上的那幾封信上。
“不管漁陽鎮是真是假，還是洛陽城是真是假，它們兩個既然存在又相互聯系，必然有其中的原因，而現在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
蓮生目光轉至窗外，窗外的天空依舊一片漆黑，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乘現在她還可以去确定一件事情。
只要确定了這件事情，那麽她所有的猜測便有了一個依據。
只是這一次蓮生并沒有打算将此事告訴宋昱，也沒有打算要驚動他，她小心翼翼得離開客棧，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一離開客棧後，她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洛陽城的城門口。
蓮生一走出城門果然就瞧見了城門外那條熟悉的小徑，小徑彎彎曲曲得一直延向前方，延向那看不清的黑暗之中。
蓮生半眯着眼緊緊盯着前方的道路，只是這次她并不打算順着小徑的方向走，而是轉身看向了小徑的左方，那一片灌木叢中。
蓮生徑直轉身走進這片灌木，消失在這森林之中，這片森林裏沒有其他人，她手指微動，而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這片森林之中。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蓮生便重新穩穩地站在這片土地上，她的視線中依舊十分漆黑，在這夜色籠罩的城市中，她依稀的看到了前面的房屋和那條條狹窄的街道。
幾天前，宋昱帶着蓮生沿着小徑的方向一路向前，從漁陽鎮來到了洛陽城，而如今她選擇了遠離那條小徑的另一個方向，但最終的終點…依舊還是漁陽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