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洛陽城
“你聽說了沒有,那失蹤了近一年的張家夫人終于找到了!”
“真的假的?”
“真的!今早這消息都已經傳開了,聽別人說那張家夫人被發現的時候,那樣子…可吓人了,整張臉都被泡得腫起老高了,唉…不過說來她也是蠻慘的,不聲不響死在自家池塘裏,過去這麽久了才被人發現。”
“這麽可怕?但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她怎麽說也是張家的正牌夫人,這堂堂正牌夫人死在府上長達一年之久都沒有人發現,說出去你信嗎?”
“你這樣說倒也有些道理,這一年來,我們聽到最多的消息就是那什麽侍講學士尋找他夫人,說什麽重情重義啊,說什麽兩人情比金堅,結果呢?人就死在府上都不清楚,還一個勁的往外面跑着嚷着要找人,真是丢人。”
“所以啊,我說這裏面的水可深了。”
蓮生睡了一覺醒來後,反倒覺得格外精神,悠然的趴在酒樓的窗戶旁,豎着耳朵聽着酒樓大廳人的閑談。
相比于蓮生的懶懶散散,宋昱倒是正襟危坐,還替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水。
樓下有些喧嘩,像是有人喝多了在大廳裏公然嚷嚷,一時間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蓮生尋着聲音,擡起了眼,正準備起身走出雅間去樓下看看熱鬧,倒是身後的宋昱先一步說道“我去看看。”
蓮生目光停留在窗外的某處,有些在意的皺了皺眉,片刻的遲疑後,笑着說道“好啊。”
宋昱離開雅間後,蓮生複又站在窗前,她所在的這間雅間的窗戶正好對着酒樓外的一條街道,而這酒樓又恰好正處于洛陽城的鬧市區,除了樓下的喧嘩聲外,倒也能聽見外面街道的一些聲音。
蓮生待确定宋昱已經離開房間後,目光聚焦在街道旁的某處,她有些在意那站在右邊那條幽暗巷道口的人。
那人剛好站在巷道口的黑暗之中,看他的模樣像是在那裏已經待了有一會了。
而最奇怪的就是那人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鬥篷,他帶着帽子還低着頭,倒是讓人根本有些看不清他的樣貌。
饒是如此,蓮生在無意識移動目光時,還是一眼就覺察到他就是那日在柳府所見到的神秘人,也就是那日給她和柳婧柔指出正确出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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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蓮生不着痕跡的暗自留意那個人時,他卻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就這樣徑直地暴露于白日的陽光之中,而這時蓮生才得以發現,他原來竟是位姑娘。
那位姑娘擡起了頭,她目光像就是看向蓮生這邊,只是蓮生一時半會有些不太确定,她所看向的到底是否就是自己。
而後蓮生瞧見她動了動嘴唇,像是在說些什麽話。
蓮生眯了眯眼,看得更加專注,而當蓮生看清她的動作後,瞳孔猛的放大,下意識的拽緊了拳頭。
“蓮生?”
蓮生半眯着眼,神情異常的凝重。
蓮生看得很清楚,她很清楚的看到,她說的話,她說‘蓮生,你可要小心了。’
停頓了片刻後,蓮生才悠然的轉過身,雲淡風起的問道“樓下發生了什麽?”
宋昱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但也未做過多追究。“樓下嚷嚷的好像是張府的人,那人像是今日被府裏給趕了出來。”
“趕了出來?莫不是第一個發現柳依依屍首的人?”
“我聽樓下的人說,好像就是他。”
蓮生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張桤松這麽蠢,還将府中第一個發現柳依依屍首的人給趕了出來,他還不嫌事大?”
“我看倒不至于,應該是別的人做的。”
“說的也是,畢竟能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絕不會是泛泛之輩,就算他當真不小心,讓柳依依死在張府的消息被府中人給捅了出去,也絕對不可能在這節骨眼上公然因此事而将那人逐出張府。”
宋昱說道“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張桤松所謂,但樓下這人可是将這筆賬全算到了張桤松的頭上,現在還不忘在酒樓裏借酒澆愁述忠腸。”
“他賴到誰的頭上和我們又沒關系。”蓮生眸光輕輕轉動,聲音軟甜的說道。“不過,或許她想看到的張桤松的報應快來了。”
“什麽?”宋昱問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柳依依之前曾對我說過一句話。”蓮生回憶着說道“她說為什麽她死了,而張桤松卻還能好好活着,享受着這榮華富貴。”
宋昱目光沉沉,眼神飄忽的望向窗外“不管她怨恨的是什麽,有些東西該來的,誰也擋不住。”
“我知道。”蓮生将茶杯捧在手上,吹了吹。“只是這個人看來會成為這件事情的一個重要人物呢。”
“不過他最近怕是要遇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宋昱說道
“樓下的那個人嗎?”蓮生抿着茶問道。
“嗯,我看他最近像是會遇見什麽事。”宋昱盯着樓下的大廳,沉聲說道。
“咦,這不是韓文也,韓大少爺嗎?”有人端着酒壺從旁經過時,嬉笑着說道。
那人的話一響,頓時吸引了大廳內大部分人的目光。
韓文也如今可是洛陽城的一個熱門人物,他可是今日張府中第一個發現柳依依屍首的人,也正是源于他報的案,才得以讓這件事情公之于衆。
韓文也舉起一旁的酒壇,猛灌了一口。“給我滾開。”
“呦,韓大少爺怎麽還在這借酒澆愁?”那人反倒在韓文也身旁坐下,“快給我說說,你們張夫人那屍首是怎麽回事?該不會真是讓你們府上那什麽張先生給害的吧。”
韓文也看了那好事者一眼,醉醺醺的說道“你覺得他們把我趕出府是為了什麽?”
“天吶!他們竟然把你趕出府?”那人瞬間聲音提高好幾個度,對着四周的人嚷嚷道“你不過就是發現那什麽張夫人的屍體,給官府報了個案,怎麽就能被趕出府了?”
“這樣都能被趕出府?看來這張先生怕是做賊心虛啊。”
“這張夫人還真是慘,被自己相公害死,連屍體都被藏了這麽久。”
随着那人一嗓子吼完,周圍的人頓時議論開了,而作為話題最中心的人,他反倒不以為意的半趴在桌上,繼續喝着酒。
他倒是聰明,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抛出了自己被張府趕出去的消息,倒這些好事者就會自己胡亂傳播消息出去,倒時若是真有人找上門來,他自然也可以推得一幹二淨,畢竟這酒樓人多眼雜,想要找出一兩個證人,還是很容易的。
韓文也差不多一個人在這酒樓裏埋頭喝了兩三個時辰的酒,喝了就睡醒了又喝,一臉的頹廢之意。
待到門外的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他才悻悻然地站起身,搖搖晃晃的結了賬,揚長而去。
“看起來…他倒真像是有血光之災的樣子。”蓮生趴在雅間的窗戶上,望着韓文也晃悠悠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