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盡力
樂桃最後還是來了。
在路上給楊含發了條短信便沒有再看手機，連手機震動聲響她都沒有理會。
看都不用看，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楊含是在深刻的“贊美”她。
今晚回去估計就要涼了。
樂桃挑着大路走，學校附近是繁華的街道，各色小攤和店面應接不暇，夜晚的人流量也是極大。
起初是抱着安全性來考慮，但現在樂桃有一點點後悔。
對不起，是她突兀了。
從一開始，兩人就是間隔着極大的距離一前一後行走，其中唯一的變化，就是領頭人變成她了。
後悔。
許久未曾晚上出來閑逛的樂桃還真忘記這條街的人。流量了。
腦袋裏不斷冒出亂七八糟的想法，後方的視線似乎也變得無比灼熱。
僵直着脊背，樂桃怎麽走路都覺得不自在，直到差點和雙眼近距離接觸，還帶着絲絲孜然香氣的羊肉串快和自己近距離接觸時，她這才堪堪回神，猛地擦了過去。
“抱歉！”
同行的小姐姐注意到樂桃，一張臉也吓得煞白。
才退後半步，樂桃突然感受到肩膀一重，偏頭看去，只瞧見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
他抿着唇，下颌線條流暢分明，聳拉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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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同學。”男方也不好意思的朝着她點點頭，“聊天太開心了，我沒有注意。”
兩人的道歉态度都不錯，樂桃也沒有說什麽，轉頭對着唐衍笑了了笑。
“好像又要謝謝你了。”
又笑。
動了動唇，舌尖抵着上颚，唐衍說道：“走吧。”
後面兩人倒是沒有在分開走了，人。流量太多，根本沒有擠開的可能性，甚至還有人時不時沖撞一下，樂桃還頻頻撞了唐衍幾次。後半程唐衍擋在她前面，讓樂桃放松的同時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真的不是特別兇的樣子。
他剛剛怎麽走上來的？
順着人流走動，樂桃漫無邊際的想着。
好在這條街道并不是很長，兩人走着走着也人群也便逐漸分散，感受着微風和新鮮的空氣，樂桃也忍不住長松了口氣。
樂桃如釋重負：“終于不擠了，你還行嗎？”
“沒事。”唐衍搖搖頭。
甜品店離街道并不遠，只是位置偏僻了些，拐了幾個彎才到。
店內沒有幾個人，店主拿着抹布慢慢悠悠擦着桌面。
樂桃率先開門走進，和店主看了個對眼。
店主放下抹布，對着樂桃笑着點頭：“先來個聖代？”
“嗯，在加點東西。”樂桃點頭，示意了下身旁的唐衍，“今天來人來了。”
店主露出驚訝的神情：“原來你們是認識的啊。”
唐衍沒有否定，語氣平淡：“一樣的。”
兩人落座後，樂桃最先憋不住笑：“經常來嗎？”
本來想賣個安利，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清楚，樂桃甚至還是第一次走上二樓。
“這家味道不錯。”
樂桃用力點頭：“比商業街和學校的都好吃，不過可惜位置太偏了，我都怕老板倒閉。”
唐衍偏頭看了眼老板：“他估計也是想要清閑，沒指望這間店的收益。”
“嗯？”樂桃皺了皺眉。
唐衍解釋道：“他有其他店鋪，只是以前是在這裏畢業的，在才附近開了家。”
樂桃聽完後哭笑不得，半是抱怨道：“之前還和我哭窮。”
店主端着聖代上來，聽到這句話後，端着餐盤的手向後縮了縮。
“為了維持印象，我這杯雙皮奶要不要給你呢？”
“濟貧人數減一啊。”
店主笑了，遞過雙皮奶：“怕你了。”
店主非常實在，分量也給了很足。水果聖代一般選用當季的水果，冰淇淋和芒果層層疊加，上方同樣也是厚厚一層的芒果，插着幾根曲奇巧克力。
店主又擺上兩杯煉乳和巧克力醬，随後又指了指，朝着唐衍道。
“煉乳和巧克力看個人口味啊，上次我還好奇嘗試了下，甜到發膩。”
感受着奶油冰淇淋慢慢在口中融化的口感，芒果大塊新鮮，甜味在口中蔓延。
樂桃又多挖了兩勺。
無意間的擡眸，便看見唐衍正往上加着煉乳，樂桃樂了。
“少加一點哦。”樂桃提示道。
可能是小時候被限制甜食的原因，長大後樂桃瘋狂嗜甜，不過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種甜度常人是不大能接受。
唐衍略微點頭，也沒有加太多，勺了口松了口中。
“怎麽樣，是不是超級甜？”樂桃盯着唐衍，好奇詢問道。
甜膩的滋味霸占口腔，甚至冰唐衍慢吞吞點頭：“很甜。”
确實是符合她的口味。
“選擇自己适合的口味吧。”樂桃笑道。
雖然嘴上說着很甜，但後續的唐衍依舊往聖代中加着煉乳和巧克力醬，甚至量還比樂桃平時加的多了些。
“不是很甜嗎？”樂桃有些驚訝。
“嗯。”唐衍點點頭。
樂桃道：“為什麽還加這麽多？”
唐衍沒有立刻回複，樂桃盯着那雙墨色的雙眸，微微抿唇。
她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是不是——”
還沒有說出口，唐衍卻突然擡眼，唇角微微上揚：“這麽甜，難怪體重上去的快。”
樂桃的話卡在了喉頭，并且也十分慶幸沒有講出來。
第二次了。
張了張嘴，樂桃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委婉的來了句：“我又沒有搶你吃的。”
“你剛剛要說什麽？”沒有在意樂桃小小的回擊，唐衍眼中反而多了點笑意，詢問道。
樂桃露出标準的笑容，聲音無比客氣：“我說您不要勉強，沒事可以下去點杯水壓壓味道。”
唐衍緩緩點頭，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往着樓下走去。
終于走了。
猛地松了口氣，樂桃攪拌着聖代，又挖了勺送入口中。
但放松還沒有多久，樂桃猛然注意到前方的聖代。
快融化了！
然而樂桃也并不能去幫忙挖幾口吃掉，只能眼睜睜的盯着眼前的雪山逐漸融化成水滴，順着玻璃杯緩緩下滑。
憋了又憋，樂桃聽見腳步聲後猛地轉過頭去，沖着唐衍道：“快點過來吃，全化了。”
唐衍勾了勾嘴角，稍微加快了點步伐。
“你去哪了呀？”
樂桃才詢問出聲，唐衍手上的兩杯飲料便吸引了樂桃的注意。
橙汁和檸檬汁？
唐衍将檸檬汁遞給樂桃，冰塊、檸檬加上點綴的清涼的薄荷，在無數氣泡的裝飾下頗有夏天的感覺。
小小的吸了口氣，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口腔，小氣泡增加口感，樂桃的雙眼猛地亮起。
“好喝。”腮幫子鼓起時，杯中的三分一已然消失，“這是店主做的嗎？”
唐衍慢慢吞吞的喝了口，目光落在少女亮起的雙眸，直到樂桃視線有些躲閃時，他才垂下眼，小幅度點頭。
“之前都沒有喝到過。”樂桃對現在才發現的新大陸有些遺憾。
芒果浸在融化的冰淇淋中，微酸和甜味混雜在一起，唐衍盯着逐漸減少的檸檬水，嘴角微微上揚。
難得來吃一次，樂桃也難免有些控制不住雙手，反正未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來，被挨批之前倒不如安心解個饞。
面對唐衍投來的目光時，樂桃也十分有勇氣的回擊：“先別說話，我先吃完你再說。”
大佬很識時務的住了嘴。
勉強将自己點的食物給吃完後，樂桃只覺得口腔甜膩到不行，喝着檸檬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前方的唐衍慢悠悠的解決着甜品。
心滿意足的樂桃此刻覺得差完整的一天只差回去挨批的距離。
盯着前方的唐衍，樂桃靠在牆上，雙目不由放空。
樂桃一直覺得唐衍像是只懶懶散散的貓，平時的樣子像，吃東西的時候樣子也像。
吃東西的時候下意識的會聞一聞的樣子，确定沒有自己不适的味道才送入口中。
看似懶散好揉捏的模樣，但只有在接觸後，才知道是只野貓。
不過同等是貓，投喂時是一樣的解壓。
不過眼前這只在吃着吃着，默默的擡頭看了她片刻，随即又緩緩低下頭去，将空的飲料杯擋在兩人的中間。
低低的聲音從玻璃杯後傳來。
“別吃了，論壇删帖很累的。”
樂桃微愣：“啊？”
唐衍用着像是念課本般波瀾不驚的語氣捧讀道：“震驚，清純學妹慘遭抛棄，半月餘竟然長胖十斤！”
樂桃：“……”
你可閉嘴吧。
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朝唐衍下手，樂桃主動起身：“我去結賬。”
二樓終于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連帶着勺子時不時碰撞瓷盤發出的細微聲響也随即停止，仰頭靠在椅背上，微微的嘆氣聲響起。
頭頂的暖光燈依舊炫目到刺眼。
若是樂桃走時稍微留點心，不難注意少年的脖頸處悄然爬上的淺紅。
這家甜品店是真的清閑，樂桃下樓後依舊沒看到什麽顧客，唯有老板帶着耳帶式耳機在悠悠哉哉玩着游戲。
“結賬。”
老板揮了揮手，突然又猛地轉過去：“怎麽是你？”
“我們只是莫得感情的一次性甜品安利機，這次拼桌也只是個意外。”樂桃面容嚴肅的敲了敲桌面，“AA。”
“A什麽A。”老板被氣笑了，“我做主，我扣他的卡。”
樂桃立刻搖頭：“別了吧。”
“別什麽別，正好抵扣了之前的。”
樂桃微微一愣，身子前傾，壓低語氣：“他吃霸王餐？”
還沒有說完，就被店主笑着否認：“那他還敢來？”
“也是。”樂桃點頭。
店主沒有拿掃把趕人都已經算好的了。
“你是不是特別怕他啊？”店主顯然已經徹底放棄游戲，單手撐着臺面，臉上寫滿了興味。
樂桃扯了扯嘴角：“怕我忍不住揍他。”
店主挑挑眉，開口正欲說些什麽，二樓木質樓梯發出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走了？”唐衍看着前臺的兩人，最後将視線鎖定在櫃臺內的店主。
店主朝着他小幅度的聳肩，臉上盡是調侃。
——我盡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