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缱绻（2）
“叩叩叩。”
游蕩在九天外的思緒被敲門聲拉回，顏兮拿起桌上的筆，頭也不擡的說道：“請進。”
“什麽事？”
“我就是來提醒你，你手裏的那份文件已經看了一個早上了。”申臣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捧起手裏的咖啡輕啄一口，“這都快六月天了，小燕子還思春吶？”
“是啊，總比申律沒得思來的好！”
申臣沒說她還真沒注意，這一早上她就盯着這頁紙，兩眼不看屋外情，兩耳不聞窗外事，腦子裏不停地回放昨晚的記憶。
昨晚，陸晉南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她跑，他抓，最後緊緊的将她鎖在懷裏，沒有進一步動作，蓋着被子純聊天。見她滿臉警備，男人哭笑不得，只得再三保證今晚不會有任何逾越之舉。
他給她說國外的趣聞，她就告訴他祖國的大好河川，他們說着彼此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把最真實的自己交給對方，相攜一生。
她在他懷裏安然入眠，一夜無夢，直接睡到了今早，醒來時他已經做好早餐，她和其他妻子一樣給自己丈夫打領帶，而丈夫亦體貼的送她上班。
幾個小時沒見他，此刻發現思念得緊，當真是應了唐寅的那句詩詞：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诶诶诶，想什麽呢！”申臣敲桌子，提醒不遠處又陷入神游的顏律師。
“沒什麽。”放下手中的筆，兩手環抱，靠在椅子裏上下打量着申臣，“這大周一的，申律不跑案子，跑我這幹什麽？”
“這不是老楊又老了一歲，今晚大夥得聚嘛。”站起來，彈彈西裝的灰塵，“我可是好心來提醒你，早點給你家那位報備。”
“呵，你會那麽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
“嘿，我說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小燕子，有了五阿哥你就六親不認是不？”
“你算哪門子親戚，哪涼快哪呆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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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申臣轟出門，轉身就給陸晉南打電話，他沒接，顏兮沒有再打。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在忙，陸晉南是不會不接她電話的，她若再打肯定會讓他分心。
相愛不是步步緊逼，而是給對方留下足夠的空間，讓他能夠全心全意的辦完每件事。
“我剛剛在開會，怎麽了？”十分鐘不到，陸晉南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今晚老楊生日，我晚點回家，可以嗎？”
“行。我下午和賀三兒去一趟天津，如果回來得早我就過去接你，要是晚了你讓有車的同事順路捎你一段，好嗎？”
“好，你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嗯，我知道。”
挂斷電話，顏兮就聯系齊霜一起給老楊買個蛋糕。
楊溯和潘易年歲差不多，是律所的合夥人之一，與潘易的火爆脾氣不同，楊溯這人親切和藹，脾氣那是頂頂的好，但整起人來比申臣有過之而無不及，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腹黑。他原本是律所裏最幸福的人，大夥都羨慕他夫妻恩愛、孩子伶俐可愛，可不知怎麽回事，他突然就離婚了，妻子帶着兒女去了加拿大。
大概是孤家寡人、觸及傷心事，飯還沒吃完楊溯就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是以大家早早散了夥。
顏兮到家時，陸晉南還沒有回來。剛才見樓下水果攤的西瓜長得誘人，她便買了半個，抱着走了一段路，全身冒汗不說，還弄得胳膊酸疼。
把西瓜切好放進冰箱，拿着睡衣就進了浴~室。
初夏的北京，氣溫已經很高，每天神清氣爽的出門，帶着一身汗味黏黏糊糊的回家，還好這幾年霧霾好了些，若是碰見霧霾天，這天悶得跟蒸籠似的。
等顏兮收拾好、擦幹頭發從卧室出來時，陸晉南已經回來了，他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搭在靠背，鑰匙随意丢一旁。開着電視，卻在看手裏的報紙，一盤冰鎮西瓜放在案幾上，所剩無幾。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抱回家的西瓜就這麽被陸晉南給吃完了，顏兮欲哭無淚，三步并作兩步坐到陸晉南身邊，護住只餘下兩三塊西瓜的盤子。
陸晉南看報紙正看得津津有味，顏兮一出現就奪走了他所有心思，見她一臉委屈可憐的表情，他還未來得及解釋，她就給了一道控訴，讓他賠西瓜。
“讓你賠西瓜，你親我~幹嘛！”顏兮站起來，怒視始作俑者。
陸晉南自動過濾那雙能噴出火的美眸，拿起手中的報紙，翻一頁，鎮定淡然的說：“賠了。”
“哪裏有？”
“剛剛親你了啊，難道沒有西瓜味？”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臉上，無辜的問。
有西瓜味嗎？顏兮下意識的舔舔嘴角，“沒有。”
“再親一次。”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一把将人扯到懷裏，在她驚呼之時，趁虛而入，如入無人之境，悉數品嘗她的美好。她越掙紮，他便吻得越深，幾乎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奪了過來，直至她如一灘春水軟~綿綿在躺在他懷裏。
櫻~唇微啓，媚眼如絲，面若桃花，我見猶憐。
親吻她蠱惑的眼，手臂稍微用力就把人抱在懷裏，一步一臺階，不疾不徐的走進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十指相握，唇齒糾纏。
“兮寶。”情人的喃呢，讓她的意識愈加模糊，精神與身體的享受，讓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腰間一涼，她勉強抓~住幸存的理智，微微撐開兩人的距離，她喚他的名字，染上情~欲的貓叫聲讓人欲罷不能，更是讓人骨頭從裏到外都酥了。
“兮寶，我要你，天崩地裂都阻止不了。”
第一天放過她，第二天放過她，第三天還放過她？他自認為事不過三，第三天再放過她，他就太對不起這幾天禁欲的自己。
“我怕……”第一次不美好的記憶讓她心有餘悸。
“我在。”
衣衫褪盡，坦誠相待，滿室旖旎。額頭抵着額頭，鼻尖對着鼻尖，嘴唇吻着嘴唇，她看着他的眼睛，如置身大海，他是浮木，是她唯一的救贖，她緊緊的抱着他，随他一起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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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兮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呼吸沉穩，睡得香甜。
欲起床，卻發現自己被陸晉南抱得死死的，只是輕輕動了一下，不想眼前的人劍眉鼓起，眼縫慢慢打開，那雙湛藍的眸子熠熠生輝，好似有攝魂術，令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扶上他的眼。
“醒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睡足的慵懶，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閉上眼，将她攬到懷裏，“再睡會。”
“我還要上班呢。”
“請假。”
“老是請假潘易會開了我的！”
“那正好，我養你。”
“陸晉南……”食指戳戳他的胸膛。
“別動，好好睡覺。”帶有危險的意味警告她。
“我去上班，你慢慢睡嘛。”無視他的預警，顏兮撒嬌，殊不知此舉會讓男人愈加興奮。
翻身而上，男人伏在她耳邊幸災樂禍的告訴她：“兮寶，女人喜歡夜晚，男人更喜歡早上。”
再次醒來已是中午，顏兮全身酸痛，整個人像散架般，連指頭都不想動，旁邊的床位溫熱，想必他剛起不久，勾起地上的睡袍，咬着牙慢悠悠的走進浴~室。
鏡子裏的女人面色紅~潤，眼眸汪汪可以擠出~水來，如果不是眼底的黑青，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昨晚沒有休息好。想到昨晚，臉上的紅暈更甚，掬水降溫，拍拍面頰，再次擡頭，鏡子裏多了個人。
那人穿戴整齊的靠在門框，目光交彙，他走過來，從背後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顏兮氣鼓鼓的瞪着陸晉南，指着自己的脖子，讓罪魁禍首看清楚，“看你幹的好事，我一會怎麽見當事人！”
“呀，這誰家種的草莓，挺漂亮的嘛。”把人轉過來，指腹摩挲他留下的痕跡，扣住她的脖頸，輕輕的吻住草莓印，那姿勢像極了吸血的中世紀伯爵。
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讓顏兮恨不得踹他兩腳，如果有力氣的話。
下午到律所，顏兮還沒進辦公室就被潘易楊溯逮住三堂會審，下意識的擡手提提衣領，以防被人發現端倪。
“長能耐了啊，顏兮，又曠班！”
“老實交代，這大早上你幹嘛去了，嗯？！”
“這不太久沒上班，一覺睡過頭了嘛！”顏兮賠笑，心裏卻是腹诽，都怪陸晉南，要不是他，她今天哪裏會遲到，還放了委托人的鴿子！
“孫董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下午，你這睡過頭，未免也太過頭了吧？”作為過來人，顏兮那遮遮掩掩的模樣潘易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作為顏兮上司，曠班和丢客戶，就這兩樣都夠她喝一壺！更何況，孫董是他們律所成立以來一直合作的夥伴，這次耽誤人時間不說，還給人留下嚴重不好的印象。
顏兮自知錯在前，待二人教訓完轉身就給孫董打電話，誰料直接吃了閉門羹，冷嘲熱諷還不說，對方更是質疑了她的專業素養。
一連好幾天，她別說親自拜訪孫董，就連電話都沒有打通，如果不是潘易下了死命令，她就算再有素養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職場不順利，她這責任全部推到陸晉南頭上。
“陸晉南，你給我睡客房去！”發出去的郵件石沉大海，顏兮惱羞成怒，一腳踹在陸晉南身上。
“怎麽了？誰惹我家兮寶了。”知道此事與自己脫不了幹系，陸晉南把人攬到懷裏，撫平眉結。
“除了你還能有誰？！”
“兮寶，遲到的又不是我，放孫董鴿子的人更不是我，你未免也太冤枉我了吧？”
“你是罪魁禍首。”背過身，不理他。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明兒我讓孫董親自登門找你。”
半信半疑：“真的？”
“比珍珠還真，你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來，乖乖睡覺。”
“睡覺就睡覺，你動手動腳的幹什麽？”
“穿着衣服睡，多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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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兮不知道陸晉南用了什麽方法，第二天她還沒進辦公室，孫董的助理就打電話來，說是孫董上午會親自登門拜訪。約定的是上午十點，孫董九點半就到了，二話不說爽快的簽了合同，事後還給顏兮道歉，說是手下不懂事，怠慢了顏律，請她不要責怪。
顏兮拿了一個大單，情場職場雙豐收，折煞了衆人，一度成為律所上下調侃的對象。然，在生活與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她隐隐約約感到不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人就是這樣，當你終于得到夢寐以求的事物就會變得患得患失，久久求而不得反倒是活得心裏舒坦。
顏兮對付這些負面情緒，只采取一個方法，看書。她除了對蘋果有極度偏執之外，就是對書有偏愛。大概是幼時受母親的影響，顏兮很喜歡古代文學，尤其是詩詞歌賦。誠然，漢語文學與她的職業是相差千萬裏，但這并沒有什麽影響。
“煙籠寒水月籠沙的下一句是什麽來着？”顏兮問，她拿着iPad正在玩對古詩詞的游戲。
“芙蓉帳暖度春宵。”
“唬小孩呢？那明明是《長恨歌》。”
無賴的笑笑，把人圈到懷裏，低語：“看到你，就只想到這句話了。”
“你怎麽不說從此君王不早朝？”
“嗯，你若願意當那楊貴妃，我自是唐明皇。”
顏兮發現現在陸晉南說起情話越來越得心應手，如果不是和他朝夕相處，她真懷疑他是個情場高手，專門騙那些情窦初開的小女生。
小日子就這麽平淡而幸福，他們分享工作的樂趣，一起上班，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做情侶該做的事情。
細水流長的幸福溫馨，因路瑤回國，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我發現，陸先森臉皮日益加厚有木有？
【二木采訪】
二木：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食肉動物
陸先森：五十步笑百步，二木你以為你是小清新？
二木：(╯‵□′)╯︵┻━┻你居然暴露我的本質！
陸先森：用得着我暴露麽？你滿臉都寫着欲求不滿，你要吃肉
二木：(╯‵□′)╯︵┻━┻再見！
陸先森：慢走，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