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月子
楚清黛坐月子的這段時間,家裏有些混亂,小姑娘最近一改剛出生時候的乖巧,變得愛哭起來,餓了哭,尿了哭,不舒服了也哭。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往往是半夜就開始鬧騰,許媽雖然就在一邊守着,楚清黛仍舊睡不好。
一天兩天倒還罷了,楚清黛正是母愛泛濫的時候,就算是晚上被吵醒了都會笑眯眯的把小家夥兒抱起來,親自給孩子喂奶、清洗。
只是一連好幾天之後再大的熱情也降低了不少,其實這段時間楚清黛是很難受的,身體并沒有好利索,每天吃着沒滋沒味兒的飯菜,現在雖然還不到冬天但是卻也到了深秋,天氣涼了很多,屋子裏密閉的嚴嚴實實,一點兒風都不能露,屋裏的氣味兒可想而知。除此之外楚清黛頭上還包着毛巾,腳下穿着厚厚的襪子。如果仔細聞的話還會聞到奶腥味兒和血腥味兒。
楚清黛講究的很,一連好幾天這樣她自己都焦躁的不行,不用別人惹她,自己就哭上了。徐虎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楚清黛一手攬着自家的寶貝閨女另一只手在抹眼淚,而被她抱在懷裏的小丫頭臉上帶着淚痕,顯然也是剛哭過的樣子,現在倒是不哭了,正在慢悠悠的喝着奶。
許媽在旁邊拿着一條濕噠噠的小褲子,一邊拆一邊勸着“哎呦,我的太太快把眼淚收了,這月子裏可不能哭,要不然可是會坐下病來的。”
楚清黛根本不把許媽的勸告放在眼裏,依舊抽抽搭搭的摸着眼淚,見徐虎回來也沒有收了淚,反倒是落得更兇了。楚清黛委屈的很了,她以前見到的小孩子基本是都已經三四歲了,三四歲的孩子已經基本懂事兒,有的甚至都會在侯夫人面前撒嬌賣乖了,尤其是小女娃兒哪個不是乖得不行的,等到四五歲都能學着打絡子了。楚清黛哪裏想到那麽可愛的小孩子,小時候卻是個魔鬼的。
還沒滿月的小女娃兒卻已經折騰的楚清黛痛苦的不行了,別的先不說就說喂奶這一項就能讓楚清黛哭幾場,孩子吃奶她疼,不吃她更疼。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這個小魔星就一陣哇哇大哭,立馬就醒了。
“許媽去給太太弄個燙燙的毛巾過來,擦擦眼睛。”徐虎見狀,便交代許媽道。現在楚清黛還沒出月子,不能洗澡洗頭,甚至連手都不能洗,好不容易可以擦一下臉也得用剛從開水裏面拿出來的熱毛巾。
“你又哭啥,來,看看我們珠珠。”徐虎見女兒已經不再吃奶了,便笑呵呵的想要抱孩子。小女兒被取名為徐明珠,說起這個名字來還真有一段小故事,徐虎想給自己女兒娶個桃花啊,杏花之類的名字,這女娃娃可不就得叫個花兒草兒啊的,不過楚清黛可不同意,非但不同意還差點兒哸徐虎一臉,這麽俗氣的名字也就只有徐虎能想出來。
楚清黛給女兒想的名字很多,例如瓊、瑾、.瑷之類的,全都是美玉的意思,比徐虎那些花啊草啊的不知道好出多少去。不過徐虎又有意見了,雖然楚清黛說的一套套的,還有什麽出處,全都是詩裏面的,但是徐虎不懂啊,他不懂的東西怎麽能給女兒取,最後兩人折中了一下,給女兒取名徐明珠。寓意好,又易懂。徐虎沒事兒就珠珠的叫着,過了将近一個月,他現在抱女兒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就像是端着一個托盤兒一樣了。
楚清黛眼角還紅着,對徐虎也有幾分遷怒,“你那手冰的跟什麽似的,也不怕把珠兒姐兒給冰到。”雖然被小惡魔折磨的不輕,但是楚清黛到底是心疼女兒的。嬰兒身體十分脆弱,稍微受點兒涼都有生病的危險。就說馬三兒家的那個小子,還沒出滿月就病了,但是因為年紀實在是太小沒辦法吃藥,只能櫻桃大碗大碗的喝下去,然後小嬰兒再喝奶,櫻桃沒出月子便開始吃藥忙的馬大娘都沒時間來看楚清黛了。
徐虎聽楚清黛這麽說搓了搓幹巴巴的大手,看着女兒那比剝了皮的雞蛋還要細白的小臉兒,呵呵一笑。不過到底不說抱孩子了,只在一邊眼巴巴的看着。
這時候許媽也端着一盆滾燙的熱水進來了。許媽投了毛巾給楚清黛,她并沒有先擦臉,反倒是稍等了一會兒覺得不是那麽燙了,才小心翼翼的給女兒擦了擦還帶着淚痕的小臉。毛巾溫熱,也許是舒服了,徐明珠本來還睜着的一雙眼睛微微閉上,顯然是有些困了。
楚清黛現在是哄不得孩子睡覺的,見女兒要睡覺,連忙示意許媽上前,小姑娘睡覺的習慣不太好,要被抱着哄上很久才能睡着,如果還沒睡熟就放下,不僅會醒還會哭得很慘。
這麽一鬧騰,楚清黛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湊合着用女兒用剩下的毛巾擦了擦手,連臉都沒洗成,不過這也不得不說是個很大的進步了,楚清黛哪裏用過別人剩下的東西,尤其還是別人的剩洗臉水,也就她嫡嫡親的女兒能有這麽大的面子。
以前他們還在貓兒胡同的時候,冬天燒熱水不是那麽方便,又想着省些柴火,徐虎都是用楚清黛剩下的水洗臉洗腳,偶爾想跟人一塊兒洗,楚清黛一腳就把水踢翻了,那時候徐虎的脾氣還暴躁的很,楚清黛性子又沖,就算是為了一盆兒洗腳水兩人都能互相怒視一番,也幸虧那時候楚清黛肚子裏有塊兒寶貝疙瘩,徐虎不敢動手,要不然恐怕楚清黛就要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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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清黛淨了手,許媽也差不多哄得小姑娘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好,楚清黛又輕輕地哼着歌拍了拍,覺得睡熟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見楚清黛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徐虎便說道:“哪用這麽小心翼翼的,不就哄孩子睡個覺嘛。”話雖然這麽說,徐虎卻也下意識的把聲音放低了。他是個大嗓門,別着嗓子說話的樣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你說的那麽輕巧,等一會兒珠姐兒醒了你哄,我可不管了。”楚清黛說道。稍微伸了伸胳膊,最近她躺的渾身都有些酸疼了,坐月子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兒,難怪都說母愛偉大呢,楚清黛都覺得自己偉大的不行。
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還不算,一個月連擦個臉都是最近才可以的,沒被自己熏死,楚清黛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許媽見小兩口這是要說話了,便把屋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出去了。現在她忙着呢,孩子的東西一大堆,別人家孩子尿濕了直接曬幹再繼續用,不過他們家太太講究的很,髒了就得重新拆洗,洗幹淨了還得用熱水泡,簡直講究得不能再講究了。小孩子嘛,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每天不知道要弄髒多少尿布,也多虧楚清黛準備的多,要不然還真不夠了。就這樣,許媽每天還要洗不少。
不過許媽并沒有意見也不覺得苦,以前每個月她都能休息兩天,這個月因為要伺候楚清黛月子的原因,當然休息就沒了,但是楚清黛卻給她長了一塊錢的工錢,以前一個月兩塊五,現在長到了三塊五,連他們家當家的都不如她賺得多,許媽現在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許媽出去了,孩子也睡熟了,徐虎這才跟楚清黛說起給孩子辦滿月酒的事情來。他今年二十六過了年就二十七了這才得了第一個孩子,就算是個女娃兒也稀罕的不行,再加上前段時間馬三兒剛送來了柳記的分紅,每個人足足二十塊,這還是因為新品上市買的少的原因,就市場反應來看,以後只會多不會少,手裏有錢了,又新得了女兒,徐虎當然想着熱熱鬧鬧的大辦一場。
楚清黛沒什麽反對的,她生活的那個年代,不僅僅是滿月,洗三也要辦得十分熱鬧,現在不提只不過沒人幫着他們張羅罷了。
只是要大辦是一回事兒,在哪兒辦怎麽辦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楚清黛不算是個管家能手,再說那時候也不過才出月子,哪裏能操勞,他們的院子到是可以擺酒席,只是只有一進的院子又怕驚到孩子,最後徐虎幹脆決定就到馬三兒的茶館裏去擺酒席,馬三兒那地方雖然不算太大,但是擺個七八桌酒席是綽綽有餘的。
別覺得七八桌酒席少,其實已經相當不少了,當初徐虎跟楚清黛成親那會兒,也不過在貓兒胡同置辦了一桌還說得過去的菜,四合院裏的人熱鬧了一下就作罷,對徐虎這樣的人來說,七八桌酒席已經是相當大的規模了。徐家幾乎已經沒啥親戚了,楚清黛娘家直接就可以當做沒有,要想七八桌坐滿,徐虎甚至還得請些同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