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直想守護的事物
等高杉晉助聽說救援的人歸來,從繁忙的後續處理工作裏抽出來身後,他第一注意到的就是坂田銀時那絕對說不上好的狀态。
“……”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直接走過去把看起來失了魂一樣的坂田銀時揪起來,“現在沒有給你喪氣的時間,銀時。”
“……”在高杉晉助的視線裏,坂田銀時緊緊抿着唇,拳頭緊握,青筋爆起。雖然被拽着領子拖起來,但是依然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額……晉作……”
“是晉助!”
“嘛怎樣都好(高杉晉助:才不好!),但是金時畢竟……”
高杉晉助眸子一沉。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一看銀時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一定糟到極點,而要是在他手下……光真的……別說沒臉見老師了,他首先就沒臉見現在被他提在手裏的銀時。
鬼兵隊受到這樣的損失,好友也生死不知,高杉晉助他也并不是完全不焦躁不安,但是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允許他露出軟弱的一面,更別說以高杉的性格也只會硬撐到底。
高杉晉助手指一松,坂田銀時踉跄幾步,整個人看起來都灰敗了。
随後他清楚地聽到高杉晉助的聲音一字一頓在他心口重重敲下,“這次事情的緣由是攘夷軍出了內奸。”
“銀時,有空垂頭喪氣做出這種姿态,不如去把那家夥揪出來。”
“最後,我可不相信光那樣的家夥會就這麽輕易死掉,她可是……”
餘下半句從背過身離開的高杉晉助唇中吐出,細微的聲音輕易地便消散在空氣中,不為任何人所知。
坂田銀時眸子仿佛燃起了一小簇明亮的火焰,在無邊空寂中格外耀眼。
是啊,阿光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家夥,她可是強的不像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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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全程不明所以的坂本辰馬只看到坂田銀時忽然就振奮了起來,用一種積極到不正常的态度去抓內奸了。
坂本辰馬抓了抓頭發,一向樂觀的他都沒有笑的意思,只能嘆氣。
在他看來,高杉晉助的話只是在安慰坂田銀時罷了,而坂田銀時現在甚至就是需要這種自欺欺人的安慰,哪怕是騙他的也無所謂,只要能給他希望就好。
哪怕這份希望微薄到幾乎看不到的地步。
或者……沒有直面坂田光傷勢的高杉根本不清楚真正的情況吧。
且不論坂本辰馬心裏怎麽想,反正坂田銀時已經竄到桂小太郎那裏,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頭主動要求幹活,連眉毛和眼睛的距離都近了不少。
吓得桂小太郎手裏的筆都掉了。
“銀時!你沒有被誰穿越吧!你裏面還是銀時嗎?”桂小太郎伸手就去扯坂田銀時的臉。
坂田銀時一巴掌把他按到地上,“阿銀可是很認真的!”
“我、我也是很認真的!”
桂小太郎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站起身,如此正色道。
坂田銀時可不管他,抓着他的肩膀就猛搖,“那個洩露情報的混蛋抓到沒有?!阿銀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銀、銀時你你你冷靜——!已經抓到了!”說到這裏,連眼睛被轉成蚊香眼的桂小太郎都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味道。
“這麽快?”坂田銀時乍然松開手,桂小太郎差點一頭栽倒地上。
不過桂小太郎的脾氣一向不錯,也很理解好友現在的心情,也就不和他多計較,而是很直接地把坂田銀時帶到他們臨時關押那個背叛者的地方。
而終于見到那個混蛋真人的坂田銀時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是你?!”
身形消瘦的青年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死氣沉沉地坐靠在房間的一個角落,精神憔悴的樣子仿佛不是被關了一天,而是被關了一個月。
面對坂田銀時的質問,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坂田銀時幾乎要暴怒,“就是因為你這種家夥阿光才、才……”
聽到某個名字,和幾年前相比已經正式從少年變為青年的男人仿佛終于被觸動了,“當年被我趕出攘夷軍的小姑娘嗎?”
青年眼中看不到一點光彩,顯然早就存了死志,“之前軍營讨論的人果然是她啊。”
坂田銀時氣的恨不得上前揍他,被桂小太郎攔下了。擋住坂田銀時防止他失控的桂小太郎皺眉,同樣有這個疑問,“為什麽是你,佐藤前輩?”
這個人……自然就是幾年前逼迫身為女孩子的坂田光離開他們前往江戶的那個刻薄少年。
雖然他說不上是好人,但是當時攘夷軍尚在的前輩都很信任他,不然佐藤也不會接手重要的情報工作。而雖然後來在軍營也沒少折騰他們三人,但是這也是只在明面上的,說真正過分的事,他還真的沒做什麽。
要不然,桂小太郎也不會依然規矩地稱他一聲前輩。
——雖然坂田銀時一直對他意見很大就是了。
所以這次攘夷軍出了這樣元氣大傷的事情,桂小太郎調查時的時候,發現那個洩露情報的人就是佐藤,雖然不說完全意料外,但是也是吃了一驚的。
“這個混蛋……”坂田銀時咬牙。
“到底……為什麽?”這種問題實在是無聊,但是桂小太郎還是堅持問了出來。
“佐藤前輩你,明明是最重感情的,對攘夷軍的感情也是數得上的深。另外……你明明也是最厭惡天人的。”
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麽要背叛攘夷軍?
桂小太郎心底隐隐約約有了個答案。
佐藤無神地盯着地板的方向,一聲不吭。
【吶,父親,我們武士的刀到底是為了保護什麽而存在呢?】
【聽好了,志郎,所謂武士的刀啊,便是為了保護一切值得守護的事物而存在的。】
高大可靠的父親手把手握住他的手腕,調整着他握刀的姿勢,笑容寬厚。
【對志郎來說,什麽是值得你守護的事物呢?】
【嗯……】
還是一個白團子的妹妹爬到他身邊,攥住他的褲腳,擡頭看着他傻乎乎地笑。高大男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很苦,手忙腳亂地把小白團子抱離小小的道場,妹妹咯咯地笑着,口水糊滿了父親的衣襟,美麗的娴靜女子端坐在走廊處,在陽光下袖口輕掩瓊口,彎眸微笑。
那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美好畫卷。
【我要保護母親,保護妹妹,當然,也要保護父親啦!】
【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就不要說這種大話喽。】
【才、才不會呢!我一定會長大的!也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明明當時還是笑着搖搖頭的父親,卻在不久後天人來襲後,最後一次教導他的劍道。一向挂着寬厚溫和笑容的父親,第一次那麽嚴肅地和他對話。
【還記得你之前說的話嗎?】
【記得。】
【那,你的母親和妹妹,就交給你來保護了,志郎。】
——約定好了。
他們約定好了,由他來保護她們。
父親去保護這個國家,那他就來保護他們自己的家。
……在他沒有親眼目睹父親的頭顱被砍下來示衆前,一直是這麽做的。
寬政大獄!
天人和幕府都該死啊啊啊!
年輕氣盛的少年帶着滿腔的憤怒和仇恨,參加了攘夷軍。母親的哀求和妹妹滿臉的淚水都沒有阻止他。現在想起來,那居然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他讨厭戰争。
讨厭死了。
滿目的瘡痍都在嘲笑他的選擇。
在參軍兩年就憑借着父親殘留的威望在攘夷軍過的順風順水的他比誰都珍惜自己的夥伴。
當幕府控制了他的家人來威脅他的時候,他也比誰都痛苦,幾乎要發瘋。
他背叛了和父親的約定,選擇守護父親想守護的事物,最後卻屈服在了害死父親的兇手下,再次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背叛了自己的同伴。
他什麽都想守護。
結果證明他什麽都保護不了。
一錯再錯,失去所有。
但是他們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容忍呢?他都那麽糟糕了,為什麽就不讨厭他呢?為什麽就不能把他逐出權利中心呢?為什麽仍然這麽信任他呢?為什麽來參加攘夷軍的人還是這麽多呢?為什麽死掉的人還是這麽多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呢。
再也拖不下去了……自從踏出那一步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他的刀,早就斷了。
“我的母親,早在被幕府控制的時候就自盡了。”
佐藤忽然平靜地開口,盯着腳下的目光仿佛那裏一片虛無。
桂小太郎心底一動。
“我現在只剩下一個妹妹了……”佐藤忽然扯開一個慘淡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求你們……救救我妹妹吧……她還那麽小,就被賣進那種地方了。”
但是他的懇求又有什麽用呢。
他知道,就算他們真的能好心到願意幫他去尋找,也無異大海撈針。
幕府再次欺騙了他,說是被好好‘保護’起來的妹妹,早就被賣掉,而他,在幻想着只要他聽話就能救回妹妹的時候,被當做廢棋子遺棄了。
或者并不是沒有猜到這個結果?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敢拿妹妹去賭,直到此時才終于被殘忍地撕開了所有的假象。
他對自己的生命早沒有什麽眷戀,巴不得早點死去給家人和同伴謝罪,唯一放不下的,不過是年幼的妹妹。
“……什麽地方?”
佐藤倏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出聲的桂小太郎,目光裏滿是不可思議。
桂小太郎身姿挺拔,目光沉靜,“你的罪自然由你來承擔,但是這和我們救下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沒有沖突。”
桂小太郎想了想,補充一句,“但是,沒辦法保證結果。”
“……謝、謝……謝……”佐藤聲音漸漸哽咽,仿佛終于放下了什麽最後的負擔,痛哭出聲。
坂田銀時別過臉不願意去看他,卻并沒有反駁桂小太郎的話。
等佐藤冷靜了一點,桂小太郎再次重複問了一邊,“所以她具體是被賣到什麽地方,長相年齡,還有名字都是什麽?”
“……具體的地方不知道。”佐藤頹然地搖頭,“幕府怎麽可能具體到連這個都告訴我,甚至連是不是在江戶都不知道。不過……就在江戶的可能性很大。”
“長相和我相似,笑起來有很可愛的小酒窩,左耳後有一顆痣,十二歲。”
“至于我妹妹的名字……”佐藤頓了頓,話語也不自覺柔軟下來,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在捧着什麽珍寶。
“佐藤花音。”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算是勉強洗白了一個人吧。
前面的伏筆也算是用上了吧_(:зゝ∠)_
再次沒有小劇場,另外總裁全程掉線╰(*°▽°*)╯【喂
下一章就會醒過來惹
話說被人誇總裁很帥了,雖然我确實是沖着全民男友的目标塑造的【喂】,但是已經幾乎感受不到總裁的帥氣了,給我的印象只剩下一個一本正經的大逗比了_(:зゝ∠)_【快夠
所以謝謝言祈妹子的長評~雖然只有五百字還不是這篇文【夠了要不要這麽挑!】但是看在你這麽誠心的懇求【閉嘴】的份上這是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