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六真是美滋滋!
挂斷電話後, 顧霜曉自己也覺得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呢?
她嘗試了下, 最終還是決定算了,因為這沒什麽意義。
以及,顧意的事她沒說, 一來是還有點糾結,二來對傅明寒來說現在也實在不是談這種事的時候。
再晚一點的時候, 齊靜來了。因為心中十分在意的緣故, 她從進門伊始便欲言又止、坐立不安。
顧霜曉一看就明白了,卻也不想解釋太多,只說:“因為家人突然出事, 他已經回去了。”
“啊?出事?沒事吧?”齊靜的注意力秒轉移了,因為也曾遭遇過“家人出事”這種大事, 所以她對這種事關注度很高。
“具體情況我也還不清楚。”顧霜曉搖了搖頭, 雖然心中有些憂慮,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麽。說到底, 這種事實在沒必要帶累朋友一起跟着煩心。
“……是麽。肯定沒事的。”齊靜安慰了顧霜曉一句, 又說, “對了,你今早是不是出過門?”
“是啊, 怎麽了?”
“你掉錢啦!”齊靜獻寶似的從兜裏掏出一個一元的硬幣遞給顧霜曉, “看!在你門口臺階的旁邊撿到的!”
“有麽?”顧霜曉愣了下, 一時之間還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掉的, 主要是她早上回來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不過, 這種事是也好否也罷,都不是很重要。
她接過錢,看了眼後,将它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啊……啊……”被顧霜曉抱在懷中的小安安突然叫出聲來,一邊叫還一邊很努力地從襁褓中伸出手來,朝桌子揮舞着。
“安安這是怎麽了?”齊靜湊過來看,“餓了?還是尿了?”
“不……”“母女連心”這句話可不是說着玩的,更別提小安安這孩子還與一般嬰孩不同,所以顧霜曉很快就理解了這孩子的意思,“她是想要這個。”她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硬幣遞給了懷中的孩子。
“啊!”小安安抓住硬幣,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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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靜被逗笑了:“這可真是個小財迷,霜曉,你當心以後養不起她。”
“這種事是不可能出現的。”顧霜曉同樣笑着回答說。她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甚至于,她已經很認真地在想,将來如果小安安某天發現自己像龍一樣更喜歡在金幣山上睡覺,她要不要給她找座山挖個洞,反正這個世界沒勇者這種專門愛往這種地方跑的生物……
“霜曉?你發什麽呆呢?”
“額……沒什麽。”顧霜曉明智地沒把自己越跑越遠的腦補說出口,只是低下頭輕輕點了點孩子的小鼻子,“不許把它放到嘴裏,知道嗎?這個不能吃。”小安安很聰明,不許她做的事,她從來不會做。而且顧霜曉也能感覺到,這孩子只是單純地想要這枚硬幣,并非是想食用它。
齊靜再次失笑:“她懂個什麽,你這個當媽的要看住了才是。”
與此同時。
一番奔波後,步履匆匆的傅明寒也是終于趕到了爺爺所在的醫院。
“爺爺情況怎麽樣?”顧不上寒暄,他第一時間問道。
“初步檢查說身體沒什麽問題,但不知為何就是昏迷不醒。接下來得做更細致的檢查。”傅父皺緊眉頭,神色嚴峻極了。
這也是正常的,傅老爺子如今雖然已經完全“退休”,卻是家中的精神支柱,如若他倒下了,對傅家來說會是個非常嚴重的打擊。更別提老倆口關系非常好,傅父深知,如若自己的父親真的出了什麽事,母親說不定也會……
“爺爺暈倒前在做什麽?”
“你問這臭小子!”傅父擡手怒指正垂頭喪氣縮在一旁的傅明庭,“當時只有他在!”
已經被家人翻來覆去逼問了無數回的傅明庭差點沒把自己縮成個球,他咽了口唾沫,哭喪着臉看向傅明寒:“大哥,能說得我都說了,可當時爺爺的确沒什麽異常,正和往常一樣在看早報,然後突然一下就……”
“那份報紙呢?”傅明寒敏銳地問道。
“查了,沒什麽問題。”傅父當然知道大兒子想說什麽,他搖了搖頭,如此說道。說完,他驀地問,“你昨晚和今早去哪裏了?”他倒不是在懷疑兒子,只是單純地疑惑。
“我……”傅明寒頓了下,才搖頭回答說,“沒什麽。”眼下爺爺的事最重要,不是說其他事情的好時機。
傅父也沒再逼問,正如傅明寒所想的那樣,現在不是做其他事的時候。
眼下心急如焚的一家人并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此時正落在某些“觀察者”的眼中……
“情況如何?”
“正如大師您之前所說的那樣,已經陷入了昏迷。”
屋中兩人。
一人端坐于堂上的木質靠椅上,拈須而笑。
另一人則站在廳堂正中央,手拿手機,面露驚喜之色——這人正是鐘儒。這類人的人生信條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既然下定了要報複陳西的決心,他當然不可能老老實實地收拾東西回老家等死。而此刻正端坐在堂上的那人,就是他報仇雪恨的依仗。
這事說來複雜,其實也簡單——鐘儒好歹也是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江湖”,自己也算是半個奇人異士,自然知道這世上還真存在着真正的奇人。
只是這類人可不好找。
這麽說吧,會自己蹦達出來的的八成以上都是騙子。
而“愛交朋友”的鐘儒,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搭上了這條線。如今的他雖然已經徹底落魄,但至少還有點錢,所以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以及砸出了大筆金錢的前提下,總算是将這位“尚大師”請了過來。
說實話,這位尚大師剛來時,鐘儒心裏其實還有點打鼓,因為總覺得這家夥滿身“老油子”的氣息,可一點都不像傳說中的“高人”。而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鐘儒轉過頭,注視着往日裏熱鬧無比現在卻無比冷清的武館廳堂,心中先是憤怒,随即湧起一陣期待。眼下有這樣的人幫他,區區陳西又何足挂齒。
而此刻正端坐如山、乍看之下雲淡風輕的尚大師心中也是一陣得意。事實上,就在剛才,他還擔心自己會挨打來着……
嚴格意義上說,他不算是個騙子,因為他家祖上還真是做這個的。
祖傳九代!
額,與湯商不同,尚大師是真的祖傳九代。只是吧,人家是“一代更比一代強”,他家是“一代更比一代慘”,他爺爺年輕時據說開了陰陽眼,到了他爹那裏就是只能勉強感應到某些氣息,再到他這裏……
嗯,和普通人也沒啥太大區別。
好在老老老祖宗未雨綢缪,留下了一些符紙。不過傳到尚大師手中時,能用的也就只剩下了十幾張。他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拿着這些瞎折騰,倒是闖出了一些名號,也曾有一些有錢人因為這聲名而“供奉”于他。但誰也不是傻子,在發現他除了收錢好像沒其他作用後,供奉尚大師的人就漸漸沒了。
現如今,尚大師驀然回首,發現自己已經五六十歲,再也折騰不起了,于是就想用手頭剩餘的“傳家寶”賺點養老費。也不知是不是遭天譴,他家九代都是一脈單傳,到他這裏幹脆連個後代都沒折騰出來。所以他現在啥也不想,就想再幹幾票大的就愉快退休從此潇灑度日。
但比較讓人頭疼的是,他手頭那些個什麽“招財符”啊“去晦符”啊“祛病符”啊都沒了,餘下的幾張都是……
嗯,給人刷debuff的。
還是那種持續時間不長、嚴格來說沒太大卵用的debuff。
這就很尴尬了!
就在此時,鐘儒出現在了尚大師的視線中——這人二話不說地供奉給了他大筆財富,要求就一個,讓他在時機合适的情況下幫忙給一個孩子下咒!
這個可以有。
尚大師沒啥心理壓力地就答應了,在他看來反正自己又沒真的傷及人命,頂多就是靠“本事”賺點錢,過分嗎?必須不啊!
但事情顯然沒他想的那麽簡單,尚大師這才一來,鐘儒就要求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領。
尚大師當然不想幹,開玩笑,他的祖傳符紙可是用一張就少一張,就算沒啥卵用也是很珍貴的好吧!可問題是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鐘儒如今雖然已經半廢,卻也還是很能打的,至少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尚大師是肯定沒問題的,再加上後者已經提前收了大筆錢……
尚大師看了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覺得“時勢比人強”,于是就可恥地從了。
不過鐘儒也沒讓尚大師吃虧,他保證說如果後者做到了,會給他一筆不菲的報酬。
尚大師本就是沖錢來的,一看有錢可圖,其他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于是便果斷應下了!因為符紙年代太久遠,之前就有幾張失去了效力,尚大師原本還擔心會失效,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擔心,運氣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眼下消息出來,二人對視了眼,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與此同時,也是各懷鬼胎。
鐘儒本身和傅家沒什麽仇怨,甚至可以說沒有接觸。之所以會選中傅家,一來是因為本市的富豪他不好下手拿來做實驗,二來也是因為交易,某位事到如今都依舊向他伸出了援手的大人物目前正在和傅家圍繞着一筆大生意展開競争,鐘儒這個時候對傅家出手算是投桃報李,表達自己很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順帶表明自己還很有價值。
本來他從前為了拉關系和賺錢就時常會做一些“地下交易”,所以眼下可謂是熟門熟路。當然,“報恩”的方法和尚大師的存在他不準備告訴其他人,否則之後可就不好捅陳西的刀子了。
然而,鐘儒卻是低估了尚大師的貪婪。
一個能為了錢就可以随意對陌生人下手的不義之人,只要有利可圖,可是什麽事都敢做的。雖然鐘儒沒告訴他被咒之人是什麽身份現在在哪裏,但尚大師可不蠢。他既有傅老爺子的姓名又有他的生辰八字,就算他的掐算功夫十次有九次不靈,不還有萬能的“XX百科”在麽。
所以即将拿到一筆豐厚酬金的尚大師此刻就在想,如果他此刻出現在傅家,将傅家老爺子親手“救回來”,傅家能給他多少報酬。從前因為水平有限,他一直沒接觸過這個等級的富豪之家,而眼下,無疑是個好機會。運氣好的話,一票就能退休!
就在尚大師琢磨着自己該如何避開鐘儒去接觸傅家時……
肩負了重任的湯商也是來到了傅老爺子的床邊。
他的出現可謂是名正言順,一來傅家原本就是他的客戶,二來傅老夫人也向他發出了求援信號。
“湯大夫,你快幫忙看看,我家……他到底是怎麽了?”傅老夫人在孫女的攙扶下站在床邊,一臉懇求地注視着湯商。自從丈夫突然昏迷,她便一秒都沒合過眼,整個人看起來既疲憊又憔悴。
“我這就看,別急。”湯商知道這種時候傅老夫人并不想聽什麽安慰,只想聽到一點“好消息”,于是點了點頭,很幹脆地伸出手開口給傅老爺子把脈。
說實話,他心裏其實也很好奇傅老爺子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這麽說吧,傅家不缺錢,入住的醫院環境也好、設施條件也好、醫生水平也好,都是一流水準。然而,得出的報告卻是“身體無異常”,這就很奇怪了。人要是沒一點異常,又怎麽可能一直陷入昏迷狀态呢?
而現在,湯商自己也遇到了這個難題。
沒毛病啊!
這身體狀況很好啊!
可為啥人就是醒不過來呢?
湯商将傅老爺子的脈是把了又把,切了又切,最終得出的結論,與醫院一模一樣。
“怎麽樣?”
他才一松手,傅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湯商看着她期待的神色,哪怕臉皮再厚,也是實在不好意思把那句“身體沒問題”說出口。而且他覺得,要是真說出口了,說不定這位原本就在晃蕩的老夫人,會立即心灰意冷地暈過去。所以思慮再三,他委婉道:“有點奇怪,我得回去查查祖上留下來的醫書才能做出判斷。”
“那湯大夫你快去吧!”
如若是平時,傅老夫人肯定能第一時間聽出這只是句托辭,而此時此刻,她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地說道。
“……好,我這就去。”湯商站起身,沒忍住又說了句,“您也要注意身體。別傅老先生才好,您就又病了,這可就不妙了。”
“對的呀對的呀!”扶着奶奶的傅小貝見縫插針,連忙點頭,“奶奶,您還是先吃點東西休息下吧。”
“我沒事。”傅老夫人拍了拍孫女的手,臉色蒼白地笑着說,“你去送送湯大夫吧,我再陪你爺爺說會兒話。”說完,她再次于床邊坐下,伸出手握住丈夫那與自己一樣蒼老的手。
“……嗯。”傅小貝眼圈一紅,無聲地吸了下鼻子,這才低聲對湯商說,“湯大夫,我送您。”
“……嗳。”
出了病房,湯商低聲嘆了口氣。
按道理說,當醫生的都是看習慣了生離死別,可習慣是一回事,淡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無論多少次,這種場景都讓人不好受啊!
然後他就聽到傅小貝低聲問自己:“湯大夫,我爺爺一定沒事的,是吧?”
“……”
湯商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就看到這平日裏最是爽利愛笑不過的小女孩紅着眼朝自己鞠了個躬,丢下一句“麻煩您了!”就跑了,好像生怕聽到什麽否定的答案似的。
“唉!”他不由又嘆了口氣。
總之……
回去還是先查查醫書吧,萬一呢?
查醫書肯定是查不出什麽結果的,因為傅老爺子的身體原本也的确沒什麽問題。通俗一點的說,他就是腦門子上挂了個“昏睡”的debuff,強制睡眠。只要符咒的時間過了,人自然就會醒過來。當然,醒來後比起之前肯定是要虛一點,畢竟他這些天都沒法好好吃飯喝水運動,只能靠醫院的吊針補充身體必須的營養。
沒多久。
陳西就從湯商口中得知了一切。
自然而然的,顧霜曉也就知道了。
“人沒事,只是昏迷不醒?”
“對,老湯是這麽說的。”陳西說完這句話後,又補充說,“老湯這人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本事還是有的。”
且不論湯商聽到這話後會不會把陳西打死,反正陳西覺得自己說的是大實話!
“你放心!接下來有什麽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陳西拍着胸脯保證道。之所以如此殷切,是因為他愧疚……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但他覺得吧,隔壁姑娘的前夫,八成是老湯不慎引來的……
“嗯。”顧霜曉點了點頭。
然後——
第二日。
第三日。
第四日……
傅老爺子依舊昏迷不醒。
第五日時。
顧霜曉找到了隔壁的陳西,對他說:“今天有空幫我帶下孩子嗎?”
“……啊?”陳西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天,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沒錯吧?這個母……咳,仙女怎麽舍得讓他帶她孩子啦?之前還總擔心看多了他會變醜來着……
“有沒有?”
“有有有!”陳西一拍胸脯,“放心交給我吧!”
“嗯,她的用品你直接去我家拿,放的地方大黑和小橘都知道。”顧霜曉指着身旁的貓狗說道。
“嗯嗯。對了,你是要出門?”
“嗯。”顧霜曉神色平靜地點頭,“我去看看傅老爺子的情況。”
“哦……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