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節課下來，石景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你最好別管，你這一天天從早到晚沒完沒了的給我說他的事情，知不知道你這樣已經打擾到我的生活？”
大概是積怨已久，話已經說出口石景蒙才醒悟到好像自己言語有些激憤了，連呼吸都有些急促。她這個樣子顯然也把牙妹吓到了，對面半天沒人出聲，石景蒙意識到自己失控，忙軟聲說：“對不起。”
接到石景蒙電話原本還挺高興的，現在牙妹卻被她吼得有些懵了，聽完她道歉牙妹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石景蒙嘆氣：“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牙妹你要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我跟他之間的事，讓我自己解決行嗎？謝謝你的好意，以後別再給我發關于他的東西了，請你尊重一下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牙妹也不能再反駁什麽。也許自己過分熱情了，現在不但沒有幫上忙，說不定适得其反，到時候石景蒙對程潛越來越抗拒就麻煩了。饒是平時聒噪的牙妹這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淡淡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牙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碗裏的米線，如同嚼蠟。
程潛從卧室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牙妹一副失落的樣子，不禁好奇：“剛剛跟誰打電話？誰惹你不高興了？”
牙妹倏地擡起頭來，看到眼前的程潛西裝筆挺，精神抖擻的樣子，她不答反問：“你要出去？”
“出去見個朋友。”程潛一面整理袖口一面說。
“男的女的？”牙妹條件反射問道。
“男的。”
牙妹頓時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她居然沒有追問是不是帥哥，程潛見牙妹一臉郁結的樣子，忍不住逗她，“要不帶你出去走走？”
要是平時牙妹肯定興致勃勃，可是剛剛石景蒙一番話像是給她潑了一盆冷水，牙妹情緒恹恹，說：“算了，懶得動。”
程潛不疑有他，臨走之前又說：“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牙妹哪有心思管這些，沖他揚了揚湯勺算做道別。
下午三點左右程潛回來了，丢給牙妹一盒新鮮出爐的蛋撻，說：”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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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妹一看包裝就知道這是落玉坊做的，這家的蛋撻生意很好，每天都是限量出售，也不知道程潛排了多久的隊才能買到。這番心意她自然不好辜負，加上中午吃的少現在真有點餓了，打開之後抓起一個就大口吃了起來。
吃着吃着就看到程潛手裏提了另一盒蛋撻好像要出門，牙妹只顧着吃剛剛也沒注意，她不禁疑惑：“你要去哪？”
程潛身形一頓，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行。卻沒有轉身，硬邦邦地說：“好好吃你的吧。”
出門，直接走的樓梯。
到了門前駐足，久久沒有動作。就在程潛猶豫着要走要留的時候，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看到來人，雙方都有些愣住。倒是程潛最先鎮定下來，只是看着門內的人一時沒說話。
石景蒙哪料到程潛會站在門外，吓得她差點沒喊出聲來。她拍了拍胸口，強作鎮定：“有事嗎？”
程潛将那盒蛋撻拿出來，再自然不過地說：“剛買的蛋撻還熱乎，想給你送一盒上來。”
石景蒙看了眼那盒蛋撻，卻沒有打算去接。
程潛又說：“以前我感冒你還給我送過姜湯，生病的時候還給我送過飯，現在我只是給你送一盒蛋撻你就不敢要嗎？”
“謝謝。”不要倒顯得她小氣了，石景蒙只好将蛋撻接過。見他未動，石景蒙疑惑，“還有事？”
程潛笑了笑，“沒別的事了，記得趁熱吃。”
看着他轉身走向樓梯，石景蒙更是納悶了，難道真的就只是上來送個蛋撻這麽簡單？
石景蒙低頭看着手中的蛋撻發了一會呆，一時忘了進退，門還沒關，屋裏突兀地傳來林婉怡一聲大喊：“死丫頭又跑哪去了，你相親那天要穿的衣服到底選好了沒有啊？”
石景蒙一聽這話就頭大，正要關門，突然眼前一閃，定睛時程潛不知怎麽又出現在她跟前。他臉上表情莫測，隐忍着什麽像是在質問她：“你要去相親？”
☆、第 35 章
關于石景蒙去相親這件事簡直太扯了，那天明明跟林婉怡說的清清楚楚，她不過是陪陳菲去相親。可林婉怡一聽之後很是興奮，搞得這次相親的主角是她似的。
已經連着兩天了，林婉怡一逮住她就不停地念叨：“不是我催你，你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長這麽大都沒談過戀愛我都以為你是心理有問題了。”
石景蒙一頭黑線。
想想其實挺可笑的，分手後程潛一直騙家裏說他們兩個還在談戀愛，而石景蒙卻從來沒有向父母提起過自己跟程潛之間的事。那會也沒想到三個月他倆就告吹了，所以說跟不說沒什麽兩樣。她從小跟林婉怡不太親近，所以也沒敢告訴林婉怡她其實還是有過暗戀對象的，并不是所謂的心理不正常。也不是沒有想過跟老爸分享，可是暗戀這種事畢竟隐秘又晦澀，最終她還是決定自己默默承受。這一忍就是好幾年，反正現在梁森已經結婚了，說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感情的事情真是奇怪，你不着急別人卻總愛幫你操心，比如說陳菲。
這一次相親事件純屬意外，當時石景蒙剛下課，還沒能喘口氣就被陳菲拉到女廁了，鬼鬼祟祟跟她說：“‘一線情緣’聽說過沒？”
石景蒙莫名其妙直搖頭。
陳菲顯得很驚訝，聲音不自覺拔高：“不是吧！本市最大最出名的男女相親會所這都沒聽說過，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石景蒙不以為然，“我平時又不愛出門又不愛八卦，再說了相親這東西跟我完全不沾邊，不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
陳菲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說：“沒聽過也沒關系。我跟你說啊，這周末那邊會有大型的自由相親派對，酒水全部免費，而且報名費打八折呢！這周末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怎麽樣？”
“算了吧，我對這些可不感興趣。”石景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陳菲忙拉住試圖跑掉的她，“別啊！你不去那不是浪費錢嗎，我都已經幫你交了報名費了，再說了你周末也沒什麽事，只是讓你陪我去看看，又不是逼着你也相親。”
石景蒙兩眼一瞪，“你怎麽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幫我報名？”
陳菲馬上賠上笑臉，“我現在不就是在和你商量嘛。”
“你這分明是先斬後奏。陳老師我是真的不感興趣，平時那麽懶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把我那份報名費給退了？”
“關鍵是報名費退步了啊！”陳菲一聽急了。
石景蒙很是無語。
“哎呀小石算我求你了，我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學校裏就跟你玩得比較好。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了，前面幾次相親失敗對我打擊挺大的，有人陪我一起去我至少有點信心。”
陳菲相親的失敗案例石景蒙也聽說了不少，知道她和她家裏都希望她早點能嫁出去，奈何天不遂人願。石景蒙哪經得住她這麽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陪她去。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麽簡單，可是林婉怡非要複雜化，說：“雖然是相親會所，但也不一定就非得奔着談戀愛結婚去的吧。你也應該出去多接觸些不同的人，多交些朋友也不是壞事。總把自己悶在家裏，到時候小心成了大齡剩女沒人要。”
石景蒙頭都快要炸了，她真後悔幹嘛非要把這事告訴林婉怡，搞得現在天天被她念叨。
其實也知道她老媽是為了她好，可她從來沒想過要對自己做出什麽改變，她并不覺得天天呆在家裏有什麽不好，她也不認同她老媽的想法。可是她這人不愛争辯，更不敢違逆她老媽的意思。于是石景蒙天天數着手指頭，恨不得周末馬上到來。
石景蒙沒料到林婉怡居然大晚上拉着她去商場買衣服。
林婉怡半拖半拽好不容易将她拉了電梯，苦口婆心道：“真不是我想唠叨，你一個女孩子衣櫃裏也沒件像樣的衣服，你平時怎麽好意思出門！”
“平時我也沒怎麽出門。”石景蒙悶聲說。
“你還敢頂嘴了是不是？“
石景蒙索性不說話了。下班回來之前她其實還連着上了兩堂課，現在口幹舌燥，人也累得不行。
林婉怡看出她的疲态，有些不忍，說：“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去我怕時間來不及，讓你早點準備你偏不聽。”
石景蒙忙不疊的點頭。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随她吧。
林婉怡又說：“咱們打車過去，挑好了馬上回來，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哦。”石景蒙已經麻木。
電梯到達一樓。
這個點用電梯的人極少了，門開的那一刻，外面等候的那人赫然映入眼簾。石景蒙微微張嘴，倒沒想到這個點會在電梯裏碰到程潛。
程潛也有些驚訝，但只一秒就恢複了自然，看着石景蒙母女走了出來，他問：“這麽晚了你們還要出去？”
“原來是程潛啊。”林婉怡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笑眯眯地解釋說：“我們到附近商場買件衣服就回來。”
程潛說：“我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石景蒙忙說。跟程潛相處她還是會尴尬，能不麻煩就盡量撇清。
程潛看了她一眼，并未說話。
林婉怡也覺得不好意思，“你看上去挺累的。算了不麻煩了，我們打車過去也很快的。”
程潛卻說：“沒事的阿姨，一點也不麻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辭就有些矯情了，于是三人上了車。
其實路程很短，開車的話一般十幾分鐘就能到了，這個時間段車上也不是很擁堵，可是程潛開得特別的慢。石景蒙心裏幹着急，這邊林婉怡卻已經跟程潛聊了起來。
“程潛你這是才剛下班嗎？”林婉怡對程潛很是關心。
“是啊阿姨，公司裏臨時有些事情要急着處理就加了下班。”
林婉怡一聽就忍不住唏噓，“年輕人別把自己身體給累壞了，要勞逸結合才行。”
程潛笑道：“謝謝阿姨關心，我已經習慣了。”
“你好像是一個人住，你爸媽呢？”
石景蒙古怪地看了眼林婉怡，她老媽未免也太熱情了吧，跟人家也不熟，怎麽就開始查戶口了呢？
程潛好像并不在意，說：“我爸媽也搬來這邊了，只是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住。”
“一個人多冷清啊，你就沒想過找個女朋友什麽的？”
“媽你怎麽問這麽多。”石景蒙再也忍不住了。
林婉怡訝然：“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又沒有唠叨你。”她面向程潛的時候換了副笑臉，“程潛你別介意啊，阿姨只是想關心一下你。”
“又不熟。”石景蒙嘟囔着。
也不知道程潛是不是聽見了，他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後座，轉而一笑，說：“謝謝關心。我其實有喜歡的人了，只是她還沒有答應跟我在一起。”
石景蒙心裏“咯噔”一下，猛一擡頭，猝不及防地就與後視鏡裏的程潛眼神對上。着急忙慌地她又馬上別開。
大概是聽出了程潛話裏的惆悵，林婉怡忙安慰說：“你這麽優秀，她遲早會答應你的。”
“阿姨您也是這麽認為嗎？”
林婉怡鄭重地點頭，又生怕他看不見，擲地有聲地說道：“當然了！這麽優秀的男孩子都不要，那姑娘除非是瞎了眼了！”
這話也不知道哪裏觸到了程潛的神經，他“噗嗤”笑出聲來，笑聲卻引來石景蒙犀利的一記眼刀，倆人在後視鏡裏對視，一個飽含深情，一個像是要噴出火來。石景蒙哪裏受到了被他這麽看，加上她老媽在邊上她有些不自在，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說：“好好開你的車吧看什麽看。”
商場晚上十一點半才會關門，她們有的是時間。大概是因為明天就是周末的原因，這會商場裏很是熱鬧。下了車後林婉怡一個勁感謝，說：“真是太麻煩你了程潛，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誰知程潛卻說：“我不急，等你們買完東西我送你們回去。”
“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正好我也有點生活用品要買。”程潛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你們要多久？我等你們。”
本來就沒打算出來太久，林婉怡怕耽誤程潛時間，忙說：“不會很久的，半小時之內肯定能搞定。”她又覺得不妥，臨走前又說，“程潛，要是半小時內我們還沒下來你就先回家吧，你也知道女人買東西有時候是比較麻煩。”
程潛笑笑：“沒事的阿姨，我會等你們。”
石景蒙全程像個木偶似的，被她老媽拖來拽去。林婉怡催促她：“發什麽愣呢，再不快點你明天就別想穿漂亮衣服去相親了。”
石景蒙不耐煩地說：“媽你別推，我可以自己走。”
目送她倆上了扶梯，程潛在聽到“相親”兩個字之後表情一僵。
想起了那天她對他說的話。
一星期前，程潛送來蛋撻正準備走，也是聽到林婉怡說起石景蒙要去相親這件事。當時他追上去問她：“你要去相親？”
“很奇怪嗎？”石景蒙卻是無關痛癢地說。
程潛簡直氣的咬牙，“當然很奇怪。我比那些人差嗎？你寧願去跟陌生人相親也不願意接受我。”
石景蒙捧着蛋撻好像不為所動，這樣的反應令他更生氣。要不是林婉怡出來打破了僵局，他不确定自己當時會不會因為沖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之後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發消息，石景蒙的态度一如既然的敷衍，冷冷冰冰甩給他幾個字：“用不着你管！”
最後大概是被問煩了，她才正面回複他，當時電話裏她說的非常倉促：“誰說我要去相親了，我最煩的就是這些。不跟你說了，我馬上要去給學生上課。”
害得他白高興一場，原來她一直在騙他。
☆、第 36 章
石景蒙真是佩服她老媽的耐性，大晚上不睡覺居然跑出來買什麽衣服。說好的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結果一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品林婉怡就已經炫目，摸索着一件衣服對石景蒙說：“這衣服面料一般啊，可是你看這價格貴的要死。”
石景蒙說：“商場裏面不都這樣嗎。媽我看還是算了，明天我随便穿一件就行了。”
林婉怡一聽就不樂意了，說：“這種事情怎麽能随便！你家裏那些衣服都還不如你們學校發給學生的校服好看。”
石景蒙心想這可真是親媽啊，把自己女兒損成這樣。
導購小姐正微笑着向石景蒙走來，“小姐您好，請問想要找什麽樣的衣服？”
石景蒙最怕應付這種情況，于是指了指不遠處的林婉怡，說：“你找她就好了。我随便看看你們不用管我。”
趁着導購轉向林婉怡，石景蒙走到一排女裝區，假裝在挑選。她看似很專注，心裏想的卻是別的事情，也不知怎麽就突然想到了程潛。心想林婉怡還不知道挑到什麽時候，要不自己先打電話給程潛讓他先回去好了。
這麽一想她馬上去翻包包，剛摸出手機，就聽到頭頂一個聲音低低地說：“你在幹嘛？”
石景蒙一聽這聲音吓得猛地擡頭。
要不是程潛反應快肯定會被她撞到下巴，看着驚慌失措的她，程潛微微皺眉：“做什麽虧心事被吓成這樣。”
石景蒙拍拍胸口，沒好氣道：“你才做虧心事！我怎麽知道你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等程潛說話，她又說，“你來了也好，我剛好有事要跟你說。我們可能要晚一點，你自己先回去吧。”
“你趕我？”程潛有些不悅。
石景蒙卻聽不出他的喜怒，自顧自地解釋說：“看你這神情應該還沒吃晚飯吧，剛下班也挺累的，你還是回去吧。”
程潛面色稍緩，“你在關心我？”
石景蒙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別扭，忙說：“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你而已，你別想多了。”
程潛卻說：“也對，你就知道煩我、躲着我、騙我，你怎麽可能會關心我。”
石景蒙實在納悶這人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而且這人語氣聽上去怎麽有些怨念？她定了定神，避重就輕地說：“什麽意思啊你，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記憶裏她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他可別想冤枉她。
一擡頭就對上程潛漆黑的的眼，此時他正像在看一只獵物，石景蒙被他這樣的眼神吓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退一步，警覺起來：“你想幹什麽？”
程潛卻一動不動，只是看着她，語氣深沉了些：“你還說你不會去相親，你居然在騙我。”
石景蒙心裏咯噔一下，有那麽一秒鐘的心虛。但随即很快調整過來，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神，“我沒有騙你。”
再擡頭的時候程潛已經到了她身旁，就這麽直勾勾的與她對視，步步緊逼：“那為什麽大晚上的出來買衣服？還敢說你沒有騙我，剛剛阿姨說的我都已經聽到了。”
真可這是個麻煩事。其實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是迫于眼前的人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她想了又想，最後只能實話實說：“這次相親呢是陳老師幫我報的名，我原本就沒打算要去，可是她非要讓我陪她一起去我能有什麽辦法。”
她也不算騙他，原本程潛打電話過來逼問的時候石景蒙也是想着陪陳菲過來看看情況就行了的。都怪自己嘴欠把這事告訴了她老媽，現在好了，林婉怡突然對這事很是熱忱，搞得石景蒙到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潛聽了之後皺眉：“阿姨她逼你了？”
這話要是被林婉怡聽到可就麻煩了，石景蒙左右看了看，确定林婉怡離得很遠不會聽到，這才安心地說：“沒有啊。”
她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不知道怎麽就把程潛惹不高興了，他黑着臉，篤定地說：“所以你明天還是會去。”
去是一定要去的，事到臨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不回答就等同于默認，程潛握了握拳，一忍再忍，看着她一臉不為所動的模樣卻怎麽也發不起火來。他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怎麽會在乎他心裏有多恨、有多難受。不過就算知道又能怎樣，這女人一向對他夠冷漠，也夠狠心。
最後他說：“那就祝你明天能夠找到意中人。”
說完，不等她回應，轉身走人。
再不走他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石景蒙目送着程潛一步步離開，她仍沉浸在他剛剛的那句話中沒有緩過神來。他剛剛是在祝福她？她沒有聽錯吧？
應該不會聽錯，他走得這麽匆忙，這麽毫不猶豫，應該是已經對她徹底放手了吧？可是心裏為什麽有一絲絲的落寞？像是突然被人抛棄了似的，空空的。
旋即不由得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犯什麽賤呢石景蒙，人家都已經祝福你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心底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算了，別想了。
她一轉身就看到林婉怡拿着一件連衣裙沖她走來，眼睛卻是看着扶梯口，問道：“那人怎麽看着有點像程潛？”
除了程潛還能是誰。幸好剛剛他們之間的對話沒人被人聽到，石景蒙扭了扭脖子，不自然地說：“程潛剛剛上來跟我說他有事先回去了。”
林婉怡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将手裏的裙子遞給她：“趕緊去試試。”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期間石柱傑打來電話催促，問是否需要來接她們回家。林婉怡一向強勢慣了，就說：“沒事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吧，我們馬上回去了。”
打車倒不麻煩，石景蒙母女剛走出商場大門，一輛熟悉的奧迪就出現在眼前。車窗緩緩搖下，現出程潛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沖她倆笑：“上車吧。”
“你怎麽沒走？”石景蒙一驚。
林婉怡也有些驚喜，“是啊程潛，這麽晚了你還沒回去呢？”
程潛自然而然地說：“我說過會等你們的。”
“你不是說程潛先回去了嗎？”林婉怡狐疑地看了一眼石景蒙，像是責怪她騙了她。
石景蒙也是不明狀況，剛剛程潛那樣決絕，她以為他早已經走了。視線跟程潛一對上竟有些心虛。程潛就這麽看着她，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走了？”
石景蒙只好讪讪地別開頭。
程潛又說：“我剛剛只是去下面超市買了些吃的。”
這個說話倒是為石景蒙解除了不少尴尬。
“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車裏，林婉怡一個勁地說：“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好了。程潛啊，你人真是太好了，這以後要是哪個姑娘跟了你，不知道該多幸福。”
程潛笑笑，“阿姨，您真是太會誇人了。大家都是鄰居，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
林婉怡眉眼都笑彎了，也不知道望着程潛的背影有什麽好笑的。笑着笑着她又嘆了口氣，說：“我要是能有你怎麽個兒子就好了。”
“認他做你幹兒子不就行了。”石景蒙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程潛脊背一僵，不自覺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車後座，卻見石景蒙一臉認真，并不像是在開玩笑。程潛眸色一沉。
車裏的氣氛好像因為石景蒙突兀的一句話變得凝重，林婉怡板起臉來，數落她：“看你這話說的。”她沖前面開車的程潛讪笑道，“程潛，我這女兒不懂事，你別見怪。”
“沒事的阿姨，我都已經習慣了。”
林婉怡也沒深究他話裏藏着的別的意思。
快到家的時候林婉怡問道：“你到超市買了什麽？”
她看程潛提了大包小包東西下車，想幫忙卻被他拒絕。程潛笑說：“買了點生活用品還有一些泡面。”
“少吃點泡面那東西沒營養。”林婉怡說。
“平時也很少在家吃，今天太晚了吃泡面方便些。”
程潛随口這麽一說，林婉怡卻聽出了關鍵，訝然：“你該不會是還沒吃晚飯吧？”
“忙得太晚了忘記吃了。”程潛倒顯得很無所謂。
林婉怡一聽就心裏愧疚不已，忙說：“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麻煩你，都這麽晚了這要是餓壞了怎麽辦。”
“沒事的阿姨，我沒感覺怎麽餓。”
“你那是餓過頭了當然感覺不到餓！”林婉怡顯得比他還着急，突然過來搶他手裏的東西，很是強硬：“別吃什麽泡面了，走現在到我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程潛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手裏的東西已經被林婉怡搶了過去，她在前面帶路，态度不容置疑：“還愣着幹什麽，走吧。”
程潛沒動，卻是轉身去看故意落在身後行動緩慢的石景蒙。
這麽赤.裸裸的眼神想無視都不行，怎麽說程潛剛剛都幫了她們不少忙，石景蒙心裏也很是感激。只是被他這麽看着很不舒服，她微微垂着眼，故作輕快地說：“走吧，剛好我也有點餓了。”
☆、第 37 章
程潛來她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石柱傑。當時将近十點鐘，石柱傑亮着燈在客廳看電視，顯然是在等石景蒙母女。大晚上家裏突然來了個陌生男人，他不是不驚訝，“這位是？”
“叔叔您好，我叫程潛，就住在樓下。”程潛主動介紹自己。
林婉怡忙補充說明：“程潛是咱閨女的朋友，剛剛就是他接送的我們，我請他上來坐會。”
反正人已經安全到家，石柱傑有些困了，沒聊幾句就進屋去睡覺。
林婉怡示意程潛先坐，一面忙乎一面不忘對石景蒙說：“你陪程潛聊會天別又一個人躲到房間裏不出來。”說完就鑽到廚房裏給程潛弄吃的去了。
石景蒙原本的确是打算把自己藏進房間裏，可聽到林婉怡這麽一說就不敢有別的動作了。剛剛也真是說話不經腦子，非要參合着說吃什麽夜宵，現在走也不是，留下來又顯得難堪。覺得有些口幹，她問他：“要不要喝水？”
“不需要，謝謝。”
石景蒙只好去給自己倒水。
可是光喝水又覺得沒意思，順手拿過一旁的咖啡粉正準備往杯子裏放，突然從旁伸出一只男人的手阻止了她。石景蒙莫名其妙望着程潛，還沒說話，就見他皺着眉，低聲說：“喝這些你今晚不想睡了？”
他的手壓在她的手背上，指尖的溫度微涼，石景蒙渾身一個激靈，不動聲色躲開他，順便蓋上了咖啡罐子。轉身時聽到程潛在她身後幽幽地說：“你要是不樂意看到我我可以走。”
石景蒙倏地轉身。
話雖這麽說，程潛卻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獨處的時候石景蒙特別怕被他這麽直勾勾地看着，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本能地想避開他的眼神。但想了想還是看着他，盡量用平常語氣對他說：“還是吃完了東西再走吧。”
石柱傑在裏面睡覺，電視刻意放低了音量，可越是安靜越是把別的聲音擴大化。石景蒙吞了一口溫水，頓時被自己吞咽的聲音吓了一跳。不由得偷瞄了一眼程潛的方向，發現他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她定下心來，慢慢将杯子放下。
還是覺得口幹。
茶幾上放着幾個幹淨的大蘋果，在自己家裏，石景蒙卻像是做賊一樣，緩緩伸出手。指尖已經碰到蘋果了，突然的整個手背被整個包住。石景蒙詫異地看着疊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掌，沿着手臂，不可思議地瞪着手的主人。
“幹什麽？”
程潛手沒拿開，迎接她的目光，理直氣壯地說：“不幹什麽。”
石景蒙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被他包着手的原因，還是被他看得有些迷糊了，她暈乎乎地問他：“你也想吃？”
程潛嘴角一咧，突然輕笑出聲。
好看的男人笑起來真是要命。
他這一笑反倒讓石景蒙清醒了，她像是被燙着了，後知後覺地将他的手甩開。蘋果也不打算吃了。心虛地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發現無異常之後才安分守己坐好。
周末晚上的節目還是蠻有意思的，可就算平時石景蒙每周必追的節目放在此情此景下她都不能專注地看下去。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假裝進去廚房幫忙好避開時，某人已經拿起水果刀在削蘋果。
程潛的動作成功吸引了石景蒙的注意。
他分外認真，動作娴熟卻很謹慎。石景蒙眼看着蘋果皮在他手裏越變越長，他纖長的手指在靈活的轉動。
這是她第二次偷偷地觀看他這麽專注的做一件事。上一次的是她腿受傷的時候，也是在夜裏，她腿傷複發，程潛滿世界的給她找藥。當時他給她擦藥的時候深情也是這麽的迷人。
嗯？迷人？
石景蒙猛地回神，可是已經來不及。最後一刀結束，猛一擡頭，石景蒙錯亂的眼神完全落入程潛眼中。他卻像是未察覺，将手中削好的蘋果往前一送，說：“拿去。”
“給我的？”石景蒙呆愣愣的還不明白情況。
程潛索性把蘋果往她手裏一塞，不說話。
狀況外的石景蒙緊接着傻傻地又說：“要不要分你一半？”
這回換做程潛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回味過來又覺得有些好笑，但他強忍着，低咳一聲掩飾尴尬，說：“我不要。”
“這是蘋果又不是梨，分你一半沒關系的。”石景蒙自顧自說着，正準備去拿刀，卻接收到程潛異樣的目光。那麽熱切而又包含複雜感情的一雙眼，太讓人無法自拔了。
讓人很想很想親近，很想很想撲倒……
石景蒙被自己這個詭異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是不是中了邪，在自己家，在她爸媽都在的情況下居然對程潛産生非分之想。簡直過分了！太不可理喻了！
只好拿蘋果壓壓驚，她低頭朝着手裏的蘋果大啃一口，“咔嚓”一聲脆響，蘋果的香甜充斥着口腔。石景蒙正準備不露痕跡躲到一邊自己吃，突然就聽到程潛的驚呼：“還沒洗你怎麽就吃了。”
石景蒙不解地望着他。
“我剛剛沒洗手。”程潛說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石景蒙低頭看着手裏的蘋果，突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但她卻說：“沒事，我不介意的。”
哪還敢面對他，轉頭假裝去看電視。
程潛在一邊低聲嘆息，說：“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照顧自己。”
石景蒙：“……”
“你要是真的不介意的話，我願意這輩子都照顧你。”
聲音就在耳邊，石景蒙哪還敢将他忽視，倏地一下站起來，避開敏感話題，說：“我去看我媽好了沒有。”
看着她再一次落荒而逃，程潛開始自責反省，是不是自己又太過急躁了？
自從上一次當着他媽和牙妹的面說出真相之後，自己的情緒就變得有些反複無常了。确切的說是只要一跟石景蒙相處，他的情緒就被她帶動着，撩撥着，有時像個為愛癡狂的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