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寶貝]歲月流年

第12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2）

Side B 淺田怡視角

淺田怡目瞪口呆地看着巴在自己窗臺外頭的少年，愣了兩秒鐘，然後認命地走過去打算開窗子放他進來。

就算她再怎麽發小女生脾氣惱他，其實最深處的理智也知道，自己這樣一股腦把所有的難過情緒都加在他身上，其實是毫無理由的。他喜歡一個女生，而這個女生只是碰巧不是她，這不是他的錯。

更何況她總不能把一個人晾在自家窗臺上。而且，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之前自己哭得那副慘兮兮的樣子太吓人了。他會因為自己的一點脆弱就追到這裏，用這種雖然讓自己哭笑不得，但心裏總會泛起一些暖意的笨拙方式來安慰自己，對于只把自己當成朋友的他來講，已經做得夠多了。

她走過去擰開窗子把手，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別站在那兒了，先進來吧。”

然而意外就是在這一刻發生的。

由于靠了過去，連淺田怡自己都能感受到暴龍獸突然散出的光芒之間帶着能量的流逝。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慌亂之間只來得及拉住那個明顯也變了臉色的男生的衣襟。

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幸好八神太一的運動神經永遠不會讓她失望，電光石火之間，那男生拽住了窗子把手。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拽，又被自己用力一拉，危機中保持的平衡被打破，兩股力道合在一起，八神太一徑直從窗子摔了進來，砸在她的腿上。

淺田怡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和八神太一面面相觑了幾秒，都還沒與從剛才那場變故中緩過神來。然後，後知後覺地，各種感覺，驚慌、緊張、焦急、無奈一一泛上來，讓她一時不知開口說什麽好。對面的男生，看樣子也不比自己好到哪裏去。

淺田怡動了動嘴角，“太一……你太重了，壓着我了……”她幹脆自暴自棄，放棄追問一切讓自己心慌意亂的問題，決定只走一步看一步。

“啊……哦！”八神太一仿佛也才反應過來他們保持着一個多麽奇特的姿勢，慌張地站了起來，“小怡對不起！”

淺田怡也站起來，緩緩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你……”她頓了頓，“剛剛暴龍獸為什麽會退化？”她仿佛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話題，聲音裏那一點別扭和尴尬沒有剛才那麽明顯了。

而這個問題顯然也是八神太一疑惑的。他本來也沒有想好自己到底該怎麽開口，有了一個拖延時間的話題，他立即順從地從窗戶探出頭，“亞古獸，剛剛怎麽了？”

淺田怡恨不得沖上去捂住他的嘴。“太一……我爸爸在客廳裏看電視呢……你可以喊得更大聲試試的。”

然而她這小小的吐槽顯然沒有接下來的消息讓人震驚。亞古獸擡起頭，聲音裏滿是懊惱和抱歉，“太一……我突然覺得進化的力量被剝奪了……就好像是……黑暗之塔的限制。”

八神太一和淺田怡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那玩意兒，不是數碼世界裏抑制光明的數碼寶貝們進化力量的東西嗎？怎麽會……出現在現實世界裏？如果黑暗之塔出現在他們所在的世界……那麽就意味着……控制數碼寶貝世界的黑暗力量已經把魔爪伸向了現實世界！只看一乘寺賢的事件，就知道他們的手段有多麽卑劣下作。這種事情……

迎面吹來的冷風仿佛帶了點陰森的味道，就好像風中裹挾着一個巨大的陰謀，沖他們露出不懷好意的面孔。

即使是這一晚上經歷過太過情緒波動而有點虛脫，淺田怡仍然感受到了那種仿佛已經彌散在空氣中的冷冰冰的惡意。她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少年。

“該死……”八神太一咬了咬牙齒，臉上的神情也染上了一絲焦急。

淺田怡和他對視一眼，也都明白這時候顯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必須趕快去聯系嘉兒他們……只有他們現在可以戰鬥。”八神太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可現在的情況是……亞古獸沒有辦法進化，如果他想要出去的話，那麽……

淺田怡簡直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面對這場混亂。“……我給你打掩護，然後你動作快一點。”她最後選擇了面無表情地小聲說，一邊覺得自己的頭隐隐作痛。

八神太一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陷入這種尴尬的局面，他轉過頭和淺田怡對視，臉頰微紅。“……好。”然後，仿佛還有句子未能宣之于口，可是最終他只跟她說了句“等我。”

還好他們有相處了四年的默契，或者只是因為淺田先生被電視裏的內容所吸引，淺田怡推開房門，一邊給太一做手勢讓他小心移動，一邊自然地挪向廚房以轉移她父親的注意力，“爸爸，需要喝點水嗎？”

趁着淺田怡倒水的功夫，八神太一飛快地移動到玄關打開了房門，竟然比他們想象得要順利。

淺田怡只來得及和他輕聲說了一句小心，少年已經閃身消失在門外。她回到卧室，窗子仍然敞開着，向房間裏灌着寒意。可是此刻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從窗子探出身，看到樓下和亞古獸會和的八神太一。他朝她揮了揮手，然後步伐堅定地跑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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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田怡覺得，目前的狀态就像是勉強在一點保持平衡的跷跷板一樣岌岌可危，任何一點刺激可能都會讓這不穩定的狀态失去平衡。

可是莫名的鴕鳥心态作祟，她自暴自棄地想着，只要打破這平衡的人不是她就好。

是的，她正處于奇怪的龜縮态度中，已經不動聲色的躲避八神太一同學一個星期了。

從那天晚上八神太一和她道別之後起，被各種陰差陽錯磋磨得所剩無幾的理智漸次回籠，她覺得自己這個晚上簡直能算得上是人生黑歷史，整個事件像是被貓抓過的毛線球一般混亂不堪，然而她連事後回想一下，都覺得當時自己的各種反應太丢人了，更別提嘗試着理順這團毛球，仔細思考一下這一連鎖事件的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比如，那天晚上八神太一為什麽寧可冒着從二樓摔下去的風險也要去見她一面。

她只是下定決心遺忘自己的黑歷史，假裝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下課了只肯窩在位置上和小昔聊天，盡量讓自己忽略不遠處八神太一晃來晃去的身影，和他那些假裝随意、但其實一眼就能戳破僞裝的各種窺探。

她這種故意保持距離，并且屏蔽關于那男生一切信息的态度終于讓山口昔察覺出一絲怪異來。放學路上，這姑娘又看了一眼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她們身後的八神太一，終于小聲問出這幾天來她的疑惑，“小怡，我總覺得你和八神之間……好像有點不對勁……”

淺田怡臉上微熱。那天在他面前哭得毫無形象的自己和那天被他手忙腳亂拽倒的自己交替出現在眼前，這樣的尴尬讓她實在選不出來她更想希望哪件事沒有發生過。此刻，她覺得連聽到他的名字都會讓自己重新回想起那整個慘不忍睹的事件……

“我……也不知道。”她最後這樣含混地告訴小昔，在對方存疑的眼神中佯裝鎮定地轉移了話題。

可是無論怎樣，自己還是留了點疑惑——小昔說的沒錯，這家夥自從開學以後就一直在自己周圍亂晃，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一向夠爽快，有什麽說什麽；而且又有點神經大條，通常不會顧忌這些話的影響。所以這次……還是有點反常的不是嗎？

不過這段時間裏，他的确比自己要忙很多。畢竟因為黑暗勢力在現實世界的擴張，這比他上個學期進入數碼寶貝世界要花掉他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然而，淺田怡似乎覺得，他除了和被選中的孩子們共同準備作戰，還有足球的日常訓練，似乎把所有的課餘時間都花在繞着她轉這件事上了。而且，是純字面意義上的繞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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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天中午遇到了石田和。

記憶中那個和大家扭作一團搶壽司的小男生變得高挑挺拔，面容裏确實有幾分能讓小昔和惠子犯花癡的冷峻帥氣。但……其實她不曉得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素娜的男朋友，尤其當對方看起來有話想對她說的時候，尤其這個時候，她的小尾巴八神太一同學看起來非常着急，恨不得能攔在他們中間阻止這場對話一樣。

“淺田同學……”面前那位男生看起來有點內向，他仿佛糾結了一下如何開口，“呃，其實上午課間的時候我來找過你一回，當時太一說你不在班級……”

淺田怡忍不住挑起了一條眉。很好，看起來不是“很想阻止這場對話”，而是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暗中成功了一回——整個一上午的課件她都呆在教室裏，聽小昔跟她八卦最新偶像劇的劇情走向，根本就沒離開過……

“那麽……放學之後可以請你來一下我們的排練室嗎？素娜跟我說你的小提琴很棒，在校園祭上我也聽了你的表演，的确如此。是這樣……現在有一個關于樂隊的問題……想請你幫個忙。”大概淺田怡在給同學的一向印象是不太好搭讪的高冷姑娘，淺色頭發的男孩子說這些的時候，表情有些羞赧，語氣也帶着一些猶豫不決。

淺田怡用餘光瞥到不遠處表情非常激動，似乎恨不得沖上來和石田和打一架的八神太一，覺得心裏的疑惑更重了。不過這個請求……“……好吧，我盡量。”她最後皺了皺眉，輕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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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田怡已經對甩掉八神太一的跟蹤不抱什麽希望了。

她盡量忽略身後五米遠那個巴住走廊轉角牆壁探頭探腦的少年。這位自認為很沒有存在感，但其實這一路上他的鬼鬼祟祟已經差不多引起至少有半數以上同學懷疑的目光。她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評價太一最近詭異的行動，只好沖着前面的空氣翻了個白眼，以自己能保持的最心平氣和的姿勢走進了樂隊練習室，然後，終于忍無可忍的關上了門。

房間裏樂隊全員都在，鼓手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套架子鼓，鍵盤手和吉他手拿着本譜曲讨論着什麽。石田和正站在窗邊和來探班的武之內素娜聊天，聽到門的聲響，兩個人同時轉過頭，那個紅色頭發的少女似乎還帶着點期待和她微笑着打招呼，“小怡，好久不見。”

淺田怡回給她一個微笑。老實說，她沒什麽理由不喜歡這個姑娘——溫柔、爽快而又堅定，全身上下都透着蓬勃活力。況且她現在笑起來，溫柔中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細小幸福，更襯得她得明媚耀眼。

“嗯……是這樣的淺田同學……”石田和率先開口，“我們覺得樂隊可能會需要一個電提手，一時找不到合适的，然後素娜跟我提到了你。嗯，那你願意……考慮加入我們嗎？”

她從來沒有想過石田和找她是為了這樣的事情，一時十分驚詫。而此刻，他和樂隊成員們充滿期待地看着她，這讓她有了點壓力。“可是……電提的發音原理和傳統小提琴是不同的……”她緩了緩，一邊考慮一邊慢慢說出來，“而且……”

而且，每個人對願意闡釋情感的音樂方式表達理解是不同的……她不認為，在浸潤了古典音樂快十年之後，她能這麽迅速地轉變風格并且做到天衣無縫……

“呃，我之前真的從沒有接觸過這個……”她想了想，覺得應該鄭重地對待這件事，“不過我們交響樂團裏似乎有玩過電提的，要不然我再幫你們試着聯系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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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答應幫着他們約見會玩電提的山崎拓也之後，她在一衆樂團成員和素娜感謝的目光中推開門告辭。然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八神太一，而且看表情，如果她再不出來，他可能就要硬闖進去了。

……此時此刻，她是不是應該開口問問他打算什麽時候結束這段每天跟蹤她的日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穩了穩表情，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問道，一邊希望自己的聲音可以聽上去與以往無異。

對面的八神太一似乎沒有聽見她這句問話，他的表情鄭重而堅定，就好像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一般破釜沉舟，“石田和不好。”她聽見他這樣說，“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他一點都不适合你。”

——這……又是什麽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