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寶貝]歲月流年

第4章 ☆、猶如故人歸（2）

Side B淺田怡視角

這天氣不對。

兩天跨越了兩座城市的淺田怡明顯察覺到這一點。大阪熱得地面能煮熟雞蛋，而東京的天氣卻冷得凍掉下巴。尤其當她們三個出門時，都裹在秋天才會穿的風衣裏，還瑟瑟發抖着。

東京的地鐵客流量一直是個神話，但這一路通往市外的地鐵和市區內的地鐵形成了鮮明對比，大概民衆普遍認為，在這種極端而詭異的天氣裏，出游實在算不上是個明智的選擇。

即使是對這次夏令營已經計劃很久的三個人，在出地鐵站時也不免生出“早知道給中森老師請個假今天不來了”這樣的念頭，因為……夏令營地，下雪了。

“我從來沒見過日本夏天下雪！”惠子把風衣領子豎起來也擋不住往裏鑽的雪花。

“昨天大阪還熱得讓人恨不得泡進泳池……”淺田怡一邊回應道，一邊分出心思尋找中森老師的帳篷。

中森老師對她們冒着風雪前來的行為表示了無語。

“我們已經決定取消露營了。”他無視三個人臉上空白到僵硬的表情，徑直說道，“等找到八神同學他們幾個我們就回去——說到八神，淺田你是不是他同桌？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淺田怡搖了搖頭，同時心裏覺得依着自己同桌的性格，他真的去哪兒都有可能。

可問題是——外面這麽冷，他不怕生病嗎？還是說……據中森老師說起風時他們就沒有回來，萬一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無法脫身呢？

“老師，外面的雪停了，我試着出去找找看吧。”淺田怡試探道。

中森老師皺起眉頭，打量了淺田怡一番。在他的印象中，像淺田怡這種乖乖女，在體力上根本不能和八神這種足球社成員相比。但是要是論起細心程度……

“好吧，讓日向他們幾個男生和你一起去，注意安全。”

營地背後是一座山。

“視線所及範圍都是平地，也只有這座山裏可能看不到了……”淺田怡思考了一下，推測道。

“淺田，話說你和八神什麽關系啊？”幾個人開始向小山進發，石原忍不住旁敲側擊。他也是足球社的成員，搶過太一的壽司，在球場旁邊見過來看足球訓練的淺田怡，也發現這兩個人放學同路過。可是八神太一那家夥的神經實在不敢讓人恭維，不論是含蓄詢問還是直接挑明，這人總是用一副誠懇到想讓人抽他的表情說“我們只是同桌”。今天終于有機會接觸他一直好奇的事情的另外一個當事人，他糾結了一陣，終于問了出來。

“同桌啊，你不知道嗎？”淺田怡轉頭看他，眼睛裏的震驚顯而易見。

石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近容易傳染，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八神太一和淺田怡的表情一個比一個誠懇，真誠到想讓人抓着他們的脖子晃三晃。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對着八神太一才有，至于淺田嘛……平時交流不多，印象只停留在高冷女神範兒上，自然不可能對着她生起這種嚣張的念頭。況且人家還有救場的——

“大家分開找好了！各自注意安全，無論有沒有找到，半個小時之後回到這裏碰面！”山口昔以不容拒絕的姿勢竄到還打算繼續圍着淺田怡發問的石原面前，提出這個建議後伸手一指，把一段最崎岖的山路留給了石原。

“那就這樣吧，大家加油！”男生們依次同站在原地欲哭無淚的石原告別，分開之前每個人都狀若無意地伸手捶了一下他的後背。

“別聽他們瞎說。”在有別人在時，女生的小團體內部向來都是團結一致的。盡管同樣的問題小泉惠子和山口昔也找淺田怡八卦過，這種時候她們還會選擇一致對外。

“石原君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呢。”淺田怡的表情是真誠的遺憾。

————

她沒有想到，在和同學們分開後的十分鐘後，她居然真的找到了他們一行人。只是他們看起來……似乎都不大好。

“太一……太一？”淺田怡吓了一跳，跑到看起來像是昏了過去的八神太一面前。正在她猶豫要不要對着他的臉澆一瓶水下去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幸運地躲過一劫的八神太一醒了。

“小怡……我回來了？”他以正常昏倒後剛剛清醒的人所不能及的速度坐起身，似乎看起來……分外遺憾。

不遠處跑過來的物種把淺田怡剛剛升起的疑惑徹底打回心底。

“它們……是誰？”環視這七個人如出一轍地激動抱着那些叫着他們名字的生物們，淺田怡猶豫了一下，沒有把“它們是什麽”這種不禮貌的句子問出來。

她的同桌浮現出一種不常見的猶豫表情。

“不方便不說也沒關系呀。”淺田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眉毛卻悄悄揚了起來。她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但是這種想踏足卻被拒之門外的感覺不怎麽樣。尤其是，他們這一行人風塵仆仆，身上的疲憊感顯然不是幾個小時兜兜轉轉就能累加出的。更別說八神太一看起來似乎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成長，比上學期那個和自己坐同桌的男孩多了些成熟和堅毅——這樣的轉變怎麽可能是在幾個小時裏就能被塑造的？

太一和素娜對視一眼，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但同時他們似乎松了口氣，好像慶幸淺田怡并沒有追問下去。

淺田怡移開了視線。

“露營取消了，我們馬上要出發返回禦臺場。”她語調平板地說道，拉開書包拉鏈，“這個是打算送你的。既然沒希望野餐，那就帶回去吧。”她把準備好的便當盒遞給八神太一，故意笑得平靜。

太一的眼睛瞬間亮了。

“是壽司嗎？小怡你太好了！”他用一種仿佛風餐露宿了幾個月的語氣說道，而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當他把便當盒蓋子打開的那瞬間，不管是和淺田怡還算相熟的同班同學武之內素娜，還是其他淺田怡只有所耳聞的同學，像上一屆成績優異城戶丈學長、同年級聽說性格比較冷淡的石田和、電腦奇才泉光子郎學弟、每次在學校的歌唱比賽中都能取得名次的太刀川美美學妹，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可愛小男孩，全部圍了過來，不由分說地開始搶食物。

淺田怡親眼目睹了一盒壽司是以怎樣的速度被瓜分殆盡的，更別提剛剛那些神奇的物種用渴望又好奇的聲音七嘴八舌地詢問着。

“好吃嗎，太一？”

“素娜的表情似乎很幸福！”

“美美，這就是你經常說的美味食物嗎？”

“阿和，什麽叫做壽司？”

……

淺田怡的眼角抽了抽。

“我這裏還有一盒……”她在衆人熱切的目光下從背包裏把自己的那份拿了出來交給素娜。

————

“八神他們到底怎麽回事？”坐在回程的大巴上，惠子和小昔不免好奇，“每個人剛好撿到一個布偶，造型還那麽奇特，說得通嗎？”

“我也不知道。”淺田怡小聲回答。她沒說自己知道那些東西不但會說話，還會吃東西，明明就是活的。分完壽司之後，大約是本着一種承情的心理，太一他們還是簡單地給她解釋了幾句，并請求她保密。他們看上去似乎正在為什麽重大的事情而憂慮，與其對這些只言片語咬文嚼字加以揣測，不如等他們願意全部和盤托出的時候。

只是淺田怡沒有想到她會通過那麽可怕的方式知道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