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5)
問道：“阿大，怎麽摩天輪都不轉了。”
林霄裝作不知道的模樣：“或許是它覺得陌陌的願望還沒許完吧。”
“還可以許很多願望嗎？”莫陌信以為真。
“當然。”林霄點頭，“好了，快想想還有什麽願望一起說給阿大聽。”
莫陌調皮地皺了皺鼻子：“才不給阿大聽，阿大又不能幫陌陌實現願望，陌陌要說給神仙聽。”她伸手指了指蔚藍的天空。
林霄輕笑：“那要是阿大也能完成你的願望呢？”
“那阿大也是神仙嗎？”
“你猜？”
“那我有三個願望，一個是要寧哥哥永遠健康快樂；二個是要阿大幸福；三一個嘛……”
“第三個是什麽？”
莫陌有些苦惱道：“可是我不知道國王陛下現在有沒有複活啊？”
☆、願望
聽到女孩兒苦惱的聲音，林霄有一瞬的怔愣，他問：“第三個願望是關于‘國王陛下’的嗎？”這讓他想到了在宮殿時和女孩兒對話：
“你住在燈裏？”
“是的，我是一個被詛咒了的國王，那些詛咒者将我的靈魂封印在這盞琉璃宮燈裏面，我需要找到自己的有緣人才能複活。”
“啊，我知道了，你就像是童話裏被巫婆詛咒的王子一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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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到你的有緣人了嗎？”
“找到了呢，所以我很快就能複活了。乖女孩兒，你為我感到高興嗎？”
他的回憶停在女孩兒使勁點頭的那一幕……
聽到林霄的問話，莫陌點點頭有些懷念：“不知道國王陛下現在怎麽樣了？”
眼神一閃，惡林霄問道：“陌陌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國王陛下’複活嗎？”
莫陌繼續點頭，回憶着在宮殿的點點滴滴。
林霄笑了，從未有過的真心笑容，他的笑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感覺到眼角的濕潤，他伸手去觸摸……
看着指尖上的那一滴血淚，他感覺心裏面突然空空的難受，一股莫名的悲傷叫嚣着他的靈魂也跟着顫動。
擡頭眨了眨眼，血紅的溫潤消失在瞳孔深處的紅光裏，他低頭看着走神的女孩兒笑着問道：“陌陌的三個願望都是為別人求的，那麽有麽有自己的願望呢？”
莫陌回過神看着他，明明還是之前的阿大，可怎麽就覺得有些怪怪的呢？
林霄對着她溫柔如常，她突然恍然：“阿大，你的眼角什麽時候長了顆痣？”
林霄沖她一笑，眼角鮮豔的紅色晃花了她的眼，她伸手摸上那顆朱砂，只聽她喃喃道：“阿大好漂亮，好像比寧哥哥還要好看。”
林霄的笑意加深了，笑得好不妖豔，他抱緊女孩兒埋在自己的懷裏，胸膛的震動證明了他無比的高興。
從游樂場出來差不多已經華燈初上了，兩人手牽着手走在人工湖的岸邊，柔柔的晚風吹得人精神舒暢。
“阿大，你看那裏有河燈诶。”莫陌瞪眼看着對面河岸飄過來的河燈羨慕不已。
“陌陌喜歡？”林霄看着河燈挑了挑眉。
“嗯嗯嗯！”莫陌連連點頭，眼睛都沒移開過湖面。
林霄嘴角一勾，湖面上各種樣式好看的河燈頓時沉入了水底……
莫陌瞪着眼睛，張着小嘴，一副愣愣的模樣好不可愛。
林霄悶聲笑了出來，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童，莫陌聞聲看向他。
林霄對她神秘一笑：“陌陌你看。”一盞漂亮的彼岸花模型的河燈出現在他的手心。
莫陌的小嘴張的老大，她盯着河燈不眨眼：“阿大，真好看。”
林霄湊上前對着她的臉：“是阿大好看？還是河燈好看？”
莫陌直視着他，眨眼，半晌才嗫嚅道：“阿大也好看。”
林霄又是一陣悶笑。
回過神的莫陌嬌嗔地追着他打，林霄笑着告饒：“饒了我吧，我的公主殿下，我們去放河燈。”說着不顧莫陌的掙紮，拉着她來到石階上。
“陌陌快許願。”林霄催促。
“這也可以許願？”莫陌有些傻傻地問道。
林霄點頭，摸着她的腦袋：“陌陌忘了阿大是‘神仙’嗎？。”
莫陌一聽，想到在摩天輪上的玩笑，她嘻嘻笑道：“阿大是神仙，那我要現在天上下一場花雨。”說完一臉挑釁地看着林霄。
林霄指着上面，但笑不語。
莫陌擡頭，一片片鮮紅色的花瓣從夜空中緩緩飄落，有的落到湖面，有的落到樹林中，有的落到阿大的頭上……
她伸手接住其中一片，聞着屬于花的香氣，驀地心中一酸，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阿大……”她迷茫着雙眼看着林霄。
林霄揉了揉她的頭，問道：“陌陌還有什麽願望？”
莫陌吸了吸鼻子：“阿大真的是神仙嗎？”那是不是以後就會離開她回到天上去？
林霄煞有其事地點頭，見女孩兒突然變得驚慌，他忙道：“不過阿大只做一天的神仙。”
“啊？”莫陌由驚慌變得茫然，“為什麽？”
林霄笑得溫暖，他有些感慨道：“因為上天讓我今天來完成陌陌的心願啊。”
莫陌突然“哇”地一聲哭起來，她撲到林霄的懷裏：“阿大，你真好。”
“好了，好了。”林霄拍着她的背，“既然覺得阿大好，那你哭什麽？”
“不知道。”可她就是想哭，女孩兒悶悶的聲音傳出。
林霄抱着她，漸漸地，飄落的花瓣消失了蹤跡，連沉落在湖底的河燈也慢慢浮出水面。
他的眼神變得幽暗，左眼角的紅色也悄悄退卻了鮮豔。
果然還是不夠嗎？
“阿大，外面真好玩。”莫陌偏過頭看向阿大。
林霄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嗯，以後陌陌還想要出來玩就叫阿大。”
莫陌開心的答應了，下一次還可以帶上寧哥哥……
糟了，想到寧哥哥，她才發現自己出來這麽久，寧哥哥肯定已經回去了。
“阿大，我們快回去，寧哥哥肯定擔心死了。”
林霄看着她的身後不覺一笑：“不是我們，是你要回去了。”
“陌陌——”壓抑着怒火和擔憂的口吻。
莫陌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來人一把拉在了身後，她的小手被對方緊緊捏住，自知犯了錯，所以盡管很疼卻只能忍着。
“寧哥哥……”她嗫嚅道。
寧暮歸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把怒火對向林霄。
“林先生來了不告知一聲，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帶走我的人是不是有些過了？”明明語氣很平靜，卻能發現其中無法隐藏的怒氣。
“寧哥哥……”
“閉嘴。”
第一次被寧暮歸如此吼的莫陌被吓哭了，連手的痛都感覺不到了。
林霄在寧暮歸的怒視下上前扳開他緊握住莫陌的手，不慌不忙道：“你把她捏痛了。”
莫陌趕緊躲在林霄的後面委屈地看着他。
寧暮歸有剎那的後悔和心疼，只是此刻兩人的位置又讓他覺得刺眼，他的陌陌躲在別的男人後面，他的陌陌在怕他……
漆黑的瞳孔裏掩藏着滔天怒火似無處發洩，他看着兩人，看着兩人相依在一起的身影。
“陌陌乖，阿大下次來看你。”林霄視若無見地安慰着莫陌。
寧暮歸看着他們，目光漸漸變得平靜無波，卻無端給人一種暴風雨前奏的感覺。
莫陌眼淚汪汪地看着林霄，她原本想說和她一起回去，可看見寧暮歸可怕的眼神她又瑟縮了。
她扯着林霄的一片衣角有些膽怯地望着寧暮歸，眼裏的希冀讓寧暮歸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雙隐形的手緊緊揪住——竟是疼得難以呼吸。
林霄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乖！”
寧暮歸拉着莫陌上了車，一路無話。
察覺到身後鬼鬼祟祟跟着的人，林霄嘴角譏諷，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音譏诮道：“不知所謂。”
“大膽妖孽，你竟為禍人間，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三個裝束不一的人瞬間圍住林霄，一個是道袍加身的瘦高道士，留着山羊胡子，手裏拿着一個太極羅盤；一個是穿着袈裟的胖和尚，手持佛珠；還有一個就有趣了，竟是一年過半百身着白色教服的西方神父，胸前挂着熠熠閃爍的十字架，即使是在漆黑的夜空下偶爾也能偶爾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看着裝扮迥異的三人，林霄感到好笑，道家，佛家，甚至是西方天主教，來得還真齊全，寧暮歸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摸上眼角漸漸淡去的紅色，林霄嗤笑：“如今的道教竟淪落到與其他教派為伍，可悲……可嘆……。”
那瘦高道士聞言神色一僵，但片刻便恢複過來，他喝道：“少妖言惑衆，斬妖除魔凡是修行之人，人人有責。”也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這道士由原來的三人觀望變成自己一馬當先。
道士轉動着手中的太極羅盤，黑白兩儀頓時射出一束金光，林霄堪堪躲過，神色一暗，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
只是這麽點道行，不說以前沒有被封印，即使他被封印在琉璃宮燈裏面也不會将他們放在眼裏，只是林霄的身體遠遠壓制了他的力量。
摸上眼角若隐若現的紅色，之前在湖邊小小的術法已讓這具身體失去大力氣，看了眼旁邊還在觀望中的和尚和神父，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看出了林霄的認真對待，那道士得意一笑，對着另外兩人大聲道：“和尚、神父，看來今日不用兩位出手了，還以為這妖孽道行多深，沒想到只是個花架子。”
和尚和神父對視一眼，可不能讓功勞被這道士一人搶去，不然他們兩人豈不是失了大筆報酬。
于是胖和尚回道：“道士，萬不可輕敵，寧先生可是說了要捉活口，你可別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
神父沒有開口，直接拿起胸前的十字架開始做法，胖和尚一見也立馬抛出自己的佛珠。
三方各自做法，一時間林霄倒有些難以抵抗，心中一凜，看來要放棄這具身體了，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女孩兒的願望……
“那我有三個願望，一個是要寧哥哥永遠健康快樂；二個是要阿大幸福；三……”
如果他放棄了林霄的身體，那麽即使他複活後也不能救回林霄……
該死，他怎麽會因此而不忍放棄林霄的身體？
手裏卻先思想一步做出動作，在身前快速畫了個結印，只見對方三人各自發射出的代表各自力量的光芒在抵達結印時瞬間被反彈，三人“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再看林霄面無表情冷冷地看着他們，三人驚恐對視一眼，看來之前是對方故意示弱。
不敢再留下面對這個惡魔，三個“嗖嗖嗖”逃得比兔子還快。
惡魔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湧，他強大的靈魂難以再瑟縮在這樣弱小的身體裏，他的靈魂在喧嚣着要逃離……
壓下靈魂的躁動，他正要離開去修複身體，卻因為身後一個聲音停止了腳步。
“可是需要幫助？”
☆、愛戀
林霄冷眼看着從樹林中走出來的兩個年輕人，當暗紅色的眸子對上純淨的藍色時，他了然一笑。
“樂毅。”
被叫出名字的樂毅絲毫不意外，要是對方叫不出他倒要低看他幾分了。
不過樂毅是樂意了，還有人卻不樂意了。
“喂！你沒看見還有我這麽個大活人在這兒嗎？”孔雲舟躲在樂毅身後嚷嚷。
雖然林霄暫時看上去受了傷沒威脅，但他們卻不敢小看他。
誰料林霄理都沒理他，直接對着樂毅道：“樂大偵探是來抓我的？”
樂毅搖頭：“非也，我是來幫你的，你現在需要幫助。”
孔雲舟又在他身後準備嚷嚷什麽，被樂毅一巴掌打了回去。
林霄輕笑：“兩位還真是時時不忘打情罵俏，倒是讓我這個孤家寡人羨慕不已。”
“你說誰打情罵俏？”孔雲舟直接跳腳。
樂毅又是一巴掌拍去：“人家說的是實話，你又跳什麽？”不去管孔雲舟聽到這樣的話後知後覺的反應，他對着林霄繼續道，“我是偵探，不是警察，我查你只是對你有興趣，所以請相信我的誠意。”
林霄道：“興趣？”玩味一笑，“這可真不是什麽好詞呢？”
意識到話裏的錯誤，樂毅一臉愧意：“實在抱歉，我并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對你我很好奇。”俊朗純良的臉上讓人不會懷疑他的誠意。
林霄突然皺眉，看了他一眼道：“很好。”說完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看着沒了人影的地方，樂毅若有所思：“他什麽意思？”
“樂毅。”
一聲大吼讓樂毅從沉思中回過神，他看着臉色有些不好的孔雲舟聳聳肩：“大叫什麽？”
“我問你，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孔雲舟似有一副“你不說清楚，今天就莫想離開”的架勢。
“哪一句？”樂毅掏了掏耳朵。
“打——情——罵——俏——”孔雲舟咬牙切齒。
“哦，那一句啊。”樂毅漫不經心道，“那不是我說的，是那個人說的。”說着還指了指沒了人影的地方。
“那你說的‘實話’又是什麽意思？”孔雲舟不打算放過他。
樂毅無奈：“我說你今天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孔雲舟挫敗，但心裏卻有着淡淡的失落。
樂毅突然又打了他一巴掌，孔雲舟剛要發火，只聽對方啧啧出聲道：“你終于是開竅了，也不枉我這麽久的教育。套用同行福爾摩斯先生的一句話，‘親愛的雲舟先生，你把整條街的智商都拉低了’。”拍了拍對方的俊臉，樂毅感嘆似的一搖三擺走開。
孔雲舟先是一愣，接着一張皮膚白皙的俊臉“唰”的通紅，看着樂毅在前面走，他努力壓下揚起的嘴角追上去。
“喂，樂毅，你給我說清楚……”
“寧哥哥……”莫陌小心翼翼地扯着寧暮歸的袖子。
寧暮歸專注地看着手中的資料并不理她，這樣的場面已經持續很久了。
“寧哥哥，陌陌錯了，你不要不理陌陌好不好？”莫陌的聲音裏已經漸漸帶上哭腔了。
寧暮歸将袖子從她手裏扯開，拿過另一邊的文件開始整理。
“啪嗒”一聲，是水珠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寧暮歸頓了頓終究是不忍心，正要出聲，突然看見窗外一個人影閃過，知道是他讓跟去林霄的人回來了。
“去睡覺。”來不及多說，寧暮歸丢下三個字就拿着外套匆匆出了門。
寧暮歸直到天快亮了才回來，他輕輕推開卧室的門。
“寧哥哥……”莫陌蜷縮在床上委屈地望着他。
寧暮歸沒說話，只是用着寂靜的眸子望着她。
“寧哥哥……”莫陌有些懼怕這樣的寧哥哥，兩行清淚就那樣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寧暮歸沉重地閉上眼，他告訴自己陌陌還小，這不關她的事。
見寧哥哥還是不理她，莫陌只覺鼻子酸得厲害，眼裏的淚水流得更洶湧。
“寧哥哥，你不要陌陌了嗎？”女孩兒流着淚水的眼睛無助地看着他。
睜開眼的寧暮歸被吓了一跳，他忙上前将她抱住，後悔和心疼交織在心裏。
莫陌趴在他的肩頭“哇哇”大哭起來，似要将壓抑在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洩出來。
“乖，不哭了，陌陌不哭了，寧哥哥永遠不會不要陌陌的。”他拍着她的背，又用着有些自嘲的聲音道，“寧哥哥不會不要陌陌的，可是陌陌好像已經要抛棄寧哥哥了。”
莫陌哭着搖頭，不是這樣的。
寧暮歸拉開兩人的距離，将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認真的看着她：“陌陌，告訴寧哥哥，是寧哥哥重要，還是阿大重要？”
看着她滴落下來的眼淚，他輕輕地給她擦拭掉，溫柔而又執着地問道：“陌陌，告訴寧哥哥。”
莫陌已經被這樣的寧暮歸吓怕了，她哭着道：“陌陌要寧哥哥，要寧哥哥。”
寧暮歸終于笑了，他上前，細細地吻落在少女的臉上，吻掉了少女臉上的淚水：“陌陌記住了，這是你自己說的，要寧哥哥，不要其他人，誰都不要。”他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臉頰上流連。
第二日，寧暮歸像沒事人一樣該做啥就做啥，卻讓莫陌無端有些忐忑。
“陌陌，快過來吃飯。”寧暮歸解開腰間系着的圍裙招呼着莫陌。
莫陌瞪着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慢吞吞走了過來，寧暮歸嘆息一聲一把将她撈過：“真是小孩子，連吃飯也鬧別扭。”吻了吻她的眼睛，“好了，一會兒吃了飯，寧哥哥給你消消腫，別瞪着眼睛跟個小兔子似的。”
莫陌委委屈屈地被寧暮歸喂完一頓飯，吃得好不難受。
當寧暮歸給她敷好眼睛後，她小心瞧着他：“寧哥哥……”
看着莫陌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寧暮歸也知道自己把她給吓着了，只是小丫頭不吓吓不行，否則以後還不得無法無天了。
刮了一下她的俏鼻：“知道錯了？”
莫陌連連點頭。
寧暮歸又問：“那你說錯在哪兒了？”
“陌陌不該悄悄随阿大出去，不應該不告訴寧哥哥。”低着頭，聲音細若蚊蠅。
“還有沒有下次？”
莫陌堅決搖頭：“陌陌下次一定告訴寧哥哥。”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可寧暮歸會如她的願嗎？自然不會。
見小丫頭似乎還沒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寧暮歸眉尾一挑：“還有下一次？”
莫陌眨眼，然後很識時務地搖頭：“沒有了。”聲音還有着小小的委屈。
“就那麽喜歡出去玩？還是說喜歡和阿大一起出去玩？”寧暮歸的聲音帶着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莫陌縮了縮脖子，然後無辜地看着他。
寧暮歸嘴角一抽，小丫頭以為用這一招他還會心軟？
“說。”寧暮歸故作威嚴。
莫陌癟了癟嘴：“寧哥哥不疼陌陌了。”
曲起食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彈，頓時小小的紅印出現了，寧暮歸一見，又是憐愛又是憤憤：“小沒良心的，自己犯了錯，還怨寧哥哥不疼你。”
莫陌立馬順着杆子往上爬，扒着對方的胳膊嬌聲道：“才沒有，陌陌知道，寧哥哥最疼陌陌了。”
看着恢複活力的少女，寧暮歸心裏也松了一口氣，雖然想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但到底舍不得讓她受委屈。
拿手揉着她額頭上自己制造的紅印，小丫頭皮膚太嬌嫩，他都還沒使力氣就紅了一片。
他一邊揉着一邊故作疑惑：“是嗎？那剛剛是誰說寧哥哥不疼陌陌了？”
“沒有，沒有，寧哥哥聽錯了。”
兩人嬉鬧了一陣，見寧暮歸心情似乎很不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某人問道：“寧哥哥，我可不可以……”讓阿大和我們一起住？
寧暮歸似笑非笑看着她，這讓她硬生生把話憋住了。
莫陌嘟起粉唇，寧哥哥壞，明明以前就說好了的，讓阿大和他們住在一起。
寧暮歸伸手攬過她，對着她瑩潤可愛的小耳朵吐着氣，然後一口咬上，莫陌吃痛“哎喲”一聲，卻不敢有其他動作，第六感告訴她——此刻的寧哥哥很危險。
“知道痛了？”寧暮歸拿牙齒在上面輕碾，低沉的聲音帶着若有似無的暧昧，“那你可知道在你提起別的男人時，寧哥哥的這裏又有多痛。”他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感受到他心口“咚咚”的心跳，莫陌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這陌生又帶着點點酸澀的感覺。
“寧哥哥？”
“噓——”寧暮歸直接讓她的耳朵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別說話，認真地聽。”
莫陌靜靜地靠着他的胸膛，聽着它沉穩有力的心跳，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胸口裏的迷茫，酸澀，微苦，微甜……
好一會兒只聽得心髒的主人輕聲道：“聽到了嗎？它為你而跳動，你的一舉一動可能讓它興奮，也可能讓它痛不欲生。還記得你曾經發病時的痛苦嗎？寧哥哥知道那時你很難受，難受得寧哥哥恨不得代替你痛。而它……”他将她的頭緊緊按在胸口處，“它在你不見了的時候痛得發狂，痛得寧哥哥幾乎要瘋了。”
他說：“寧哥覺得你還太小，所以不想逼你，可是陌陌，你可知道你每提阿大一句，寧哥哥有多痛？”
他說：“陌陌，寧哥哥不希望你怕我，所以你也別逼寧哥哥好嗎？”
莫陌從沒有見過她幾乎無所不能的寧哥哥有這麽無助的一面，她雙臂緊緊抱着他的腰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寧暮歸不指望她能一下子懂得他的意思，但是有些東西不說出來，她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就是要明明确确地告訴她自己的悲傷和痛苦。
陌陌，不要怨寧哥哥，寧哥哥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你在懵懂無知的時候離開我。
☆、南柯一夢
這天以後兩人默契地沒有提起阿大，而阿大也沒再來找莫陌，似乎那天的事就那麽過去了，寧暮歸和莫陌之間又恢複到了從前。
然而有些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只要阿大還在，那就是兩人之間的一根刺，寧暮歸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莫陌卻不敢去輕易觸碰。
莫陌是自私的，沒有人教過她如何面對感情，在她的眼裏和心裏，寧暮歸永遠是第一位。她可以失去一切，卻獨獨不能失去最先出現在她生命裏的那個人，寧暮歸于她不僅僅是懵懂中的愛情，更有十幾年的養育，十幾年的陪伴……
寧暮歸于莫陌是一種親情和愛情的結合，亦或者說是超越了親情和愛情。
說寧暮歸是莫陌的全世界也不為過，即使是之前離開宮殿，離開他，支撐着莫陌的仍舊是他會找來，因為她相信“國王陛下”，無來由的相信。
事實上這一次也是寧暮歸把莫陌吓着了，即使她平常會和寧暮歸撒嬌、任性，但那都是建立在寧暮歸的縱容下。而這一次寧暮歸攤開了話說明白了，她心疼又害怕。
所以，如果親近阿大的後果是失去寧暮歸，她寧願放棄。
這一天午休時莫陌做了一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在夢裏她似乎感受到了寧哥哥說的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那是比她任何一次發病都還要痛的感覺。可是她明明知道那是夢啊，為什麽會那麽疼，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随着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無數次輪回，眼睜睜看着她每一世無疾而終的愛戀，眼睜睜看着她哭着祝福愛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眼睜睜看着她年紀輕輕獨自面對着死亡……
然後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寧哥哥，看到了阿大……
她先是看到阿大将她推出倒塌的房屋，然後他死在了冰冷的手術臺上。
她又看到寧哥哥和她的姐姐莫夕攜手走入了婚禮的殿堂，神父問：“寧暮歸先生，你是否願意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富貴……”
她的寧哥哥一臉溫柔地看着她的姐姐：“我願意。”
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然後她看到自己在他們的婚禮上緩緩倒下，卻沒有一個人将她扶起，昏迷中她聽見有人說：“看，那個就是不要臉搶姐姐未婚夫的女人，果真長了一副我見猶憐的小白花樣。”
是誰将她抱了起來阻隔了一切喧嚣？
是寧哥哥嗎？
不，不是的，在這個人的懷裏，她聞到了熟悉而悲傷卻又讓她抗拒的味道。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一個古老的祭壇，血衣紅發的男子，滔天絕望的眸子，腥紅妖異的瞳孔：
“吾，魔尊樓越，以魔族起誓，詛咒樓陌生生世世愛而不得，詛咒樓陌生生世世魂祭十八。”
男子眼角那一滴妖豔如朱砂的紅點刺痛了她的雙眼……
“阿越……”她驀然驚醒，一身冷汗。
“陌陌做噩夢了？”輕柔的聲音傳進耳朵。
莫陌機械般地眨眼看着她，雙眼呆滞無神。
“陌陌不怕，只是噩夢罷了。”葉晴雨愛憐地撫着她蒼白的小臉。
淚水漸漸從眼眶流出，沾濕了枕頭。
葉晴雨輕輕抱住她，像小時候一樣哄着她：“乖，陌陌不哭不哭，晴雨大人在呢。”
好一會兒才感覺身子有些回暖，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葉晴雨的衣服。
她哭着道：“晴雨大人，陌陌夢見寧哥哥不要我了，阿大也不要我了，還有……”
葉晴雨打斷她的話：“不怕不怕，那只是做夢，一會兒就好了。”
莫陌抽泣着突然清醒過來：“晴雨大人你怎麽在這兒？寧哥哥呢？”說着她就要起床去找寧暮歸，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想找寧哥哥尋求安全感。
葉晴雨拉住她：“別急，寧先生出去了，陌陌有什麽事可以先告訴晴雨大人。”事實上如果寧暮歸這會兒在家，葉晴雨是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兒的。
莫陌咬着發白的下唇看着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葉晴雨心中微微憐惜，只是想到主人的吩咐，在心底說了聲“對不起”。
“陌陌，剛剛我聽到你叫阿越……”葉晴雨注意着她的神色，小心笑問道，“這阿越是誰？可是把我們的公主殿下吓着了。”
“阿越？”夢中的那一抹鮮紅刺得她眼睛生疼，同時還有寧暮歸和莫夕結婚的那一幕，她抓緊葉晴雨幾乎哀求道，“晴雨大人，帶陌陌去找寧哥哥好不好，陌陌要找寧哥哥。”
葉晴雨狀似為難。
莫陌喃喃恍惚道：“寧哥哥不要陌陌了，陌陌要去找他，找他……”
葉晴雨不知道莫陌夢見了什麽，但這樣也正中她下懷，她原本就猶豫着用什麽辦法将她哄騙出去……
陌陌，對不起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夜晚降臨，今天是莫夕的生日，此刻莫家別墅正舉辦着慶祝她生日的派對，上下一片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暮歸，謝謝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莫夕挽着樂毅的手從舞池走出來，對着寧暮歸舉起酒杯。
“莫夕小姐客氣了，在這裏祝你生日快樂，當然還得祝你和樂先生早日喜結良緣。”客氣而疏離地稱呼她為莫夕小姐，寧暮歸說完一口飲盡，然後對着兩人禮貌一笑。
莫夕臉頰微紅，不知是被話羞的，還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她的視線若有似無看向大廳裏隐秘的一角，然後一個不小心似乎踩到了裙擺，偏偏這時候樂毅被孔雲舟叫住沒反映過來，莫夕突然就摔進了毫無防備的寧暮歸懷裏。
她擡起頭看着他一片尴尬，慌忙起身：“真是抱歉。”
寧暮歸笑得疏離：“無礙。”似感覺突然被一道熟悉的視線盯住，他回過頭卻沒有任何發現，暗道自己想多了，才一會兒沒見那小丫頭就想她了。
寧暮歸正要告辭回家，莫夕先一步開口道：“為表歉意，不知莫夕有沒有榮幸請暮歸跳一支舞？”似乎沒有感受到寧暮歸話裏的疏離，莫夕依舊親切地喚他的名字。
寧暮歸眉梢微挑，有些搞不懂，看了眼一旁跟孔雲舟說什麽的樂毅。
樂毅有所覺，回了他良善的一笑。
莫夕微笑着伸手等他的回答，就算不看在兩人過去的情分上，讓一個女人邀請确實不是紳士行為。
雖然寧暮歸不認為自己是紳士，但好歹相識相交一場，而且今天莫夕是壽星，跳一支舞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想不出莫夕的目的，或許沒有什麽目的才是，他優雅地彎腰伸手：“該是暮歸相邀才是。”
寧暮歸一身白色得體的西裝，不只是不是巧合，莫夕穿着同色系高貴的晚禮服，兩人攜手走進了舞池。
角落裏和葉晴雨站在一起的莫陌似乎還看見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小花童，這一幕和她的夢詭異的重合。
她以為自己會像夢中一樣倒下，那樣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可是此刻的她無比的清醒，她看着她的寧哥哥攬着她高貴動人的“姐姐”，兩人一邊在舞池裏舞動，一邊在小聲說着什麽，莫夕似乎被對方逗笑了，明媚的笑容讓莫陌捂緊了心口。
寧暮歸似有所感，他微微皺眉回望，莫夕狀似開玩笑：“暮歸可真讓人傷心，我就這麽入不得你的眼，讓你在與我跳舞時還分神。”末了又感嘆道，“真是懷念以前，那時候我們……”
“時間不早了，看來我們的舞要結束了。”寧暮歸岔開她的話題，總覺得今晚有什麽不對，好像隐隐有什麽不受他控制的事情在悄然發生。
孔雲舟黑着臉用手肘拐了一下樂毅，陰森森道：“怎麽，看見‘女朋友’和別的男人跳舞吃醋了？”
樂毅配合地打了個寒噤，無奈道：“哪兒有什麽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搖了搖頭，“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就一‘男朋友’，還是你認識的。”說着朝他暧昧一笑。
自從兩人關系說開後，孔雲舟是越來越有往妒夫方面發展的趨向，但偏偏樂毅以逗他為樂。
果然，孔雲舟陰轉多雲，剛剛還黑雲密布的臉瞬間有了發紅的趨勢。
他有些惱羞成怒道：“別跟我胡扯，你跟這莫夕到底在折騰什麽？你到底是幫哪邊的？你別告訴我沒發現角落裏的兩人。”說着他朝葉晴雨和莫陌兩人呆着的角落揚了揚下巴。
樂毅揚眉，感嘆道：“這些男男女女的感情我可搞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