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司機一路聊着聊着，虞喬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醒，小夥子，一中到了。”到了一中，司機催促他，虞喬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付了錢後打開車門下了車，冷風一瞬間讓他清醒了不少。
一中的小吃街還在，正值放晚自習，學生擁擁嚷嚷的在一堆，穿着校服，勾肩搭背，熱鬧得不行，虞喬戴着帽子，手揣在兜裏，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大雪飄啊飄，小吃的熱氣也飄啊飄，攤位上的燈來回搖晃，嘻嘻哈哈的聲音傳進虞喬耳朵裏，虞喬忍不住摸了一根煙點在嘴裏。
說是不懷念很假，他其實很懷念上學的時候，他也像這些學生一樣，一放學就拽着沈言舒往前面跑，因為跑慢了人就會很多，要等很長的時間。
“曾經我也這樣年少輕狂過。”虞喬一臉滄桑，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麽，伸出手胡亂抓了幾下，最後卻什麽都沒有抓到，整個人透露着一種悲哀。
系統：“……”不能理解虞喬這種随時随地飙戲的神經舉動。
“藝術，藝術你懂嗎？不懂回爐重造去。”虞喬冷哼一聲。
不遠處攤位上的香氣飄進了虞喬的鼻子裏，他嗅了嗅，大步邁了過去。
——
“老板！來兩串豆腐皮金針菇瘦肉串韭菜饅頭火腿腸！”
“好嘞，等一下就好！”
“沈言舒，你要什麽啊？”
“和你一樣。”
“老板！再來兩串豆腐皮金針菇瘦肉串韭菜饅頭火腿腸！”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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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哇沈言舒好辣好辣啊！”
“消辣糖，張嘴。”
……
系統：“你快哭了，喬兒。”
虞喬啊了一聲，他連忙擦了擦眼睛，抽出一張紙醒了醒鼻涕，“太辣了，辣得我忍不住要哭了。”
“你還沒吃呢。”系統拆穿了他。
虞喬瞪着紅通通的眼睛，“你管我啊！我看到它就被辣哭你有意見嗎？”
系統：“……”
“沒。”他真是搞不懂人類，為什麽總是喜歡口是心非。
虞喬摸了一雙筷子，他小吃街上打包了一盒燒烤還有一盒炸土豆，現在在一家火鍋店裏，店主還是以前的老熟人，但是時間可能隔得太久，而且現在生意很好，沒能認出他。
鍋裏油熱了，虞喬拿起碟子，趕了半碗土豆和火腿腸進去，又抓了一把金針菇和肉丢進鍋裏，做完了這些他打開裝着燒烤的一次性盒子吃燒烤。
風韻猶存的美女店主餘光瞅了一眼他。
這人，怎麽感覺那麽熟悉啊，以前的老顧客嗎？
店裏面又進來一位客人，她收回目光迎了上去，暫時沒有空去看虞喬，等了她有空的時候，店裏面的人已經差不多走光了，店主看了一下手機，快十二點了。
她抓了一些瓜子放在手裏磕，坐在板凳上看着虞喬，虞喬低着頭吃東西，忽然被嗆到了，他咳了幾下擡起頭，店主睜大眼睛，“虞喬？！”
虞喬：“……”
他摘下帽子，對店主笑了笑，“那個啥……好久不見，美女姐姐。”
“哎喲，什麽姐姐啊！都快三十了！”女店主端着瓜子提了一瓶礦泉水一臉嬌羞走到他對面坐下，“來，喝水，喝完水嗑瓜子。”
虞喬接過礦泉水扭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真的是好辣好辣，辣得他眼淚直淌，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虞喬啊，你回國了啊，怎麽不和沈言舒一起來啊！就你自己一個人，沈言舒放心嗎～”
虞喬喝水，沒吭聲。
我把我小寶貝甩了，他現在恨死我了。
“上次沈言舒來我店裏吃火鍋，我問他你怎麽不來，他說你還在國外進修藝術，說等你回來帶你來看我，真是的，居然是你自己一個人來。”
等我回來他會剝了我的皮，虞喬差點就哭出聲音，店主姐姐我求你別再說了，他忽然反應過來，“他會來這裏吃火鍋？！”
店主點了點頭，“是啊，沒錯，經常過來，尤其這個月，已經來過四次了。”
聞言，虞喬手速敏捷的用筷子把鍋裏的東西撈進一次性的燒烤盒子裏，辣椒一倒，啪的放下盒子，擡頭認真道：“店主姐姐我先走了，別告訴他我來過這裏。”
他拿起盒子摸出一百塊放在桌子上，提步就跑，“千萬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這裏吃火鍋啊！”
要死要死他以為以沈言舒現在這種身份應該去七□□星級大酒店吃東西，誰特麽會想到他還會來這種地方阿！虞喬慌不擇路的逃了，因為他怕沈言舒好巧不巧來這裏吃火鍋撞到他。
而在虞喬剛離開沒多久，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火鍋店面前，司機下車拉開車門，穿着黑色西裝的沈言舒走下了車，他擡頭看了一眼火鍋店，擡腳邁了進去。
正疑惑虞喬為什麽會說不要告訴沈言舒他來過這裏的店主聽見聲音擡頭道：“歡迎光臨……哎？沈言舒？”
沈言舒目光一掃，找到一個幹淨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擡頭看向店主，漆黑深邃的眼睛讓店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沈言舒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冷淡： “麻煩來一碟土豆一碟火腿腸一碟金針菇一碟肉。”
“先生，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好。”司機眉頭輕皺，他是第一次陪沈言舒來這裏，今天和客戶應酬完後開車經過這裏，先生讓停車，說想吃些東西，但是在這種地方吃……
“沒事。”沈言舒揉了揉額頭，神色有些疲憊。
司機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既然先生都說沒事了，那麽他就不能再多話了，剛才聽店主叫先生的名字，難不成先生是這家店的常客？
店主去廚房把沈言舒要的菜給端了出來，她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沈言舒，欲言又止，到底該不該說呢？
小兩口鬧矛盾了還是怎麽回事？來都不一起，還躲着。
“那個，沈言舒啊。”掙紮了一會兒，店主勉強鎮定笑道：“剛才虞喬過來吃火鍋，我一提到你他就跑了，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小三？情敵？出軌？還是什麽？
沈言舒捏着筷子的手一頓，店主：“！！”
好可怕！
她不由自主退後了幾步，“他還讓我別告訴你他來過，你們……吵架了？”
為什麽聽到虞喬他會這麽可怕啊他們之間果然出了問題了嗎！
沉默良久，沈言舒擡頭，面無表情道：“他來過？”那雙握着筷子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漆黑的眼睛裏像是有暴風雨在翻騰，連帶着那張隽秀冰冷的臉，也多了幾分可怕的陰沉在裏面。
店主小雞啄米的的點頭，伸手指向一邊，“就剛才還坐在那裏吃東西，一聽到你，連忙把鍋裏的東西打包帶走了！”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沈言舒目光看了過去，那張桌上亂得不成樣子，油水一片都是，他瞧了約莫半分鐘，端着菜起身過去坐下。
司機就要去擦，他淡淡道：“不用擦了。”
司機驚訝的睜大眼睛，不是，為什麽不擦啊？！他記得先生有很重的潔癖的啊！這桌子這麽髒！
沈言舒就坐在虞喬坐過的座位上，用着虞喬用過的鍋，将碟子裏的東西一股腦的倒了進去，然後摸出手機玩。
油熱了，冒煙了，金針菇糊了，土豆糊了，火腿腸糊了，肉也糊了，沈言舒打開相機，拍了幾張照片保存在手機裏，繼續玩着手機。
店主在一邊戰戰兢兢，她覺得今天的沈言舒有點可怕啊。“那個，沈言舒，你不吃嗎？”她問出口。
沈言舒說不吃，他将手機放回包裏，關了火，提起鍋走到門外的垃圾桶面前，連鍋帶着裏面的東西全部丢進垃圾桶，然後目光靜靜看着垃圾桶，神色冷漠極了。
雪飄進了垃圾桶裏，被融化成水珠，濕熱的水汽從垃圾桶裏散發出來，司機在沈言舒身邊忍不住瑟瑟發抖，他總覺得坐那個位置上的人肯定把他們先生得罪得很慘，他們倆人之間絕對擁有着深仇大恨。
忽然，沈言舒回頭問店主：“他付錢了沒有。”
店主吞了吞口水，“付了付了！在這裏，給多了，原本只要五十六的，他給我一百連找零都不要就走了。”她連忙摸出剛剛揣包裏的一百塊錢遞給沈言舒。
沈言舒定定看着那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他伸出手，從店主手裏把那一百塊錢拿了過去，摸出火機，打了幾下火，第一次打的時候有點火星熏了那張一百塊的邊角，沈言舒手指一顫，火星滅了，接下來的幾次沒打燃，他将火機也一起丢了，從懷裏摸出一張支票，掏出筆寫了一萬遞給店主。
“啊？”店主睜大眼睛。
沈言舒把那張一百塊放進了口袋裏，“支票上寫着一萬，作為交換，賠償鍋的損失。”
店主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們以前來的時候給我招攬了那麽多生意，這一百你要就拿去，那鍋也就幾十塊錢，還用什麽支票啊！”
沈言舒卻是不聽她的，走進了店裏把支票放在桌上，轉身對司機道：“回去。”
司機打開車門，沈言舒大步踏進車內，他的全身散發着一種壓迫人的氣場，嘴唇緊抿，下巴線條緊繃，吓得司機連忙發動車子，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屏聲靜氣一路将車開回到白霖公館。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虞喬這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的主人，也讓他第一次見到了他們先生露出除冷淡外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沈言舒：嗯，我不會告訴你們我知道那個火機沒氣，打起火星的時候吓得我手一抖。
啊，來張開嘴，我給你們喂糖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