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挂了電話，關了機，虞喬專心弄他的電腦和聲卡，等到弄完的時候虞喬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目光看向窗外，已經天黑了。
窗簾是拉開的，遠處燈火通明，而他的這裏，除了他的這一盞孤零零的燈，剩下的就是周圍破敗的拆遷房。
網連上了，虞喬百度搜索了一下下載人數最多的直播平臺，魚牙。
下載的時候虞喬清了清自己的嗓音，咳了咳，“我覺得我要拾起我的老本行了。”
系統：“你這樣真的不會被沈言舒給扒出來嗎？”為什麽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虞喬覺得他家系統瞎操心，只要他不露臉，沈言舒！根本！不可能！認！出！他！他用他的貞操保證。
“我是賣聲又不是賣身，別擔心了哈，三兒，等着，馬上我們就能住百萬豪宅開百萬跑車吃一百元一顆的巧克力了。”虞喬對于此事顯然很是樂觀。
他打開魚牙，淡然自若的用身份證注冊了一個主播賬號，從網上随便找了一張照片貼在封面上，然後打開麥克風。
這些都完成了，接下來就要想一個狂霸拽的名字了。
“去，三兒，給我翻資料，看看有啥威武霸氣的名字。”
系統無聲的表示拒絕，虞喬的審美水平他欣賞不來，他覺得虞喬的審美水平大概被他那不知道出生的父母取了一個虞喬的名字揮霍完了。
被拒絕的虞喬嘆了一口氣，自顧自道：“那就只能我自己取好了。”
他敲打着鍵盤試手感，腦海裏忽然響起很久以前的一幕情景。
也不是很久，也就三四年以前，他還在美國的時候，沈言舒買了機票飛到他的面前，等在他的學校門口，他出去的時候就看到沈言舒站在校門外，看見他他，沈言舒原本冷淡的面容露出溫柔而又歡喜的笑意，走到他面前，将他緊緊抱在懷裏，“阿虞，我想你。”
想念你，像魚之于水；想念你，像飛鳥之于天空；想念你，像樹之于森林。
“那用一個成語形容你想我啊，沈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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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冥思苦想了。”
虞喬垂下眼睫，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鍵盤，電腦上的藍光幽幽照在他瑩白如玉的臉上，虞喬唇瓣上挑，漫不經心道：“那就冥思苦想好了。”
系統：“！！！！”說好的威武霸氣呢！！被狗吃了嗎！！？？！你的審美觀居然可怕的正常起來了！
虞喬：“……”你特麽欠r？
……
虞喬回國後的第一年，第一年只到了兩個月的時間，經歷過了工作失敗，撲成鹹魚的他，注冊了一個小小的主播號，在大神林立的魚牙直播平臺裏紮根了。
他翻出自己的吉他，搬了一個凳子，擦了擦灰，對着麥克風，低垂着頭，手指按弦，彈了一下，伴奏清唱了起來。
有人誤入了主播房間，見只有一張q版動漫人物的圖片，不甚感興趣的正準備點退出，忽然耳邊傳來主播的歌聲，清爽薄荷音裏摻雜着些許磁性氣泡音，尾音往上勾的時候帶着無法拒絕的蠱惑味道，像是走過青草地時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地上開出了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紅色花。于是忍不住移開了手指，聽了一下。
然後在結束的時候忍不住發了一句話。
“好好聽，能再來一首嗎？”
虞喬看了一眼留言，輕笑道：“好啊，你想聽什麽？”
仿佛有一名少年在你耳邊含笑道：“好啊，你想聽什麽我都唱給你聽。”
少女忍不住在電腦面前咬唇，內心猶如濤江海浪一般，心裏叫着啊啊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居然這麽幸運成為這個人的第一位聽衆，聽什麽？聽什麽？快點想出來啊！喜歡的歌那麽多随便點一首都行啊！周傑倫的張傑的薛之謙的什麽都可以啊！
她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着，“樸樹的那些花兒可以嗎？”
“可以。”虞喬說，這首歌他會。
他的手指着吉他，“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着……”
低啞而又幹淨清爽的聲音，不同于剛才那首尾音帶有的蠱惑，這次的尾音，是懷念，是歲月靜好，是似水流年。
少女撐着下巴閉上眼睛，随着歌聲仿佛內心也勾勒出了那種畫面，歡喜的，難過的，遺憾的，都是那麽的讓人無法遺忘的記憶。
“大大，你唱的歌好好聽。”
“謝謝。”我一直覺得我唱得天下無敵第一好聽。
“大大為什麽不露臉呢？”
“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露臉。”因為勞資怕沈言舒找上門把我手腳折斷了。
“要是大大能夠提前兩三年進魚牙，現在說不定已經是魚牙的大神之一了。”
這個虞喬非常的有自信，“其實我覺得現在也可以。”
“噗。”打出這個字，少女忍不住笑道：“大大志向遠大，一定會實現的。”
陪她聊了一會兒的天，虞喬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今天他一直在忙，現在已經十點了，困得很。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明天再見。”
關掉麥克風，虞喬退了出去，他伸了個懶腰，起身洗了一個澡，冷風從窗裏灌了進來，虞喬推開門，捧着手呵了一口熱氣，擡頭看着漆黑的天空。
沒有暖氣，沒有空調，這樣的生活就像是回到了還沒遇見沈言舒的時候，每天回去的地方只有孤兒院。
一到冬天，就冷得要命，冷得人骨頭都疼。
他揉了揉頭發，轉身踏進了屋，關門睡覺。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一間小小的屋子伫立在風雪中，風雪呼嘯，因為是在郊外，比之前待的地方更冷，這一晚虞喬睡得并不是很好，将被子卷得緊緊的，連睡夢中眉頭都是皺着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虞喬揉了揉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感冒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倦怠襲上腦海，他将腦袋埋在被子裏，不想起床，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又睡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起床去燒些熱水。
燒熱水，燒熱水，再去買一些發燒藥，不然會影響嗓音。
如此念了好幾遍，他依舊躺在床上沒動，臉色潮紅得厲害。
也許是燒迷糊了，虞喬看見自己床邊有一道人影，腦子糊成一團，他開口，聲音沙啞，“喂……”
“沈言舒，給我燒杯熱水。”
耳邊忽然一聲驚雷，“燒你mb的熱水啊還不給我滾起來去買藥！你燒到39.5了！”
被這一聲驚雷轟炸耳膜，虞喬清醒了，他從被子裏爬了出來，揉了揉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始穿衣服。
腿軟的去洗臉刷牙，然後摸出錢數了數，放在屁股包裏，虞喬推開了門。
這附近沒有藥店，去買藥要走一個小時的路，路上有車，但是s市物價很高，打車外加買藥，剩下的錢就去了三分之一。
頂着風雪，虞喬揉了揉鼻子慢慢走在路上。
又冷，又熱，喉嚨又痛，好難受。md他後悔甩沈言舒了行不行？
路邊偶爾有車經過，停下來問他去哪兒，虞喬沒心情去理，司機自讨沒趣也就自個兒開車走了。
一個小時後虞喬進了城，找到一家藥店後，虞喬難免松了一口氣，店裏面有兩個護士，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徑直走到櫃臺面前，“買藥，感冒藥，便宜點的。”
“哦，好的。”護士打開玻璃櫃看了一眼，擡頭不好意思笑道：“不好意思先生，便宜的賣完了，倉庫裏還有，我去給你拿，請稍等一下。”
這一擡頭看，護士臉上露出驚豔。
“好。”虞喬沙啞的應道，朝藥店提供的沙發上走去坐下歇息。
窗外一輛車停了下來，司機回頭看向身後的人，“要不要買一點感冒藥先吃着，先生。”昨晚上太冷，感冒的人不少，他們先生也中了招，待會兒還要去簽合同，吃一點感冒藥總會好些，回去再請醫生來看看。
沈言舒點了點頭，他靠在車椅輩上，眼睛微阖，“去吧。”
司機應了一聲，将車裏的溫度調高了一些，打開車門下了車，推開門時對另外一個護士道：“給我拿你們店裏最好的感冒藥，謝謝。”
“好的。”另外一個護士收回放在虞喬身上的目光，面代微笑點了點頭，打開櫃門拿藥。
聽着聲音的系統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
“萬惡的有錢人，感冒藥也要挑最好的。”哪像它兒子，窮得只能買最便宜的，他兒真可憐。
護士拿了藥開完發.票後把藥遞給司機，司機付了錢提着裝藥的袋子正準備離開，目光看到旁邊沙發上神智似乎有些不清的虞喬時頓了頓，虞喬對別人的目光很敏感，他擡起頭，看見司機的目光，虛弱的沖他笑了笑。
司機也朝他笑了笑，提着袋子走出去開了車門上了車，從旁邊拿起一瓶礦泉水和着袋子裏的藥一起遞給身後的沈言舒，“先生，先生醒醒，吃藥了。”
沈言舒慢慢睜開眼睛，他伸手接過了司機手裏的東西，打開瓶蓋倒出幾顆藥放在手裏，扭開礦泉水的瓶蓋，将藥放進嘴巴裏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大概是吃了藥後自我感覺好上一些，他垂眸，淡淡道：“開車吧。”
“好。”司機點了點頭，踩下離合器将車開往目的地。
剛才那人真好看，司機有點魂不守舍的想着。
車開走了，找藥的護士從通往倉庫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對虞喬說：“找到了，來，給你，五塊錢。”
虞喬起身，摸出五塊錢遞給護士，護士寫了發.票後對他說可以了，虞喬說了聲謝謝，提着藥在兩位護士離開了藥店。
推開門的時候風灌了進來，虞喬捏緊帽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來的時候他的手凍得發白，估計到家的時候，他的手就是凍得發紫了。
作者有話要說：虞喬：哎喲好刺激居然和沈言舒擦窗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