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甜
【爆款】--向下兼容,大俗就是大雅,不玩高深文字游戲,說人話,說人人都能聽得懂的大俗話,簡單好記、朗朗上口、口口相傳、玩梗、灌耳抓眼、心智占據;
【案例】--“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
【經典】--思維深挖,維持文字的高冷質感,設立門檻區分用戶心智深度,做小衆群體攝取容器;
【案例】--“Some people think luxury is the opposite of poverty,no,It is the opposite of vulgarity.(高雅的反面并非貧寒,而是粗鄙。)——CHANEL”
蘇景拆了幾份廣告案例做分析,今晚思路清晰了許多,好像有些通透了。
這些年不順利,他被打磨久了,變得很擅于調節自己的心情,一點點開心的苗頭都會被他揪出來放大成無限的希冀。
他截圖了自己的學習筆記發給易軒。
【未眠】:誇我牛逼~【天線寶寶拍桌.GIF】
易軒實驗室不讓帶電子設備,蘇景沒指望他回複,發完就把手機放下了。
隔了半分鐘,手機震動了兩下。
【軒哥啊軒哥】:蘇老師牛逼!給蘇老師瘋狂打call!
【軒哥啊軒哥】:蘇·未來中國文案一哥·景!
蘇景笑瘋了,看着那兩行情緒色彩濃重的文字,想到它們竟然是出自易軒之手,一晚上的疲倦一掃而空。
易軒應該是忙完了,打過來電話。
蘇景接起來,還是壓不住笑意,“你要不要這麽誇張啊,好假。”
“确實分析得很好啊,”電話裏易軒的語氣倒是正常了許多,壓着淡淡的倦意誇蘇景,“這才學了多久就這麽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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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了,你不知道詩仙有首詩專門誇我的嗎?”
蘇景不經誇,一誇就上天。易軒在腦子裏過了下,他雖然是個理科生,但詩仙的詩還是大概知道的,遲疑地說,“……哪一首?”
“力拔山兮氣蓋世,?比不過蘇景一根小手指。”
“樹上鳥兒成雙對,每一對都誇蘇景說的對。”
“李白早年作品,《贈蘇景之蘇景寶貝樣樣行》~”
易軒定了幾秒才忽然笑出聲。
“你放開吹,”易軒說,“我去幫你壓着詩仙的棺材板防止他出來發律師函澄清。”
蘇景笑得軟軟地趴在了桌面上,點開免提支着下巴很小聲地對着手機暧昧地說,“這位小哥哥好不正經啊,好端端聊個天,張嘴閉嘴又吹又壓的。”
他超會磨人,放開束縛的話這一手的撩功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易軒笑不出來了。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聲音,被蘇景撩得嗓音染上了些啞,若有若無的欲氣壓抑在呼吸間,聲音聽上去很性感。
“你真是……”易軒像是在外面,聽筒裏過着風聲,他合着風聲嘆氣,“唉。”
“不喜歡嗎?”蘇景問他。
“……沒。”易軒頓了頓,略帶些悲憤地說,“總這麽管殺不管埋我會崩的。”
蘇景強憋住了笑。
“那我以後不這樣了。”他正經道。
“哎,”易軒連忙說,“別。”
“你好難伺候,到底是要怎樣?”蘇景佯裝不開心地問他。
“你怎麽開心怎麽來吧,”易軒說,“我扛得住。”
蘇景又笑,不再拿他逗樂了,“忙完了嗎?”
易軒“嗯”了聲,“我在你樓下。”
“我靠?”蘇景聽他這麽說,明知道看不到卻下意識地趴在窗口去看,責怪道,“你傻不傻?多冷的,上來啊。”
“我剛才送狄總回家開車路過漁人碼頭,夜景很漂亮,想問你要不要去海邊跨年。”
蘇景披了衣服去開門,“你先上來,我換衣服還要一會,別傻凍着了。”
“好。”
路程不算近,一路開過去用了一個多小時,蘇景熬不住,開始犯困,易軒把外套蓋在他身上讓他睡會,說到地方叫他。
他騙人,到了地方并沒有真的叫蘇景,等蘇景迷迷糊糊地睡醒,車子已經不知在海邊停了多久。
車窗開了很小的縫隙,易軒靠在車邊立着不知在想什麽,後背緊貼着蘇景倚靠的窗玻璃,剛剛睡醒的視野裏那扇車窗的厚度被抹了去,像是貼着他睡去的一樣。
郊區海灣夜景确實很美,看得到遠空和星星,望得見緩慢轉動的摩天輪。
最最難得的是:望得見海。
易軒的外套還蓋在蘇景身上,他自己只穿了內搭的毛衣,微微仰頭望着遠處江上的漁火,眼裏有漂亮的華光閃爍。
應該是冷的,圍巾拉得很高,沿着下颌線偎出側顏酷酷的輪廓。
不久的一覺,睡得踏實而溫暖,竟抵上了将近二十個小時的精力損耗。
蘇景輕敲了下車窗,易軒的視線便從遠方收回來柔柔地落到他臉上。
過了跨年的點,天又冷,沒幾個人扛着寒風耗在這樣偏遠的郊外。光線不好,透着暖呼呼的暧昧,沒什麽人,風把海浪掀得老高,視線交錯着攪在一起像夢一樣。
易軒睫毛很長,稍稍有點光就會在眼睑下暈出暗影那種,可能是日常關注的事物比較純粹,雜念少,眼珠相較于同齡人顯得很純淨,顏色似乎也更黑一些,不想事情的時候長睫毛和黑黑的瞳仁讓他看上去特別沉靜。
他輪廓比較深,側臉望向別處的時候氣質是清冷的,目光落回到蘇景臉上又全然沒了那股子寒氣。
暖黃色的光暈把他的臉映照得很柔和,風吹着他額前的碎發,質地柔軟的淺色圍巾浮在精致的下颌線下,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漫畫王子般的溫柔美好不真實。
蘇景沒有按下車窗,也沒有下車。
他纏着易軒的視線對他笑出自己最甜最美的樣子,十分拿捏,卻掩藏的好像完全無心的耍可愛那樣地在車窗上哈氣,稚氣而直白地畫下一顆心給易軒看。
那一瞬間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心機,也比任何時候都要單純。
沒經思考,只是在視線相交的一剎,條件反射地想要使盡渾身解數撩動眼前這個男孩子,讓他再多喜歡自己一點。
看易軒茫然之後唇角蕩起羞澀的笑意,他又得寸進尺地在那片哈氣上寫:
--我甜不甜?
易軒挑起眼睛看他。
“甜。”
他口語道。
車窗沒有關死,他說話的話蘇景是聽得到的,但他并沒有出聲,只是望着蘇景的眼睛微微動了下唇。
像羽毛輕佻地撩過心房,撩撥得游刃有餘渣裏渣氣,卻帶得人呼吸一顫,叫人無力抗拒。
他的眼睛是真的很純很亮,薄唇輕緩地吐出那個蘇景想要的答案,太過動人,像個篤定獵物已經失了反抗能力,态度變得漫不經心的獵人。
蘇景心跳一下子就亂掉了。
他好像比我還要會呢……
蘇景茫然地想。
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他,蘇景拉開車門,易軒替他擋住了風,攏着蘇景帶他下車。
蘇景握了握他的手,不出所料是冰涼的,就把外套往他身上披。
被易軒按了下來。
“風涼,剛睡醒還是先不要直接減衣服。”
“你都凍透了!”蘇景心疼,執着地躲着不要穿,提高了點嗓音,“說好的了到地方就叫醒我啊,你是鐵打的嗎?不知道冷?”
易軒沒再跟他争執,一把将他撈進了懷裏。
蘇景:“……”
不同于以往的溫吞,那一瞬間騰起的霸道感蠱得人心慌意亂。
像是嫌他主動撩完卻又慫成這樣,易軒壓下身子将蘇景抵在車邊,望着他紅透的臉輕笑了下。
“你裹那麽厚,比衣服暖多了。”他貼在蘇景耳邊說。
操啊……
去掉好像。
他就是比我更會。
蘇景認命了。
“好奇怪,”易軒隔着蘇景的肩望着遠方的海灣,話裏帶着幾分悵然,“幾乎每周都會路過黃浦江,卻好像有很久沒有看見過這樣遼闊的水面了。”
蘇景側過頭,順着他的目光向遠方眺望,望到易軒眼裏的景色,忽然想起一些曾經覺得很苦澀、這會想起來又好像覺得已經不再那麽傷感的記憶。
他笑了笑,跟易軒講起最初分別日子裏的某段遭遇。
“我最開始從學校出來那陣兒特慘,租不起市區的房,住在奉賢那邊,每天極限通勤,不堵車4小時,堵車6小時,趕上旅游旺季的周末一上午到不了公司也不是沒可能。”
他的語氣不帶什麽苦楚,甚至還夾着些揶揄的笑意。
“有一個周末被叫回去加班,早上堵車扣了全勤,中午被甲方罵了個狗血噴頭,熬到十點多改完文案沒時間吃晚餐,空着肚子趕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家。路過黃浦江,特別累,想看一眼江景解解壓,結果你猜怎麽着?”
“屁來的江——”
蘇景仰頭對上易軒的視線。
“滿江全他媽是集裝箱。”
他倆異口同聲地說。
說完兩人同時笑出來。
“寸土寸金的地方,巴掌大的一片水面都是要拿來利用的,鬼給你的閑情逸致看海看風景啊。”蘇景感嘆道。
易軒揉了下他的頭,臉貼在蘇景耳側,嘴唇軟軟地擦過蘇景的臉,一點點地親吻他的面容。
小小地置了一場氣,想念來的洶湧,說不上誰比誰更渴望,這樣黏黏糊糊的親昵像是安慰劑,柔軟的唇纏綿地落在臉上帶起滿心溫柔,心動的感覺帶着飄飄忽忽斷斷續續的呼吸攪在一起,舒服又滿足。
吻最終還是落到唇角,蘇景仰頭張開了嘴巴,享受他帶給自己的美好。
并不色氣地接了一會兒吻,又自然地續上了話題。
“所以很多人覺得這個城市很薄情。”易軒說。
“怎麽連你也會這樣想。”
蘇景往後仰了仰,易軒把他壓得很緊,後背完全靠在車身上半仰着,蘇景後腦勺挨在易軒掌心裏小狗撒嬌般地蹭蹭。
“我一直以為這座城市的風景是留給你們這些貴公子們看的呢。”
“不是每個人都享受壓迫別人的快樂,當我透過自己腳下的風景看到別人仰望天空的眼神,只會覺得惶恐和無趣。”易軒說。
“你是因為這個,”蘇景看了看他,“才放棄給進入家族企業工作投身科研的嗎?”
“差不多吧,像我爸那樣的生活——”易軒斟酌了下說辭,“不能算錯,但讓我那麽過我會感覺不到意義。”
就像大學時代他進入的是學生會而不是資源部一樣,他很難從只有收益的事情上感覺到意義。
自己的所作所為能讓社會好起來,哪怕只有那麽一絲一毫,他也會真心覺得踏實。
“叔叔阿姨理解你這種想法嗎?”蘇景問他。
“理解,但覺得矯情,”易軒抿了下嘴唇,埋下身抵在蘇景肩上自嘲地笑,“你不覺得嗎?”
“如果我說我覺得很偉大,你會不會反過來覺得我很矯情……”
“哈?”他的回答似乎超出了易軒的想象,易軒忍不住地笑了下,手上不太老實地揉了揉蘇景的腰,先評價了句“好細”,然後才說,“那好像是有點矯情。”
蘇景被鬧得快要失去自控,不得不暫時放棄親昵去握他的手,從腰上拉下來放在自己身後扣住,“你學壞好快啊小易。”
“不快,我已經很克制了。”手感很好的小細腰不讓摸了,易軒顯得不太高興,“錯過了那麽好的四年,一晚上把所有花招全學來施展也不為過。”
他甚至是帶着恨的。
蘇景連忙求饒,“不不不,我招架不來,你冷靜點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