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燒
前臺打着瞌睡,根本沒仔細看,用“季望海”的名字開好了房間,然後問喬念念:“小姐,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入住的人都要身份證。”
“我不住我不住,我送我哥上去就下來。”
将付瑾舟送上樓,喬念念喘着氣看了眼手機,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季望海的,再不回過去難保他不會報警,電話秒接,季望海問:“在哪?我去接你。”
“表哥,我馬上回來。”
“太晚了,我去接你,不要再讓我問第二次。”
“表哥……”
“撒嬌也沒用,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是不是要我把姨媽姨父都叫醒?”
喬念念最怕她爸她媽,趕緊求饒:“表哥我錯了,我在香江酒店。”
季望海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酒店,在門口找到喬念念,追問:“你來酒店幹什麽?誰帶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沒有人帶我來。”
季望海沒再說什麽,帶着喬念念回家了。
他是在第二天早上發現身份證不見的,喬家有一起吃早餐的習慣,吃早餐時姨媽問道:“念念最近功課很多嗎?昨晚我十點睡都還沒回來。”
季望海看了喬念念一眼,喬念念吓到嘴裏的牛奶不知道是該吞還是該吐,她緊張的看着她表哥,生怕表哥亂說話,好在季望海幫她掩飾:“念念最近跟同學組了個學習小組,晚上回來晚了些。”
“對對對,媽,我們晚上學習呢,表哥知道的,都是表哥去接我的。”
“你要多向你表哥學習,什麽都不用大人操心,對了,說好這個暑假讓你去報考駕照,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媽,我學習任務重,明年再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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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
喬念念剛松了口氣,突然聽見季望海叫住家裏阿姨:“阿姨,你打掃的時候有看到我身份證嗎?不知道是不是我随手扔哪了,昨天還在,今早找不到了,如果阿姨有看到,麻煩幫我收起來。”
阿姨一聽:“呦,我還真沒注意,小海記得在哪不見的嗎?我去給你找找。”
“可能在我房間吧,我待會自己找,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昨晚電腦開着攝像頭,不知道是不是塞哪個角落了。”
姨父喬正風說:“那得去查查,看掉哪了,身份證不能丢。”
“知道了姨父。”
喬念念緊張到手心出汗,昨晚回來一直沒機會把身份證還回去,就在她的背包裏,怎麽辦怎麽辦?
“念念今天有什麽安排?”喬正風問。
“啊?沒、沒什麽,在、在家複習。”
“上去幫你表哥找找。”
“好、好的爸爸。”
一上樓,喬念念捧着季望海的身份證,立正做挨打狀:“表哥,對不起,你的身份證……”
季望海接過,問:“拿我身份證去幹了什麽,別試圖撒謊。”
“就……開了間房,我自己的身份證不是被你沒收了嗎?我沒辦法才……”喬念念越說越小聲。
“嗯,知道了,你今天就在家待着,哪兒也不能去,阿姨會看着你。”
“表哥,那個,你不生氣啊?”
季望海回頭看她,突然笑了下,他很少笑,突然的笑令喬念念有種“感受到溫暖”的錯覺感:“我生什麽氣?”
“那表哥你現在要去哪?”
“怎麽,你想跟我一起去?”
“不了不了,我在家,在家。”
季望海駕車到香江酒店,拿着身份證去前臺,說:“不好意思,我房卡落在房間了,麻煩幫補備用卡。”
前臺拿着他身份證仔細核對,身份信息确認是昨晚開過房的客人,将備用房卡給了他。
季望海照着房卡上的房間號刷卡進房,一進門一股寒氣,插電卡時看到旁邊的空調顯示器,二十二度,床上躺着個人,上半部身體纏在白色被子裏,一截腿在外面,季望海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酒店介紹卡撩開被子,果然,是那個姓付的。
長得人模狗樣的,做的事沒一件能入眼,前晚加料的酒,昨晚騙小姑娘偷家裏人身份證出來開房,要不是他昨晚摧着接念念回家,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想到這裏季望海将卡片用力拍在付瑾舟臉上,不客氣道:“喂,醒醒,聊聊。”
付瑾舟還在發燒,一夜睡得渾身酸痛,聽見聲音勉強睜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何處,先被眼前一個神情冷峻的男人吓得差點靈魂出竅,任誰都會被吓到,冷不丁一個張陌生的臉出現在床邊,只是眼神看起來有點熟悉,帶着股殺氣和……鄙夷。
“你哪位?”付瑾舟問,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季望海今天沒戴口罩,也沒帶帽子,冷眼看着付瑾舟,不得不說,确實長着一張會騙人的臉,前兩次酒吧燈光迷人眼沒太看清,眼下他安靜的躺在白色的被單中,看着無害還帶着點無辜,偏偏季望海最看不起憑臉吃飯的人,他冷冷地問:“知道找你什麽事嗎?”
付瑾舟開始頭痛了,太陽穴一陣一陣抽着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生病了:“鬼才知道。”
“以後不要聯系喬念念,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你說什麽?”付瑾舟燒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沒聽懂他的意思。
季望海只是認為他昨晚喝多了,不耐煩道:“你只要記住不許再找喬念念,其他不用管,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付瑾舟現在只想喝水,嘴裏又苦又幹,像是含着一口火,至于眼前這個男人是誰、說了什麽,他根本一點點都沒聽進去,就在季望海剛轉身準備離開時,一只滾燙的手拽住他的手,床上那人半睜着眼望着他:“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季望海皺眉,想起前晚被他抓住的部位,條件反射後退半步:“又想耍什麽新花樣?我不是喬念念,也不是你在酒吧遇到的那些人,這招你用過,對我沒用。”
“我想喝水。”
季望海拂開他的手:“想喝水自己起來喝。”
付瑾舟頭還痛着,心裏明朗起來,只知道自己生病了,病到沒力氣,不管眼前這個人是誰,都不能放他走,他的手再次抓住季望海衣服:“我發燒了,起不來,要不幫我叫個救護車吧。”
“你知道我是誰?”
“不重要,或者幫我買點藥,我會付你錢,謝謝。”
季望海低頭,只見他的手拽着自己褲腰,今天約了朋友打排球,穿的松緊帶運動褲,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姓付的在演戲,苦肉計,厭惡地去掰他的手,這一觸碰才發現他的體溫确實不低,勉為其難的探了探他額頭,收回手時沒好氣的說了句:“怎麽沒燒傻。”
本想扭頭走,反正不關自己事,再回頭看着床上的人,那張床很大,至少兩米,他只睡了小小一塊地方,縮在被子裏,慘白的臉半露在被子外,烏黑的頭發因為燒出的汗而黏在額頭,季望海想起他小時候,父母吵架,兩人總是吵完各自出門玩樂,有次冬夜,季望海也是這樣一個人發着燒,躺在家裏等人給他倒水,等人帶他去看醫生。
向來冷心冷情事不關已高高挂起的季望海在這一刻心軟了,也許不是心軟,用“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形容更為恰當,季望海改變主意了,給前臺打了通電話,告訴他們房間有個人快死了。
付瑾舟眼睜睜看着他走出房間,過了一會兒有酒店的工作人員進房間,看着床上的人,工作人員一臉懵:“這房間昨天到底幾個人住?先生你還好嗎?需要什麽幫助?”
“幫我叫救護車,或者幫買點退燒藥,謝謝。”
酒店怕擔責任,還是幫他叫了救護車。
隔天退燒後他才想起手機落在酒店了,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後去酒店取手機,順便問那天是誰在他的房間,前臺叫來那天幫他叫救護車的客房服務生,說:“那天是我們這位同事幫你叫的救護車。”
當時雖然燒得迷糊,但還是認出當時在房間被他拉住求助的人不是眼前這位服務生,他問:“還有其他人進過房間嗎?我記得還有另一個,個子很高,那天穿着灰色衣服。”
酒店制服是藍色,一說灰色衣服的進了他房間,前臺吓了一跳,忙解釋:“先生,我們酒店有規定,除非客人呼叫一般不會在客人入住時間進入房間。”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天在我房間真的有一個人,我記得清清楚楚。”
前臺想了想,一拍腦門:“應該是跟你一起來的先生,房間是他的身份證開的,不過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進房間的。”
付瑾舟被弄迷糊了,入住那晚他還沒燒得這麽嚴重,隐約記得有人送他來酒店,應該是他們小組的促銷員,不可能是個男生,于是他問前臺:“能把那天的開房信息給我看看嗎?我有東西被那天進房間的人拿走了。”
前臺自知這次入住辦理的有些疏漏,不想鬧大,把那天的身份證信息調給他看,付瑾舟看到身份證上的照片确認是同一個人,再看向名字:季望海。
季望海,很好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