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她真的去圍觀了。
看着繼女不可思議的眼神，張韻寧得意的從她身邊掠過，在她背後的位置上坐下來。
“小冉……”
“嗯？”卿冉猛然回神，對面美麗的婦人正一臉期翼的看着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直接去你家吧，這裏怎麽也不方便。”看了眼周圍，離得近的只有卿冉背後一桌有客人，可還是不合适，對于她要說的話，而且要是能直接……
“不了，阿姨在家呢。”卿冉不願意喊一個沒什麽印象的人媽媽，而且這個人還來者不善。
“呃，是嗎？”婦人有些尴尬了，好像是自己的想法被拆穿，可畢竟也是大人，“那要不去去我那兒。”
“……媽媽。”卿冉定定看她兩秒，最終還是叫出來，看着她身子一怔，眼裏像是有什麽快要溢出來，卿冉就有些發酸，“就在這裏吧，我一會兒還要去補習班上課。”
張韻寧背對着她癟嘴，什麽補習班，卿臣從來不給孩子整這些，說是學校的就夠了。
“……對不起。”輕聲道歉，喊過侍者點餐。
這是一家西餐廳，正值十一點，客人還不是很多，大多是喝着咖啡等待用餐點。
既然卿冉有事，就耽擱不得，張韻寧在她們點過之後，也跟着點了份牛排和沙拉，早飯不久之前才吃真不是特別的餓。
卿臣的前妻長得十分漂亮，而且經過時間的沉澱，不顯老反而更加的有韻味，尤其是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當然這只是張韻寧的片面判斷，她又沒見過。面對卿冉總有一種局促的感覺，可不是嗎？當年自己抛下女兒遠走，不管是什麽樣的理由都沒有資格勸卿冉放下。
“來，這是凱撒沙拉，嘗嘗。”不過她倒是很認真的再跟女兒相處，努力的做一個補償孩子的母親，如果不是知道某些原因，張韻寧自己都會被感動。
“謝謝。”卿冉輕聲道歉，低頭用餐，留給她一個頭頂。
“小冉，我知道或許不該這麽問，因為沒有資格，但是我還是想知道，這麽些年你和你爸爸過得怎麽樣？”
她挑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話頭。
“很好啊。”可是卿冉就像是沒有聽出什麽，自顧自的點頭确定。
被這麽一噎，婦人說不出話，臉都紅了一大半……張韻寧貓着腰，從小小的縫隙裏觀察着，直到穿着馬甲的侍者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才面不改色的坐好。
圍觀什麽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爸爸怎麽樣？”
重頭戲來了，張韻寧聽見背後安靜了好一會兒，就聽見卿冉的聲音；“我爸爸？我爸爸當然是好的很，他工作順利，我和奶奶又健健康康的，怎麽會……”
“咳咳咳……”
“女士，沒事吧，來……”年輕的侍者将檸檬水放在她手邊，順便給她拍拍背，并沒有過于逾越的動作讓張韻寧極其不好意思，鬧了個大紅臉，“沒事，謝謝。”
倒是卿冉猛然停下，激烈的言辭沒了下文，她母親還是被她這樣的态度給弄白了臉。
“我爸爸很好，謝謝關心。”恢複了剛剛的禮貌，卿冉的聲音再次變得波瀾不驚。
母女倆之間再次彌漫着尴尬與沉默，那人試探的言語再也沒有說過，張韻寧喝着水，眼睛也跟着眯了起來。
“小冉？媽媽當年也有着苦衷……”說着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讓張韻寧十分不忍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知道這不能成為理由，可是，我還是想要補償你，哪怕只是我單方面的，也請你不要拒絕好嗎？”說着，用手帕擦擦眼睛的淚。
所謂梨花帶雨，幽蘭着露，大概就是這麽個景色。
“我有時間可以去找你。”饒是卿冉，也不能拒絕。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我可是去找你嗎？”那人一笑，竟有些凄涼。
張韻寧笑了，想到卿臣跟她說的，這個人一回國就找他的動作，心裏最後的憐憫也跟着消失，廢話，誰會對一個有企圖的女人抱有好感。
“我爸爸現在有妻子，你不能這個樣子。”
顯然卿冉也是不能接受，這話說的不留情面，本身就沒有多少的情分也是被扼殺的一份不剩。
“小冉，我是你媽媽，雖然我知道我以前……”
“然後呢？”
“小冉？”
“那又怎麽樣？奶奶說過生育之恩無法回報，可是養育之恩更重，你都不了解我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我就活該成為你接近我爸爸的借口。”
說的過分了。
張韻寧沒有開口，也沒了心情用餐，眼前‘滋滋滋’作響的牛排也沒能誘惑好她，居然被人輕易的惡心到了。
仿佛是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那人愣住，然後再次流下眼淚，嘴裏還說着；“我沒有，我只是想看看他，他一直都不見我，後來電話也不接了，我只是想……你不要誤會，我也不對你爸爸生出什麽想法，你可以跟你阿姨說，她不能這樣亂想……”
張韻寧算是見識了，這直接扣盆子的舉動真真的厲害，她明明什麽也沒說；不過比她更生氣的是那位，卿冉。
“你想，你憑什麽？”卿冉怒不可揭的站起來，聲音大的把為數不多的客人眼光都吸引過來，可她不在乎，奶奶爸爸教的那些全都被她的怒氣所壓制。
“你想走就走，想會來就回來，行，這是你的事，我們管不着。”
“可是見不見你是我們的事兒，爸爸不想見你就是不想，沒有誰怎麽樣？阿姨甚至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看她的臉色閃出一絲喜色，卿冉咬緊牙。
“因為爸爸不會讓她被這些小事兒煩惱，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報複的快感襲來，卿冉的眼淚卻也跟着流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麽，只是這個時候特別想，很想，非常的想而已。
“你好，這邊買單。”
而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背後傳來的聲音簡直就像天籁一樣，安撫了顫抖的她，卿冉使勁的把眼淚憋回去，慢慢的坐下來不說話。
侍者見張韻寧根本沒有動過的牛排，皺眉問是否有什麽不滿意之處，張韻寧笑笑，發白的臉色十分難看；“沒事兒，只是有急事，快來不及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浪費了師傅的心意。”
但是話卻說的很漂亮，跳不出一絲毛病。
買完單，張韻寧快步離開，在經過那桌時，那人透過來探究的眼神被她無視，只是走到她看不見的地方，才回頭看了眼，小姑娘低着頭，眼臉上還挂着淚珠子，張韻寧咬咬牙轉頭就走。
“媽媽……”卿冉喊着，把放在一邊的提拉米蘇拿過來。
那人擡頭，眼裏有些驚喜被仔細的隐藏。
“你當初是否幸福過？是否後悔過？”
“我……”
“這些都不重要，你選擇了離開就應該想過這樣一天，阿姨說過，我們都是幸福的女人。”
“因為我們都是爸爸的女人，不管是奶奶，還是我，還是她，都因為那麽一個人而變得不一樣，爸爸很努力，我們也很努力。”
“可是你當你明明也是有機會的，你放棄了，選擇了你認為好的，這沒什麽的，因為我還有爸爸，還有奶奶，你看，現在我們多幸福。”
“小冉，可是我呢？我要怎麽辦？我沒辦法。”沒辦法放下。
卿冉挖下一塊提拉米蘇放進嘴裏，很香濃，也很甜膩。
“那個人真的會對你好嗎？”那人咬咬牙，也不怕自己的形象更壞，她已經不在乎了。
卿冉放下勺子，擡頭看向那個該稱之為媽媽的女人，突然覺得張韻寧那平凡的面容變的柔和。
“那是我的事兒。”不想多說，卿冉跳下沙發，對着自己的母親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今天特地為我過生日。”
最後看一眼她美麗的面容，卿冉絲毫沒有留戀的走了，不去想後面的呼喚和哭泣，這一刻，她十分平靜。
“喲！”
被禮儀小姐引到樓下，并拒絕了她好心的問候，就聽見一旁傳來的聲音。
果然是她。
還是那個很慫的小綿羊，卿冉平靜的心湖再起漣漪。
“你這個跟蹤狂。”居然真的跑過來圍觀，卿冉覺得他們家的臉都快被她丢光了。
“謝謝你的誇獎。”張韻寧毫不在意，臉色平淡地對她說，“走，去找你爸爸。”
身為罪魁禍首，怎能這麽輕易的逃過一劫，張韻寧心裏的小人陰狠的笑着，一個個的出着主意這麽整他一頓。
卿冉楞了一下，然後爬上小綿羊後座，跟她保持這一個愉快的距離，臉上還是有些戚戚然；“可是爸爸在上班，我們這樣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寧總肯定會用眼神殺死她的，還有那不怕事兒的一幫子。
不過這不應該她擔心的問題，張韻寧不說，卿冉自然也不多問，一如既往的保持以往相處的模樣。
“卿冉。”可是這次張韻寧卻不準備沉默。
卿冉抓她衣服的手一僵，有些緊張。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想法都很多，每個人對你的想法就更多，你沒法避免，也不需要。”
“誰也不是一個人活着，為自己考慮簡直是天經地義，不管是你，還是她。但是你要記住……”
“我們或許是愛你的，或許是有別的想法的，都是跟你有關系的人，無法豁免就去接受，難以接受就放着，反正總是你的一切，以後再想起來，那就是你的全部。”
一不小心又說教了。
張韻寧雙手騰不開，心裏捂額；她不希望小孩子留下什麽不好的想法，尤其是她這種早熟的孩子。
卻感覺背後有人靠上來，透過薄薄的襯衣，傳來溫熱的濕度，在背上渲染開來，小心翼翼的顫抖着，戰戰兢兢的哭泣着。
張韻寧不說了，只是将車頭掉個方向，開得更遠。
“就你大道理多。”卿冉說，聲音裏全是嬌嗔。
“呵呵。”張韻寧笑笑，“我知道你放不開，別那麽驕傲嘛。”別那麽傲嬌。
“你開你的車。”
“是是。”
夕陽下，仿佛滿載着幸福的光暈，一路向前，直達溫暖的家。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1。是的，你們莫有看錯，铛铛铛铛，完結了，正文就是這樣了。
一部生活劇，我居然又寫了這麽多，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在寫下去，真的是白開水了。
另外，還有兩篇番外，随後奉上！！
話說，這都完結了，看文的小天使們，真的不拍磚什麽的嗎？
所以，阿瑟打滾求評啊！！！！！
（づ￣3￣）づ╭?～（づ￣3￣）づ╭?～（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