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陳特助覺得又到了自己察言觀色的時候了，開口說：“對方被店長拒絕并趕走，林小姐後來就離開了。”
“她發火了麽？”
“據店長說得沒有，但是心情好像是不太好，應該還是受了影響的。”
陸燕臨屈指在桌上敲擊了片刻。
他并沒有說什麽，陳特助卻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變了：“先生，需要處理一下嗎？”
“暫時不用。”陸燕臨只說了四個字。
林初螢不是一個能吃虧的人，睚眦必報，這樣的氣她自己出掉才會覺得舒服，橫空插一手不太好。
過後氣出了，他再補上也不遲。
這個想法在陸燕臨的腦海裏轉了一圈，頃刻間就被肯定了，他唇角上揚又下壓，打開了文件。
是要準備好好工作了。
過了會兒，陳特助都以為自己事情要結束了，打算離開辦公室時，聽到自家總裁的聲音：
“她看中了什麽送過去。”
——
回家之後，喬果從公司拿回來了那份邀請函，雖然上面寫的是MOON，但其實設計師是國人。
林初螢打開邀請函，“就明天了。”
喬果說：“對，我通知那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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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給回複，估計那邊可能以為沒什麽可能了，現在通知一下，以免出現什麽不必要的錯誤。
林初螢覺得這位助理是真的合自己心意。
也不知道林存是從哪裏找來的，年紀輕輕但是工作能力很好，而且記憶力非常好。
昨天那個陳清雲戴個大墨鏡，喬果都能認出來，這種不知名小模特還能介紹出來歷，可見記憶力出色。
第二天晚上，喬果開車送她過去。
秀場已經布置完畢，美輪美奂，很符合這次的主題森林，林初螢也給面子地穿了一襲透綠色的長裙。
設計師等在門口，看到她來，眼睛一亮：“林小姐，我還以為你不能來了，沒想到能有這個榮幸，你的座位我已經安排好了，絕對絕佳位置。”
林初螢唇角一勾，笑容完美：“謝謝，你這次的主題我很喜歡。”
她對于這些應酬已經得心應手，作為一個名媛，必備的素質是不可少的。
設計師聞言笑容更大，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初螢今天的禮服，心裏發出感嘆。
這比她的模特好看一百倍！
這禮服想必是高定的，沒想到這麽契合她的主題，林大小姐喜歡看秀的傳聞果然沒錯，為了一個普通小秀都這麽認真。
實際上這只是林初螢随手一指的。
她衣帽間關于每種顏色的禮服都有上千套，從高定到品牌私人定制，加上自己私人購物的，數不清了。
“你現在去忙吧，我想随意看看。”林初螢對設計師颌首，溫柔開口。
“好，如果有什麽事，可以随時找我。”設計師太激動了，滿臉興奮地離開了。
秀場現在底下還沒坐滿人。
前方能看到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喬果見林初螢的目光投向一個小門，說：“那個應該是模特的化妝間了。”
林初螢饒有興趣：“去看看。”
其實并不算是化妝間，算是中間轉場的一個小空間，這裏的模特知名度高的只有壓軸的幾個，其他的都是普通模特。
十幾來個小模特擠在裏面，看到有人推門而入也沒有轉頭，只是等鏡子中出現那襲身影時，忍不住移了目光。
這個人是誰？
是臨時加上的模特嗎？
陳清雲恰好從裏間出來，叫道：“化妝師呢，趕緊過來給我補——”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清雲目光灼灼地看着門邊的女人，十分肯定自己昨天才在商場見到過，她又看了對方的禮服和首飾，居然比她的還要好，是壓軸模特？
不對，名單上根本就沒有。
林初螢擡眼看去，陳清雲今天穿的是走秀的款，有些誇張，并不日常，發型看起來也很誇張。
在臺上不突兀，現在臺下看着可奇怪。
一個工作人員紅着臉從一旁過來，拿着手機亮着眼：“請問我可以和你合照嗎？”
林初螢還沒出聲，陳清雲就已經迫不及待開了口：“你是在這裏工作的，管一個外人做什麽？”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可是……”
“可是什麽？”陳清雲擡着下巴，露出微諷的表情，“名單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人，不會是有人出問題了，最後臨時塞進來的填充吧。”
林初螢挑了挑眉。
沒等到回答，陳清雲呼吸加粗。
綠色的禮服一向很漂亮，很仙，今天的主題雖然是森林，但大部分款都不是這個顏色的，眼前這個女人，可鹽可甜四個字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
“工作人員怎麽回事，還不趕緊過來，到時候出了差錯你吃不了兜着走。”陳清雲皺眉叫道。
音量不大不小，能讓別人聽得見。
工作人員對林初螢連連道歉。
林初螢微微一笑，下巴微擡，輕描淡寫道：“你過去吧，給這位模特好好準備準備。”
陳清雲瞪大眼。
這頤指氣使的态度，是把自己當老板了嗎？
林初螢并不想多廢話，彎了彎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離開了這邊，身形窈窕。
——
晚上八點，走秀準時開始。
林初螢坐在前排最佳的位置，身旁的幾個人有些是品牌方，有些是明星，都沒見過她，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掃過來。
設計師忙前忙後。
林初螢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座位，這都快開始了，怎麽還是沒人來，她招了招手：“我旁邊的位置怎麽是空的？”
設計師連忙說：“這是臨時添加上的……”
他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只能說着抱歉快速離開嘉賓席這邊，去別的地方忙碌。
小秀就是這樣，是設計師自己籌辦的，如果是國際大秀，設計師不止一個，總負責人也不會讓設計師跑前跑後。
林初螢趁還沒開始，低頭玩手機。
沒多久，她身側落座一人。
林初螢頭也沒擡，只是在現場燈光暗下來，設計師宣布走秀開始後，才端坐好。
然後就看見了右手邊的……陸燕臨！
林初螢張了張唇，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仔細地看了看：“二叔你也來看……秀？”
陸燕臨看着她生動的表情，嗯了一聲。
你确定不是來湊熱鬧的嗎？
“這個秀居然還給你發了邀請函，設計師他怎麽想……”林初螢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
“不能發給我？”陸燕臨聲線低沉。
“……不是。”林初螢補救：“當然可以。”
可以是可以，就是覺得好奇怪，以前怎麽沒聽說陸燕臨他看了什麽秀，還是他喜歡這樣的秀？
還是其他什麽理由？
沒等想太多，臺上的模特已經開始走了。
陳清雲上臺時深吸一口氣，這次她花錢請了一些營銷號，就等着走完秀，一起發通稿，直奔熱搜。
這次的設計師并不大牌，其他的模特比她名氣更小的都有，壓軸的模特臉也沒有她美。
音樂響起，設計師做手勢。
陳清雲踩着獨特設計的高跟鞋緩緩走上臺，一切都和她想象的的一模一樣，閃光燈彙聚在她身上。
臺步、定點……
陳清雲走向T臺最前方，正要按照設計擺出一個完美的定點姿勢，眼睛卻一下子瞪直了。
穿着水綠色長裙的女人坐在臺下，卷發披在胸前，肌膚白得要發光，雙手放在包上，正彎着唇看向她這裏。
很漂亮，但更讓人熟悉。
她怎麽會坐在這麽好的位置？
不是臨時用來填充的小模特嗎？
陳清雲臉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惶恐，瞳孔一縮，面色發白，被厚重的妝容蓋住。
林初螢就這麽看着她。
各種思緒紛雜的跳出來，陳清雲腦海裏設定好的情節一下子出現了錯誤，差點扭腳摔倒，最後還好穩住了。
但她一轉過身背對着前方，就控制不住地想起剛剛坐在臺下的女人，最後完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完全程的。
回到臺後，她臉色一片慘白。
前臺這邊卻氣氛活躍。
“開心嗎？”陸燕臨問。
“開心啊。”林初螢心情好，聲音都是雀躍的，轉頭說：“就喜歡她這樣的，自己幫自己打臉。”
今日又收獲了一份快樂。
陸燕臨看着她笑意盈盈的一雙眼，她唇角壓不住的弧度，加上今天穿的禮服，像一只尋到了寶藏的小鹿。
看來沒有插手是正确的選擇。
林初螢忽然好奇地問：“二叔，要是有人得罪你了，你會怎麽辦？”
臺上模特走來走去，底下兩個人靠得有些近，絲毫沒有看秀的自覺。
“怎麽得罪？”陸燕臨問。
“你會讓他破産，還是會怎麽樣？”林初螢又問。
陸燕臨對上她興趣盎然的求知眼神，決定提醒她：“平時少看點偶像劇。”
林初螢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二叔，我公司就是拍偶像劇的，這叫向現實取材。”
“……”
攝像頭在拍臺上的嘉賓，但也會偶爾拍拍臺下的嘉賓，自然而然地留在了林初螢身上。
林初螢似乎有所感應，朝鏡頭看了眼，俏皮地眨了眨眼，就移開了視線。
陸燕臨嚴謹正經地坐在那裏，并沒有任何表情，和旁邊的女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明豔的一張臉出現在屏幕上，看直播的網友們就瘋了，一個個“啊啊啊啊”刷屏過去。
等旁邊清隽成熟的男人也出現後，網友們都控制不住地發出“卧槽”的聲音。
鏡頭離遠了點，拍得剛剛好。
林初螢小聲地說：“二叔你這像是看新聞聯播，這麽嚴肅，哪裏是來看秀的。”
陸燕臨瞥她，“我一向如此。”
林初螢心說他當然知道，他在哪都是這樣的，一絲不茍，唯一不同可能就是在床上了。
不過這樣的對比好像更吸引人。
——
而此時的臺後，陳清雲還在懊惱。
她拿着手機刷了幾遍，那些錢早就給了出去，通稿是一早準備好的，拍了照片就直接發到網上。
現在她一邊想上熱搜，一邊又想別上了。
昨天還在嘲諷人家穿着高仿喝奶茶，今天人家就坐到她走秀的臺下當嘉賓了。
自己這是什麽運氣！
陳清雲的手機響了一聲：“熱搜已經上了，你可以去查收了，通稿那邊我們都發了。”
她趕緊刷新了熱搜。
本來以為自己會在前排，因為出的錢不算少，結果看到熱搜列表，臉都綠了，第一第二全是別人。
自己花錢買的比不過別人搜的？？？
陳清雲不服氣地點進去，熱門第一條微博剛剛發的，才沒幾分鐘就已經評論過了萬，轉發點贊更多。
【我真是太難了：我只是看一個喜歡的設計師的秀，結果上面的衣服沒吸引我，臺下的嘉賓讓我心跳加速，這才是真正的森林仙女吧，跪求仙女微博指路！】
配圖是一張動圖。
從鏡頭轉到林初螢臉上，到林初螢俏皮眨眼，幾乎全都囊括在內，直接擊中了網友們的心。
【卧槽這是誰？】
【這顏值居然現在才出圈，不是明星嗎？】
【這張臉真的太美美美美了！】
【所以十幾分鐘過去了，有人找到這位仙女的微博嗎？嗚嗚嗚我需要更多的美圖！】
陳清雲看到圖上的人，臉色青青白白。
自己之前的自以為是，仿佛現在就是在啪啪啪地打臉，人家能坐在那，穿的就是真的。
喝奶茶也是真的。
走秀餘下最後幾分鐘，是設計師的演講。
林初螢不喜歡聽這些，偷偷拿手機出來玩，剛好屏幕上方跳出來喬果的微信消息——
喬果：【老板，你上熱搜了！】
喬果：【老板，你火了！】
林初螢想了想，回複她：【我之前不就火了嗎？】
慈善夜那一晚上，她就在熱搜上挂了一整晚，後來被其他新的新聞蓋過去才銷聲匿跡。
說到這個，不得不想起那串項鏈。
喬果：【不是，老板這次不是你獨自美麗笑傲全場的，您和陸總一起火了。】
林初螢：？？？
這位二叔來看秀莫不是想着來蹭自己熱度的吧，她看了眼身旁的陸燕臨，和他對視上。
陸燕臨問：“怎麽了？”
現場環繞着設計師話筒加大的說話聲，他不得不往她那邊傾身，壓低的聲音順着耳骨鑽進心裏。
像是悄悄話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