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老師（完）
周暮松眯眼，盯着白團子。
“百花幼兒園開始招收初生兒了？”
“沒有呀。”
“別人家孩子又粘着你不放了？”
“沒有呀。”
“有人逼着你幫忙帶孩子？”
“沒有呀。”
“這白團子誰的？”
“我的！”
姚茜茜自豪地揚揚下巴，低頭親了一口小雪花的腦門，把小雪花放到桌子上，給他看。
周暮松磨後牙根。
“孩子爹是誰？”
等着看夫妻重逢熱淚盈眶情景劇的小湯圓，看不下去了，艱難地把小雪花抱到自己面前，橫眉瞪了一眼周暮松。
“蠢蛋。”
周暮松抹臉。
“出息了，背着我偷偷生了個娃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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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茜茜白生生地兩只手，伸到周暮松的臉上。
捏！
使勁捏。
捏疼他！
周暮松任奶糖包在他臉上作威作福，認認真真地研究着白團子，試圖從一張胖嘟嘟的小臉上找到與他相似的地方。
他單眼皮，她雙眼皮。
他高鼻梁，她圓鼻頭。
他眉黑長，她眉淺短。
周暮松一口咬定，“這不是我閨女。”
奶糖包和小湯圓在合謀戲弄他。
他不上這個當。
姚茜茜挪到小雪花身邊，和小雪花臉挨着臉。
“像嗎？”
周暮松舔了舔後牙根。
像。
一模一樣。
周暮松：“單細胞克隆出來的？”
姚茜茜氣的眼裏冒火，一巴掌拍在周暮松的頭上。
“你拿單細胞給我克隆個試試！”
小湯圓摸摸奶糖窩窩老師的頭。
“茜茜不生氣，出去吹吹風，冷靜冷靜，咱們是小可愛，不跟蠢蛋一般見識。”
姚茜茜狠狠地踩一腳周暮松，抱起小雪花向外走，一眼都不瞥他。
周暮松托着腮，愣愣地看着奶糖包的背影。
小湯圓看向二叔，嚴肅：“咱們說好了，茜茜有了小寶寶後，茜茜是你的，小雪花是我的。”
周暮松嘴角慢慢地翹起來，手指敲擊着桌面，明朗，歡快。
“給你養。”
小湯圓眉開眼笑，從小挎包中掏出小雪花和奶糖窩窩老師的合照。
“二叔信守承諾，這個給二叔在牢裏解悶。”
周暮松不急着翻看，接過相冊後放到懷裏，貼着胸口。
“你們不要急着回家，等我出來。”
“一年？”
“三天。”
小湯圓從房間裏蹦跶出來，牽着奶糖窩窩老師的衣角，向外走。
看守的獄警恭恭敬敬地給奶糖窩窩老師開門。
他被親娘逼着看《名門幼兒園》，親娘指明要奶糖窩窩老師這樣甜甜的美美的兒媳婦，然後生一個小月亮這樣懂事又體貼的小閨女。
這個要求比較高。
他一直為之努力。
現在，他突然不想找奶糖窩窩老師這樣的了。
太可怕了。
奶糖窩窩老師竟敢對瘋子又捏又拍又踩。
瘋子這樣一個可怕的人。
她竟然不怕。
她太奇怪了。
周暮松回到自個的房間，打開相冊。
奶糖包肚子裏揣着娃，像一只孵蛋企鵝，小心翼翼地托着蛋行走。
奶糖包躺在生産床上，挺着大肚子，笑的一臉傻氣。
奶糖包從産房出來，汗浸透了衣服，虛弱的讓人不敢碰。
奶糖包哄娃睡覺，發困，眼睛半眯，努力地撐着。
周暮松慢慢地看。
看了一夜。
想了一夜。
“我要減刑，你跟上速度。”周暮松給将軍打過去電話。
“多長時間？”
“三天。”
将軍驚訝：“你又發什麽瘋？”
周暮松：“老婆孩子熱炕頭。”
将軍：“我這裏有一份名單。”
周暮松：“不用，我心裏清楚。”
第一天，由距離周暮松最近的鐵籠開始，被金錢收買的人開口，被威脅的人交出證據。周暮松的行動迅速地輻射至這個重重關押之地的每一個角落。
獄警完全聽從周暮松的安排。
第二天，證據确鑿，家喻戶曉的大人物紛紛落馬，有人開始膽戰心驚，試圖威逼利誘。老鷹和老狗守着奶糖窩窩老師，寸步不離。
無後路可退的人铤而走險，在暗網發布賞金任務。蹲守暗網的雇傭兵，看見被懸賞的奶糖窩窩老師頭像，怒氣沖沖地向官網舉報。他們行業規矩，不殺孩子和孕婦，奶糖窩窩老師還是個孩子！
官網撤銷懸賞。
懸賞人被注銷。
第三天，上層動蕩，格局打亂，重新洗牌，如履薄冰。
第四天，周暮松從牢中走出，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在牢裏被晉升為将軍的人。
被家族牽累的老将軍從高位下來，郁郁寡歡一夜後，又樂呵呵地過退休養老的悠閑日子。
老将軍來到牢中，親自把勳章挂在周暮松的軍裝上。
“說你是瘋子，你還真的把這天給砸破了。”
周暮松仔細地整理勳章的位置。
他的奶攤包和娃在外面等他。
他得體體面面漂漂亮亮地出去。
為了讓奶糖包和娃崇拜他，他打算出去後運作一下。
他入獄，不是犯錯了，是忍辱負重地潛入敵方做間諜。
周暮松擦擦皮鞋，“沒砸爛，給他們留了一口氣，積德。”
老将軍笑着把鞋油遞給他。
若不是瘋子這次辦了件人事，他會阻止瘋子晉升。
老将軍：“你的能力遠在我之上，我對你沒別的話可說，唯一的要求，做個人，別發瘋。”
“放心。”周暮松語氣全是得意，“我是有孩子有老婆的人，不像老鷹他們，我會仁慈的。”
周暮松出牢，雄姿英發，皮鞋锃亮。
姚茜茜和小湯圓坐在臺階上，背對着牢門，一人一根冰糕。
周暮松走到兩人面前，兩人還在低着頭，認真地吃冰糕。
周暮松彎腰，掐着奶糖包的腰，把她舉起來。
姚茜茜逆着陽光，低頭，仔細地看着周暮松。
周暮松舔舔牙根，輕輕地咬了下她的鼻頭。
姚茜茜眉眼彎彎，捧着他的臉，親親他的額頭。
周暮松的眼睛裏全是春日的暖陽。
《名門幼兒園》第十二期播放。
觀衆看着小雪花白嫩嫩肉嘟嘟的臉蛋，眼放賊光。
奶糖窩窩老師的卡通版。
想捏。
想偷。
想養。
網友們看見一閃而過的孩子爹背影，瘋狂讨伐。
不敢露正臉了吧！
早幹什麽吃了！
往日裏最積極的富貴團，安安靜靜地龜縮着。
只是一個背影，他們就已經認出了是誰。
這個人，是個瘋子。
瘋子給他們帶來的叛逆期陰影持續至今。
嗚……
奶糖窩窩老師怎麽挑了這麽個人嫁了呀。
瘋子是不講理的。
他們以後還怎麽跟奶糖窩窩老師示愛。
嘤……
憤憤不平的網友們憑借一個背影，從惡劣行為的批判，進化到身板太瘦容易硌到奶糖窩窩老師。
千言萬語，他們只一個結論，這個人配不上他們奶糖窩窩老師。
在急速增長的評論即将整癱節目官網時，鏡頭慢慢地轉到周暮松滿是勳章的軍裝上。
網友們安靜了。
評論被删除了。
距離結束還有五分鐘。
字幕編劇出現在鏡頭中，她坐在百花幼兒園的操場上，遠處是搬運設備的工作人員。
“節目結束了。”
“我知道你們意猶未盡，我也一樣。但，奶糖窩窩老師不是藝人，她有自己的生活。”
“一輩子生活在鏡頭下，是件可怕的事情。我喜歡奶糖窩窩老師，其他的工作人員也喜歡奶糖窩窩老師。即使奶糖窩窩老師沒有拒絕，我們也不會繼續拍攝下去。我們希望奶糖窩窩老師以最舒服最自在最幸福的方式生活。”
“你們留在官網上的話，我們節目組工作人員都看了。你們提出的一些合理要求，我們都盡量滿足了。但也有一些合理的要求因為一些客觀原因，我們無法一一滿足。至于那些愛恨交織的情緒宣洩，我們懂。”
“我們故意的，堅決不改。”
“你們在節目開播之前一直追問趙導為什麽放着好好的電影不拍去拍綜藝。因為趙導抑郁了，靈感枯竭了。”
“不要多想，趙導現在依然靈感枯竭，拍不出來驚豔絕倫的文藝片，頂多拍個小清新文藝片。不過趙導志不在此，他找到了他四十多年都沒有的夢想，他要親手設計出一輛變形汽車，還不要臉地強拉了虎哥入夥。有虎哥在，說不定幾年後，你們就能開上變形汽車了。”
“好了，唠嗑結束，你們大概也反應過來了。我們在開拍節目前的方案計劃便是十二期，現在按照最初的計劃結束，我和趙導都沒有遺憾了。”
“你們若是難過的想哭，那就化悲憤為力量，好好學習，争取在節目互動學習網站的後臺考試成功，得到小七拍攝的奶糖窩窩老師獨家視頻。”
“愛你們呦，拜拜。”
網友尖叫。
滾你的拜拜。
我們要奶糖窩窩老師！
“彩蛋！”
鏡頭轉向副導演。
副導演用胳膊肘撇開鏡頭，他現在忙的很，沒空告別。
鏡頭轉向趙導。
趙導低頭研究着機械圖，沒空擡頭。
鏡頭轉向奶糖窩窩老師。
奶糖窩窩老師正忙着補小班長布置的作業。
小班長抱着胳膊在一旁監督。
字幕編劇不敢打擾。
“結束！”
觀衆沉默。
他們不哭。
他們堅強。
嗚嗚……
空白房間。
【完成趙先生死前遺願】
【接收趙先生子女饋贈】
【小主人腦域恢複10%】
【所有機器人歸位蘇醒】
低沉的男聲：“繼續執行。”
【是】
【數據保存】
【記憶清除】
【意識傳輸】
【時間回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