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老師33
廢棄的工廠，暗沉，寂靜，呼吸聲随着風聲時有時無。
三十人拿着武器，守在首領四周，戰戰兢兢。
與他們敵對的勢力被死神的鐮刀切割，無人生還。
死神盯上了他們。
首領大聲：“明人不做暗事，出來！”
小耗子滿耳朵的叽裏咕嚕，問老狗，“那人在說什麽？”
老狗：“鬼知道。”
周暮松舔舔牙根，從地上撿起一根鐵釘，彈了彈。
一人睜着眼睛，躺倒在地上，太陽穴上多了一根釘子。
死神來了。
這是死神的警告。
所有人瞬間失去了僥幸心思，退後，慌亂地看向首領。
首領的眼瞳劇烈晃動。
躲在暗處的人能随時拿走他們任何人的性命。
他們從這個工廠逃出去的幾率為零。
首領：“我們認輸，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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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耗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狗。老狗看向老鷹，“博士，他在說什麽？”
老鷹：“他們說的話，相當于漢語裏的四川話。你覺的我能聽的懂嗎？”
小耗子和老狗閉嘴。
周暮松眯着眼睛，舔了舔牙根，敲敲牆面，不緊不慢地走到明處。
所有人看向他。
周暮松：“你比那個白胡子有意思多了，來做我手下嗎？”
黑胡子首領雙膝跪地，俯趴在地，以他們這裏最高的禮節拜見新的首領。
其他人向新首領投誠。
老狗看着老大和對方叽裏咕嚕一句，對方直接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見鬼了。”
長達大半年的地盤和資源之争，結束。
小耗子：“該回去了？”
老狗：“急啥。”
老鷹：“不回。”
周暮松托着腮，手指有節奏地敲着桌子，跑神。
老狗仔細地聽着老大敲出來的節奏，看向小耗子，“我聽着像是咱家那天奶糖窩窩老師在幼師比賽時的自由發揮曲目。”
小耗子心裏一個咯噔，看向老大，他突然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想。
老大當時開玩笑說奶糖窩窩老師是他媳婦不會是真的吧。
小耗子：“老大，您告訴兄弟，嫂子是誰？”
周暮松滿腦子都是奶糖包，淡淡地瞥他一眼，繼續思念他的小老師。
老狗和老鷹一人拉小耗子一條腿，把人拖走。
老鷹踢一腳小耗子的腿肚子，“好不容易讓瘋子安靜下來，你欠削是不是。”
老狗給小耗子的腦門一巴掌，“惹了老大，再見血，一個人都不剩了。”
小耗子捂着腦子，撞牆清醒。
老狗給他頭上澆一盆涼水，幫他清醒，“管用不？”
“管用。”小耗子甩甩頭，冷靜下來。“我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老大還在發瘋？”老狗顫了下，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吓到。
小耗子搖頭，“我知道讓老大日思夜想的嫂子是誰了？”
老狗眼睛閃光，“誰？我認識不？”
老鷹也支起了耳朵。
小耗子語氣沉重：“咱們都認識。”
老狗：“誰？誰？誰這麽想不開？”
小耗子面無表情，“奶糖窩窩老師。”
老鷹沒絲毫興趣地轉身。
老狗：“別拿我家奶糖窩窩老師開玩笑。我家奶糖窩窩老師還是個孩子，不可能嫁人。”
小耗子翻了個白眼，“去年，我就是這麽自我欺騙的。”
老鷹和老狗渾身僵硬地看向小耗子，“不開玩笑？”
小耗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愛信不信。”
老鷹和老狗對視一眼，跑向周暮松的房間。
“老大！”
周暮松一手枕在腦頭，交疊着腿，嘴角噙着笑，悠悠地點了點頭。
老鷹和老狗，一臉被雷劈了的複雜。
他們做了什麽缺德事，才被雷劈。
他們積了什麽功德，才沒被劈死。
小耗子慢吞吞地挪過來，“咱們什麽時候回去？”
回去後，他給嫂子好好講一講，老大這些年都幹了什麽瘋事，能管的住的話，管一管，管不住的話，正常。
周暮松：“先把通訊修好，過兩天，有軍貨從北面路過這裏，既然借路過，咱們總得讓他們留下點借路費。”
大鷹：“這不成了趁火打劫的土匪。”
周暮松含笑不語，玩着軍刀，看向老狗和小耗子。
老狗一個激靈：“誰也不認識咱們，幹一票再走，沒白來。”
小耗子義正言辭：“咱們嘔心瀝血九個月平定這片亂地，本就該給咱們雇傭費。”
老狗和小耗子說完，看向老鷹。
老鷹什麽話都不說了，九個月都熬了過來，不在乎這兩天。
周暮松敲敲桌子，把他的計劃說出來。
目送走老大。
小耗子：“不愧是老大，夠瘋。”
老狗：“夠邪門。”
老鷹：“不把瘋子當人看，比較容易接受。”
老狗憂心：“你們說，奶糖窩窩老師知道她嫁了個什麽人不？”
老鷹：“要是知道，就不會嫁了。”
小耗子嘆氣。
百花幼兒園的教職工宿舍。
姚茜茜躺坐在搖椅上，腿放在凳子上，半眯着眼睛，被太陽曬的混混沌沌。
小湯圓奶奶手上按摩着一只浮腫成饅頭的小腳丫子，小湯圓手上按摩着另一只胖腳丫子。
一個教，一個學。
小湯圓奶奶壓着聲音，小聲地問小湯圓：“我兒媳昨晚睡的踏實不踏實？”
“不踏實，半夜醒了好幾回。”小湯圓小聲，“我把屋子裏的溫度調低了幾度，給茜茜蓋上被子後，才睡踏實。”
小湯圓奶奶：“你今晚回你屋好好睡，我晚上陪着兒媳睡。”
小湯圓點點頭。
吃過晚飯，小湯圓和小月亮扶着奶糖窩窩老師在果樹林裏散步。
不遠處，胖大廚學電視劇裏的常見劇情，揮着鋤頭，想把他親手釀的白酒埋到桃花樹下。
姚茜茜向下看胖大廚挖坑。
肚子擋她視線。
側着身，扭着頭。
看見土坑了。
小七背着畫架跑過來，挑到一個絕佳的角度，靜心坐在石頭上，畫桃花樹下埋酒圖。
本該唯美的場景，因為主人公變成了一個胖老頭，又因為多了一個滿臉好奇的大肚子孕婦。
這張畫，多了幾分滑稽的趣味。
小七快速勾勒出線條，再填上他最近喜歡上的鮮亮活潑的顏色。
姚茜茜兩手放在肚子下，捧着肚子走過來，看小七的畫。
畫裏，全是歡快。
“茜茜喜歡嗎？送給茜茜。”小七往小湯圓手裏塞。
姚茜茜笨拙地坐下來，從小湯圓手裏接過畫，仔細地欣賞了片刻，把畫平平整整地放好。
“很喜歡。我想送給小七的媽媽，小七的媽媽肯定喜歡。”
小七搖搖頭，“媽媽喜歡綠色，這幅畫裏的顏色太多了。”
姚茜茜：“顏色多，但不亂。我看了心情變的很好，小七媽媽看見了，心情也會變好。”
小七無奈地點點頭，“好吧，茜茜和媽媽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茜茜說媽媽喜歡，媽媽大概是喜歡的。”
姚茜茜笑着點頭。
姚茜茜捧着肚子來到門口，把畫拜托給高旭輝郵寄給小七媽媽。
高旭輝接過畫，又從身後抱出一箱網友來信。
小湯圓在鏡頭前兇巴巴地訓斥了一頓寫信的節目觀衆後，高旭輝收到的來信漸漸變少。
節目觀衆都怕兇巴巴的小湯圓，怯生生地收斂住想要瘋狂示愛的舉動，翻來覆去地琢磨自個打算郵寄給奶糖窩窩老師的信。
看第一遍，發現了錯別字。
看第二遍，發現了語法錯誤。
看第三遍，語句不通順。
看第四遍，比喻不恰當。
看幾遍，再改幾遍。
寫的都是什麽東西！
不行，不能給小湯圓點名批評的機會。
撕掉，重寫。
循環的自我嫌棄，一封信都沒郵寄出去。
現在！
奶糖窩窩老師有娃了，小娃需要他們。
還管什麽面子不面子。
頂住沖天揪的壓力，才能贏得娃的芳心。
小湯圓早就猜到第十期播放後會有很多觀衆和網友來送信，面色平靜地整理箱子裏的來信，分門別類地放到小挎包裏。
小七和小月亮把奶糖窩窩老師放到大沙發上，和小湯圓一塊整理來信。
高旭輝看三只小團子收拾完來信，讓另一名安全員把車庫裏的物件一件件地搬過來。
網友的腦子上線了。
他們寫不來高水平的信，他們可以送東西。
這些東西都代表着他們對娃娃無法用文字表達的愛。
小湯圓看着滿地的物件，沉默片刻，把小挎包裏的信全部拿出來。
拆開第一封，一摞錢，沒有信。
拆開第二封，依然是孤零零的一摞錢。
拆開第三封，一摞錢，以及沒有署名的絕不會出錯的一句話——祝奶糖窩窩老師健康快樂。
小湯圓臉黑。
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集體行動。
小湯圓喊來虎子，查一查是不是互動學習網上的人幹的。
虎子利用站長權限查了查後臺數據，很快就找到了論壇上點擊量最高的一個帖子——論如何有效又不失顏面地熬過沖天揪的考驗把心意傳達給奶糖窩窩老師。
虎子看一眼抱着胳膊氣咻咻的小湯圓，不動聲色地把帖子隐藏起來。
姚茜茜萬事不操心，讓小七來處理這些物件和錢。
小七設計了許多份方案，跟小班長和小湯圓商量後，敲定第一套方案。
小七讓字幕編劇把鏡頭放到前面，又讓奶糖窩窩老師坐到他對面。
小七誇獎網友：“你們很有分寸，沒有瞎買，都很實用。小湯圓全部留下來給小寶寶用。”
姚茜茜鼓掌。
“我按照市價折算成錢，小湯圓付了這筆錢。”
“好！”姚茜茜捧場。
小七拍拍奶糖窩窩老師的頭，“茜茜不要插話。”
姚茜茜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點頭。
小七：“網友和觀衆們郵寄過來的錢，以及物件折算出來的錢，我捐入到野生動物救助中心。”
姚茜茜給小七一個大拇指。
小七挺胸，像只從大海飽食而歸的小企鵝。
他就是這麽地棒！
十四只小團子圍成奶糖窩窩老師周圍吃飯，時不時地給奶糖窩窩老師分享他們覺的好吃的食物。
小月亮吃完最後一口飯，站起身把牛肉湯裏的土豆一塊一塊地撈給奶糖窩窩老師。
姚茜茜眉眼彎彎，渾身都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碗裏的，全是她喜歡的。
肚子一疼，姚茜茜愣了愣，在心裏計算了下預産期，不緊不慢地吃完碗裏的飯菜，又看向小湯圓，“我需要再吃一大碗雞蛋羹，攢攢體力。”
小月亮：“小湯圓不要動，小月亮來端。”
小月亮噠噠噠地跑進小廚房，提着一個裝雞蛋羹的籃子過來。
虎子幫小月亮，把雞蛋羹放到桌子上。
小湯圓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奶糖窩窩老師的肚子。
“茜茜……”
小湯圓的話有些說不利索了。
“嗯？”姚茜茜不慌不忙地吃下一大口雞蛋羹。
“小寶寶要出來了嗎？”
“嗯。”
小月亮聽到小湯圓和奶糖窩窩老師的對話，眼睛“噌”地一亮，打電話給小湯圓爺爺奶奶。
小湯圓極力保持冷靜，“咱們去醫院。”
姚茜茜慢條斯理，“不急，吃飽了才有力氣。”
所有人都氣喘籲籲地往這邊趕。
姚茜茜慢吞吞地吃完雞蛋羹，不慌不忙地捧着肚子走向校醫車。
其他人急的滿頭大汗。
姚茜茜慢悠悠，氣定神閑。
小班長穩重地指揮着慌亂的大人和興奮中的小團子們坐上車。
俊俊趁小班長不留神，擠到奶糖窩窩老師的旁邊。
“茜茜，在鏡頭下，即使生小寶寶，也要美美的。”
“好。”
小湯圓親親她的額頭。
“乖，茜茜不怕，我一直陪着茜茜。”
俊俊從口袋中掏出小手絹，給奶糖窩窩老師擦擦汗
小月亮從小挎包中翻出小木梳，給奶糖窩窩老師梳梳頭發。
小湯圓冷靜下來，從小挎包中掏出口紅，給茜茜的額頭點了個小紅點。
小月亮：“小月亮也要。”
小湯圓給小月亮點上小紅點。
小月亮接過口紅，給小湯圓和其他小團子都點上小紅點。
校醫車為了穩當，開的最慢。
其他人提前到達醫院，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校醫車才慢慢地停到醫院門口。
姚茜茜和小團子們一個一個地下車，如往常集體活動一般，整整齊齊地排成一串。
噗嗤一聲。
所有人笑出了聲。
一串。
眉心一點紅。
又傻又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