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老師27
十只小團子圍着奶糖窩窩老師噓寒問暖。
姚茜茜一個一個地回答。
小班長坐在板凳上，低着頭，認真地削水果皮。
小湯圓端着一盆水，踉踉跄跄地走過來，放到床頭櫃上，滿臉通紅地喘了一口大氣。
小月亮把小手帕放到溫水中，沾濕擰幹後給奶糖窩窩老師擦臉。
小湯圓臉上的紅潤慢慢地消下來，爬上床，脫掉鞋，鑽到奶糖窩窩老師的被子裏。
小胖手伸到鼓鼓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揉一揉。
小月亮認認真真地給奶糖窩窩老師擦完臉，又從小挎包中拿出小木梳，一點一點地給奶糖窩窩老師梳理頭發。
姚茜茜的頭發根有些濕。
小月亮：“茜茜流了很多汗。”
姚茜茜：“頭發是不是臭了？”
小月亮：“茜茜不臭，香噴噴的。”
姚茜茜：“小月亮也香噴噴，你吃了檸檬？”
小月亮：“小舅噴了檸檬精油，小月亮沾上了味。”
小湯圓：“我記得，姥爺不讓小舅噴香水。”
小月亮：“對，小舅被姥爺趕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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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長終于削完了蘋果皮，站起身走到床頭，把蘋果放到奶糖窩窩老師的手裏。
姚茜茜咔哧咔哧，吃的香。
小班長背着手滿臉嚴肅，“茜茜，我有幾句話要說。”
姚茜茜看他，緊張。
小班長：“你繼續吃，聽着就行。”
姚茜茜慢吞吞地吃，吃一口，看一眼小班長。
小班長又要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不想聽。
腿受傷。
跑不了。
唉……
小班長語氣嚴厲：“茜茜知錯嗎？”
姚茜茜點頭，情真意切。
小班長語氣和緩：“知道哪裏錯了嗎？”
姚茜茜小心翼翼，“不太清楚。”
小月亮學小湯圓的樣子，脫掉小皮鞋鑽進奶糖窩窩老師的被子裏，把小胖手塞進奶糖窩窩老師的手裏，仰躺着看小班長。
“班長說話溫柔一點，不要吓壞茜茜。”
小班長點點頭，語氣溫和地給奶糖窩窩老師講錯處。
“第一，你現在是有小寶寶的人，行動要小心，你出去找胖大廚，為什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第二，遇見緊急情況，為什麽給安全員打電話不給我們打電話？安全員在距離果樹林最遠的馬場。你如果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拿着救生墊過來，即能救下來小七，也不會骨折。”
“第三，受傷了，為什麽要瞞着我們？如果不是小湯圓心慌，四處找你，你是不是一個人坐救護車走？”
姚茜茜乖覺，一聲都不敢吭。
小班長溫溫和和的樣子更可怕。
小班長拍拍奶糖窩窩老師的肩膀，“不要怕，給你辯解的機會。”
小月亮親親奶糖窩窩老師的臉蛋，“茜茜不怕，小月亮保護你。”
姚茜茜思索着，她應該怎麽回答小班長。
以前，她都是自由行走，一個人找胖大廚。
難道她記性不好，忘了小班長的這個規定？
然後，給安全員打電話，是貼在幼兒園牆上的安全注意事項要求的——遇見潛在的危險事情，需第一時間給安全員打電話。
沒給小團子們打電話，是當時太緊張，忘了。
最後，她沒故意瞞着他們。
當時疼的有點意識模糊，啥都想不起來。
不能這樣回答。
小班長會爆炸。
經過深思熟慮，姚茜茜眨眨眼，擠出來一個軟軟甜甜的笑，“對不起嘛~”
小班長抿抿嘴，嘴角勾了一下，又壓下來，色厲內荏，“下不為例！”
姚茜茜連連點頭。
呼……
小月亮教她的撒嬌，派上用場。
小湯圓在被子裏碰碰小月亮的手。
小月亮捂着嘴笑。
茜茜好可愛。
縮在病房角落的字幕編劇激動地戳着王大川的胳膊。
奶糖窩窩老師撒嬌特寫！
網友福利！
王老來查房，小湯圓和小月亮掀開被子，讓王醫生仔細檢查。
王老：“疼嗎？”
姚茜茜：“不疼。”
王老擡頭：“說實話。”
姚茜茜：“疼。”
王老心裏嘆了口氣，要不是護士看見她被汗打濕的頭發，他也不知道小老師在手術後期麻醉藥失效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忍了過來。
王老見過部隊裏的硬漢在麻醉失效時咬着牙忍過來，還沒見過一個小姑娘有這樣的忍力。
王老把病歷本遞給小班長，問小老師：“做手術時，怎麽想的？”
姚茜茜：“我要是能學會淩雪仙子的輕功多好，腳尖輕輕一點，就能飛到樹上。”
小班長眼神黑幽幽地看向小湯圓。
小湯圓嘆氣，“好吧，我盡力阻止奶奶買雜書。”
王老笑呵呵地坐下來。
難怪他女兒這麽喜愛奶糖窩窩老師。
小老師又乖又有趣。
王老：“護士們都被你吓壞了，現在醫院裏的所有醫生護士都知道了你的事兒。”
“哦。”
姚茜茜偷偷地看一眼小湯圓和小班長的臉色。
果然黑了。
王老：“我好奇的是，你如何在這種劇痛下，讓上半身放松，不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
姚茜茜：“幻想。”
王老虛心求教：“請詳細說一下。”
姚茜茜：“簡單地說，疼痛是神經末梢把信息傳遞給大腦，大腦再指揮身體做出相應的反應。不想讓身體産生反應，迷惑住大腦就可以。”
王老：“沒聽懂，再具體一些。”
姚茜茜：“腿疼的時候，我分析着與這些疼痛類似的感覺。熱熱的，像在用溫度過高的水在泡腳。火辣辣的，跟吃了一嘴的辣椒一個樣。刺拉拉的，秋天掰玉米被玉米葉子刮了脖子。”
王老點點頭。
姚茜茜：“冰鎮飲料，香辣火鍋，烤玉米，組合一下，差不多能控制住身體的絕大多數反應，控制不住的，把反應轉移到無關緊要的部位。”
王老：“怎麽轉移？”
姚茜茜：“人緊張，有的臉紅，有的腿抖，有的失聲，還有肚子疼的。都是緊張，反應不一樣。我想着，既然疼，出汗是正常，臉上多出點汗，讓大腦有個反應渠道。我沒轉移成功，臉沒怎麽出汗，全出到頭上了。後來，疼着疼着，就不疼了，只剩下麻麻的涼涼的感覺。睡覺的時候，才恢複知覺。”
王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拍拍小老師的肩膀，準備離開病房。
姚茜茜眼睛餘光瞅瞅小班長和小湯圓。
小班長的眼睛在冒火。
小湯圓的小揪揪豎着。
姚茜茜拖延時間：“您不再問問了？”
王老搖頭。
姚茜茜：“您可以再問問其他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老離開。
姚茜茜緩緩地把被子蓋到臉上，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無辜。
乖巧。
小月亮拉拉小湯圓的手。
小湯圓看到茜茜可憐巴巴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
“還疼嗎？”
“一點點。”
小月亮憐愛地摸摸奶糖窩窩老師的臉。
“茜茜受苦了。”
姚茜茜：“還行。”
小湯圓臉沉：“還行？”
姚茜茜乖覺：“受大苦了。”
小湯圓：“茜茜不要這麽逞強，疼要說出來。”
姚茜茜真摯：“我痛感神經不太敏銳，真的不怎麽疼，只一點點疼，就像你被蜜蜂紮了兩個包，你會說疼，或者哭出來嗎？”
小湯圓搖頭。
姚茜茜再接再厲，“咱們堅強，不是那嬌氣的人。面對苦難，勇往直前，流血不流淚！”
小湯圓點頭，铿锵有力。
姚茜茜慢吞吞地扭身看向小班長。
穩住了一個。
還是另一個。
“我錯了。”
小班長：“你沒錯，錯的是醫生，他們玩忽職守。”
小湯圓：“這家醫院是你家的。”
小班長：“我讓爺爺全辭退他們。”
姚茜茜：“冷靜。”
小班長：“我很冷靜。”
小月亮幫着奶糖窩窩老師掀開被子，露出鼓鼓的肚子。
姚茜茜：“來，摸一摸。”
小班長退後一步，搖頭。
姚茜茜向小月亮使眼色。
小月亮收到，拉着班長的手放到奶糖窩窩老師的肚子上。
小班長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小臉蛋，迅速地漲紅。
呼……
穩住了。
小月亮把奶糖窩窩老師暫時讓給小班長來照顧，牽着小湯圓的手到外面說悄悄話。
“虎子剛發來信息，問能不能讓小七來醫院看茜茜。”
小湯圓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小嘴一張，突突突。
“不能！他多大的人了，還爬樹！”
“安全員強調過許多次，不能在沒有他守着的情況下，做任何危險的動作。爬樹清清楚楚地列在危險事項裏。
“茜茜都能記牢并在第一時間聯系安全員，他怎麽就記不住了。”
“明知故犯！害茜茜遭這份大罪。”
小月亮安撫地拍拍小湯圓的背，“小湯圓不生氣，小七知道錯了。虎子說小七一直哭，從茜茜進醫院哭到現在。虎子很煩，想甩開小七來醫院看茜茜。小七抱着虎子的腿不放。”
虎子不僅煩，還很苦惱。
“你放開我行不行？我想去洗手間。”
小七坐在地上，哽咽着抱緊虎子的大腿，“你和小一班的關系好，你幫我求求他們讓我去醫院看看茜茜。”
虎子：“你自己求！”
小七哭聲變大，“他們不接我電話。”
虎子：“哭、一直哭！哭能解決問題嗎！把嘴閉上！”
小七閉上嘴，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虎子暴躁。
大班班長捏捏鼻梁，無奈地放下筆。
他被小七哭的頭疼。
班長：“你現在哭，無濟于事。”
小七背過身，不看班長。
班長：“這是一件大事，按照常規流程，你應該讓家長來解決。”
小七：“爸爸媽媽在戰地救人，回不來。”
虎子想到他無意間知道的小七家庭情況，壓下暴躁，忍耐。
班長：“我給五弟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幫你見到茜茜。”
五寶接到哥哥電話，悄悄地走到奶糖窩窩老師的耳邊，避開小湯圓和小班長，小聲地說話。
“茜茜，小七想來看你。”
“好呀。”
“小湯圓生氣，不讓。”
“你讓小七偷偷地來。”
五寶紳士地親親奶糖窩窩老師的手背，出門打電話給哥哥，讓哥哥帶着小七偷偷地過來。
小月亮和小湯圓從外面回來一左一右地爬到床上，重新鑽進奶糖窩窩老師的被窩裏。
小湯圓脫掉襪子，把腳丫子壓在奶糖窩窩老師沒有受傷的那條腿上，側躺着揉揉奶糖窩窩老師鼓鼓的肚子。
姚茜茜與小月亮對視，不發聲，口型說話。
小月亮：小湯圓很生氣。
姚茜茜：咋了？
小月亮：小七想來看茜茜，小湯圓不讓。
姚茜茜：我讓小七偷偷地來。
小月亮：千萬別讓小湯圓知道，會兇茜茜的。
姚茜茜連連點頭。
确保萬無一失，大班班長帶着小七和虎子過來醫院，順便把五弟接回家。
五寶：“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這裏照顧茜茜。”
班長：“認清現實，你幫不上任何的忙。”
五寶：“我可以給茜茜講故事，哄茜茜睡覺。”
班長：“茜茜并不需要，即使需要，小月亮和小湯圓比你講的好。”
五寶：“我可以給茜茜喂飯，穿衣服。”
班長：“茜茜是女的，你是男的，男女授受不清。”
五寶氣急敗壞。
班長對待弟弟，一如既往，挫折教育。
一個個小團子被家長領走，小月亮把小七拉到病房裏，迅速地關上門。
小七抽泣，“茜茜，對不起。”
姚茜茜：“沒關系。”
小七低頭，“我以後不爬樹了。”
姚茜茜思忖片刻，“為什麽爬樹？”
小七：“樹上的風景好，可以畫出漂亮的果樹林給媽媽看。”
姚茜茜：“這樣的話，樹還是要爬的。不過，要經過安全員的同意。”
小七擰着衣服紐扣，不吭聲。
姚茜茜：“你現在不敢爬樹了？”
小七慢吞吞地點點頭。
姚茜茜：“這事兒錯不在你，你爬樹的技術沒問題，松鼠踩你頭，你才摔下來。”
小七：“我沒抓牢，手松了。”
姚茜茜：“對，松鼠吃的太胖，太沉。無論是誰，被這麽一個秤砣壓下去，也會摔下來。”
小七放松，眼淚停下來。
姚茜茜：“等我能出院了，陪你去果樹林，你多畫一幅畫送給我。”
小七：“好。”
姚茜茜：“我喜歡那種秋天結滿果實的豐收畫，你媽媽喜歡哪種？”
小七：“媽媽喜歡春天剛剛冒出新芽的畫，媽媽說，這樣的畫充滿了希望，能給她力量。”
姚茜茜：“你喜歡哪種？”
小七搖搖頭。
姚茜茜：“都不喜歡？”
小七點點頭。
在小湯圓回來前，小月亮催着虎子把小七帶走。
姚茜茜：“等一等，糖豆，糖豆。”
虎子轉身回來，打開奶糖窩窩老師手機上的糖果屋，迅速地闖過關卡，挖到藏寶箱，只留下三十顆糖豆。
姚茜茜：“多留點～”
虎子：“不行，你要多休息。”
虎子和小七前腳走，小湯圓後腳回來。
小月亮和姚茜茜對視一眼，舒了一口氣。
小湯圓把秦成明捎帶過來的洗漱用品一一擺放整齊，“我讓爺爺奶奶回去了，今晚，我陪床。”
姚茜茜：“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睡。”
小湯圓：“去廁所這麽辦。”
姚茜茜：“跳着。”
小湯圓兩眼一瞪，“消停點！好不容易打上石膏，震壞了，再打一次？”
姚茜茜閉嘴，安安靜靜。
小月亮拍拍奶糖窩窩老師的頭。
不聽話，被兇了吧。
乖乖的，才不被兇。
小月亮給爸爸媽媽打電話，通知，“爸爸媽媽把小月亮的洗漱用品和衣服帶過來，小月亮最近不回家。”
小月亮媽媽靈機一動：“我也住進來照顧奶糖窩窩老師吧，小月亮力氣小，照顧不好奶糖窩窩老師。”
小月亮：“茜茜有小月亮就夠了，媽媽不要過來添亂。”
小月亮媽媽失落：“好吧。”
小月亮：“媽媽今天表現的很好，沒有像其他媽媽一樣勸小月亮回家。媽媽送過來行李後，小月亮賞媽媽一個親親。”
小月亮媽媽沒忍住，一個沖動，“換成奶糖窩窩老師的可以嗎？”
小月亮警惕，“不可以。爸爸媽媽不要來了，讓保镖叔叔來。”
小月亮媽媽：……
她的這張嘴！
小湯圓和小月亮手拉着手去找護士詢問照顧奶糖窩窩老師需要注意的地方。
姚茜茜退出糖果屋，給校長打電話。
校長：“好些了沒？我明天坐飛機回來看你。”
姚茜茜：“沒事，不用趕着回來。”
姚茜茜思忖良久，開口。
“小七可能生病了，需要一個心理醫生幫幫他。”
校長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中東戰亂，小七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來不及撤離，死在當地。他父母正在戰地救死扶傷。小七和管家住在家裏。小七親眼看見中東慘狀，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
姚茜茜：“有效果嗎？”
校長：“我給你小七心理醫生的電話。”
姚茜茜和心理醫生聊了許久。
小湯圓和小月亮手牽着手回來。
姚茜茜：“小七明天過來跟咱們一塊住。”
小湯圓和小月亮齊聲：“不行！”
姚茜茜：“小七犯了錯，要受懲罰。讓他過來幹活，等我什麽時候腿好了，他才能什麽時候回家。”
兩只小團子動搖。
姚茜茜再接再厲：“把你們不願幹的活給他做，小湯圓不喜歡刷碗，讓他刷。小月亮不喜歡掃地，讓他掃。”
兩只小團子點頭。
賽車場，高子從跑車下來，把頭盔扔給助理，大步走到休息區。
趙雷迫不及待地站起來，“高子，你群裏說的是不是真的？”
高子：“真的不能再真，雖然被老爺子攔在了醫院門口，但我從老爺子和老佛爺的對話以及醫生護士的嘴裏确認了。”
薛嬌摘下墨鏡：“所以，瘋子悶不吭聲地娶了媳婦，媳婦是奶糖窩窩老師，奶糖窩窩老師懷孕并且受傷了，瘋子也沒回來照顧奶糖窩窩老師。”
“渣！”
高子氣弱：“暮哥出任務，沒辦法回來。”
薛嬌橫瞪一眼。
大雷：“暮哥不在，咱們多照顧嫂子。我把明天的行程推掉，去醫院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們去不？”
高子：“看不了，小湯圓守着，不讓進門。”
“你們這些渣男看不了，我能。”
薛嬌戴上眼鏡，抱着胳膊離開。
難兄難弟對視。
大雷：“嫂子病房幾層？”
高子：“四層。”
大雷：“我能順着管道爬上去。”
高子：“我怎麽辦？”
大雷：“喬裝成護士。”
高子：“護士全他媽女的！”
大雷：“你有別的辦法？”
高子：“沒有。”
大雷：“認命吧。”
高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