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老師24
小班長滿眼憐惜地看着奶糖窩窩老師的手。
他看過種田人的手，布滿了厚厚的繭子。
奶糖窩窩老師去種田，白白的軟軟的暖暖的手會長出繭子。
水蘿蔔成老人參。
好可惜……
小班長擰着眉頭，思慮了許久，拉着奶糖窩窩老師坐到小一班開會專用小桌前面。
姚茜茜雙膝合攏，兩手放在膝蓋上，含着下巴，乖乖巧巧。
她……
她心裏有點小緊張。
小班長表情好嚴肅。
小湯圓和小月亮手拉着手進屋，看見皺着眉頭的小班長和坐在會議小桌中間的奶糖窩窩，心裏一突。
小月亮等小班長出門，悄悄地走到奶糖窩窩老師身邊，小聲地詢問。
“茜茜又做錯什麽事情了？”
姚茜茜眨巴着水靈靈的眼睛，想了想，搖了搖頭。
小月亮放心，摸摸奶糖窩窩老師的頭，“沒有就好，班長是講道理的人，只罰做錯事的人。”
姚茜茜心慌，“不是，做了好多錯事，不知道小班長發現了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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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亮的手頓了一頓，想起這幾日對奶糖窩窩老師的縱容，嘴角擠出來一個安撫奶糖窩窩老師的笑。
“茜茜不怕。茜茜有小寶寶，做的不是錯事，都是經過小月亮和小湯圓同意的對小寶寶好的事情。”
“可是，小班長不知道呀。”
姚茜茜心情沉重，追悔莫及。
小湯圓背着手，慢吞吞地走過來，拍拍奶糖窩窩老師的頭。
“還讓二叔替你寫作業嗎？”
姚茜茜使勁搖頭。
“還撒嬌不做高數題嗎？”
姚茜茜使勁搖頭。
“還耍賴玩糖果屋嗎？”
姚茜茜使勁搖頭。
小湯圓嚴厲：“看在小寶寶的面子上，這一次，我幫你在班長面前說情，下不為例。”
姚茜茜用力點頭。
小一班的其他七個小團子跟在小班長身後進門，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坐到會議桌後面。
虎子在電子室收到小班長的短信，急匆匆地合上電腦，飛快地跑向小一班，總算在關門前到達小一班。
小班長定了規矩。
誰無故遲到，耽誤了其他人時間，他不會再通知此人任何消息。
如遇不得已情況遲到了，以十次為限，十次以下可以原諒，十次以上不會再收到消息。
這個規矩對虎子不太友好，虎子敢怒不敢言，誰讓他不是小一班的人。
為了不遲到，他跟着安全員鍛煉跑步速度和耐力，雖然還沒達到他給自己制訂的目标，但上個星期的體測，他跑了全校第一。
人齊，開會。
小班長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下奶糖窩窩老師承包一千畝地的來龍去脈，又憂心忡忡地說出了奶糖窩窩老師即将面臨的糟糕狀況。
小湯圓聽完小班長的話，震驚地看着奶糖窩窩老師。
“茜茜，你承包了一千畝地？我怎麽不知道？”
姚茜茜疑惑地看向小湯圓，“你知道的呀，申請書上有你簽字。”
小湯圓的眼睛瞪的溜圓。
她二叔又耍陰謀，企圖離間她和茜茜的感情。
姚茜茜把手機遞給小湯圓看。
手機上的申請書上有周暮松和小湯圓的簽字。
小月亮伸着腦門看過來，問小湯圓：“茜茜花錢還需要申請嗎？好可憐。”
小湯圓解釋，“我和爺爺花錢也要寫申請，有兩人以上簽字才算通過。”
小月亮好奇，“買衣服也要寫申請嗎？”
小湯圓：“有額度，我的花銷超過五萬塊錢的時候需要寫申請，爺爺和茜茜的花銷超過五千塊錢的時候需要寫申請。衣服和日常用品不在申請範圍內。”
小月亮：“為什麽爺爺和茜茜的比小湯圓少。”
小湯圓：“爺爺花錢大手大腳，惹怒了奶奶，降低了額度。”
“茜茜呢？”
“茜茜笨，容易被人騙。把額度降低到五千塊錢，花大錢的時候，我和二叔能掌掌眼。”
小湯圓嘆息，即使這樣，她也沒管住茜茜。
二叔錢多，不把錢放在心裏。茜茜的申請，二叔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簽字。為了離間她和茜茜的感情，還黑進她的平板電腦，騙取她的簽字。
小湯圓把這件事記到心裏，等着爺爺奶奶回來後，開家庭會議。
茜茜的申請流程需要改一改，二叔簽字随意，但她的必須當面簽字才能生效，電子簽字不做準。
小月亮作為奶奶和媽媽之間金錢往來的擔保人，對錢數敏感，心裏算了算奶糖窩窩老師的工資和放在虎子手裏的投資，沒對上數。
小月亮看向奶糖窩窩老師，審問：“茜茜的錢從哪裏來的？”
姚茜茜看向俊俊。
俊俊撩撩頭發，微微側身，以最好的角度進入鏡頭。
楊淼經紀人眼神好，看出了這裏面的門道，踢了踢楊淼的腳，“一個孩子比你這個號稱國民老公的藝人還有鏡頭感，你慚愧不慚愧。”
“不慚愧。”楊淼緩緩地喝一口他以前不屑一顧的綠茶，“在奶糖窩窩老師教我做人後，我升華了，不驕不躁，不嫉妒不自卑。”
經紀人笑，“看着像是大徹大悟了，還琢磨出其他的人生大道理嗎？”
楊淼瞟他一眼，照着奶糖窩窩老師的語速，慢悠悠地說話。
“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慢慢地活成自個喜歡的樣子就好。”
楊淼經紀人無意間聽到他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心裏感慨萬千。
他對自己手下藝人最擔心的便是他們進入娛樂圈看到奢華和富貴後，迷了心，左了性子，忘了初心。
兩年前，他按照選秀節目合同要求接收楊淼時，他并不看好楊淼。
楊淼的成名過程太順利，成名後又因外貌順風順水，沒有打磨出與名氣相匹配的心性。
在楊淼私底下對其他藝人表現出傲慢和輕視時，他沒有感到意外。
無論從一個經紀人的職業操守來說，還是從一個朋友的立場出發，他都應該規勸楊淼。他也的确這樣做了。可惜，楊淼聽不進去，敷衍地擺擺手，一意孤行。
他盡力給楊淼鋪路，心裏卻明白楊淼走不遠了。
他等着楊淼跌倒，或重新爬起來學會謙虛，或承受不住打擊退出娛樂圈。
在後來的半年裏，他的想法都一一應驗。就如他不看好楊淼一樣，廣告商和知名導演也不認為楊淼這樣心性不穩對外傲慢的人能在娛樂圈走的長久。他們寧願花更多的錢請人氣低的老面孔，也不願意把前花在昙花一現的人身上。
楊淼表面上還是人氣高流量好的國民老公，行程卻只剩下了這檔綜藝節目。
人的際遇，變幻莫測。
一個月前，他最看好的藝人在與朋友聚會時碰了那些讓人失心的東西，徹底毀了。
他想到了他手下藝人可能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出意外，沒想到的是毀了藝人的竟是藝人相交了十多年的朋友。
他想到了趙導執導的這個綜藝節目不會成功，沒想到平淡無奇的字幕編劇能夠力挽狂瀾，也沒想到一個奶糖窩窩老師能夠成為節目支柱，更沒想到楊淼會如此幸運地因為這個節目重塑了心性。
俊俊擺好姿勢，指點着奶糖窩窩老師向左移半步。
姚茜茜搬起小板凳，按照俊俊的指示，挪一下，再挪一下，坐穩。
陽光穿過層層枝葉，落在要姚茜茜的身上。
美的不真實。
字幕編劇揉揉眼睛，剛才那一瞬間，她以為財神婆降臨，差點跪下來。
沒毛病。
財神婆在她心裏是最美好最善良最漂亮的神仙姐姐。
俊俊滿意地點點頭。
茜茜雖然笨了一點，至少長的好看，不像有些人，又醜又蠢。
被俊俊瞥了一眼的字幕編劇：“我從小臭美眼裏看見了鄙視。”
副導演：“沒看錯。”
字幕編劇安靜地坐到王大川身後，追憶峥嵘歲月。
曾經，她也像胖大廚一樣，深受小一班的歡迎。
現在，一失足成千古恨。
俊俊看向小月亮，解釋奶糖窩窩老師這筆錢的來歷。
“茜茜跟着我學德語，為了加強記憶，編了很多德語小故事。”
小月亮點點頭，奶糖窩窩老師的腦子很神奇，總能想出很多離奇的沒有邏輯的鬼怪故事。
“我媽媽看見了，很喜歡，整理成冊，銷往德國。這本連續的小故事集受德國當地人追捧。”
小月亮：“版權費？”
俊俊搖頭：“版權費投資給了虎子。這筆錢是茜茜得了德國厄利亞文學獎的獎金。”
姚茜茜補充：“意外之財。”
所以，她承包了一千畝地。
這些錢突然打到她的銀行賬戶裏時，她沒有多大感覺。
把錢換成一千畝地時，她有了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這一千畝地，她靠本事，掙的！
小班長擔心的不是這些錢打水漂，他擔心的是這些錢打水漂後奶糖窩窩老師難過。
“茜茜，如果這一千畝地什麽都種不出來，即使種出來也賠錢的話，你會哭鼻子嗎？”
姚茜茜設想了一下，認真回答：“會。”
一望無際的糧田，顆粒無收。
想一想，就很難過。
這下，不僅僅是小班長一個人擔憂了，其他小團子都皺起了眉頭，只有小月亮和小湯圓臉色平靜。
小月亮：“茜茜不愛哭。”
小湯圓：“茜茜還沒說完話。”
姚茜茜點點頭，慢吞吞地從挎包中掏出她寫的可行性分析報告，慢慢地跟小團子們分析她承包的這一千畝地的偉大意義。
“糧食，國之根本，一切經濟發展的基礎。”
十三只小團子點頭。
奶糖窩窩老師聲音好好聽。
“政策鼓勵，國家扶持，種地是一種愛國的促進經濟發展的維護國家安全穩定的行為。”
十三只小團子點頭。
奶糖窩窩老師覺悟好高。
“為國家，為人民，我義不容辭。賠錢也要堅持下去。”
小團子們鼓掌。
奶糖窩窩老師好棒棒。
小班長眉頭松開。
奶糖窩窩老師不是為了掙錢。
奶糖窩窩老師在做有意義的事情。
他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他一片地，最好在奶糖窩窩老師的旁邊。
他和奶糖窩窩老師一塊種紅薯。
楊淼經紀人和節目組工作人員憋笑。
楊淼瞟過去一眼，“你們這些低俗的人，不明白我們奶糖窩窩老師高尚的情操。”
小月亮招招手。
“茜茜過來。”
姚茜茜乖生生地坐到小月亮和小湯圓中間。
“小月亮奶奶是研究植物的，茜茜可以從小月亮奶奶這裏買種子。”
“好。”
“茜茜是有小寶寶的人，不能像以前一樣辛苦，把這片地交給小月亮和小湯圓來打理。”
“好。”
“茜茜真乖，小月亮給茜茜帶了小餅幹，茜茜餓的時候吃，但不能多吃，要好好吃飯。”
“好。”
小湯圓和小月亮把奶糖窩窩老師帶到休息室，親親她的臉蛋。
“茜茜乖乖的睡覺，我和小月亮去安裝飛機。”
姚茜茜閉眼，不到十秒，陷入深眠。
小月亮和小湯圓給奶糖窩窩老師蓋上小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
小月亮：“茜茜和書上說的一樣，容易餓，容易困。”
小湯圓：“我明天帶茜茜找王醫生檢查身體。”
小月亮：“問一問茜茜缺不缺營養。”
小湯圓：“應該不缺，茜茜這個月長胖了三斤。”
小月亮：“看不出來。”
小湯圓：“均勻長胖。”
小月亮：“需要控制體重嗎？”
小湯圓：“明天問問王醫生。”
小湯圓吃完早飯，帶着睡到自然醒的奶糖窩窩老師到醫院，一項一項地檢查。
小湯圓讓奶糖窩窩老師坐在一旁吃她帶過來的雞蛋，她認認真真地聽王醫生說話。
半個小時後，王老滿眼慈愛地送走兩個小家夥。
小湯圓生病，小老師記筆記。
小老師懷孕，小湯圓來操心。
兩個小家夥的感情真好。
王老給小湯圓爺爺打電話。
“你們兩個多大年紀了，還來來回回地折騰。沒了你們，地球不能轉了？”
“這一次是被小湯圓趕出來的，她想和她的奶糖窩窩老師過二人世界。你找我啥事？”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能有什麽好消息，你不打電話就是個好消息。”
王老聽見敲門聲，不再跟小湯圓爺爺貧嘴，直接通知。
“小老師有孕了。”
小湯圓爺爺穩住不停抖動的腳，迅速地收拾行李。
小湯圓奶奶從外面回來，“慌慌張張地做什麽？”
“馬上回家，兒媳有了。”
小湯圓奶奶怔愣許久。
嘴角慢慢地上揚。
開出一朵四十年未曾綻放的花。
“回家！”小湯圓奶奶風風火火地往外走，“我把小趙獵的那頭野豬綁車上，帶回去給兒媳婦炖肉吃。”
小湯圓爺爺拍了一巴掌被腳影響地抖個不停的大腿，對已走遠的小湯圓奶奶高聲喊話：“讓小趙再進山裏捉幾只雞。”
“聽到了，你趕緊收拾，別耽誤回家。”
站崗的士兵一動不動，心裏猜測着這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遇見了什麽天大的好事。
嗓門真大。
中氣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