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老師7
入春後，天氣逐漸回暖。
姚茜茜身後跟着一串團子在操場上晨跑。
為了參加這個晨跑，小一班的團子們在家長們震驚的眼神裏提前一個小時起床。
那幅積極勤快的小模樣，跟往日裏懶床撒氣的人不是一個人似的。
家長們欣慰地目送孩子出門。
不用心力交瘁地喊他們起床。
又能多活兩年了。
幼兒園小食堂為鼓勵他們晨練，給小團子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飯。
偶爾會有驚喜的奶糖窩窩。
愛睡美人覺的薇妮為了多蹭點節目鏡頭，跟着晨跑。
她墜在最後面，臉色漲紅，氣喘籲籲。
薇妮是娛樂圈裏典型的美人。在鏡頭裏，身材恰好，出了鏡頭，瘦的一陣風刮跑。
為了上鏡好看，薇妮只能這麽瘦着。
她每天只吃無肉無油的蔬菜，渾身沒半點力氣，跑步速度跟這一群四五歲的孩子一樣。
安全員繞着操場跑了一萬米，這一串蝸牛還沒跑完一千米。
姚茜茜第一個跑到終點，豔羨地看了看安全員胳膊上的肌肉，又摸了摸自個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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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綿綿的，沒有質感。
安全員享受着被人豔羨的目光，全方位地展示他紋理清晰線條修長的肌肉。
姚茜茜心裏琢磨着怎麽才鍛煉出像他這樣好看的肌肉。
小湯圓看見高老師花孔雀求偶似的炫耀，緊走兩步，拉着奶糖窩窩老師的衣袖讓她坐在草地上，兩手牢牢地捂在她眼睛上。
“高老師沒什麽好看的，等我二叔來接我的時候，我讓二叔給你看真正有力量的肌肉，我二叔能一只手托起一個大人。”
姚茜茜配合小湯圓的話，“哇哦”地驚嘆了一聲。
此時，百花幼兒園的大門口孤零零地站着一個眼睛黑漆無神的孩子，像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抓着百花幼兒園的宣傳單。
安全員高旭輝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個衣着簡陋的孩子，觀察片刻，心裏明白了這個孩子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高旭輝讓另一名安全員繼續看着孩子以防出現意外，他去校長辦公室說明情況。
校長不在辦公室。
校長老家親戚那邊承包了三座山種瓜果，現在果樹開花，漫山遍野，大片大片的花海。
他帶着老妻回老家賞花，只在辦公室裏留下了一封信。
高旭輝按照信封面上的意思，把信交給了奶糖窩窩老師。
姚茜茜滿心疑惑地拆開信封。
看完信，姚茜茜慢吞吞地喝下一口水。
因為她盡職盡責，表現優異。
所以——
她升職了~
王大川看到自家姑娘臉上的小雀躍，扛着攝像機走過來看信。
嘿！
校長讓他家姑娘擔任代理校長。
不虧是老學者，慧眼識英才，發現了他家姑娘的領導潛力。
姚茜茜樂颠颠地走馬上任，身後跟着十二只不放心的小團子。
小月亮和小湯圓格外地憂心忡忡。
奶糖窩窩老師又笨又傻，擔任代理校長，會被大班的哥哥姐姐們搶走的。
兩個小團子的憂愁，姚茜茜不知道，她磨刀霍霍地燒她上任的第一把火。
等在幼兒園門口的小孩被姚茜茜領進暖和的小一班。
小孩端正地坐在亮粉色的小凳子上，對面坐着十二位考核員。
姚茜茜拿筆坐在一旁嚴肅地記錄着整個考核過程。
沒課的老師人手一杯枸杞茶，站在節目組攝影棚裏，笑眯眯地看熱鬧。
自從有了小奶糖窩窩老師，整個幼兒園都有意思多了。
十二只團子先仔細地研究着宣傳單上的內容，遇見個別不懂的生字就查字典，車徹底底了明白了這個十多年前的宣傳單的內容。
十二只團子不争不搶，按照學號順序依次提問。
小孩依次回答。
這個房間裏只有十二個比他還小的小孩和一個長的像布娃娃的人，他很放松。
姚茜茜安靜地坐在一旁，飛快地記錄着虎子的信息。
虎子的父母離異又各自組建了家庭，把他丢給了奶奶去帶，只每個月定時打生活費，誰也不想要這個孩子打擾了他們現在的家庭。
虎子奶奶得了癌，沒有治，說一把年紀了身子沉的走不動路，該去陪她老伴了。
虎子奶奶臨死前不放心虎子，送虎子去他大伯家住。
虎子他大伯看在錢的夥食費的面子上沒有刁難虎子，但他大伯家的兩個兒子卻覺的虎子吃他們的、住他們的，那就是欠他們的。
兩個人合夥欺負虎子，他伯娘只當沒看見。
虎子奶奶回光返照，從床上起來去看虎子最後一眼，看見兩個比虎子大四歲的孩子把虎子壓在地上當馬騎，虎子的胳膊上和膝蓋上全是擦傷。
虎子奶奶一巴掌扇在他大伯臉上，帶虎子回家，從放被褥的大木箱子中拿出錢和百花幼兒園的宣傳單，讓他去上幼兒園。
虎子大伯給虎子奶奶辦完喪事，用虎子奶奶閉眼前給他的車費，把虎子扔到百花幼兒園的門口。
他坐車回去的路上想着媳婦的話，虎子有自個的親爹親媽，憑什麽他一個當大伯的去管，是死是活，跟他有什麽關系，他沒有搶他的錢就已經仁至義盡。
十二個團子問明白虎子的底細，又開始問他的天賦。
虎子從髒兮兮的背包中拿出一個布袋，布袋裏裝着一個鎖屏手機，手機屏被透明膠帶仔仔細細地粘牢。
手機是他爸離婚前廢棄的手機，沒有手機卡，只有各種單機游戲。
手機上所有的單機游戲，他全部通關。
游戲小白的姚茜茜最先承認了他的天賦。
她覺得游戲比學習難多了，她陪着大外甥玩游戲，一關都過不去，虎子能全部通關，很了不起。
其他十二個團子像模像樣地在評審表上寫上他們的意見，給虎子看了一眼後，連同剛才的問答記錄一塊放入檔案袋中密封保存。
安全員高旭輝把檔案放入安全級別最高的檔案室內，這個檔案室內只有他和校長兩人能夠進入。
虎子的年紀比小一班的團子們大兩歲，安排在小一班有些不合适。
虎子自己拿主意進了大班。
姚茜茜和小一班的團子們時不時地去看看他，看有沒有人欺負他。
還好百花幼兒園裏的孩子雖然有些小傲慢，但都是有素質有修養的小王子小公主，不會做那幼稚的欺負人的事兒。
虎子在百花幼兒園裏很自在。
百花幼兒園有十八個空房間，小一班班長幫虎子挑了一間亮堂的。
虎子早晨和中午在小食堂吃飯，晚上在奶糖窩窩老師的宿舍裏吃飯。
姚茜茜兼任代理校長的第一把火，燒的妥妥的。
安全員高旭輝打電話，把虎子的事情和奶糖窩窩老師的安排，詳細地說給校長聽。
校長把老妻從車上拉下來，決定在老家再多過兩天清閑日子。
姚茜茜牽着小湯圓的手在門口送小月亮回家。
小湯圓和小月亮在姚茜茜宿舍住的開心極了，家裏人叫她們回家了三次都不回家。
直到小月亮的小舅舅生日，她的爸爸媽媽又從外地出差回來，這才打破不回家二人組。
小月亮撒嬌，讓奶糖窩窩老師答應了她許許多多的要求後，牽着爸爸媽媽的手一塊去老宅給小舅過生日。
回老宅的路上，小月亮的爸爸抱着小月亮，問她在幼兒園住着的感覺，小月亮小嘴叭叭地說着，話裏話外都能看到她的開心。
小月亮爸爸以為小月亮喜歡在幼兒園住，可能是因為沒有家裏人督促她學習，能肆無忌憚地玩鬧。
他聽小月亮這麽一說，發現小月亮學習的時間比在家裏多了許多。
小月亮爸爸不動聲色地考問了兩句，小月亮完完整整地回答了出來。
小月亮爸爸驚喜。
他給小月亮規劃的學習進度起碼提前了兩個月，小月亮僅僅在她的奶糖窩窩老師宿舍裏住了七天。
小月亮爸爸若有所思，跟節目組趙導商量了一下，拿到小月亮這幾天在宿舍的錄像。
錄像裏，一大兩小膩歪在一起，邊玩邊學。
炒飯煮粥的時候，三個人也粘在一塊，一個人提問兩個人搶答。
兩個小的古靈精怪，一個大的反應總是慢半拍。
勢均力敵。
搶答游戲，三個人都樂在其中。
小月亮遇見她回答不上來的問題，馬上求教。
小湯圓和小老師詳詳細細地解釋。
如果三個人都不知道答案，便一塊湊在電腦前面查找。
這一大兩小自我開發了許多寓教于樂的游戲。
小月亮爸爸跟妻子說他回家後也要和小月亮這樣玩，被他妻子嘲笑了一聲。
“你還記得年前的事兒沒？小月亮遇見不懂的數學題來問你，打斷了你繪圖紙的思路，你發了多大的脾氣，你自個心裏清楚。”
“不是我笑你，我問你，你有陪孩子玩的覺悟，但有這個耐心不？”
小月亮爸爸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妻子說的對，他沒這個耐心。
小月亮的媽媽指着正在播放的錄像。
“奶糖窩窩老師說話做事都是慢慢地來，給小月亮和小湯圓講題的時候更是慢了三份。”
“小月亮和小湯圓邊聽邊思考，自然能夠聽明白。”
“你說話速度是奶糖窩窩老師的兩倍，你能放慢速度跟小月亮講題？”
小月亮爸爸搖頭，認輸。
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一個博士後精英的确不如奶糖窩窩老師。
小月亮摸摸爸爸的頭，套用了一句從小湯圓那裏學的話來安慰爸爸。
“術業有專攻，茜茜進了爸爸的公司，會被人生吞。”
小月亮媽媽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腦瓜，“說話一套一套的，從哪兒學的？”
小月亮自豪地揚了揚小下巴，“茜茜和小湯圓教了小月亮好多，小湯圓教小月亮背了很多優美的古詩，茜茜教小月亮畫畫。”
小月亮從小挎包中掏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畫本。
“這裏面是小月亮和茜茜一塊畫的故事。”
小月亮媽媽和爸爸頭碰着頭湊到一塊看小月亮畫的故事，看着看着，心有觸動，濕了眼睛。
這些故事，溫暖的讓人心裏酸酸甜甜的。
小月亮媽媽狠狠地親了下小月亮的額頭，把畫本放到她的小挎包裏。
“這個小挎包是小姨給小月亮做的？”
小月亮笑嘻嘻地搖頭，愛護地拍拍小挎包上的折痕，“茜茜做的，小畫本也是茜茜給小月亮做的。”
小挎包很精致，上面繡着小月亮的名字和她最喜歡的海星娃娃。
小月亮媽媽若有所思。
這份難能可貴的用心，用金錢衡量，就俗了。
聽說，奶糖窩窩老師正在攢房子首付。
要不，給奶糖窩窩老師送一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