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老師4
小月亮爸爸媽媽還沒有下班，她跟着小舅小姨回姥爺家。
一下車，小月亮甩着小花辮飛，快地跑向竹林盡頭的老宅。
跑到老宅門口，聽見陌生聲音，小月亮猜測着姥爺家裏來了客人，停下腳步，整理整理頭發和裙擺。
在外人面前，小月亮是個安靜有教養的小淑女。
客人離開，小月亮撲到姥姥身上，眼睛亮晶晶地給姥姥講奶糖窩窩老師親手做的牛奶布丁有多好吃。
百花幼兒園為了讓家長更放心，每個角落都安置着監控器。
家長們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後，都會點開手機或電腦的監控軟件，時不時地看孩子一眼。
在小月亮一改往日的刁蠻傲氣，一本正經地當小老師教奶糖窩窩老師普通話時，小月亮的小姨就大笑着喊家裏所有人來看監控。
小月亮就是什麽也不說，家裏人也都知道她這一天過的有多開心。
小月亮姥姥慈愛地抱起她親了親她的臉蛋。
“這麽喜歡奶糖窩窩老師呀，比喜歡欣欣老師還喜歡嗎？”
小月亮使勁地點頭。
小月亮嘆息她當年的不成熟，“欣欣老師不是真的喜歡小月亮，只是暗戀小舅，想讓小舅娶她。媽媽說，這樣的人沒資格當小月亮的家教。”
小月亮像模像樣地嘆着氣惆悵道：“長大猶如破繭成蝶，伴随着痛苦。”
小姨哭笑不得，戳着小月亮的額頭，“從哪兒學的？”
“媽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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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大笑，她又想起她姐被老爺子趕出家門的慫樣。
她姐在大學裏開了一門法國浪漫詩作賞析選修課，張口閉口都是法語詩。
她姐沒眼色，在老爺子面前也這樣說話，被氣哼哼的老爺子用拐杖趕出了家門。
誰都知道，老爺子是個大文盲，最是看不得文化人在他面前賣弄文采。
“小姨，注意形象，你還沒嫁人。”
在家裏，小月亮最憂心小姨和小舅的嫁娶。
小姨光着腳從沙發上跳下來，捏着小月亮的臉蛋，問：“小月亮更喜歡奶糖窩窩老師，還是更喜歡小姨？”
小月亮的情商可與智商媲美，“都喜歡！”
小月亮哄着吃醋的小姨。
“小姨頂頂厲害，做什麽都不需要小月亮，小月亮只能把喜歡放在心底，等長大了才有機會表現出來。”
“茜茜太笨了，需要小月亮好好地教育。最好的教育不是棍棒，而是獎勵。小姨要是喜歡小月亮的巧克力的話，小月亮把巧克力全給小姨。”
“小月亮很愛小姨。”
這一套一套的小甜話，把小姨心裏美的捧臉猛親。
小月亮跟家裏人無話不談，她跟姚茜茜約好的秘密，一轉頭，就說給了姥姥聽。
“茜茜像小蝸牛，說話慢慢的，做事慢慢的，學習也是慢慢的。”
“茜茜這麽慢，要是入了社會被欺負了怎麽辦？茜茜肯定會吃虧。”
“要不是茜茜勤奮又好學，小月亮真的要替茜茜發愁了。”
“茜茜想留在幼兒園當老師，校長同意了，這一個月是茜茜的實習期。”
小月亮的姥姥慈笑着點頭，這個細心又有耐心的小姑娘挺适合當幼師，她能放心地把小月亮交給這樣沒雜心的小姑娘。
“既然校長都同意了，小月亮還在發什麽愁？”
小姨湊過來，彈了下小月亮皺起來的小眉頭。
小月亮憂心地搖了搖頭，“幼兒園裏的其他老師都像小姨一樣厲害，茜茜遠遠比不上呀，還得小月亮來操心。”
小姨忍着笑，明知故問，“小月亮怎麽幫茜茜？”
小月亮自豪地挺直了腰，“小月亮也跟小姨一樣頂頂聰明的，小月亮在教茜茜普通話，等茜茜會說普通話了，就能在幼兒園做廣播老師了。茜茜的聲音像小綿羊，小月亮喜歡，陽陽和班長也喜歡。”
小姨戲谑，“不錯，小月亮把茜茜安排的妥妥當當。”
小月亮挺胸擡頭，像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過了一個小時，小月亮的爸爸媽媽下班來老宅接小月亮回家。
小月亮一回到家，不像往常那般央着爸爸媽媽陪她看動畫片和玩游戲，反而拿出小讀本，讓爸爸用播音腔的标準普通話來讀一遍。
小月亮爸爸媽媽驚奇地看着小月亮，只覺的一天不見，他們家嬌蠻的小公主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小月亮爸爸主動出擊，詢問女兒原因。
小月亮眼裏冒着興奮激動的星光，臉上還要僞裝出愁苦的表情，用着無奈的語氣說，“小月亮不是昨天的小月亮了，昨天的小月亮是學生，今天的小月亮是老師，需要提前備課，才能不辜負學生的信任。責任重大。”
小月亮爸爸媽媽忍笑。
小月亮爸爸媽媽白天都忙的顧不上吃飯，到了晚上看了幼兒園白天的監控才知曉他們家小月亮和奶糖窩窩老師不得不說的一二件事。
這一對夫妻大半夜嘎嘎地笑的跟只老鴨子似的。
第二天，送小一班孩子的不再只是保镖和司機，家長也跟來了，甚至是三四個家長開三輛車來送一個孩子。
百花幼兒園的門口滿滿的人，都是有素質的人，安安靜靜的沒有吵雜聲。
姚茜茜按照昨日的時間來到大門口，一個個地接孩子過來。
每個來送孩子進來地家長都滿眼憐惜地拍拍這個奶糖窩窩老師的肩膀，謙虛地說自家孩子被家裏人溺愛的脾氣大又有些固執但心是好的，讓她多擔待。
姚茜茜一頭霧水，眼神茫然地點頭。
家長們更憐愛這個冒傻氣的小老師了，被自家孩子欺負了都不知道。
姚茜茜完美地背誦出昨日布置的三十個音标和十句德語後，小一班班長布置給她的學習任務比昨日又重了三分。
姚茜茜拿出了高中三年的刻苦努力。
争取到教姚茜茜意大利的小湯圓把她拉到她學芭蕾舞的教室。
無論是芭蕾舞的熱身時間還是休息時間，小湯圓都盡職盡責地糾正姚茜茜的發音。
跟着舞蹈老師跳舞的時候，小湯圓就讓奶糖窩窩老師坐在舞蹈室一角的軟墊上，她一眼就能看出奶糖窩窩老師有沒有在認真學習。
姚茜茜拿着安全員提供給她的錄音筆，循環播放錄下來的十五句意大利語，反複跟讀。
一邊是唯美的《天鵝湖》音樂，一邊是腔調奇怪的意大利語。
像一場默劇，沖突，矛盾。
校長老妻靜靜地看了片刻坐在角落裏認真跟讀的小姑娘，笑着離開。
難怪小姑娘這麽讨人喜歡，簡單的讓人一眼看透。
太過簡單，渾身都冒着一股不被世俗沾惹又讓人額外不放心的傻氣。
傻人有傻福。
小姑娘也會招幼兒園的老家夥們稀罕的。
在所有的語言裏，姚茜茜的普通話是學的最快的，小月亮對她的要求很是嚴格，按照受衆最多的新聞頻道主播的标準來。
姚茜茜從小就專注于學習和愛護小輩，與外界交流的機會稀少，又在村裏長輩和堂姐的層層保護中。
排除掉她年年拿第一的專業知識，與同齡人相比，她是實實在在的孤陋寡聞，她并不知道小月亮對她的要求是最高級主播水準。
她什麽沒想，只簡簡單單地聽着小月亮的話來糾正發音和語速。
小月亮姥姥來幼兒園接小月亮回家，給小月亮的奶糖窩窩老師帶了幾塊味道清淡的綠豆糕。
姚茜茜應小月亮的要求把她抱到車裏，答應她明日給她做蜂蜜甜甜圈。
負責開車的小舅轉頭，好笑地看着小月亮，“你不是說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人抱你上車了嗎？”
“小舅不懂。”小月亮語氣沉重地說，“茜茜有十二個老師，小月亮只是其中的一個。小月亮要利用一切可趁之機來争寵。”
小月亮說完，左看看小舅，右看看小舅，看的他心裏發毛。
小月亮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遍小舅的長相，失望地嘆了一口長氣。
姥姥慈愛地給她按摩腿，“小月亮怎麽了？”
小月亮惆悵，“小月亮想把小舅介紹給茜茜，但小舅長的醜，茜茜太吃虧。”
小舅被氣笑，“我怎麽醜了！我好歹也是個大明星。”
“媽媽說你靠的是實力。”
小舅不知該自豪還是該生氣了，“我是實力兼顏值的明星。”
小月亮敷衍地擺擺手，“行，行，小舅說什麽都對。”
小舅“呵”了一聲，想着等開車到老宅再找她算賬。
小月亮繼續剛才的話題，“小湯圓想讓茜茜做二嬸。”
“媽媽說，小湯圓二叔長得比小舅硬朗，能力又比爸爸厲害。”
小月亮遺憾，“小月亮争不贏小湯圓，茜茜不能成咱家人了。”
姥姥笑着摸了摸小月亮的軟發。
老一輩不插手小湯圓二叔的事情，其他人不敢給小湯圓二叔介紹對象，結果讓一個四歲半的孩子惦記上了。
小舅一聽自個小外甥女把他跟小湯圓的叔叔對比，氣兒全消，渾身舒坦。
小湯圓的二叔是真的牛，他遠遠比不上，能與這樣牛的人作比較，榮幸。
“姥姥教小月亮一些主播基本功吧，茜茜學的很快，發音已經沒問題了，小月亮要再多學點其他的來教茜茜。”
姥姥聽的開懷。
她年輕時是新聞主播，後來嗓子因為炎症無法正常發音，不得不調崗。
她心有遺憾，想讓女兒繼續完成她夢想，可惜她的兩個女兒對新聞主播都沒有興趣。
小月亮能把她的本事全學走，無論從不從事新聞主播這門職業，她都感到高興。
“乖孫孫，跟着姥姥學主播的話，就沒有辦法在爸爸媽媽來接你之前玩游戲機了。”
“不玩了，身為老師要以身作則，小月亮要求茜茜不能玩游戲機耽誤學習，小月亮也不會玩。”
姥姥欣慰地親了親小月亮的頭頂，心想着，有時間的話請奶糖窩窩老師來老宅吃飯，辛苦她陪着小月亮學基本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