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到站在那裏的人,模樣沒有什麽變化,她徑直踏進那扇門。
剛教授面對她的出現并沒有驚訝,而是繼續做着手頭上的事情。
“看來好多了,對吧。”剛教授背過去拿出一塊鏡子遞給她。
藍奎拿着鏡子卻有些恍惚,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的傷口也已經恢複,而且身體的痛感也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緊張感,讓她忽略了身體的感受。
剛教授繼續拿出兩幅釣魚工具,示意她一起去海域坐坐。
在對方的示意下,她接過那把久違的魚竿,那雙眸子在魚竿上流轉,似乎在留戀這種感覺。
她又擡頭看着往大門走的剛教授,剛教授站在那裏等待她的挪步。
“走吧。”
她也跟上了他的動作,兩人來到那片海域,外面的天空依舊黑雲密布,似乎從來沒有放晴過,如此的壓抑,如此的死寂。
海浪的洶湧一遍又一遍,海風呼嘯而過,将虎口的聲音吹得更大。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剛教授,又看了眼手中的魚竿。
于是,也熟練地調整工具,抛竿出去,靜靜地坐在那裏。
兩人的背影就像是多年的老友,而這樣的畫面也不過是在助手看來是這樣。
吹在兩人之間的風帶了幾分涼意,剛教授盯着前方沒有說話,而藍奎猶豫中,把眸光看向身邊人。
問:“我的父母,是個怎樣的人?”
剛教授沉默,沒有立刻回答她這個聽起來有些陌生的問題,但似乎也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是個怎樣的人嗎?”他微微蹙起眉眼:“負責任的父母吧。”
剛教授的回答太過官方,她收回目光沒再看身旁人。
負責任的父母嗎?
是哪方面的負責任呢?
藍奎抛出的問題讓他意外:“你覺得你父母是哪方面的負責任呢。”
剛教授的回答,試圖抹去某些事,他重重呼出一口氣,盯着天空的黑雲翻墨思考。
而海風還在吹,吹在兩人的周身,也在她臉上刮得生疼。
如果父母是對他們姐弟倆負責任的話,原主也不至于死在別人棍下了。
她放下魚竿,找個位置放好,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一點都不像卻有親戚關系的舅舅。
“到底是什麽原因,支撐舅舅你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做研究的呢,就連我長這麽大,也才知道自己有個舅舅。”
“這種事情需要深究答案嗎?”
“……”
他覺得這并不有什麽好需要追根問底,就像她一直為了追尋父母的真相一樣,自己不願意相信,再怎麽刨根問底都不會有結果。
“所以你不否認父母最後出現在這裏嗎。”藍奎站起身看着他,風還在刮,有些吵耳。
剛教授的反應不緊不慢,姐姐和姐夫出現在這裏的事情他不否認,他也不介意告訴當年藍奎父母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弟弟的病罕見,那邊的醫療根本查不出來,所以你父母為了你弟弟才來到這裏的。”
剛教授轉頭看着俯視自己的人,剎那間天空閃過一道驚雷,在藍奎那張熟悉的輪廓中,他眼鏡下的眸子也閃過一絲觸動。
當年就是為了給她弟弟看病,所以才帶着五歲的弟弟來到這裏,而這一呆就是一年時間。
有關弟弟的病是致死率高的肺部炎症感染,而觸發那樣病症的原因,是接觸過鲛人。
鲛人擁有能抹去他人記憶的能力,所以弟弟的病症日漸嚴重,來到星際這裏才查出問題所在。
“這個回答,你應該願意相信,畢竟,我還應姐姐的要求,給你們姐弟倆做了兩串琏珠戴在手上。”
剛教授的回答填補了她缺失的記憶以及不知道的事件。
鲛人…怎麽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弟弟。
“怎麽不可能?”剛教授嚴肅起來,當年同組的研究人員就是這麽死的,他比誰都了解鲛人的血腥殺戮。
“那我弟當年是怎麽治好的!”她焦急追問,叫住欲要轉身離開的人。
“科研手段。”剛教授沒有回頭看她,丢下這句話進了大門。
那句“科技手段”簡簡單單解釋了弟弟的病,那個名叫脫水症的病。
所以,他們是拿自己弟弟做實驗了嗎。
不知為何,她想着這些眼裏湧出一股酸楚,連同腦袋裏都回響起文元那句“你還真是稱職”的諷刺話語。
忽然,魚竿有了反應
不過,是剛教授的魚竿,她整理好情緒把魚線收回來,卻發現魚鈎上釣上來一條魚,而自己的魚竿拉上來依舊是紋絲不動的魚餌。
她丢下魚竿往基地跑進去,接自己的是一個男的,戴着口罩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藍奎接過他手中的卡片疑惑。
擡頭時,男人已經不見。
那個人,是不是以前見過…
她心中對那個男人有了問號,再看向卡片時,她蹙緊眉眼,卡片也攥緊手中。
她光明正大地穿梭在一群白大褂之間,打開一扇又一扇門。
也許是為了賭運氣,她開了好幾扇門,一路開到實驗室的門。
她踏進的那一刻,目光就被那巨大的營養液導管吸引。
睜大的眼睛看着營養液導管裏面的液體在流動。
這麽大的導管,裏面應該是關着什麽的才對。
這時,她突然被身後的工作機器人拍了拍後背,讓她借借位置。
她有些恍惚,讓出位置後,機器人打開櫃子拿着資料一路比對,拍下紅色按鈕後,導管的液體也被抽幹淨。
機器人不管她的問題,繼續去忙活別的事情,繼而又給導管注入液體,就這樣日複一日,每天一遍。
她的眼睛掃視這個實驗室,幹淨整潔的就像新的一樣,可這個角度的位置,是不是有些熟悉了。
她站在導管的右邊一直後退,眼睛一直盯着導管,後退的動作提到牆壁才停下來。
她看着導管沉默,畫面重疊記憶中的夢,那就是導管裏關着一只看不到臉的人魚,而站在導管跟前的男人口中說着“我答應”的字眼。
盡管看不清男人的模樣,但她篤定,那個穿白大褂對導管裏的人魚說話的男人,絕對不是剛教授,絕對不是。
可這個基地,現在是剛教授接管的,也就是說,在此之前是其他教授在接手的。
她拿着卡片離開這裏,試圖能找到點什麽和記憶裏有關的東西。
剛打開一扇門,就撞上容冥。
都說冤家路窄,藍奎沒想過自己才來兩次,卻兩次都撞上容冥。
容冥的一身白大褂引起她的注意,容冥雖然也因為她的出現而心裏一驚,不過又很快鎮定下來。
他看着眼前這個和當年無異的人,不禁發出咂舌聲。
“兩年沒見,你縮水了?”
“……”
“兩年沒見,你倒是和我印象中一樣令人讨厭。”藍奎越過容冥去尋找其他的門。
容冥叫住她:“找鲛人?”
“……”
藍奎停下動作,容冥不介意帶她一起去,畢竟,他現在也要過去。
藍奎眼裏的警惕容冥并不在意,在這裏,她又能折騰出什麽水花。
他帶着藍奎來到那處關押鲛人的地方,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血腥味瞬間入侵她的鼻腔,沒忍住的她差點吐了。
容冥已經見怪不怪,他在配藥的同時往鲛人的位置走去。
“你還不能死,死了就麻煩了。”
說完,容冥将藥物注射進去,面具痛苦的鲛人也沒了動作,就這樣被鎖鏈拖進水中深處。
其他設備和機械也開始工作,很快,血腥的味道被散去。
她抓着容冥的手質問他到底在做什麽。
“如你所見,他快死了,我在救他。”
容冥的回答差點把她氣笑,把人家關在這裏折磨還說自己在救他。
“我還沒瞎到那種程度。”藍奎奪過他手中的針劑,聞了聞,味道很熟悉,卻說不上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