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呼吸淩亂,她跑到水域附近呼喊玄舟,可寂寥的水域之中除了風吹草動,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聲音。
她把卡片放進口袋裏,試圖下去。
盡管對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但起碼也要盡快聯系玄舟他們,而且明川又不在,能聯系明川的也只有玄舟了。
水面微冷,皮膚觸碰的瞬間太過刺激。
她看着水面上浮動的枯葉,想來也是,這個季節怎麽可能不冷。
她适應着那股冷意,卻察覺水面蕩漾。
是玄舟嗎?
“玄舟!”她喊着名字,波紋疾走。
水面聚散的位置顯現出那道身影,她存疑的情緒漸漸放松下來,龐大的身形嶄露頭角,看到對方露臉時,她笑容的臉突然凝固。
“明川…?”她前進的動作停頓,對方慢慢轉過身看她時,眸子太過陰冷。
“明川嗎?”她臉上有些慌亂,面對對方沉默的表情,她試圖後退上岸。
有點像明川的臉,可為什麽看到自己沒有反應?
她後退的動作漾出水花,沉默片刻的人也像是眼裏閃過疑惑的光。
叫着藍奎的名字。
确認是明川後,她掩飾不住內容的激動,沖進水裏将人擁抱。
水花激蕩,濕了所有。
她感受着懷中人的溫度,懷中人的心跳,都是如此的鮮活。
“怎麽了?”明川察覺到藍奎的異樣,将人抱起。
“你吓死我了!”她埋怨般捶着明川的肩膀,但語氣又是激動的。
她捧着明川的臉,拂開臉上的發絲,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臉。
為什麽剛剛自己叫他沒反應,而且模樣也變得有些不一樣呢。
藍奎的問題,他聽完會心一笑。
将人抱穩:“因為…過了兩年了啊。”
明川抱着她往岸上游,兩載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成長,也足夠讓一個改變樣貌了。
而自己剛才之所以沒反應,是因為感覺有點奇怪。
“奇怪?”藍奎疑惑看着他,自己哪裏奇怪了,不都是原來的樣子嗎?
明川臉上的笑有些不明,似乎眼裏的欲言又止都在考量着什麽,只是小聲呢喃一句:玄舟沒告訴我你不變啊。
“嗯?”藍奎有些聽不清他的話。
他搖搖頭表示自言自語。
明川準備送她回去,她卻攔下明川的動作搖頭。
在明川疑惑的眼睛裏,她從口袋裏拿出那張弟弟的卡片,上面寫着一串她看不懂的文字,她告訴明川這是弟弟給她的,而且,關于家族和父母的事情,頭緒和他們之前查一樣。
問題出在星際那邊,而且,弟弟查到的位置,在科研那邊。
也就是研究人魚和鲛人的地方。
“和關押我哥的地方一樣呢。”明川暗下眸子,就連聲音都變得冷卻起來。
“你确定嗎?”明川整理她濕透的裙擺。
“這是我能确定不确定的問題,我總要試試,畢竟,我弟他也在努力,我不能一直讓他一直與虎作伴。”
藍奎的回答,讓他的思緒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天晚上,弟弟對他的請求。
他感嘆藍奎這麽擔心弟弟,明明也是個大人了。
藍奎卻垂下腦袋,擔心弟弟嗎?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情,但對于這個弟弟,她有了做姐姐的責任,即使沒有原主父母的拜托,她也會對弟弟擔憂和關心。
畢竟,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有個親人的感覺,是她不枉此行的恩賜。
“還有,你也是我的恩賜。”她觸碰明川的臉,留下一吻。
不論是不是因為同樣的家族的沒落,她打心底裏,對明川的感情是不需要否認的。
然而,唇間的觸碰卻被明川推開。
她愣了一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氣氛安靜,她尴尬得食指撓臉:“這是…反感嗎?”
“……”
反感?
這是反感嗎?
明川看着自己剛剛推開她的手,這種複雜的心情他也說不清楚,他并不介意和藍奎貼貼,畢竟自己作為成年鲛人的契機是因為藍奎。
“不是,只是事情太多了,我有點…”他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藍奎坐在那裏像是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沒事,可能太久沒見,還是有點害羞了。”她替明川解圍的回答,她自己都不信。
明川肯定有什麽事情瞞着她,不然不會這樣的。
她擰着裙擺的水,長話短說,她告訴明川,她打算去剛教授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畢竟他是家族那邊的分支,既然父母消失前和科研那邊有關,那剛教授肯定了解些什麽,而她就需要一個理由過去。
“用直播的契機嗎?”明川看着她。
藍奎一擰眉眼,關于直播這方面的協議,自己好像并沒有告訴明川吧?
就算有,都是和靳修的事情,而關于剛教授之間的約定,并沒有告訴過明川。
盡管她心裏存疑,但也只當是自己忽略了什麽事情,畢竟,自己也跟明川住了很久。
她點頭告訴明川,确實是有這個打算,用直播有關的契機進入星際那邊。
“需要我支援嗎?”
“不,你還在他們的狩獵目标中。”
藍奎擰好裙擺,準備起身離開。
“對了,”她回頭看着欲要跟上來的明川:“這個送給你。”
她把手腕上的琏珠摘下來,塞在明川的手上,在明川錯愕的情緒中,她雙手握緊明川的動作。
告訴明川,這串琏珠是母親在她小時候給自己戴上的,姐弟倆人都有的,她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的用處,除了睹目思人好像做不了別的事情。
也許,她該像弟弟那樣獨立堅強,而這串東西,她戴在手上似乎會留下什麽,如今一無所有的自己,好像沒什麽能當做是兩人之間的秘密來送的東西。
“可能在你看來奇怪,哪有把父母送的東西送人的,但在我看來,我是把你當家人。”
“……”
見明川後知後覺的沉默,她微微笑着。
離開後
便立即趕往剛教授的所在地。
而明川也在那裏呆呆沉默,看着手中的琏珠沉默,随後他又從身後拿出另一串琏珠,而這串琏珠,正是她弟弟過生日那夜淩晨交給他的。
現如今,姐弟倆的東西都交給他,這讓他的心情很沉重。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被托付如此沉重的心情和囑托。
他将兩串琏珠握緊,心疼般放在心口上攥緊。
秋風蕭瑟卷落枯葉,他擡頭看着藍奎離開的方向傷感,心想:剛剛…不應該推開她的。
與此同時
回到基地的藍彥看到月小染在那裏等他,其他人都在私語兩人的關系。
他睨了一眼遠處的月小染,又瞥視路過的人。
“弟弟!這裏!”月小染看到藍彥的出現,開心地揮動手勢。
藍彥對上她的視線時,也露出笑容,他疑惑月小染的出現,不是說好一個星期後再見面嗎?
聽到藍彥的反問,月小染普通思春期的少女般臉紅了起來,她埋怨藍彥當初的一句,說什麽會很忙,結果都快兩年了才見上一面,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為什麽還要遵守那種約定啊。
月小染的扭捏看得他冷漠,他從月小染頭上拿下一片小葉子,反而心疼起自己來,畢竟兩年的時間,就怕月小染忘了他這個弟弟。
“怎麽會呢!”月小染激動起來,引人注意後又羞澀般小聲起來。
她告訴藍彥,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他的,就怕他忘記自己。
藍彥俯視眼前這個女人,眸裏的暗芒一閃而過,他暧昧般撩起對方的青絲別在耳後。
“我是絕對不會忘記姐姐的,絕對。”話語中,透着幾分狠厲和憎惡,可在月小染聽來,那更像是他因為曼斯的緣故而做出的占有欲。
他拿出一束含苞待放的白山茶,放在她的手中。
“季節性的緣故,培育的花還沒有開,但我想姐姐你看它開花的過程,所以事先折下來找人送過去的。”他觸碰月小染的動作點到為止:“果然,還是親手送給姐姐,更心滿意足。”
看月小染的反應,他知道,時間到了。
他立馬脫開手,表示自己還有事務要忙,在月小染不舍中,他大步離開。
回到住處後,他拼命洗着自己的手。
好髒!
好髒!
該死的!
嘩啦的水聲不斷沖刺着他凍紅的皮膚,他依舊使勁揉搓,對月小染的那股厭惡感,自始至終都改變不了。
他又把水潑在臉上,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一些,可擡頭卻看到鏡中站在一個人。
是清月。
他的動作停頓,質問她過來做什麽。
“既然那麽惡心,為什麽還要假裝有好感,那種下三濫的伎倆,到底是誰在反感誰。”
清月面無表情盯着鏡中洗臉的人,直到那道光一閃而過,她鬓邊的發絲也被削落在地。
“你又了解些什麽,別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那天放你走已經是仁至義盡。”
他的暴躁并沒有起作用,而清月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裏。
她确實不知道姐弟倆和月小染當年發生的事情,可不代表她一直不知道。
藍彥呼出一口氣,他抹掉臉上的流水,回頭看向清月:“我能理解你得到信息的渠道,是來自于曼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