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看了眼監控裏的三人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裏重新拿出一副眼鏡戴上。
該派人去抓他們嗎？
雖然影響不大，但……
他關掉監控網絡，站在一旁的助手卻不明所以，剛教授繼續拿下眼鏡擦起來。
助手還在等待。
“随他們去吧，又折騰不起水花來。”他又戴上眼鏡時，帶着助手打開另一扇門。
而藍奎這邊
她和明川聽到碎裂的聲響都驀地回頭看去，只見玄舟臉上露出一絲尴尬：“那什麽，我受不了這無線的影響。”
“……”
“……”
藍奎繼續推門，她追問紅發鲛人既然是從這裏逃出來的，那應該多少了解這裏的建築結構。
“話是這麽說，但我離開這裏都一兩個月了，指不定他們又改了點什麽，”玄舟跟上藍奎的動作繼續說道：“剛剛我帶明川上來時，路都不對了。”
“……”
“這樣啊。”藍奎拿着東西走出走道，目光前後張望可能出現的工作人員。
“你們跟我身後。”她往右手的通道走去，雙手還端着盤子，走到一扇門時拿出卡片刷開門。
“對了，容冥也在，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麽在這裏的，但你們還是要小心點。”她叮囑兩人繼續刷卡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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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門開啓的那一刻就撞上容冥，容冥站在那裏眼笑皮不笑。
“确實該小心我呢。”
“……”
“……”
說時遲那時快，她直接把盤子扣在容冥身上，拉着明川就跑。
“玄舟！別看了！”她邊跑邊喊。
容冥從面前人出來，看着牆上的污漬，嫌惡二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而容冥也注意到站在原地的玄舟，兩人的眸子對上。
“別看了！”藍奎跑回來抓起玄舟的動手就是一個百米沖刺，刷卡關門，行雲流水，然而，玄舟的紅發被卡在門縫裏。
她的目光在四下着急忙慌尋找東西，然而明川手起一落，玄舟的長發秒變短發。
“……”
“……”
玄舟看着散落一地的頭發，呆愣原地。
他眨巴眨巴眼睛，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緩過來的時候，明川已經把藍奎抱在懷裏，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那個面具人有什麽好看的，還讓藍奎去拉你過來。”
藍奎的眼睛在看到秒變短發的玄舟也是愣住了，沒等三人反應，整個空間開啓了警報器。
“該死的！”
明川讓玄舟去指定地方等他們，反正玄舟有能力自保，但他媳婦不行，于是他跟玄舟兵分兩路後按照藍奎的指示一路橫沖直撞。
“左邊！左邊那扇門！”
“再左轉！”
警報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刺耳，她不确定能不能出去，要是他們從外面圍過來的話，他們在基地怎麽轉都逃不掉的。
“明川！那裏！”
“等一下！”
她指着那道閥門處，明川放倒身後追過來的那群人，直接爆破。
随着那陣轟動一時，兩人來到那片水庫，然而，那只被禁锢的鲛人卻不見了。
她跑到那片水域，她記得這裏有一條鎖鏈禁锢着鲛人的，現在卻空空如也。
而明川看到這片大型水庫，也從中嗅到哥哥的氣味，那是一股被死亡與血腥圍繞且揮之不去的氣味。
“怎麽……不見了。”她圍着那臺柱子看去，依舊不見鲛人的蹤跡。
而明川卻一頭紮進水裏面，清澈的水流在他看來都太過肮髒，像是泡了數不清的死人。
他快速游到藍奎跟前抱起她準備去跟玄舟彙合。
容冥出現在基地頂上，看着離開基地的兩人，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你知道她差點毀了我剛畫好的精致妝容嗎？”容冥盯着海岸線說道。
剛教授從後面出來，安慰他道：“還好啦，妝沒花。”
他感慨藍奎的配偶，變化挺大的，明明之前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未分化的中性鲛人。
雖然藍奎和鲛人在一起的事情令他意外，不過，好像還不錯，起碼那只鲛人會護着藍奎。
不像曼斯那個背信棄義的家夥，也不知道她姐當年怎麽看上曼斯一家的。
容冥卻沒有心思聽他感慨這些有的沒的，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出場費記得結一下。
“會的。”剛教授對着手腕上的設備說了句什麽，容冥露出一抹笑容，扇着扇子離開這裏。
逃離基地的兩人上岸到另一處礁石群，猛浪若奔，爬上礁石的她回頭看去，自己依舊身處在黑海的緯度空間。
玄舟在伸手向她示意，拉上她後，又看向明川，而明川的狀态卻隐隐不對，盡管表面看不出來，可作為鲛人的嗅覺感官，他能感覺到明川心裏那股海水倒灌般的恐怖情緒。
藍奎看了眼玄舟，又看了眼遲遲沒上來的明川。
心想明川應該在想他哥哥的事情，畢竟，他給的本來在那裏的，卻突然消失，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剛教授給轉移走了。
帶着那股沉重的心情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一個坐在一旁沉默，思考着該如何回去水星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餘光又瞥了明川一眼。
現如今他們兩個人要尋找的真相都和星際組織有關，這讓她有些難以開口。
一是弟弟進了星際組織，如果以後發生什麽事情，兩人對峙的場景肯定避免不了。
二是父母生前的工作好像也和星際組織那邊有關。
至于她為什麽會有這個猜測，是來源于自稱是她舅舅的剛教授。
總覺得越調查越脫離不開和星際組織有關的一切。
她暗下眸光，周邊全是洶湧的海浪在吵着耳朵，以及生硬的海風在刮着身體的每一寸皮膚讓她吃痛。
明川依舊泡在水裏，依靠海水的冰冷來降低心底那股煩躁的情緒。
“我離開一會，玄舟你看一下藍奎。”說完，明川便潛入海底，沒了蹤影。
玄舟見明川離開，也小心翼翼看了眼藍奎，總以為藍奎會追着他問明川去哪裏，沒想到藍奎的反應淡淡。
她坐在一旁擰着濕透的衣服，玄舟坐在那裏有些局促不安，他對藍奎也僅次于星網上的那些言論，所以并沒有真實的接觸過。
當時，看到明川抱着藍奎時，他整個人晴天霹靂，怎麽都想不通明川到底怎麽看上她的。
并且在鲛人族裏，還沒有和異族成為伴侶的先例，雖然也有，但都是兩個男的，而且聽族人說那對先例陰差陽錯而且複雜。
貌似是一個以為對方是女的，另一個也以為對方是女的，導致其中那個鲛人成了男的，再見時才發現兩個都成了男的。
後面也不知道他們的結局如何，只知道那段先例被剔除了。
藍奎擰完裙擺的水，又開始擰衣袖的水，發現玄舟在看自己。
“有什麽問題要問嗎？”她淡淡地問，手中擰水的動作卻沒停止。
“…就……你怎麽跟明川走在一起的。”
“……”
“不方便當我沒問…”
藍奎停下擰水的手，擡眸看向他：“你比明川小？”
“是的。”
藍奎撐着臉頰盯着他，看着眼前這個鲛人。
她問玄舟，他是如何從基地逃出來的，對基地的了解又有多少。
“你剛剛打壞監控設備的原因，應該也不是因為它的無線會影響到你吧？”
她的一字一句都在試探玄舟，玄舟沉默，而後視線又看向藍奎。
“剛教授不是你舅舅嗎？”
玄舟的反問突然讓她一怔，關于剛教授是不是她真的親舅舅這件事，還不确定。
畢竟，她印象中确實有個舅舅，但也只是原主記憶裏和母親的寥寥幾句對話。
具體的印象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玄舟沒再追問，只是低着頭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眼裏閃過一絲根本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單純，只是，那一絲單純很快被其他情緒抹去。
他告訴藍奎，在被抓去基地的那些時間，他過得跟在地獄一樣，一開始研究他們鲛人族的科研人員并不是剛教授，是一個女教授。
“女教授？”藍奎蹙眉。
玄舟點頭，繼續道：“在我看來，你們都是長的一個樣的，而且，你們太血腥，太恐怖，和扭曲。”
藍奎聽得懵圈：“我們？”
玄舟停下手中好畫圈圈的動作，盯着藍奎的眼睛，藍奎被他盯得奇怪。
他道：“是啊，你們抓我們的理由千奇百怪，人魚已經被你們抓的絕跡，現在連我們鲛人都不放過。”
“我…”
他打斷藍奎的解釋，繼續道：“所以我不能理解，你是怎麽讓明川跟你走在一起的，先不說你這個人是好是壞，就沖你不是鲛人，結局就挺難的。”
藍奎想要解釋的話也咽下去，垂眸沉默。
猜測玄舟的意思是到時候她跟明川的事情，他們鲛人族不同意的意思。
而玄舟的意思是怕藍奎半路當逃兵，撇下明川一個人在痛苦中掙紮。
兩人的對話止步于她不是鲛人的話題，周圍除了海風與海浪的聲音。
許久
藍奎才開口打破這份莫名的沉寂。
“可能對于一直處于迫害中的你們對此覺得很離譜，我和明川确實相識很短，但過程的相處，讓我很喜歡。”
她小心翼翼地訴說心底那份喜歡，可在玄舟聽來，并非如此。
“你不是沒有接受明川嗎？身為鲛人，我能感覺到他對你的喜歡，但你似乎并沒有接受他。”
“……”
“…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那份心意…”
“既然喜歡他為什麽保持中立的态度，他都為了你成為男性鲛人了。”
玄舟替明川不平，鲛人對伴侶可不像他們兩腳動物那樣随意，他們鲛人對伴侶那可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更何況，明川可是未來的鲛人領袖。
面對玄舟的問題，她的心情複雜，她并沒有保持中立态度，對明川的喜歡她是後知後覺，也許身體的本能反應選擇了明川。
而她在面對家族，弟弟，以及和星際組織有聯系的父母事件，她眼下的第一位是尋找真相，而非談情說愛，更何況明川也在着急追尋家族的人。
兩人之間一再沉默，回來的明川就在礁石底下聽完他們的對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