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容冥靠在門邊看着坐在地上的人,目光從她身上移到那只鲛人身上,眼底閃過淩厲的暗光,他的食指輕輕敲動似乎在考慮什麽。
“你為什麽要露出一副後怕的表情,這可是我們的日常工作,你以為每個星球能和平安穩就不需要星際組織在暗地裏保護他們嗎?”
容冥讓她起身離鲛人遠點,再随意亂碰死了都是活該。
“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她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卡揣在口袋裏,看向站在門外的容冥。
作為人魚科研人員的他,怎麽就看上明川了,開口閉口都是在強調鲛人是血腥的種族,倒是拿出證據啊!
“……”
“證據不在科研部。”容冥淡然一笑。
這時,上面的設備再次傳來剛教授的聲音,開口喊的依舊是侄女二字。
“要注意安全啊,科研部裏面有關着很多恐怖的東西喔,別亂動。”男人的聲音像哄小孩,轉而對容冥說話時又換了副語氣,讓他別恐吓藍奎。
容冥挑眉無謂,對藍奎說話的口型是一個人的名字。
“那裏的證據可是多到數都數不清呢。”他留下這句話繼而轉身離開。
空蕩的地方只剩她一個人和那只被束縛的鲛人,而設備上那人的聲音也早已斷開連接。
她站在那裏沒有動作,腦子在快速捋清思路,先不管她的家族到底怎麽沒落的,就拿星際組織裏有家族的分支就已經很詭異了。
舅舅?
如果是舅舅,那肯定知道當年的事情,但他為什麽不說呢?哪怕不現身,起碼也告訴她父母當時的情況吧。
她想到這裏,擡頭看向對着自己拍攝的監控,而監控前,正坐着一個人。
Advertisement
她收回目光轉向那邊的鲛人,盡管很意外,但似乎能理解明川的做法。
如果他當時開口就說自己是鲛人的話,肯定不是一個兩個對他進行狩獵了。
既然剛教授能同意她把明川留在身邊,肯定有的目的,所以……目的是什麽……
而那只被折磨得近乎失控的鲛人,也對上藍奎的眸子。
殺戮崩斷他的理智,一再向藍奎進攻,可每次都快觸碰到的時候,都會被脖子上的鎖鏈連接身後的設備,狠狠拽回去。
灼燒的聲音和嘶吼的痛苦回蕩在整個空間,久久揮之不去。
這一幕她不敢看,甚至想做點什麽都無能為力。
雖然不知道鲛人被抓來多久,但肯定的是,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真的只有死亡了。
在離開之前,她讓鲛人再堅持下去,她會調查清楚背後的真相。
大門在關閉的那一刻,鲛人兇狠的眸中倒映着藍奎快要消失的背影,直到門徹底鎖上,他眼裏的一切都像是關閉了。
原來…鲛人的眼睛早已失去作用,只剩嗅覺還在,并且他嗅到藍奎身上有關明川的味道。
與此同時
藍奎拿着卡刷開一扇又一扇門,然而,每扇門後面都像一處迷宮,轉來轉去甚至都迷路在其中。
該死的
什麽破地方,弄得跟個傻逼一樣,誰記得住這是哪跟哪。
不知轉了多久,在推開最後一扇門時,才發現科研基地建立在一片浩瀚黑海之中,強勁的風肆意橫行,海浪翻湧,礁石虎口的風還在瘋狂叫嚣,那股勢事要吞并的洶湧還在往基地這邊沖來。
呆愣在原地的她被眼前的一切震撼,打在身上上的海風太過冰寒,生硬得刮在皮膚的每一寸,就連拿在手中的卡也被刮掉。
追逐中,卡片徑直刮飛出去,沒入那片黑色深淵。
許久
她都沒有從眼下的環境中緩過來,雖然黑海她也去過,但這種環境的海域,她還是第一次見,甚至惡劣程度沒有下限。
黑雲壓下來的視覺仿佛要吞噬這裏一樣,底下的黑水還在翻滾,巨大的沖擊一遍一遍撞擊建立在礁石之中的基地。
那種随時都會死的錯覺讓她恍惚。
所以,這裏不是水星?
而是建立在星際之間的某塊處空間嗎?
那她豈不是無路可逃?
突然,身後再次傳來聲音,是剛教授。
“我的侄女,不能下去噢,很危險的。”他一邊叮囑藍奎注意安全,一邊走到欄杆旁眺望底下那片洶湧。
他推推那塊厚厚的眼鏡片側臉盯着一旁的藍奎,眼鏡下面是打量的光,嘴裏呢喃着很像。
“你跟你的母親,果然很像呢。”
“……”
對方莫名跳轉的話題讓她無言,她母親生的她,不像母親難道像別人嗎?
她在內心吐槽對方,繼而錯開與他的對視看向前方,追問這個星際到底是怎麽回事,剛剛在基地裏面說的話也是。
“侄女,我剛才的話并沒有說得很模糊,”他拿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為什麽你聽不懂呢。”
“我并不覺得你說的很清楚。”她冷漠态度追問剛教授先前說一半沒說完的問題。
“你不是說有些事情必須要告訴我嗎?”
“……”
剛教授點頭道:“是的。”
話音落地,又是一陣沉默,似乎這件“有必要”的事情,并不是什麽輕松的話題。
他告訴藍奎,雖然不知道她想留下明川的原因,但面對那種種族,總歸不能有憐憫之心。
“你要帶走他?”她語氣一冷再冷,剛教授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眼鏡下的眸子在思考她的話。
“怎麽說呢,因為你是我的侄女啊,雖然我也想帶他回來……”他雙手握住欄杆,海風一遍又一遍刮過兩人之間,帶着冰寒的氣息冷卻兩人之間的溫度。
他告訴藍奎,星際上的事情,很多事情是普通人不了解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死去,但當人被賦予使命的那一刻,總會以大局為重。
“所以,這就是你們狩獵他們做研究的理由嗎?”
她為此感到氣憤,不管是文元還是容冥,就連身為舅舅的他,也是這樣。
剛教授面對她的質問表情淡定,他反問藍奎,關于父母的死,她作為兒女會随它而去,更何況背負那麽多的東西,也會認命般過完一生嗎?
“……”
“……”
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提醒藍奎,她不理解投身星際科研的他們,可她的行為在外界的民居看來也同樣是不能理解。
如果非要究其根本,說到底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吧,因為沒有人會相信,就像容冥和文元對她解釋的那些話是一樣的,她不也沒有相信嗎?
一再的否定,一再追尋。
“……”
對方的回答說得她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好家夥,這個小胖墩嘴巴這麽厲害的嗎?
她整理思路:“如果我不允許你帶走他呢。”
剛教授松開抓着欄杆的手,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放在她手中,說道:“卡不要丢了,不然開不了門。”
他說完之後,便轉身回去,藍奎的聲音他沒再理會,只留下那句“注意安全”。
藍奎看了眼手中握着的卡,又擡眸看向已經關閉的門。
而刮過身邊的海風似乎比剛才更冷了,她回眸看去,望着那片深淵般翻湧的海浪,每一次吹過來的海風都比上一次冷。
寒潮要來了嗎?
她的腦袋裏一閃而過寒潮的字眼,片刻過後她也進入了那扇基地大門。
不管怎樣,起碼這個舅舅并沒有對她怎麽樣,但她真的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就好像……她和明川的事情,都脫不開和星際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找曼斯的話好像沒有多少可行性了,就像弟弟說的那樣,他們的話不可信。
她疾走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中間,拿着卡刷開一道又一道門。
與此同時
在組織的藍彥甩開煩人的清月,單獨脫離隊伍,翻過那片設防區,潛入重危區。
瘦小的身軀貼身在殘缺不全的牆壁上,警惕的感官在留意周圍的情況,确認安全過後,他再次試着聯系水星那邊的人,然而通了許久都沒有反應。
該死的
都去哪了。
他咬牙不甘,起身重新尋找藏身的地點,剛走沒幾步就聽到牆壁後來傳來動靜。
心跳聲被那股詭異的氣氛放大,他緊握武器的手都不由得冒冷汗。
攻擊落下那一刻才發現是清月跟上來了。
“你在這裏做什麽!”他氣憤的情緒壓制着分貝,質問她不跟隊伍去執行任務,偷跑過來這裏又是搞什麽鬼。
清月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一再憋笑:“大家都半斤八兩吧?”
“……”
“趕緊回去。”他冷漠呵斥,扭頭就走,清月卻小跑繼續跟上去。
“話說你幹嘛來這裏啊,隊長不是說不能掉隊嗎?”
“……”
“隊長不是說你再掉隊就懲罰所有人都陪你一起受罪嗎?”
“……”
清月快步跟上他的動作,不停說着煩人的話語,他突然停下動作:“馴服這種事情,不會在我身上發生,還有你也是,吵死了。”
藍彥的話讓她一愣,看着他繼續離開的背影,表情怔怔,似乎沒緩過來。
“果然,還是喜歡你這樣的态度啊~”她一蹦一跳繼續糾纏上去,比起先前的冷冰冰态度,這種口氣更讓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