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确實有點失敗了……像我這種人。”
她看着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的畫面,不管是跟弟弟的還是跟明川的,現在她還是一個都沒能留住。
遠處微風拂過周身,撩撥青絲,她将鬓邊吹亂的發絲挽在耳後,那雙注視水面的眼睛是被灰色覆蓋的光。
回到住處的她試圖聯系靳修,因為她知道,這個地方是靳修的,說不定靳修能得知明川的消失。
然而,聯系上靳修後得到的回答是否定。
“可能他需要點什麽東西呢,他不是特殊期嗎?可能回原本的地方去了。”靳修坐在一處偌大的黑色房間裏,昏暗的光線打在他接電話的側臉上。
“我去看了,沒有找到他。”藍奎言語的擔心即使只是通着電話,靳修也能感覺到。
靳修眼神示意身邊人處理幹淨這裏,而後扭頭往大門走去,對通訊裏的人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噢對了,記得合約內容,雖然我不管這些,但其他人也會關注,請努力一些。”
說罷,他走到圍欄處點煙吐霧。
藍奎聽着裏面人的散漫回答,直接挂掉電話。
她回頭看向水庫間,心想
一開始就不應該給靳修打電話的,可她對這裏又不熟悉,除了靳修又能找誰?
而且電話裏的靳修,都是讓她注意合約。
她深呼吸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放松心情,靳修的意思就是他不管明川的去向,如果她要找明川也沒意見,但是合約擺在那裏。
她坐在那裏看着一旁的釣魚工具陷入沉默,自己一開始是為了什麽才釣魚來着?
好像……是為了還債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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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內些債務又是怎麽欠下的?
又是怎麽欠下這麽多的?
爸爸媽媽…真的是因為債務才自殺的嗎?
這些問題海水倒灌般湧入她的腦袋,也許是先前被打過兩次腦袋,所以一想起那些事情,那股針紮般疼痛不停刺激她的神經,痛的她流下生理淚水。
她打開星腦試圖尋找記憶中的那些項目,可時隔一年,網上能保留的東西所剩無幾,甚至作為藍氏的貴族的他們,似乎快要被抹去痕跡一樣。
人家家道中落起碼還有人诟病,她家道中落,卻是除了她的黑料之外,什麽都沒了。
就好像…這個星球唯一存在的藍氏貴族,只剩她一個人在茍延殘喘。
弟弟呢?
藍彥呢?
她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被放大,打出弟弟的名字搜索時,卻只彈出一條死亡話題。
“……”
她驀地瞪大眼睛,點開那條話題查看內容,然而,內容都是記錄弟弟的體弱多病,其中插圖還是弟弟跟文元的合照。
這讓她按動鼠标的手,僵硬住。
弟弟……死了?
短短幾個字,卻像噩夢一樣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起身的動作踉跄,伸向桌上的聯系設備時的手都止不住在顫抖。
與此同時
準備前往星際的文元突然接到藍奎的聯系,他邁動的腿忽然停住,看着顯示器裏的名字蹙眉。
“首領,是需要準備別的嗎?”副官見他停下動作,詢問道。
副官發現他手腕的顯示器提示聯系信息,自覺離開去安排事務。
文元盯着顯示器的名字沒有立馬接通,畢竟他知道藍奎的性格,兩人一開始到後面都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藍奎是不會主動找他的。
他眉眼微皺,猶豫過後還是接通了。
“什麽事。”
“……”
聽到文元的聲音,她的心咯噔一下,那股難受來得莫名其妙,而文元聽着對方沉默,又問了一遍。
“我弟…他在哪裏?”她看着屏幕的信息,詢問文元的聲音都帶了幾分顫音。
“……”
“你怎麽了?”文元放軟語氣,反問她發生了什麽。
而藍奎到嘴邊的那句我弟是不是真的死了的那句話,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插畫的合照是弟弟小時候的模樣。
文元還想繼續追問,聯系卻斷掉了。
他看着顯示器提示聯系斷開而沉默,眸光也陰鸷起來,這時候的副官也過來,詢問他是否還有需要準備的東西。
“……”
他搖搖頭,繼續向前走。
跪坐在星腦桌前的藍奎,開始查找有關弟弟的信息,她不能因為網上的一篇話題就去篤定弟弟的生命,她絕對要找出發布這片死亡話題的人,到底是誰!
她的弟弟怎麽可能死了,明明藍彥現在在文元身邊。
鍵盤敲到一半,她停下來了。
她覺得腦袋很痛,也很亂。
因為明川,因為弟弟,因為父母,因為負債,她作為穿越過來的人,就連記憶都零碎的可怕。
所以,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抓在手中的設備被她狠狠摔碎在地上,碰撞的聲響有些刺耳,卻又很快消失。
突然,桌上的設備再次響起
是弟弟打來的。
“姐?你怎麽了?”熟悉的聲音從中傳來,帶了些沙啞和低沉,就好像剛剛做完訓練一樣。
“藍彥…?是你嗎!”她抓起設備湊去聽,慌亂的動作撞到桌角,讓她隐忍吃痛。
藍彥聽着姐姐的聲音,明顯是哭過的,他切換屏幕讓藍奎按下A鍵。
藍奎胡亂抹點臉上的淚痕,按照弟弟的方法按下去。
畫面也清晰起來,弟弟身穿黑紅條紋訓練服,那雙黑眸中在看到藍奎時,露出久違的光。
“姐,我在呢。”他眉眼彎彎臉上挂着笑容,而藍奎确認弟弟還在心裏也松了口氣,只是有些疑惑,弟弟怎麽突然聯系自己,畢竟之前她怎麽找文元都不給見面。
聽着藍奎的訴說,他努嘴思考,說道:“可能是時間對不上吧,姐,我這邊的時間和家那邊不一樣,所以文元哥才拒絕的吧。”
“那今天……”
他看藍奎疑惑,伸出手把手腕的琏珠湊到屏幕,告訴藍奎,他在組織的這段時間也很想她,每次無聊或者堅持不下的時候都會看看這串琏珠,畢竟,這是作為姐弟的他們,唯一的念想啊。
藍彥的回答,讓她沉默,她的目光也看向桌上的琏珠。
弟弟見她移開目光,又說道:“其實,文元哥剛剛調了緊急通知,所以我才能跟姐你聯系的。”
“文元?”她驀地看向顯示器裏的人,藍彥點點頭,說道:
“姐,其實文元哥對你也挺在意的,雖然我們不是一起長大,但,文元哥總歸還是待我們好的。”
“……”
弟弟的話讓她再次沉默,提到以前的事情,她沒有作答,而弟弟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姐?”
“……”
空蕩的客廳裏回蕩着滴答鐘聲,弟弟看她沒有回應自己,也沒敢說話。
他不知道藍奎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開始接到文元的信息,也只是認為姐姐想他了,可現在沉默的畫面裏,怎麽看都是有其他事情才對。
半晌過後
藍奎開口問弟弟還記不得父母離開前的那天發生了什麽。
弟弟擰眉不解,難道是找到了有關父母的信息嗎?
藍奎告訴他,父母不是被曼斯送去火化了嗎?她只是至今不能理解父母的死。
弟弟半斂雙眸,似乎在思考藍奎的回答。
“姐,曼斯的話你信嗎?”他反問藍奎,曼斯那種死了都不足惜的人,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度。
藍奎這才擡眼看他,她當然不信曼斯的話,可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有關家族的信息,就好像他們家族被抹去痕跡了一樣。
弟弟嘆息沉重,在斷開連接之前他告訴藍奎,父母曾親口說過,他們絕對不會自殺,所以外界所謂的負債累累而選擇了結生命的言論,他從來不信。
“姐,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尋一些蛛絲馬跡,我也希望你能保護自己,雖然現在的我依舊弱小,但我希望你能再等等我,等我能獨當一面的那一刻。”
“……”
沒等她回應,顯示器便斷開了她與弟弟的聯系。
她慢慢垂頭,倚靠在一旁的椅子。
原來弟弟也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去改變現狀,明明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麽跟個大人一樣成熟呢?
這讓她的心裏更苦澀的,就好像她本身就是沒用的一個人,只能依靠弟弟去走好每一步。
那她到底能做些什麽?
靳修那邊有合約,她逃不掉,而且,就算星網的黑料沒有之前那麽負面,可她好像依舊什麽都做不了。
改變不了眼下的現狀,也改變不了外界的聲音。
……
……
開播第二天
她一個人來到那片河域直播,一如既往的直播的方式,和冷淡的回應,以及奇奇怪怪的人類世界的零件。
她确信,自己可能不會再釣到魚了,因為魚竿換了一把又一把就是最好的證明。
開播第三天
明川還是沒有回來,她一個人繼續坐在那裏,手握魚竿,一臉冰冷的表情盯着水中的魚标。
随着陸續釣上來的異世界産物,讓她在心裏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能不能除了人類世界的東西再釣點別的?
而直播間的人每次看她開播都一臉的沉默,就好像開播釣魚已經成了一份枯燥無味的事情,盡管觀衆覺得釣上來的東西很吸引人,但藍奎卻一臉冷漠。
似乎,釣上來的東西并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