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帶着弟弟回到家中，一邊放下手中的設備，一邊叫來弟弟？
“明天我們就去市裏吧？”
她的話讓弟弟激動，但也只是激動一會，過後又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他低着頭握緊藍奎的手，問道：“姐姐，你為什麽要對那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那麽溫柔呢？”
弟弟的話語帶了幾分委屈。
看着弟弟這幅樣子，她也只是笑笑，伸手揉着弟弟的腦袋，告訴他，因為人魚少年身上有傷，還是她留下的傷口，做人總不能沒有良心，更何況，本來就是她有錯在先。
她說完，又轉過身看向今天的桶，桶裏面空空如也，這讓她的眼裏也閃過一絲失落。
她從沒想過今天的她會失利，而且還一條魚都沒有釣到，還整了個很刑的人魚少年。
她想起人魚少年，她又回過頭問弟弟，問他為什麽看到人魚少年的出現，一點都不激動？
“我為什麽要激動？”弟弟歪頭疑惑，好像并不理解藍奎的意思。
見弟弟一臉懵懂，她搖搖頭表示沒事，随後起身走進廚房，問弟弟想吃什麽口味魚。
“姐姐做的我都喜歡！”
“哈哈，這麽捧場嗎？那姐姐今晚給你做酸菜魚怎麽樣？”
“好！”
……
……
就這樣，今天的釣魚直播止步于人魚少年，而藍奎已經吃飽飯坐在電腦前開始準備一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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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鴿站的平臺，信息那一欄顯示99+的信息，她點開浏覽，有私信罵她的，也有私信跟她賣下人魚少年的。
她看到人魚少年這四個字，眉心輕蹙，而後又點開主頁以及直播打賞的分成。
平臺3，她7
看到這裏，她的心情也沒了先前的不安，起碼，她還是可以靠着直播來自力更生的，就算不能立馬還完債務，起碼還能保證自己和弟弟的生活的。
她退出鴿站平臺，又開始在搜索欄上搜索有關人魚的歷史。
屏幕上彈出許多詞條，都是人魚的珍稀，以及人魚的由來。
她随意點開一條詞條，彈出來的便是一張人魚圖片，不過人魚的圖片都是繪畫來的，并沒有實體的拍攝圖片。
她按着鼠标繼續往下拉。
裏面的內容也只是寥寥幾句，就好像人魚由來的歷史并沒有準确的證據。
她繼續浏覽，又刷到人魚的售賣價值，因為物種的稀缺以及各方面的因素，所以，曾有個富翁為了續命研究，出資以千億為單位的價格找賞金獵人搜尋人魚，最後還是無果而終。
但，近年來對于人魚的搜尋一直在繼續，大都是為了利益。
她看到這裏眉毛都快打在一起了，她翻動頁面的動作也慢下來，內心也對今天釣到人魚的事情感到後怕，如果她同意把人魚挂出去售賣，那人魚少年迎來的就是死亡或者實驗了。
她退後界面又搜索該星際法律法規，她記得人魚少年給她說過自己是很刑的動物。
她一條條浏覽條規，其中有一條規定确實是保護人魚的，她繼續翻看後面的法規，心裏也有疑惑，既然法規有規定，為什麽網上還有人明目張膽的狩獵人魚呢？
就在這時，她翻到最後一頁的面數，其中，有一條就是針對人魚狩獵的，只要是正規的研究，狩獵人魚的行為就可以成為合法。
比如，續命，研究。
她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髒漏了一拍。
續命？
研究？
這不就是變相承認狩獵合法嗎？那前面法規又到底是寫來幹嘛的？擺看嗎！
她很氣憤，氣氛這個星際的詭異法規，難怪人魚少年會動不動就說自殺，合着就是他不管去哪裏都會死于非命的意思。
“啊，真是……”
她在感慨人魚的命運，也同情那個少年，她想起直播間裏的觀衆個個都很喜歡那個少年，但是他們隔着屏幕裏面，誰知道裏面說真話的又有幾個，是人是鬼的又有幾個。
她趴在桌上，心想，難怪人魚會絕跡百年。
這時，星腦響了一下，她把目光從鼠标上移到星腦彈出的小窗口。
是一條有關鲛人的內容。
鲛人？
她帶着疑惑又點開彈窗，而裏面的內容全是描述鲛人的殘暴和恐怖。
內容的最後還提到鲛人是外來物種，是威脅星際居民的危險存在。
不過，經過多年的獵殺，鲛人這種生物也消失在這個星球，而對于鲛人族的去向也是衆說紛纭。
她看到這裏突然蹙眉，點擊鼠标的動作也慢下來。
為什麽鲛人和人魚的評論都是兩極化，而且對待的态度也是如此。
算了，這不在她的範圍裏。
她關閉星腦不再去研究那些事情，然而，她剛起身去休息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她推開門，只見機器人道了句你好，便将一沓賬單交到她手，而後揚長而去。
她拿着累累一沓的文件賬單疑惑，拆開時才發現全是巨額債務的欠款單。
明明還有一個星期才到期，為什麽這麽早就來催債？！
她攥緊賬單的手不知所措，這個金額她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出來！利息都不夠還好不好！
而她在賬單的最後還看到了人身威脅和死亡威脅。
“……”
這不就是黑澀會放高利貸的做法嗎？！在這個新星際居然還有這種現象存在？！
她看得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還不上這筆錢會被大卸八塊的樣子，而且她還有個弟弟，弟弟還這麽小。
她小心翼翼來到弟弟的房間，弟弟就熟睡在床上，稚嫩的模樣，像花一樣的年齡，應該還有更好的未來才對。
想到這裏，她又變得不忍心，家道中落的她，早就沒了那些阿谀奉承的親戚，別說求助他們了，他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輕輕關上房門，坐在客廳裏對着累累一沓賬單出神。
單單利息就是已經幾千萬星幣了，她自己真的能拿出這麽多嗎？
這時，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那條人魚少年。
“……”
不行不行，這種沒良心的事情不能做！
她瘋狂搖頭，還給了自己一巴掌，将那股邪惡的想法打散在腦袋裏。
可看到這麽厚的賬單……自己要該怎麽辦才好？
寂靜的空間裏，鐘聲發出最孤獨的聲音，而她坐在沙發上看着滴答的時鐘在發呆，心裏的不安也随着時鐘的轉動而越發難受，就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果然
自己真的一點用都沒有嗎？
她沒了睡意，起身走出門，随意披了件外套在昏暗的外面漫無目的的走着。
她來到一處空曠的草地，在黑夜的籠罩下，她繼續向前走，其中，蟲鳴聲和遠處拂過來的夜風，讓她想起自己原來的家。
不知為何，眼淚止不住的刷下來。
是壓力太大了吧？
又或許
是想起那個一直對自己很好卻把自己淹死在水庫的發小吧。
黑夜漫漫，她獨自蹲在那裏啜泣。
這時
鲛人少年從波光粼粼的水域之中探出腦袋，他就在那裏看着蹲在草地上哽咽的藍奎，他游過去靠近岸邊，喊了聲姐姐。
啜泣的藍奎聽到那聲“姐姐”，以為是弟弟出來了，吓得她快速擦拭臉上的淚，回頭看去。
“姐姐，是我。”
“……”
她順着聲音又看向水域岸邊的少年，一怔。
“…怎麽…是你？”
藍奎一邊站起身一邊胡亂擦掉眼淚，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走到少年跟前。
少年趴在岸草邊疑惑，為什麽不能是他呢？還是說藍奎不希望看到自己？
藍奎錯開與少年的對視，答道：“不是，只是疑惑你怎麽沒有離開這裏。”
她的話讓少年忍俊不禁，他本就是生活在這片水域的，藍奎說這種話不就是要趕他走的意思嗎？
“是因為我妨礙到姐姐你釣魚了嗎？”少年一臉天真懵懂，讓藍奎想起剛才在星腦看到的東西，她的眼底閃過不安。
“沒有。”
她猶豫過後也只是說出這句話，而後又挑了塊草地坐下來，詢問少年在這裏生活多久了，而且這麽晚了還出來游蕩，家裏人應該會擔心才對。
“而且我感覺這裏不太安全。”她小心翼翼的提醒少年，提醒他會被人盯上。
而少年只是擰緊眉眼，而後擡頭看着藍奎，說道：“确實不太安全，畢竟我的家人從這個水域露臉之後，就再也沒看到他們回來了。”
少年說完，眸子一點點暗下來，藍奎從他的眼睛裏捕捉到了別樣的情緒，卻又說不清是什麽。
只是心裏的愧疚感只增不減，她以為少年的家人還在，卻沒想到……
她沉默過後，對少年抱歉。
而少年聽到藍奎莫名的道歉，他心裏疑惑，為什麽要對他道歉？
“……因為”
“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也露臉了。”
她說完這句話，臉上只剩愧疚和擔心，雙手緊扣在一起摩挲，她害怕少年會像網上說的那樣，被帶去做那些事情。
她想着這些，也慢慢擡眸看向身旁的少年，而少年發現她看自己，也露出爽朗的笑容，溫柔且治愈，藍色長發在夜風的撩撥下舞動，借着懸空的那抹月光，将少年襯得更加神秘。
不知為何，她看着少年，心裏莫名酸澀起來，因為這個少年也不過才舞勺之年，如果生命因為她的緣故而終止于這個花樣年華，就真的太不該了。
少年發現她眼底掠過的悲傷，而且眼睛也有些腫，雖然月光昏暗，可他的視野比普通人要好。
他伸手想要觸碰藍奎那張臉，皮膚接觸的那一刻，很溫熱，和他的體溫不同，他繼續把手放在藍奎的眼睛上，說道：“聽說用冰冷的東西可以消腫，我的體溫應該可以吧？”
“……”
藍奎的視野被他冰涼的手心遮捂住，确實很冰涼，也很舒服。
他見藍奎的情緒好了些，自己也開心起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藍奎大半夜出來呢，而且還一副哭過的樣子。
而藍奎也拿開了他的手，說道：“該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她起身的動作被少年叫住：“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
“…沒事。”
她整理自己的情緒，她總不能把家裏的情況和少年說，那不就是變相的道德綁架他嗎？
而且少年也會多想，畢竟他價值，是多少人垂涎都得不到的。
她拍拍衣服起身準備回去，少年再次叫住她。
“明天會過來嗎？”
“……”
她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只是讓他最好不要出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離開這片水域要好的多。
她沒有回頭看少年，而背後的少年還在追問為什麽，她依舊沒有回答。
回到家中
時間也已經過了一半，窗外的天已經有了破曉之色，她回到房間整理東西，對着鏡子收拾自己一夜沒睡的疲态。
确保自己的狀态沒有問題，才出門。
今天還要帶弟弟去市裏，自己可不能露臉，畢竟還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她用衣服，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樣的做法是避免意外發生，也能保證弟弟不受傷害。
這時
弟弟撐着惺忪睡眼從房間出來，被她這幅裝扮吓得人都白了幾個度。
“……”
“……”
尴尬的氣氛降到冰點，弟弟不确定的語氣叫了聲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