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你們好。”石弈朝叔叔伸出手,卻見他愣在當場,久久沒有反應,他這下才意識過來。“叔叔不習慣握手嗎?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是什麽人啊?”蕭家堂弟都傻眼了。他是蕭旭慈從哪裏認識的?
“生意人。”蕭旭強淡淡地接了句,心裏猛翻白眼,這人怎麽比阿書還故意?
“他是小慈的上司,他爸是小慈的老板。”
“什麽?!”蕭叔叔一家人像炸開的香菇雲,不相信有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在他們周遭上演,一時間又羨慕又嫉妒。
蕭家堂姊抖着嘴唇說:“小慈還真幸運。”
“錯了,幸運的人是我。”石弈低頭看了蕭旭慈一眼,笑得很溫柔。“小慈很乖,很懂事,該怎麽說呢?他們一家三兄妹都是了不起的人。”
“……”蕭叔叔看着蕭旭強,又看了蕭旭慈,眼神相當複雜,不曉得在想什麽。
“不好意思,叔叔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先回去忙了,等下有位子我再過來。”二哥說叔叔的號碼是五十七號,應該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蕭旭慈搔着頭,語帶歉意地說,就回去工作了,而石弈就像長在她身上的小尾巴,怎麽可能單獨留在蕭家親戚面前。
“我也要回去忙了。”蕭旭強不放心把煎臺留給蕭旭書一個人,反正該介紹的人都介紹完了,兩家之間也沒什麽話好講,他沒必要留下來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蕭叔叔突然喊住他,表情有說不上來的沉重。
“怎麽了?”蕭旭強不解,怎麽一個石弈就把他們打擊成這樣?
“阿強……”蕭叔叔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才心一橫地開口:“叔叔對不起你。”
“蛤?!”這、這是什麽走勢?蕭旭強完全拿捏不準。“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要不是今天過來這一趟,我還不知道我錯得多離譜。”蕭叔叔雙肩垮了下去,瞬間像老了五歲。“我以前覺得你不念大學賣鍋貼很丢臉,以後要是倒店,看你還能幹什麽?今天才知道我錯了,你很努力,你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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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念到研究所畢業還找不到工作的兒子來說,成材多了。
蕭叔叔當然不會在衆人面前把他兒子拿出來講,現在的年輕人禁不住一句話,只有上前拍拍蕭旭強的肩膀,不斷地說:“你不錯,真的很不錯。”
“……”蕭旭強傻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回視叔叔。
想起當年創業的艱辛,親戚們的笑話與質疑,他真的走得很吃力,但他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所以別人的看法如何不重要。
他一直這麽以為,卻在叔叔的稱贊之中,感受到肯定的力量。
看來他還不夠成熟,無法将這些身外事全數置之度外,他發現他不是不需要,而是刻意忽略,淡化他內心的渴望。
劉凱逸知道他此刻心裏無法言喻的激動,連她都激動了,更何況是頂着風風雨雨走來的他,看着他一臉呆愣,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疼。
他一定等很久了。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摩挲他手裏的老繭,感受他掌心的溫暖,為他心疼,為他開心。她小聲地說:“我在這裏。”
蕭旭強這時才籲出一口長長的氣,如釋重負,笑着對叔叔說:“謝謝。”
而他的手,也同時回握了劉凱逸。
兩個禮拜的開幕活動過去後,蕭好呷鍋貼店的生意就從每天像蝗蟲過境,慢慢趨于穩定,宛如曾文溪的流勢,流量固定,只要不遇上狂風驟雨,基本上營業額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然而這穩定的營業額,卻是裝修前的兩倍多,本來只想請兩名工讀生的蕭旭強,不得不将人數提高到四人,甚至刊報請半天班的歐巴桑來店裏包鍋貼,不然靠他一雙手根本沒辦法應付每天的銷售量。
況且他還要跟劉凱逸約會,已經回不去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的他了!他需要私人的時間!
所以現在除了內餡是由他或阿書經手外,其它的幾乎都移交出去了,他也開始訓練工讀生站煎臺,為了磨練出他要的速度,他跟工讀生彼此折磨了一個月才勉強達到他的要求,接着他又去折磨下一個工讀生。
為了杜絕意外,店裏所有工讀生都有相同的速度跟效益。
結果一忙下來,也是好幾個月跑不掉,蕭旭強每天晚上都抓着電話跟劉凱逸傾訴相思之情,恨不得把鍋貼店搬到她家隔壁。
“凱逸,我好想你……”蕭旭強蒙在棉被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兩個小時前我們才見過面耶。”劉凱逸才剛洗完澡,擦幹頭發,披着浴巾,坐在床上塗身體乳液,開着擴音,哭笑不得地聽着男友撒嬌。
這臉皮薄的男人隔着電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賣萌裝可憐樣樣來。
“見過是見過,不過中間亮了很多顆電燈泡。”蕭旭強很不滿,把枕頭抱在懷裏,權當是她,接着開始算帳。“你為什麽不讓我送你回家?”
“最好你會老老實實送我回家,路上不拐去什麽地方晃晃逛逛你還是蕭旭強嗎?等我回到家,你再回店裏打掃,你打算幾點睡覺?”現在可不比裝修那時候,他四點起床是為了備料,是要操作碎肉機跟切菜機的,怎麽能讓他晚睡早起?
“不然我現在去接你來我家?我保證我們直接回家睡覺。”他真的想她想到快瘋了。
“強哥,我問你喔。”劉凱逸擠了點乳液,先在掌心抹開熨熱,再細細塗上腳板,嗓音就像抹乳液的動作,細致溫柔。“你會讓小慈到石弈家過夜嗎?睡在石弈的床上,睡在石弈的旁邊?”
“當然不行!”蕭旭強想也不想就打回票。
“那我怎麽可以到你家過夜,睡在你的床上,睡在你的旁邊?”這種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舉動會弓發革命的。
“……”一句話就打得他啞口無言。
她嘆了口氣。“還是你要我跟小慈睡?”
“……這樣就沒意義了。”他小聲咕哝。分開睡,他的枕頭、他的棉被怎麽染上她的氣味?
聽到男友有氣無力的聲音,劉凱逸也舍不得,可是心軟答應他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長期下來對他絕對不是好事。
她深呼吸,決定想個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強哥,你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嗎?”她的聲音帶着引導的意味,好像床邊故事般的呢喃。
“在畫設計圖?”蕭旭強沒什麽活力地回答她,哀怨得像個棄夫。
“不,我在搽乳液喔。”她放緩語速,卷起尾音,靠着手機,甜甜膩膩地吐着氣。
“我什麽都沒穿喔,就躺在床上,床單是暗紅色的繡紋玫瑰,這讓我的皮膚看起來很白,我正想象你跪在我的旁邊,雙手在我身上游移,替我搽乳液,從小腿、大腿、腰側,你手上的繭刮得我皮膚有點癢。嗳喲,你好壞,還在我的肚臍眼上畫圈圈……”
蕭旭強的鼻血都快爆棚了。“我馬上去你家替你搽乳液!”
不是這樣的!劉凱逸差點把手機踹下床。
“不行喔,這樣就沒有意義了,一定要隔着電話才行。”她像哄着哭鬧的小朋友,好聲好氣的。
“為什麽一定要隔着電話?”這很不人道耶!
“因為你見到我luo/體躺在床上就動不了了,還幫我搽乳液咧。”她不忍心吐槽他,但他又很難讓人不吐槽。“我問你,如果你來接我去你家,你要做什麽?”
“就……抱着你睡覺。”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除了睡覺之外,還會再親個幾下吧?”情侶間的親密互動不外乎親親抱抱摸摸,前兩項蕭旭強頗自動,可惜旁人不知的是,他們兩人之間唇舌糾纏是她教的,摸也是她在摸,而且僅限上半身,手碰到肚臍以下,某人老臉就撐不住了。
所以她任重道遠,還要兼開發蕭旭強的處女地。幸好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多年前和大學室友好奇看的謎片終于派上用場了。
“嗯……”他弱弱地回應着。“除了這兩件事以外,我什麽都不會做。”
“那如果除了這兩件事以外,我什麽都要做呢?你可以嗎?”
蕭旭強不是衛道人士,對她的渴望也不低,只是臉皮太薄了,需要花長時間調适心情。她輕輕嘆了口氣,就像在吹愛人的枕邊風一樣。“就算你害羞,我們留到婚後也不是不行,只是在那之前,我們也要稍作練習,才不會讓我們兩人的第一次不好受,之後還要花時間消弭陰影,你說對吧?”
“是、是這樣嗎?”蕭旭強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不過為了他們兩人美好的經驗,他還是要硬着臉皮把技術練上來。“好,要怎麽練習?”
“我們先透過電話,借着對方的聲音跟自我的想象力,去感受那美好的過程跟畫面,等我們抛開了羞怯,将對彼此的渴望淨化出來,已經在腦中演練過無數次的我們,還會有冷場尴尬的時候嗎?”她長這麽大,從沒想到有天會在性事上,對另一半循循善誘。
別看蕭旭強已經過而立大關了,連情感上都是一只剛破殼的雛鳥,肉體就更不用說了,剛好藉此機會讓他隔空實習,實習完也差不多該睡了,如果明天還吵還鬧,那只好另外再想辦法。
突然覺得她好像《一千零一夜》裏面的女主角,每天都要講個故事吸弓國王不要把她殺掉,而她是要想辦法拖住蕭旭強,別讓他殺過來。
“原、原來如此,那我現在……現在是在幫你搽乳液嗎?”蕭旭強一想到她赤/luo着雪白的身體,雙腳微微交疊,躺在暗紅色的床單上,吐氣如蘭,全身血液都往某個點沖過去了。
他頭有點昏。
“對呀。我覺得我後腰有一點幹,我現在趴到你大腿上,你幫我搽。嗯……啊……不要那麽用力,會痛……”劉凱逸哼哼叫着,聲音像畫糖勾起的絲,纏繞在他的心上。
蕭旭強整個人快不行了。“你可以不要叫嗎?”
“可是強哥真的太用力了呀,人家又不是鍋貼,不然你輕一點,慢慢地滑下去……嗯,對,就是這樣……強哥好棒喔。”她實音氣音交纏在一起,一張一弛的,抽打的根本是他的老命。
都叫她不要叫了……
“凱逸,我們——”蕭旭強很想中止練習,她剛好又輕吟了一聲,緊緊地抓住了他思緒,讓他難以離開。
“強哥,我也幫你搽乳液吧。”劉凱逸的聲音突然輕揚了起來,語帶懇求跟魅惑。“你把衣服脫了好不好?一件都不要穿。”
蕭旭強苦惱地說:“一定要脫嗎?”
“脫嘛、脫嘛,我也都沒穿呀,還是強哥喜歡上身整齊,下/身淩亂,人面禽獸的風格呀?”劉凱逸嗤嗤笑,像唱起了女巫的催眠曲般。“我知道強哥最喜歡我了,脫掉嘛,好不好?”
從來沒有感受過劉凱逸這一面的他,全身無比燥熱,恨不得沖到浴室,狠狠地洗一場冷水澡,可是在那之前,他還是抵不過她的誘惑,把衣服全脫了。
“好了。”就算在自己房間裏,他還是不敢大大方方赤身裸體躺在床上,衣服一脫,馬上拉被子過來遮重點部位。
“不能賴皮蓋棉被喔,這樣我就不能幫你搽乳液了。”劉凱逸馬上抓包。
他心一橫,把被子掀開。“好了,沒蓋。”
“我看到了,強哥的身材真好。你感受到了嗎?我正用手指劃過你的喉結、鎖骨、胸肌……呵,強哥你這兩顆相思豆真可愛,我可以捏一下嗎?”
蕭旭強深呼吸了一口氣,閉眼喘了兩聲。“随你。”
“好神奇的觸感喔,比我的有彈性耶,強哥,你要不要捏看看我的?”
他要死了,他真的快死了!
“……不用了!”他咬牙閉眼,額頭上開始冒汗。
“好啦,不玩你的豆豆了。我看你的腹肌……哇,一、二、三……有八塊耶!我戳戳看喔。呵呵,好硬喔。”她輕輕地哼着歌,似乎真的在享受探索他身體的樂趣。“天呀,強哥,你有人魚線耶。”
“……”回應她的只剩唾沫的吞咽聲了。
“我現在幫你搽乳液,一開始會有點冰——”她真按了兩下乳液在身上,雙手互相搓揉。“我先從你的腳開始搽……”她頓了一下,深吸了兩口氣,語氣有點興奮地說:“強哥,你硬了。”
說完,她面上一紅,幸好話筒另一端的蕭旭強看不到。
“……操!”他忍不住罵出口,天曉得他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會聽到這句話!
“很難受對不對?”劉凱逸可憐兮兮地說。“我幫你弄出來吧?不過我沒幫人家做過,強哥你要教我。”
“不用了!”他咬牙切齒,覺得這一刻羞恥極了。
……
聽到他低吟喘息的聲音,劉凱逸同時卷着棉被縮在床上,死死地咬着下唇,免得最後受不了殺過去的是她。
“……那個,射了嗎?”她現在也懂得害羞了,捂着棉被,整顆腦子嗡嗡嗡地叫。“你感覺怎麽樣?”
“糟透了。”他抽來床頭的面紙,拭去腹部上的狼狽,自我厭惡地說:“沒想到我真的……”
“可是——”劉凱逸頓了下,語氣轉輕轉柔。“可是我很喜歡……所以你覺得我很糟糕喔?”
蕭旭強的老臉再紅下去就要焦了。“你、你喜歡就好……”
劉凱逸不行了,抱着棉被在床上滾過來又滾過去。“你怎麽這麽可愛啦,怎麽辦,換我想你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工作。”他現在怎麽有臉見她?
“嗯啊!”這臉皮薄的男人。劉凱逸都快被他甜死了。“好啦,你洗一洗早點睡,明天記得打電話叫我起床喔!”
“……嗯。”他捏着手裏一大團面紙,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原先只是想摟着她睡覺,怎麽……怎麽會發展成一堆子孫死在他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