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不想失去你
這一天的夜色好像來的特別晚。
慕容夏一直躺在宮故人的床上,捂着她的錦被,看着窗上的天色漸漸變化,從下午到晚上,真是一個格外漫長的過程。
你是怎麽消磨這些時光呢?當時我甚至三四天才見你一回。
現在我可後悔了。故人。
慕容夏做夢了,他夢到那些年一個個離開他的人。
先是那一年,母後笑着對他說:“夏兒乖,娘親回陸遠省親,過幾天就回來哦,夏兒要聽父皇話,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然後娘親帶着阿流去了陸遠,一去将進十年不得見。
另外一年,樹冠山事變,月華清從樹冠山上一躍而下,緊接着自己和清兒被皇叔擄走,從此父皇也不得見,直至生死相隔。
也是這一年,年幼的妹妹遺失在野,時隔多年才找到。
那些年,他一個人承受着皇叔的虐待,他一個人呆在北慕容的地牢……
他得了坤歸族某人的幫助,一個人奮力的逃出來。
他一個人流亡在草原四國之間,廣識賢能,從青澀的少年成長長老成的君王。
那些年,他運籌帷幄,贏得了很多場争奪牧場的戰争,他是草原上成長最快的年少的英雄,他可以一箭射得頭狼。
但是,他不曾年少輕狂,也不曾有佳人敢走進他的心,只有一個偶然搭救的女人,迫于母後的壓力納了為妃。
帝王家,就是這樣殘酷的吧。
後來母後也去了,她還是追着不愛她的父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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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帝王家就是這樣的,我從沒想過除了治國,我身為一個帝王還可以做什麽。
但是在一次争奪糧草的戰争中,大漢的将軍問我:
“你還記得月華清嗎?”
當時我的劍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以為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只是為了不想死,所以我冷笑,就算拖延了這一刻又能怎樣。
“或許你還記得茶雲嗎?”
……
茶雲。我記得。
但是,我還是拿劍刺了他,讓他的血濕了一大片他白色的馬,然後将他的“屍體”帶回了肆拔。
那時候,或許就是為了找到月華清的遺孤吧。
将軍醒過來後卻問我:
“既然你那麽敬重月華清,不如就娶了茶雲好嗎?”
他說話時候的神情,就像他是茶雲的父親一般,不安忐忑而又充滿着期待。
“……可以。”這件事對我好像沒有什麽壞處。
“但是我要知道真相。”
他答應了我的條件,然後故意将筆毛弄散,寫,不如說是畫了幾副畫一樣的字,內容愚蠢的令人發笑,但是他很莊重的交給我,讓我派人送到京都,将軍府。
“沒問題嗎?”我問他,因為這實在不可信。
“沒問題。你就繼續進攻,不久之後,茶雲一定就會帶着皇帝的封號,帶着浩浩蕩蕩的和親隊伍,從那遙遠的京都,遠嫁而來。你甚至什麽都不用做。”他笑的很是自信滿滿,很是欣慰,我能感覺得到,他當茶雲是他的女兒,當他的掌上明珠。
雖然我還是覺得不可信,先是不可信他所說的就是茶雲,再是不可信他所說的和親。
他只是笑,順便還将他的兒子托付給我,但是我得去找,去京都,月華清曾在的地方,微露閣。
事情好像就是從這裏變得麻煩的吧。
因為那之後一個多月,他所說的一切都發生了。我甚至什麽都沒有做,只派了華爍去微露閣找他的兒子。
我不知道這個茶雲是怎樣的,是像月華清的冷豔,還是像茶酒的沉穩。宮漢輝說,恐怕都不像,她呀,又醜又蠢。
但是為什麽他在提到茶雲的時候,笑的一臉的褶子都粘起來了。
說實話,我有點不太想見着她。如果按照宮漢輝所說,她又蠢又醜,就算是茶雲又怎樣?她沒有月華清的才藝氣質,也沒有茶酒的全能。這不就是說,這場仗我只贏得了糧草,卻把自己輸進去了?
所以當接到消息和親的車隊到了肆拔邊境的時候,我讓阿流去接她,自己卻躲在牧營裏喝酒。
等到她終于出現在我的眼前,她被阿流制在馬上,沒形象的叫罵,我酒喝的有些多,整個人有些暈暈的,不知怎麽就将馬召了過來,看見她狼狽的摔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嘔吐、叫罵,還自稱老娘。
我當時就想,這真的是月華清的女兒嗎?
這怎麽可能是茶雲呢?
我就是不信,才去看了她的臉。
她眼裏還含着淚,頭發和着淚水黏糊糊的粘在臉上,我撥開那些影響視線的東西,将她的臉整個顯露在我眼前。
月華清。我只能想到這個名字。
她看到我的時候燦爛的笑了,卻跟月華清的不一樣。
完全沒有月華清的神采。但最起碼我相信了,這是茶雲。
“果然如你爹所講,又醜又蠢。”
又醜又蠢的茶雲,不,你是宮故人。
我一直不太想理她,或許是我不想承認吧。
直到大婚那日,我才開始意識到一些什麽。
她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她的時候,我就有所觸動。
一般女子會這樣直白問男子嗎?
答案當然是不喜歡,但是我不認為她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我反問,她果然答不上來。
于是我就這麽走了,我立刻去找了華爍,我突然間意識到,沒準她就是能說服大漢的皇帝,讓又醜又蠢的她來和親。
華爍說了一些讓我對她很感興趣的話。
比如說她在京都與宮漢輝一起逼婚各家鬧的滿城風雨的。比如說她去微露閣抓宮漢輝的小情人大罵一場,比如她是怎樣抖碎石桌,比如說她在和親路上怎樣裝可憐逼得使臣曹大人無可奈何,再比如她如何和阿流起了争執,又一腳踢得阿流胳膊脫了臼……
我真的好久沒這樣笑過了吧?或許這樣的生活也是可以過下去的。
因為宮故人總能給我各種驚喜。
第二天,我第一次踏進宮故人的寝宮,她躺在床上還未梳洗,與記憶裏一絲不茍的月華清差距甚遠,抱怨的說自己是被宮漢輝那個人販子拐來的。
其實還算可愛,我這樣想着。不算是一無是處吧。
再後來一天,她站在議事廳外面的大太陽底下扯着自己的衣襟扇風,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頸而不自知,幸好我及時制止,要不然就被赫連看去了,真是蠢的夠可以。
可是就是這麽蠢的她,給了我清兒的信物。說是她娘留給她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我隐約感覺得到,很多事好像都是另有隐情。
雖然宮漢輝還是決定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存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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