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洵男朋友!
江洵沒練過棍,很快就被逼退到了巷子中部。
雙拳難敵五棍,他腳下一滑摔了下去,眼前一陣黑矒,額角刺痛,不知道被哪一條木棍搶了首殺。
判斷失誤,這次是真滑鐵盧了……
江洵雙肘護在頭側,心裏還在苦中作樂。
雜亂的叫喊聲中,江洵模糊聽到一個人的名字。
“林瑜!你先……”
緊接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少了很多,江洵趁機拽住一跟棍子,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揮了出去。
身後一個人圈住了自己的腰把他拉了起來護在了身後。
項前抽出江洵手裏的棍子,毫無章法但着實有效的打了出去。江洵在被他打掉木棍的人頸側補了兩拳,力道雖不像開始那樣能讓人直接脫力,但也使人發暈倒地,一時站不起身。
兩個人左右配合,身上挂了不少彩,但還好也算有來有回。
警笛的聲音很快由遠及近,站在混混們中間的老大恨恨看了他們兩眼,啐出一口唾沫,喊出一個“走”字。
江洵腳下一軟,幸好被項前攙住了才沒倒下去。
“洵哥!你們沒事兒吧!”林瑜領着幾個男生從小門跑了出來,擔心又着急,“艹,算他們跑得快。”
額角的濡濕感一路漫延到眼睑,江洵伸手擦了擦,按住額角。
“沒事兒,不是讓你回去嗎?怎麽還在這兒?”
“我陪項哥來的,我剛剛叫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到了,哥你要坐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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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兒,你們先回去,”,江洵側頭看了看項前,他除了頭發比較亂,看不出別的異常,“我跟項前在這兒等一會兒。”
“那讓他們先回去,”林瑜沖身後幾個男生揮了揮手,“我陪你們去醫……”
幾句話間,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到了巷子口,林瑜看着兩個人坐上救護車,才憂心忡忡往回走了。
……
救護車上,醫生正清理着江洵額角的傷口,按了好一會兒,血才堪堪不流了。
項前探頭看了一眼,眉心皺得比剛才還緊了:“這麽長,得縫針吧?”
醫生點了點頭:“看着應該是棍角砸上去裂開的,這塊兒的血管比較淺,不太好止血,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待會兒回了院裏,縫個兩三針就可以了。”
江洵被車裏的暖風吹得全身發麻,什麽疼痛都感受不到了,聞言看了看項前,這才發現他不是沒什麽異常,而是一身黑在剛才的環境裏什麽都看不出。
“你怎麽樣?”江洵左眼被同側額角的紗布壓得微眯,看眼前的人都晃出一圈兒虛影,“我看着你也挨了很多下。”
“我還好,沒被他們打到頭,就是胳膊上,”項前說着擡起了胳膊,臉上表情瞬間變了,“靠,肩膀好疼。”
剛粘好江洵頭上紗布的醫生回過頭去,兩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肩頸:“可能是右上臂骨折了,得去醫院拍了片子才能确定,還有哪兒疼?”
醫生也沒等他們回答,就上上下下把兩個人都捏了一遍,要不是手法科學,還穿着白衣,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奇怪。
“別的地方還好,都是皮外傷,”醫生捏完坐了回去,看了看窗外的警車,“你們倆打起來了?還是你們打別人了?”
項前托着自己的胳膊撇了撇嘴角:“我們被人打了……”
醫生動了動手指,像是回憶剛才的觸感:“你倆這肌肉,一個實用緊實,一個精瘦有力,被別人打了?”
“雙拳難敵四手啊,想我當年……”
江洵看着他遙想當年,關心的話也問不出口了,只能邊聽着他跟八卦醫生吹幾年前在街面上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牛皮,邊在手機裏跟主任“請罪”,順便提出一些不成熟的小意見。
最終,吳遠答應了他跟校領導請示把學校後門關上,至于他提的請兩個保安看着的建議則被駁回了。
主任的原話非常嚣張:我一個人能頂四個保安!不浪費這錢,你也是,多大了還打架鬥毆,打就打吧,你覺得打不過叫上我啊……你這明天還能正常上課嗎?
得,最終落點還是學習。
江洵笑得無奈,嘴角肌肉牽扯着酸疼,簡單打了一個“能”字。
救護車停下,江洵起身幫項前按着肩肘下車,兩人一個進了急診手術室,一個三步一回頭的去拍片子。
等江洵額角的傷被縫好,項前也拿着他的片子回來了。
看着上臂末端清晰的骨折線,江洵連問了他好幾遍,确定只有這兒骨折了嗎?
項前也肯定了好幾遍,最後按住了江洵的肩:“現在,咱倆都去骨科急診,讓醫生再看看,行了吧,咱倆都再讓他摸一遍。”
“那是檢查,什麽就摸……”
話頭在走到診室門口的時候停下,項前擡頭順着江洵的目光看過去……
這他媽什麽孽緣,怎麽偏偏是林鑫澤?這醫院骨科沒醫生了嗎?讓他來急診?
“……你去讓他摸吧,我沒什麽事了。”江洵抿了抿唇,往後退回人群中間。
項前托着自己的胳膊肘,往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最後被江洵探手推了一下,才嘆着氣走進了診室。
林鑫澤擡頭只看到一張片子,拿開片子,是一張眼熟的臉:“你是……江洵的……”
項前無意識捏了一下自己托着的胳膊肘,銳痛順着紮進腦子,本能接話道:“對!江洵男朋友!”
音量高到待在診室外的江洵都聽到了,在圍觀群衆紛紛探頭往裏張望的人群裏,獨自一人扶額低頭,不想承認自己認識裏面那個人,也不想承認自己叫江洵……
診室裏情況同樣尴尬,林鑫澤看着項前嘴角抽動,胡亂應了幾聲,只以為他是在宣示主權,看着片子嘆了口氣,心裏覺得是江洵把他之前糾纏的事都告訴了現任,看來他們真是一點兒可能都沒有了。
兩個人都安安靜靜,項前直到胳膊綁好都沒再看林鑫澤一眼,不是因為讨厭這個人,而是,他頭腦發了懵。
毛線團在心口鑽弄了幾下,線頭隐約可見。
他挎着外套出了診室,茫然掃了一圈兒,江洵正站在分診臺旁的飲水機前。
眼裏人的白色羽絨服頭一次染上黑黃,右側袖口處還有血跡,頭發被醫生撥弄得散亂,臉色也不太好,眼角還有沒擦幹淨的紅色痕跡。
但看着這麽一個人,項前心裏的毛線團鑽弄得更加起勁,終于掙出一個線頭。
原來,我是想當江洵男朋友啊……我,喜歡他,不是兄弟的那種……
艹,我彎了?果然那個煙抽了就會變男同……
江洵喝完一杯水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項前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重新接了一杯水走了過去。
“檢查完了嗎?只有這一處吧,警察剛剛已經走了,說是會查,但那兒沒監控……”
項前被動接過一次性水杯,看着江洵嘴唇一張一合,什麽都沒聽進去。
毛線團攢動出了線頭,可仍舊不安分,一下一下的跳動聲連帶着鼓膜都開始翕張,周圍的聲音都變得悠遠朦胧。
我怎麽會喜歡他呢?我怎麽能喜歡他呢?
“……項前!”江洵說了幾句話都沒得到回應,皺眉喊了一聲,心裏擔憂,上手摸了下項前的額頭,拉着人又要往診室裏走,“再去拍個頭的片子吧。”
項前終于回過了神,拉住了江洵的胳膊:“不用,我……我剛剛,有點兒走神,被人渣摸了一遍,犯惡心。”
“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回吧,都這麽晚了。”
他喝完手裏不涼不燙的一杯水,捏皺了杯子扔進垃圾桶。
身邊江洵小心檢查了一遍他的胳膊,拿過他手裏的單子去取藥。他站在原地梳理着心裏的毛線團。
毛線團已經不亂蹦了,相反還有些過于安靜了。
線頭揪了出來,底下卻還是一團糟亂。
即便江洵會和他一起打架,即便他們住在一個房子裏,即便他們平時也可以插科打诨、玩游戲,但江洵在他心裏,一直就跟第一次見到時的那樣,白白淨淨,沾不得手。
“走吧,”江洵看着手裏的瓶瓶罐罐拉了下項前的衣角,“好像是跌打損傷一類的藥酒,回去再看吧。”
項前眼神沉靜下來,提起嘴角應了一聲。
前胸後背泛起悶疼,神經跟着跳動。他把線頭塞回團子裏,連同喜歡一起……
……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江洵簡單沖了下水,出來時,看着蹲坐在榻榻米上點藥瓶的項前,猶豫着問到:“你,需要我幫忙洗澡嗎?”
項前猛地跳了起來:“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洗!”
江洵被他吓了一跳,愣在衛生間門口看着門關上才反應過來。
又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拿了個藥瓶坐到了沙發上,打算等項前安全出來再去睡。
衛生間好一會兒都沒響起水聲,江洵噴完了雙臂,正想問問怎麽了,衛生間的門又打開了。
項前探出半張臉,手別別扭扭撐在臉側:“……你能,幫我拉一下衣服嗎?”
藥瓶被放到小茶幾上,江洵幾步走過去,看到他的姿勢笑了。
因為右手被打了個九十度的石膏,脫了一半的毛衣和裏面的秋衣都拽不下去,左手卡在脖子的圓口裏,動都動不了了。
江洵先從領口把他的左手拉下來,拽出衣袖,最後踮了下腳,從頭頂把衣服拉了出來。
石膏還好好地固定着,跟項前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胸前腹部的青紫色傷痕也顯了出來,江洵伸了下手指,還沒來得及挨上去,項前突然轉了個身。
“謝啦!幫我關下門,脫褲子可不能給你看。”
江洵手指微頓,看向項前的背,也是同樣的青紫色。
須臾,仿佛被燙了一下似的,江洵偏頭轉過視線:“你換洗的衣服拿進去了嗎?”
項前:“……忘了。”
等他摸着石膏綁帶回過頭時,江洵已經不在衛生間門口了。他慌忙出去拿了衣服,再往回走的時候,正看到江洵揉着膝蓋。
一大片青紅色一直漫延到睡褲掩着的大腿,在冷白皮上分外刺眼……
“咔噠”一聲,項前關門的聲音很大。
江洵迷茫擡頭,手還在機械性地揉着膝蓋,像是被突然驚醒了一樣。
而衛生間裏,項前正把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幾張臉寫進暗殺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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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前(大聲):對對對!我是江洵男朋友!